“我们好像是被那家伙彻底地耍了一通。”在去侦破本部的路上,徐刑警有点感到空虚地对河班长说。
“对。我也有同样感觉。不过,这证明那家伙还在国内,还在汉城。对此,我们还能感到满足。”
“他干这种事分明是为了要了解一下警察的侦破活动达到了什么程度。我们冲进店里去,他也许正在什么地方看着笑哩!”
想到这里,刑警们都觉得受不了。
“我们太蠢!连这一点都不知道,逮住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分明是晓得我们的搜查情况,这下我们要找他就更困难了。”
“我不这样看。这次事情表明那家伙正在我们周围逡巡。”
“要是真像班长说的,那家伙一直在我们周围逡巡倒好了。不过,不知道他肯不肯这样。”
“这一阵对他来说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逃跑。然而他不跑,继续在我们周围活动。真妙!”
被带到侦破本部的男人,受到多方的审讯,主要是调查他和案犯是否有关系。
“你谈一谈你对托你买刀的那个小伙子的印象。他长得怎么样?”
“长得挺帅。年纪看上去有二十三四岁左右,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中等身材……像个大学生。”
“没有留小胡子吗?”
“没有小胡子。”
刑警把模拟照片放到他面前。
“像这个人吗?”
“去掉小胡子和眼镜挺像。”
没有必要再问了。
“他戴眼镜吗?”
“不戴眼镜。”
“他肯定是把小胡子剃掉了。要不,也许是把假胡子扯掉了。大概是生怕被怀疑,连眼镜也摘掉了。”河班长环顾众刑警说。
“穿的什么衣裳?”
“上边穿的黄皮茄克,裤子是黑颜色的。”
男人三个钟头以后才获释。这就是说,当天他吃了几个小时的苦头,却有六万元的收入。除了案犯给的一万元之外,案犯给他买刀的五万元也全部落到他手中。然而,除了六万元之外,还有收入。他刚走到外面,有一个刑警追出来喊住他,给他一只信封。
“这个……这是我们职员大家凑起来的,小意思,拿着吧!”
刑警们觉得对他不起,尽管没有钱,还是凑了一点给他。男人突然拿到一只封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刑警把那男人打发走以后,一个个呆若木鸡,有好一阵,怔怔地看着半空。本以为犯人是瓮中之鳖,满怀希望地扑过去,谁知竟是一场空。他们感到空虚也是不无原因的。
“现在只有去找假许文子了。”河班长好像要安慰部下似地说。
“那女的现在大概也不会拿着许文子的护照到处跑了。她肯定在某种程度上了解到警察的侦破情况,所以也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徐刑警说。
“是吗?是的。那真糟了。”
徐刑警想美国方面是不是会有好消息呢?但是他知道这是难以寄予希望的。如果说对方可以进行搜查,则是既难以寄予希望,又可以抱有希望的事情。但是,如果不能进行搜查,好像还是不抱希望为好。
“能不能把手伸到美国去?”
“这是什么话?给他们打过电话吗?”
“托了领事馆,不会有什么收获。”
“那也没办法。只能采用这个办法,你说是不是?他们还没有告诉我们许文子是否已经死了,等等看吧!”
“许文子死没死,只要朝她家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非常简单。我想以个人的名义直接托一下对方警官课的人,你看怎么样?”
“得有认识的人。”
“打听一下,或许有认识的。通过国际刑警组织也可以。”
“那没关系。打听一下吧!”
傍晚,徐文镐刑警独自到吴妙花家去。
吴妙花的母亲闵蕙龄生病躺在床上。吴妙花的父亲吴明国到会社去还没回来。照闵蕙龄的说法,女儿既然已经失踪了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她误了会社的事。吴明国不肯去上班,是她硬撵他去的,所以吴明国从昨天起才去会社。
“昨天,那小子来过了。”
“那小子?是谁呀?”
“除崔基凤,还有谁哩!”
徐刑警简直像是吃了一颗苦果。闵蕙龄不承认崔基凤是女婿,不仅不承认他是女婿,而且把他看成敌人。
“为什么把那个疯子放掉?那家伙理应吊死,为什么放掉?为什么把他放掉呀!你们警察到底在干什么!”
“对不起,崔基凤先生是该放才放的。”
“你究竟说些什么?”
她连衣襟散了也不管,拼命摇晃身体。
“我的妙花怎样了?把他放了,怎么找得到妙花呢?妙花肯定是他杀死的。”
闵蕙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你干吗要认为女儿死掉了呢?”
“如果没有死,还会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吗?”
“你这就不知道了。对于吴妙花的生死,现在谁也不能下结论。可以推测有某种可能性,但不能断定她已经死了。”
“那么,我的妙花在哪里呢?可怜的孩子……”
她突然哭了起来,浑身颤抖,拼命呜咽。
“我是怎么把她养大的呀!没有她,我怎么活呀!活不下去了!”
“请你镇静一点。”
徐刑警瞅准机会要问她一些重要情况,但对方就是轻易不愿给他这种机会。
悲痛又变成了对崔基凤的诅咒。她就是因为崔基凤在新婚之夜不跟新娘睡觉,而去跟酒店女人同寝而诅咒他的。
“他不是人。卑鄙!居然把女儿给了这种家伙,想想就牙齿发冷。”
徐刑警好像充分能够理解闵蕙龄的愤怒,但是对她绝不提自己女儿的错误,把一切责任全推到崔基凤身上很不以为然。
实际上,最重要的责任应该在吴妙花身上。如果她没有和孙昌诗发生关系,就不会发生杀害孙昌诗之类的事件。他想对闵蕙龄指出这一点,但又忍住了。等她气消了一点,他才开口说话:
“问你一件事。十二月二十六日举行过结婚典礼以后,因为下雪,度蜜月的路线突然由济州岛改为去雪岳山,是不是?当时是谁向雪岳山H饭店预定房间的?我们知道是新娘家预定的。”
闵蕙龄脸上掠过一丝张煌的神色,然后又消失了。
“那,是新郎,不,是那小子预定的!”
