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栓俩蚂蚱——飞不了我也蹦不了你。你知道杨二这小子,明明亲眼瞧见你吴大人赤条条爬在他老婆的肚皮上,他还硬能直着脖子咽下去,甘愿戴顶绿帽子。最后只让你亲笔给他写张伏辩,和立下五千两银子的欠据就算了事,这是为了什么呢?”
平时趾高气昂、赫赫不可一世的锦衣卫副指挥,此时萎缩抖颤了。
神鬼难测接着说:“怪只怪你吴大人缺少俩心眼,你也不想想,像死鬼杨二这样的侯府大总管,又替刘国瑞经管这么一个大庄园,他能稀罕你的五千两银子?”
吴孟明马上脸色剧变,似乎也想出些什么。
马乾科先诡诈地一声奸笑,然后坐直身子冷然说:“这一切都是我们命令他干的,就连那个美人儿,也是我让她主动挑逗勾引你,你还真上钩了。”
吴孟起似乎心不甘服,霍地站起。
马乾科依然纹风不动笑笑说:“吴大人,我劝你别再张牙舞爪的。如今,杨二死了那不假,还是我马乾科派人去杀的,凶手可能也有一个落了网。但这些也都是我有意安排的,因为只有这样,你这位李鸣身边的大红人,才肯死心塌地听我的。”
吴孟起颓然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神鬼难测马乾科这才从怀内掏出两张字据来,向吴孟起晃了一晃笑着说:“怎么样,我的吴大人,你现在相信人死债还未烂吧?”
神鬼难测说到这儿,脸色陡然一寒,寒得真能刮下两层霜雪来。使用严厉而又阴沉的声音威逼道:“真正能要你吴大人性命的,不是我手中这两张纸,而是你那位千姣百媚的杨二之妻,她会亲口供出你私通九千岁,也会供出是你吴大人让她收买凶手杀害的杨总管。就连已经落在李鸣网内的邱老二,也会供说是从你那位相好的手中拿走的五千两银子。这叫铁案如山难翻供,你还是乖乖地死心投靠九千岁的好,还能照样当你的锦衣卫副指挥。请在这张纸上划押吧!”
武凤楼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神鬼难测的这一手,真够阴险毒辣的。别说用以对付吴孟起这等素无心机的贪婪好色鬼,就是用来对付朝中文武各大员,都够他们招架的。看起来这马氏父子两奸徒,誓非立即除去不可。
想到此,暗恨自己不该不带帮手。又暗暗埋怨李鸣,平时那么机智多谋,怎么在和敌人短兵相接时,却又显得智穷才拙了!眼睁睁亲眼看见吴孟起在纸上划了押,由金匕飞锤和穿心剑二人送出去,大厅中只有神鬼难测和两上黑面黄须大汉了。
武凤楼突然下狠心,决定暂时不管吴孟起,也要在今晚除去马乾科。
恰巧,小菊子相伴乌指玉女阴冷月,双双从大厅屏风后面转出来。
马乾科忙把上首座位让给阴冷月,和自己两个黄须大汉退居下首。
从这里可以看出,以神鬼难测著称的马乾科,还是对阴冷月存有畏惧之心。
乌指玉女沉下脸来说:“令尊进关,已有多日,不主动前来见我,我不敢怪他。可你却是九千岁亲口传谕归我提调的,如今竟也另起一行来,莫非你们父子真想和阴冷月形成三权鼎立之势?”
马乾科嘴里虽连说不敢,但从他那狡诈虚假的做作上,可以看出,他只是不想公开顶撞阴冷月而已。
阴冷月杀心一起,抬手一指大厅前的松树朗声说:“武凤楼本人现已蹑踪来此,你刚才的那套把戏,也早落入人家眼中。我要你亲自出去把他收拾下来,也省得你爹浪费他手中的两种毒物。”
武凤楼自然知道,这是乌指玉女成心让自己宰了马乾科,并暗示,两种毒物在马乾科老爹的手里。他不等神鬼难测马乾科纵出大厅,就从松树之上飘身而下。
不料,从大厅纵出来的不止神鬼难测一个人,连那两个不知姓名的黑脸黄须大汉,也一齐拧身蹿出,并且站成了品字形。
马乾科双手分握阴阳三才夺,堆出一脸奸笑说:“武掌门,你是继钻天鹞子之后的武林全才。我马乾科今年才寿高三十九,哪肯就此去见阎王爷!你武掌门要是梦想和我一对一地拼着干,那是连门都没有。今天晚上,我们最少也是仨打一。就连我身旁的两位朋友,不论在武功、身分、名头上,保险都能对起你。”
大敌当前,武凤楼抽出衣底短刀。
马乾科先把两支阴阳三才夺搭成十字架,护住自己的面门和要害,然后先声夺人地厉喝道:“烦请樊、孙两位兄长帮小弟朝死里收拾他!”
