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的老人。只见他虽然一身樵夫打扮,面貌神态却极为不俗。奇怪的是,凭他这么个暮年老人,偏偏也能从舍身岩下飞越上来,不能不让所有在场的人一齐大吃一惊了。
峨嵋掌教司徒平一句“马二叔”还没有叫出口来,终南樵隐马慕岱早瞪眼骂道:“老子听人传言,凡是能从舍身岩下爬上峨嵋金顶的,你司徒平就把他当亲爹一样供奉。我马慕岱老年丧子,成天价怕死后无人埋我,才豁出老命前来一试。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让我给爬上来了。”
司徒平虽然遭受终南樵隐马慕岱的无情嘲骂,因知道自己的父叔等人都曾和马二先生以兄弟论交,只好咬牙忍受,不敢形于词色。
一贯凶横的贺兰双鹰却不愿忍受了,老二要命一掷石思郎怪眼一翻说道:“老家伙,你也用不着倚老卖老,石二爷的眼里从来揉不进沙子,哪能看不出你是专门来摘我们弟兄二人的眼罩子!我们哥俩是干什么的,你老家伙自然明白。既然敢冲着我们二人来,想必肚子里是长着一副弯肚子,只怕你一口吞不下我们这两根镰刀把。”
终南樵隐马慕岱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当了一辈子的山中樵夫,窝窝囊囊地活了几十年,想不到老来运转,竟然有人把我捧成弯肚子,我就吞一口镰刀把试试!”
要命一掷石思郎一抖手中的鹰爪钢抓,示意大哥石思英分攻马慕岱的左右。
吓得终南樵隐马慕岱转脸就往睹光台上跑去,极像为了逃脱贺兰双鹰的攻袭,向舍身岩下跳去。
别看司徒平让马二先生嘲骂得不亦乐乎,一见他拼命向舍身岩边跑,心中顿时一急,连忙大声喊道:“马二叔留步!”
马二先生一个悬崖勒马,停住了脚步,扭颈回头哈哈大笑说:“亏你小子已经当上了教主,还是称两斤半棉花套眼镜,一点也看不透事。老子我难得活到七十多岁,牙口齐全眼不花,不光能嚼动牛肉啃烧鸡,还能看清好人和孬种。不到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我老人家会自寻无常跳悬崖吗?”
气得贺兰双鹰两眼一红,异口同声地追问道:“那你老小子跑个什么劲?”
马二先生满脸带着不屑的神情说:“凭你们弟兄这两块料,焉能劳动我老人家的金身大驾!”陡然向舍身岩下喊道:“乖儿子,快上来!我老人家让人给欺负死啦!”
随着终南樵隐马慕岱的一片胡言乱语,从舍身岩边真的又纵上了一个人。这人身形还未站稳,就忙着向终南樵隐问道:“哪个活腻味了的王八蛋,胆敢欺负你老人家?”
马二先生伸手朝驾兰双鹰一指说道:“就是这俩小子!”随着终南樵隐的这句话,峨嵋掌教司徒平和贺兰双鹰才看清了刚从舍身岩下上来的这个人。只见他年纪不满三旬,身材修长雄健,一袭青衫飘飘,丰姿俊秀如玉;极为难得的是,飞身直上舍身岩神态从容,气不涌出,较比贺兰双鹰登上舍身岩时那种粗气大喘、汗流两鬓的样子,要高明得多了。
书中代言,继终南樵隐马慕岱身后,飞登舍身岩的这个年轻人,就是钻天鹞子江剑臣。以他那一身精湛内力和踏虚如实的绝顶轻功,再得到终南樵隐马二先生相助,纵横峨嵋山区,宛如鱼游水中。意外地发现了贺兰双鹰这两个杀人恶魔的踪迹,决心狠揭司徒平的这块疮疤,才沿着贺兰双鹰用精钢鹰爪开出的一条秘道,翻越上来。说实在的,钻天鹞子和终南樵隐要不是利用两个恶鹰开出的裂痕,真要飞登绝顶,还真不太容易。
峨嵋掌教司徒平一见江剑臣的长相,顿时惊得一愣。
直到这时,先天无极派和峨嵋派的两位头号人物终于对面了。
钻天鹞子江剑臣哪肯让司徒平头一个开口,抢先说道:“江某此次飞登金顶高峰,一不是专程拜访贵教主,二不是故意寻衅峨嵋派,乃是奉了敝派的天山三位师叔之命,前来缉捕十年前漏网逃窜的两个凶徒。请司徒教主以武林道义为重,准许江剑臣伸手捉拿!”说完之后,拱手一揖。
钻天鹞子江剑臣首先把自己的脚跟站稳了,不光场面话交代得四面见光、八面见线,还郑重说明自己是奉了天山三位师叔的谕令,前来捉拿漏网的两个恶贼,就让你司徒平满肚子是话,嘴里也讲说不出。因为远在十年之前,贺兰双鹰二人杀人越贷,横行不法,称得起作恶多端、罪不容赦。司徒平想利用这两个恶人,作为颠覆先天无极派的急先锋。如今被江剑臣和终南樵隐当面指出,也不敢公开替他们二人挡横,司徒平不愿自己的苦行僧假面目暴露无遗。司徒平到底不愧为奸滑桀雄之徒,稍一思索,异常平静地说道:“俗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双鹰弟兄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有横行不法之处;近十年来,能知道苦海无边,回间是岸,身入空门,面壁思过。能否请江三侠暂时放手?后天就是在下的六十贱辰,到那时,让天下武林同道共议其罪如何?”