“崔基凤先生没有预定,因为路线是突然改变的。而且他由于婚礼等等忙得不亦乐乎,能在礼堂里给H饭店打电话吗?我问过他,他说自己也不知道。”
“哪有这个道理?度蜜月的日程是由新郎方面定的,这是常识。我就是这么看的。”
“不过,新郎明明说他没有预定过。”
闵蕙龄霍地蹦了起来,说没有这个道理!
“新郎家没有预定,那谁预定的?”
“是不是你预定的呢?估计改变度蜜月的路线去雪岳山是吴妙花的主张。那么,我认为无论如何也是新娘方面给饭店打电话,你没有预定过吗?”
“我?没有。我没有打过这种电话。那天我没精神,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反正,我们这方面没有给饭店打过电话。”
闵蕙龄拼命摇头,好像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会不会你不知道?也许是吴妙花小姐托了你家的哪一位向饭店预定的?”
“听起来也许有这个可能。不过,有人向饭店预定房间,这难道是个问题吗?”
“是个问题。”徐刑警严肃地说。
“是什么问题呢?”
“凶犯怎么会知道,从而跟到那里去?路线是突然改变的,饭店是突然预约的,凶犯怎么会打听到这些事的呢?”
闵蕙龄的眼睛变大了,脸色煞白,好一阵坐着没吭声。尔后说:
“准是盯了妙花汽车的梢。”
徐刑警抬起手来制止她。
“不是。凶犯于二十六日下午打电话给H饭店预定房间。然后,在那天晚上住进饭店。吴妙花夫妇随后才进入饭店。这是我们查证了的。”
闵蕙龄显出大吃一惊的表情,对着他看了好半天。
“凶犯是女人,还有一个男人。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女人估计在四十岁左右。给饭店打预约电话的是女人。但是,吴妙花夫妇住宿的房间是谁预定的,现在还没搞清楚。”
“我一定了解一下。”闵蕙龄脸色苍白地说。
“拜托了。我们弄不懂,凶犯怎么会知道新婚夫妇要住H饭店。”
“是不是妙花没有预定就住进去的呢?”
“不是。是预定好了去的。”
“店方不知道是谁预定的吗?”
“店方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以为是住宿的人预定的。了解到这一点,案犯的轮廓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把握住了。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不是亲近的人就不可能知道吴妙花夫妇住H饭店;因为是亲近的人,所以凶犯可以打听到新婚夫妇住宿的地方。所以首先要找到打电话预定的人。找到这个人之后,再了解她把这事告诉了谁。”
寄希望于闵蕙龄的东西一无结果,徐刑警微微感到失望。如果说她不知道这事,那么谁知道呢?第三者的影子好像要抓到了,但又没抓到,使他非常不安。
闵蕙龄当着徐刑警的面,拿起话筒给丈夫打电话:
“喂,是我。我现在跟刑警在一起,有一件事要了解一下……妙花没有消息吗?你是不是向雪岳山H饭店预定过房间?在结婚典礼结束以后,妙花去雪岳山之前。没有定过?那么是谁订的呢?我也没有打过……我以为是你打的呢?……那么是谁打的呢……真奇怪,请你等一等,我让他来接。”
闵蕙龄放下话筒,看看徐刑警。
“他也没有打电话跟饭店预定过,还以为是我定的哩。他想跟你通话,接吗?”
徐刑警对吴明国没有好印象。他是个在强者面前卑躬屈膝,在弱者面前傲慢无礼的典型人物。由于他的傲慢,使徐刑警怕跟他说话,但也不想回避。
跟预料的一样,吴明国一上来就大喊大叫。他是对搜查不力发脾气。
“你们警察究竟是整天睡觉,还是在干别的什么的?一个人失踪了,连是死是活都打听不出来还算警察?”
也许是用拳头捶桌子,电话里传来嘭嘭的响声。他非常激动。
“对,对不起。”
徐刑警无话可说,只能说对不起。责备自己没能破案,他真的无话可说。
“喂!说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吗?去度蜜月的新娘不见了,哪儿有这种伤心的事呀!你要是有子女的话,也想想看!难道妙花跟别人不一样!”
他非常不客气地大喊大叫,好像非常光火。不过,这样好像太过头了一点。一口三声地女儿女儿的,吴妙花又不是他的亲生子女。反正闵蕙龄和吴妙花的感情不一样。
徐刑警非常有耐心地等着,直到对方发完火为止。
“找不到妙花我们也只有死了,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她死了,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她死了。那至少就可以不要等了吧!”
如果吴妙花死了,吴明国会跟着去死吗?是不是现在他的心情很悲痛呢?
“崔基凤那家伙为什么要放掉?为什么要把这个杀人犯放掉?有什么理由放他?难道他杀死了妙花,不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吗?”
“你干吗要认为女儿死了呢?”
徐刑警尽管对他很恭敬,恭敬到令人讨厌的地步,但却尖锐地问道。对此,吴明国的反应显得特别神经质。
“什么?现在你说的像话吗?哪儿有人会认为自己的女儿死了!但是前前后后的情况又说明了这一点。肯定是那小子杀了孙昌诗,又杀了吴妙花。这点连小孩都能够懂!什么科学侦察,什么凭证据办事,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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