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去。”任清笑着揽过任峦楚的身子,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么多天来,这好似还是他跟自己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即使看到他流泪,也会心痛,可总比让他一个人什么都憋在心里好,而压在自己心里的那个结,也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然而还没等任清高兴完,任峦楚又沉默了下去,半晌才轻轻的说到,“可是,可是我……”
任清等了半天,她的峦楚哥也没有可是个啥出来,最后,任清实在等不住了,想了想,反正今天都把话说到这儿了,索性两个人就好好的谈谈,免得他一天这样的憋着,自己看着也难受。
“我知道哥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我的气,可是,当时,我……”
任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任峦楚打断,“不是的,我没有生清儿的气,那天,是我做得不对,我们还没有成婚,我不应该,不应该有那样的想法,更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是那样的男子,清儿你别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我不配……”
任清闻言,猛的将任峦楚紧紧的拥进怀里,唇覆上他的唇,吞下了他后面所有的话。此时,她才明白,峦楚哥纠结了这么多天的心事,原来是在自责,而自己却完全误会了。他一直都在害怕,不管是那日,还是现在,自己一直都没能让他真正安心过,一直让他患得患失,而那日,他只是想向自己得到一个确认而已。
放开他的唇,却仍然紧紧的拥着他的腰,让他整个胸口都死死的贴着自己的胸,“哥,清儿喜欢哥对清儿说的那些话,清儿知道,那是因为哥很爱很爱清儿才会有这些想法,清儿不也喜欢抱着哥,吻着哥吗,清儿也好想要哥的。只是,清儿不想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清儿,清儿不能让哥委屈自己。”任清越说越脸红,可再脸红,她也得忍着,这话必须要她来说,她必须要让他了解自己的心,她必须要解开他的心结。
“是……是吗?”任峦楚将脸埋在任清的颈项中,他的脸比任清还要红上好多倍。
一顿饭下来,小桂见着自家的两主子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公子看着小姐眼里又满是柔情,而小姐,也能心情不错的牵着花妞往那田坎上去转悠两圈。敢情,这两人前几天那样,难道是因为吵架了,小桂这么想着。
只是,任清心里的那个结,仍然压在那儿,每次见她的峦楚哥时,都小心翼翼的收敛好自己的心情,尽量表现得和以前一样,在他面前,仍然的嬉笑怒骂,仍然的脑袋不搭线。虽然任峦楚在那日为她清理手指的伤口就声泪俱下的严禁她再亲手为他洗手做羹汤,可她每日仍然要蹲在厨房,安排他的每道菜谱,指导厨娘的每个动作,然后实在忍不住似的动手做两个菜,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内心稍微的平静一些,在面对他时,才有力气来掩饰自己。
进了三月,天气就明显的好了起来,田地里那成片成片的油菜也开了花,站在田间,入眼的是漫天的金黄,田间的小路,半隐于这片金黄中,间或有人在其间穿行,如同一块延伸于远方的画布,与天相接。
任清搬了两张椅子和一个茶几摆在庄园中间那处正在修建新房子旁,拉着任峦楚坐下,面对眼前浩瀚的金色波澜,一壶清茶,便是一个下午。
“哥,你知道吗,有一个地方,就是以这个油菜花出名的,那里,田里乡间,漫山遍野的都是油菜花,每年到了这个季节,那里便是一片金黄,从头到尾都是,感觉就连那里的房舍,人们,猪羊鸡鸭都镀上了一层金色。”任清为自己倒了杯茶,握在手里,抬眼远眺,“曾经有一个女孩,她好想去那个地方看油菜花开,好想背着行囊在那如画的地方待到油菜花谢。其实油菜花的花期很长的,接近一个月,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去成,她有时间的时候没钱,而有钱的时候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她现在如愿了吗?”任峦楚在一旁轻声的问到。
“嗯。”任清点了点头,“虽然不是那个地方,但是她最终还是看到了,还是那些油菜花,还是那片流金溢彩。”任清转过头看向任峦楚,“而且,自此之后,每年,她都能看到,带着她的丈夫。”说罢,任清起身走向任峦楚,揽过他的身子,轻轻的搂在怀里,今生,她的爱人,她的油菜花,都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用猜了,诚王潘衍就是任清她老娘,下一章,这位中年妇女就要出场啦。
母女相见不相识
然而,浪漫之后,任清必须要面对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她是开农庄的,种出来的这大片东西不能只拿来看,还得把它卖出去,整个庄园里这么多人,还指望着领工资过日子呢。
蒙平城是个小城,根本无法消化掉这么多的油菜籽,直到现在,那个号称要开庄园赚钱养家的人才意识到社会是很现实的,这生产是一方面,销路也是一方面,而且不止是这次,还有以后,只要有收成,便会面对销售的问题,难道还要她开个商号,把这些东西给运到外地卖出去,可是人家只想种田来着。
就在任清一筹莫展的时候,有生意自动找上门来。那日,来了一个外地商人,她说她能卖下清楚庄园里的所有油菜籽,而且价钱还给得很公道。
任清像迎大神一般的将那商人迎了进来,此女子三十出头的年龄,眉目清秀俊美,身姿挺拔,即使她衣着简单,却也透着一股好似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