司徒平这只老狐狸,明知钻天鹞子江剑臣性如烈火,嫉恶如仇,绝不会为自己这两句不咸不淡的话所打动,肯定还得进一步相逼。到那时,既显得自己敢于出头相护贺兰双鹰,又能激起贺氏兄弟对江剑臣的更大怨恨。让他们三人在自己的面前血拼一场,就是不能拼成两败俱伤,江剑臣的本身功力也必然消耗十之八九。然后自己再以暗中偷窥峨嵋金顶为借口,拣江剑臣力乏不敌的大便宜。
事情还真让他料准了,钻天鹞子江剑臣冷然说道:“不是江剑臣有意不采纳司徒教主之言,是业已查明贺兰双鹰早有东山再起的歹心。事情明摆着,既然想身入佛门,为什么不削发受戒?既说他面壁悔过,为什么苦练绝顶轻功?话又说回来,请问司徒教主,你说他身入佛门,不知是拜哪位高僧为师?说他面壁悔过,请问他们二人这十年之久,在何处面壁悔过?还请司徒教主明言相告!”
江剑臣的这一军,将得真叫厉害,只问得峨嵋掌教司徒平老脸一红,张口结舌,只好苦涩地一笑,然后向贺兰双鹰送去一个立即下手的眼色。
早就蠢蠢欲动的贺兰双鹰,只因承蒙司徒平隆重厚待了十多年,不得到他的同意,不好贸然下手。其实二人早就提聚了全身功力,蓄势待发了。如今一见司徒平打出了立即下手的暗号,要命一掷石思郎用的是“流星赶月”,两只鹰爪钢抓,上扣当顶,下奔膝盖,迭次向江剑臣抓来。
已对江剑臣怀有戒心的甩手夺魂石思英斜身上步,双肩抖处一对鹰爪钢抓配合其弟的攻势,凌厉迅疾地分抓江剑臣的前胸和后背。
对付这一对匿迹潜踪、卧薪尝胆苦练了十年之后的贺兰双鹰,江剑臣可没敢存一丝一毫的轻视之心,一个“孤鹰冲霄”,修长挺拔的身躯宛如长虹刺天一弹而起,接着变势为“彩云飞卷”,那把一尺二寸的屠人利器短刀早握在了右手之上。
看到这里,作为冤家对头的司徒平,也几乎脱口喊好。
横行西北半边天的贺兰双鹰,也绝非泛泛之流。见江剑臣一招亮刀,无不心中陡然一凛,情知一场恶战势难避免,石思郎的左手抓“反臂探抓”,硬压向江剑臣的当顶,右手抓用了一招“阴风飒飒”,直扑钻天鹞子的软肋。
出手必决生死,双方三人都心中明白。甩手夺魂石思英右手“饥鹰盘空”,鹰爪钢抓挂着嘶嘶的风声,抓向了江剑臣的左边太阳穴,左手鹰爪钢抓带着慑人的啸音,直奔江剑臣的下盘窃阴穴,不仅力道迅猛,而且认穴极准。
江剑臣不得不再次施展出轻功绝技“张弓射日”弹地腾空再起,硬行冲出贺兰双鹰的两面夹击。
誓报前仇而又心肠毒辣的贺兰双鹰一见大喜,兄弟二入一碰眼神,各把鹰爪钢抓荡起,织成了两丈方圆、密不透风的噬人巨网,认准了江剑臣势非落入他们二人的钢铁大网不可。
他们过于低估了江剑臣的钻天功力,猛听江剑臣一声清啸,声震峨嵋金顶,半空中一个“天河倒挂”,手中的短刀喷撒出一片厉芒,当当当当四声巨响,顿时将贺兰双鹰的四只鹰爪钢抓磕向了四处。场子中仍然是江剑臣居中,贺兰双鹰分峙左右。