分峙在神鬼难测身旁的虎牙樊长亭、狮爪孙兆书二人,一个双手一拧三棱瓦面枪,一个两手合紧五郎齐眉棍,再加上马乾科的一对阴阳三才夺,正好凑成长、短、重三样兵刃,分为三个方面扑上来。
开始,武凤楼还真没把他们三人放在眼里,五六个回合后,武凤楼还真的不敢对他们小看了。
虎牙樊长亭的一柄三棱瓦面枪,颤成金鸡乱点头,以疾风骤雨锁喉枪,点面门,扎咽喉,挂两肩,死死盯着武凤楼的上三路,给武凤楼带来极大的威胁。
狮爪孙兆书的一根五郎齐眉棍,点、砸、挥、扫挂着劲风,以泼风十八盘打的棍法,专袭武凤楼的下三路,让武凤楼不得不闪躲。因为武林之中,向有棍锤之将,不可力敌的说法。何况现在武凤楼的手中,又少了那口追魂夺命的五凤朝阳刀。
对手三人当中,最能危害武凤楼生命的,自然还得数着马乾科。别看这小子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但手中那对阴阳三才夺,施展出来的招数,竟是江湖失传已久的舞幡招魂二十四夺。
暗地早对武凤楼亲如兄妹的小菊子,故意小嘴噘起老高埋怨道:“武凤楼是九千岁志在必得的正点子,姐姐你偏把这份功劳让给马乾科。我不能让他们三一三剩一地去领赏。加上我,正好凑成四一二剩二,四二添作五”。
乌指玉女伸手一把抓住小菊子,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可别乱动小心眼,马乾科可是出了名的神鬼都难测。我这人向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阴冷月就是再爱武凤楼,那也得看看他到底能给我个啥价钱,我才能把五凤朝阳宝刀交给他。总而言之一句话,武凤楼他得让我乌指玉女觉得值。”
五十招过后,武凤楼开始反击了。出手一招鼎足三分逼得三人各退了两步。武凤楼迅疾提聚本身先天无极真气,施展出仅次于九九归一的极快刀招六出祁山。
两声惨叫,夹杂着重物落地之声,虎牙樊长亭被削断左手食、中、无名三指,疼极撒手抛落三棱瓦面枪。狮爪孙兆书比他惨得多,被武凤楼齐腕一刀截去两只手,那四十八斤重的五郎齐眉棍,自然陪同断手掉在地面上。
又贼又滑的马乾科,就势一个燕青十八翻,贴地滚到墙根底,蹿越墙头逃命了。
武凤楼抛下伏牛双兽不管,弹地一式怒鹏冲霄,蹑着马乾科的后影,向庄园外面追去。
在武凤楼看来,就让你马乾科提前一步逃出去,凭自己师门所传的一气凌波浑元步绝顶轻功,不出一二里,准能追上他。
哪知马乾科逃命时所施展的,赫然竟是伏地追风步法。
说玄了,就跟一阵狂风似地向前飞卷着。
武凤楼确实被他激怒了。须知,他的三位师长,无一不以轻功提纵术享誉武林,才被江湖人共同尊为五岳三鸟。
今天如果追不上马乾科,不光自己一个跟头栽在地,就连师门的声威,也将被自己所断送。一气之下,拼着消耗内力,愤而使用本派至高无上的轻功,踏虚如实,形如蜻蜓点水,利箭脱弦,追了下来。片刻间,双方只距有两丈多远了。
突有一人蓦地从暗影里闪出,一根墨绿色罗汉竹杖,疾点武凤楼右侧后的灵台死穴。出手如风,既狠且毒。若不是武凤楼深得五岳三鸟的真传,势非让这一竹杖点毙不可。
虽幸他反手一招推云拨雾,及时荡开了洞彻玄机算破天马长嘶的墨竹杖,但他拼出全力追赶的马乾科,却乘机逃走了。
马长嘶用竹杖微微一顿地,散在四周的幽谷游魂阴森、阴世仁、阴世信,都形如鬼魅地围上来。
马长嘶奸笑一声说:“别看我们四个你一个,真要拼起命来,死伤的一方准是我们。说句不怕武掌门见笑的话,连我马长嘶都没有绝对的把握逃出你的九九归一快刀下,更别说阴家父子三人了。”