“在下姓水名行,水行。”女子双手抱拳。
“水夫人客气了,在下任清。”任清面露着微笑,回了礼。
互相打过招呼,任清便领着水行落坐,芷容端上茶来,仔细放好,再退了出去。
看着水行的眼神一直跟着退出去的芷容,任清心里颇有些不爽,此人看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难道会是一个寻花问柳之人。
感觉到自己的失仪,水行忙收回目光,讪讪的笑了两下,“任小姐府上的小厮调教得很是不错。”
“哪有啊,这个小厮是我一个朋友看着我家缺人手给送来的,我哪会调教这些。”任清边说着边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水行脸上挂着笑,抬起眼看向任清,眼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任清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摸了摸脸,“水夫人,清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没。”水行被任清这么问着却也没移开眼,“听任小姐的口音,不像是这西南方的人。”
“哦,我是东面的人,也是前几个月才迁到这边来的,才买下这个庄园,水夫人还是这清楚庄园的第一个主顾呢。”对于她的来历,只要稍加打听都能知道,所以任清也没有刻意隐瞒。
“东面……”水行满脸思索样,深邃的眼光看向任清,“我记得东面有个月桂山庄,他家有个不太出名的庶出三小姐,跟姑娘同名,也叫任清,不知道姑娘……”
“唉呦,水夫人见笑了,清可没那福气,投胎哪投得到月桂山庄那地界,那可是都不知道要前几世给修的造化呢,我这名字,很是平常的,重名正常的很嘛。”任清笑着答到,可心里却多了一丝的戒备,这女人,今天才初次见面,就能说出这些话来,说是巧合恐怕没人会相信吧,可是她这试探也太明显了点吧。
水行也笑了,只是不慌不忙的转换话题,“你们庄园里的油菜籽可能还要十来天才能采摘吧,不知道水某可否在贵庄园里等上几日。”
这话都递到嘴边了,人家要买自个庄园里的滞销品,哪还有把人往外撵的道理,虽然任清心里很是怀疑,可嘴里去欢欢喜喜的答应下来了,“当然没问题啦,水夫人能赏光清的这乡野陋室,真真使其蓬荜生辉呢。”
寒暄完毕,既然人家要住下来,那首先呢,当然得给安排客院,然后呢,任清还得尽地主之谊的带着这位水夫人参观参观她的清楚庄园。
据这位水夫人自个说她是平岩国国都平京城人氏,也看得出这位夫人出生富贵人家,这种田间乡野的在她看来也很是喜欢,一个下午,跟着任清在这田间转悠,也算是主客皆欢。
“不知任小姐可成婚了?”水行随口问到。
“嗯,快了,已经订婚了。”任清也随口答到。
“哦,不知是哪家公子,能嫁于任小姐为夫。”
“是我表哥。”任清也不瞒着,反正这也不是啥秘密,这庄园里的长工们都是知道的。
听了任清的话,水行的眼深邃起来,一抹了然从眼底滑过。
两人边说着话,边沿着田间小道往庄园深处走去,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任清新盖的小楼前,工地上正忙碌着,眼见着房子已经盖了一半了。
“这是……”水行满脸疑问,瞧着这家人也不多,而且那边宅子挺大的,怎么会单单在这儿盖这么一栋小楼。
“哦,这是准备做我和我哥新房的,水夫人来得不巧,现在只能看到这个房子的雏形。”提起这个房子,任清可来了劲,眼珠子咕噜咕噜的就往那新房子瞅去了。
“哥,你怎么也在这儿?”任清看到任峦楚从工地的另一边款款走来,忙迎了上去。
“小桂不是说今天有客人来访吗,清儿怎么在这里?”任峦楚没有回答任清的问题,反而挽起任清的胳膊,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正带着水夫人逛我们的庄园呢。”经任峦楚这么一问,任清才反应过来,忙拉起他的手到水行面前,“这就是清刚才向水夫人提起的清的未婚夫,我表哥连木。”
虽说按照世俗男子一般是不见外客的,但是任清才不管这些呢,她觉得她的峦楚哥长的漂亮端庄,真恨不得引了他给全天下的人看,只是对于面前的这位水夫人,任清对她的身份很是怀疑,不可能让她知道她峦楚哥的真名,要是她跟那曾经与任峦楚有过婚约的齐家有什么联系,那麻烦事情就大了。
任峦楚早就惟他家清儿是从,既然任清引见,他也大大方方的向水行行了礼。
有外人在,这小两口也还自在的拉着手,可那一旁的水行却已呆呆的立在那儿,两眼死死的盯着任峦楚的脸,眼里变幻着各种神采。
感受到水行的目光,任峦楚很不自在,此女子看着算是很有教养的样子,怎么会如此失态。
任清更是气氛,刚才她跟着进屋来端茶倒水的芷容看也就算了,可她现在居然盯着自个的峦楚哥,而且那眼神还如此热烈,也不看看她自个多大岁数了。
“水夫人!”任清叫了一声,声音并不低,而且还带着几丝不满。
而那女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死死的盯着任峦楚。
任清气结,正要上前,却被任峦楚一把拉住,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告诉她不要太鲁莽,这个女子看他的眼神,不似一般的亵渎,带着的那些色彩,很是复杂,任峦楚也满心疑惑。
“水夫人!”任清终是忍不住,又叫了声,顺便伸手戳了戳她。
被任清这么一弄,女人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任清和任峦楚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仪,忙换上一副歉意的面容,连声道歉。
虽说任清心里不爽,可人家已经很真诚的道了歉,又是在自己庄园里,这前前后后这多人,要真闹起来,也会丢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