稳立一旁冷眼观战的终南樵隐马慕岱看出了江剑臣的用意,不把自身的精绝功力过早地暴露给司徒平。钻天鹞子江剑臣不光隐藏了“一刀三斩”,甚至连“九九归一”、“六出祁山”的快刀招数都收起不用,仅用一般的刀法来拼斗两个极为厉害的恶鹰煞星。终南樵隐点头赞叹之余也暗暗地悬起了心。
两次强攻不下,贺兰双鹰急红了眼睛,异口同声地暴喝了一声:“打!”四抓飞舞,一齐攻向了钻天鹞子江剑臣。
经此一来,钻天鹞子江剑臣反倒更为沉静下来,施展开移形换位步法,宛如一叶孤舟漂浮在雨骤风狂的惊涛骇浪中,看着真危险至极,其实却在暗暗消耗石氏兄弟的功力。
三十招,五十招,一百招,顶到一百五十招时,久攻不下的贺兰双鹰已早急得眼喷怒火,怪吼不止了。
站在一旁的司徒平喃喃说道:“以我司徒平的锐利眼力,不料白费了十年心血!当作神圣供奉的两位上宾,光会狂喊怒叫瞎扑腾,敢情连一只小鸟也收拾不下来;换上别人,非得向你们算还饭钱房费不可!”
这几句活活能噎死人的难听话,若传入贺兰双鹰二人的耳中,还不得把两个生性凶横的杀人魔王给气死!高手相搏最忌心情烦躁、气愤走神。看起来,司徒平好像有意加速贺兰双鹰二人落败。
江剑臣可没有这么认识,他知道这是狡猾如狐的司徒平在暗中点醒石氏兄弟要冷静下来,稳打稳扎,一定要大力消耗我江剑臣的先天无极真力,再由司徒平藉口出场,把我毁在峨嵋金顶。心中一动,决心不让石氏兄弟回过神来,首先用一招“四面埋伏”,磕开了对方的鹰爪钢抓,然后刀光如雷,怒喷而出,陡然用上了冷焰刀谱中的“六出祁山”。
当年钻天鹞子江剑臣奉旨杀妻时,由于一眼看出侯国英即将分娩,产生了怜妻爱子之心,不仅放弃了杀死女魔王的主意,反而替她去恶斗多尔衮派来的辽东僧、道、俗三奇,最后使用的就是这招“六出祁山”刀法,把声威赫赫的睡和尚、哑道人、活僵尸三人同时给各划伤了一刀。
如今时隔两年有余,江剑臣在冷焰刀法上又悟出不少心得,比当年划伤辽东三奇时,不知要高出多少。按理说,贺兰双鹰兄弟二人本逃不出这一招极快的刀法。
怎奈贺兰双鹰本身的武功就超过辽东三奇很多,又让司徒平故意用话点醒,早就心神悚凛,提高了警觉。一见刺目的刀芒凌厉罩下,心惊胆颤之下,除去各把手中的鹰爪钢抓拼命挥出外,一齐将自己的身躯暴然后撤。
尽管石氏兄弟有所防范,还是让江剑臣每人赏了一刀。老大石思英被划伤了左边肩头,皮开肉绽,血流不止。老二石思郎伤得更重,在右边手臂上被钻天鹞子切下一大块肉来,鲜血顿时染红了半边身子。
花费十年心血收揽的两个心腹死党,司徒平哪肯眼睁睁地看着他俩毁在江剑臣的手里!暗中一使眼色,闪电三枪韩透心、一苇渡江申士业电闪扑出,遮护在贺兰双鹰的身前,使他们暂时脱出了江剑臣的杀伤追辑。
生姜到底还是老的辣。终南樵隐马慕岱在左侧可是旁观者清,一见司徒平竟然不顾峨嵋派的声誉,公开指使他的两个师叔出头援助石氏兄弟,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