一句话,竟然说得阴氏父子三人情不自禁地往一处凑,真怕惹得武凤楼性起,专冲他们中的任何人扑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阴氏父子三人全神贯注提防武凤楼时,马长嘶突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一口尺寸形状都跟武凤楼手中短刀一式一样的短刀来。
不光武凤楼认为,这老家伙还是按不择手段的孬种打法,集合四人的力量,来共同对付自己一个人,阴氏父子三人吏十拿九准地认为马长嘶是诚心想要武凤楼的性命。
哪料到,一刀在手的马长嘶并不领头率先攻袭武凤楼,反以极快刀法偷袭自己人。
三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哀嚎过去后,横尸地上的阴氏父子三人,一个被切开了喉管,一个被割断了动脉。死状最惨的是阴森,让洞彻玄机算破天马长嘶挑开了肚腹,心肝五脏都流出来了。
武凤楼暗惊他杀人的手法极像自己。
马长嘶的墨绿竹杖,早化为吞云吐雾、扫荡烟云、枯树盘根,遍袭武凤楼的上中下。
武凤楼刀出一旋三转,当当当三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过后,身后突然传来带着哭音的惨笑说:“杀得好,杀得好!杀得真好!”
声音一入耳,武凤楼更明白马长嘶的险恶用心了。这老小子不仅能顺理成章地把杀死阴家父子三人的罪责推给自己,还能让武凤楼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也能轻而易举地让乌指玉女刻骨仇恨武凤楼。落在阴冷月手中的那口五凤朝阳刀,自会双手献给多尔衮。
更让人拍手叫绝的是,马长嘶不光倾出苦练四十年的真功夫,挥舞手中的三十六节黑绿竹杖,拼死袭击武凤楼,并还连连惨呼:“阴谷主,快快来给令尊令兄三人报仇!”
也幸亏这一句话,才猛地提醒了武凤楼。使他的心中一惊,也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凶险处境。别说一个马长嘶,就够得上是自己的平生劲敌,还有那个准会认为是自己杀死她爹爹和兄长的阴冷月,更会豁出死命来对付自己。为今之计,还是三十六着走为上。
主意打定,脱手用上六出祁山的快刀,将马长嘶逼退三四步,乘机退走了。
这就叫没有行市有比试。武凤楼一旦施展出三师叔亲传的踏虚如实轻功,还真让马长嘶和阴冷月二人望洋兴汉,欲追不能。
此时的武凤楼,只想尽快找到师弟李鸣。因为须要商讨处理的急事太多了,诸如马长嘶的杀人栽脏,阴冷月的誓报父仇兄恨,吴孟起的被逼叛变投敌,以及如何夺取五凤朝阳宝刀等等。
来到锦衣卫的所在地,不光没有寻见缺德十八手李鸣,就连锦衣卫中有头有脸的几个大头目,也一个都没有见到。
一直等到天色大明,李鸣才满面倦容地带着几位锦衣卫武官从外面回来。
没让掌门大师兄埋怨和询问,李鸣就主动向师兄禀告说:“马氏父子诚乃你我兄弟之劲敌。开始,连我都把他们低估了,特别是他那个杀官按品级给赏的办法,真歹毒。派出的又是瞎眼毒婆、吴仁焉、吴仁谓、夜蝙蝠这样的黑道杀手。幸亏昨夜八变神偷任爷爷来得及时,加上醉圣和我义父,才勉强将他们惊退。”
得知京城的风波比城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