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幸亏昨夜八变神偷任爷爷来得及时,加上醉圣和我义父,才勉强将他们惊退。”
得知京城的风波比城外还要大,武凤楼自然不好埋怨他。借机,将自己昨天晚上的所有经过向李鸣说一遍。
这一番话,反倒把李鸣的一脸倦容洗去了。只见他忽然起立,精神抖擞地呵呵大笑说:“自从当今登基后,小弟我多年未碰上真正的对手了。看起来,马长嘶还真值得我李鸣斗一斗。最好请大哥找吴孟明先谈谈,我可要伸直两腿睡一觉了。”说完,真的脱靴登床睡觉了。
武凤楼知师弟借口睡觉,好能静静地运用大脑,去筹划如何对付马长嘶和马乾科。他原想按李鸣的提示,暂时去找吴孟起的大靠山吴孟明打个招呼。后来突然改变了主意,竟向武清侯府大总管死鬼杨二的家中来了。
这时,天色只在寅末卯初之间。太阳刚刚露出半边,深宅大院子里,还看不到一线桔红色的阳光。
武凤楼来到坐落在武清侯府后街上的杨宅,仅仅只扫了一眼,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杨二一个侯府总管,所住的地方,竟是俨然一座巨第。一样的崇墙大院,一样的拱脊飞檐,并且廊回路转,亭榭翼然,就连房屋的格局,也显得非常气派和宏伟。
远在大事搜捕七凶时,所有武清侯府中的下人们,就没有一个不认识李鸣和武凤楼的。何况如今的武凤楼,又是东宫刘太后的干驸马。武凤楼刚刚登上府门前的台阶,杨府中所有的仆人就赶来高接远迎了。
一向对恶仆豪奴不假词色的武凤楼,紧紧皱着眉头,挥手喝令起去,才追问起杨二的老婆在哪里。
一名家奴小心翼翼地据实回禀:“杨总管生前,总管娘子都睡到日出三竿才起床,现才起来得更晚了。”
另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家人抢着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刚才听王妈讲,总管娘子今天一大早就梳洗打扮,上后花园去了。并且,不许旁人惊动她。”武凤楼心中一动,当即跟随那个年纪大些的家人,来到后花园门口。陡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你果然是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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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武凤楼目前的一身内外修为,仅仅稍次于他的三师叔江剑臣,耳目自然极佳。声音乍一入耳,不光立时听出这是出自乌指玉女阴冷月之口,并瞥见一溜寒芒,疾袭自己的心窝。
对阴冷月的凌空断肠十三剑、翠袖消魂十五指,他早在高宝湖畔就亲身领教过了。何况她还有锁心钉、珍珠泪和金蝇珠三种厉害无比的阴毒暗器。最让武凤楼不好真正施展手脚的,还是因为五凤朝阳刀至今仍在她手,当然处处使武凤楼投鼠忌器。
凡此种种,无一不促使他只能求全身退避,不情愿愤走极端。
武凤楼施展移形换位身法,闪避开阴冷月的消魂十五指,又凭手中一尺二寸长的短刀,利用磕、架、震、挡四诀,格开了她的断肠十三剑。
只抢得一线时机,武凤楼就脱口急呼:“冷月住手,请听凤楼一言!”
也不知是基于武凤楼自始自终未还手,还是“冷月、凤楼”四字,触动了乌指玉女的某根神经,阴冷月果真停下手来了。
武凤楼正色说:“武某别无可恃,自信平生尚能言行如一,敢做敢当。令尊和两位令兄实系洞彻玄机算破天马长嘶出手暗……”不容武凤楼最后一个杀字出口,乌指玉女立即娥眉倒竖喝斥道:“住口!此次进关,我父和两兄皆系马长嘶之属下,平素又无仇恨,怎会自相残杀?姑且退一千步说,就算马长嘶真有图谋我父兄之心,也绝傻不到大敌当前,自断左右帮手之理。况三人的致命刀痕,全是江剑臣所创的独门切、割、挑手法。事实俱在,岂容推脱。令人百思不解的是,我对你始终未萌杀念,你反倒亲手杀了我生身之父和两位同胞兄长。阴冷月宁愿和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再饶你这条性命。”
说到这里,幽怨无比地叹出一口无声气,抬手向武凤楼一招说:“跟我来!”就随即转过娇躯,向园中的假山亭上纵去。
武凤楼虽不明白对方心意,但不好示弱,也不肯示弱。
马上紧随她的身后,飘落在假山亭畔。不料首先映入武凤楼眼帘的,竟是一个姿色娇艳、体态风骚的花信年华少妇,双眼紧闭,斜倚栏杆,形似沉沉熟睡。
从年纪形态上来看,不难判定她就是死鬼杨二的老婆杨徐氏,也是自己专门前来寻查的妇人,不知阴冷月为何带领自己来找她。
乌指玉女冷冷说:“我虽下定决心杀你,但不愿你糊里糊涂地死去。否则,刚才我只须袖手旁观,隐身暗处,现在的你,准正奔波在黄泉路上。”
凭武凤楼的聪明机警,早悟出杨徐氏已被马氏父子杀人灭口,尸身上八成还撒有剧毒。如非阴冷月截住自己,自己保不准真会被毒身死。不管阴冷月存何居心,自己的这条性命,算又被她救活了一回。
看出武凤楼瞠目不语,乌指玉女阴冷月切齿顿足说:“为了防止毒死别人,我拼着再饶你一次,让你亲自看着把这淫妇掩埋掉。明晚我在碣石山娘娘顶上等你,做最后一次了断。”说罢,从花园的角门走了。
见阴冷月尚且怕伤及无辜,武凤楼更不能漠然不管。只好唤来杨二的家人,买来棺木,将杨徐氏立即原身不动地入殓掩埋。
武凤楼这才重新回到锦衣卫。虽未见到师弟李鸣,却意外地发现抬手不空郝必醉老人和小捣蛋秦杰二人回来了。
抬手不空郝必醉一眼瞧见武凤楼,就咋咋呼呼地喝令他派人去唤任平吾、战天雷和醉和尚。看架势,真要共谋一次大醉了。
武凤楼刚想一笑而退,李鸣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回,唉声叹气地向郝必醉老人埋怨道:“就凭你老那一喝就醉的半斤量,又有杰儿陪着你,哪里的烧酒喝不醉?偏来这里凑热闹,把我快要网住的一群鸟,硬让你老的酒气冲飞了。”
郝必醉怪眼一翻大骂道:“好你个不知横竖的冤孙。郝爷爷听说你小子最近有点抓家伙,才血奔心似地跑来帮帮你,反倒受你小了一顿臭埋怨。”
李鸣顿足苦笑道:“我这里正在悄悄张网捉麻雀,你老人家偏偏在这种时候,公然地出现在街头上。也不想想,凡是有耳朵长眼睛的江湖人,谁没听说和见过你老的那把‘招出形先,形现刺到,刺到人亡’的惊魂刺。就连洞彻玄机算破天都躲得找不到人影子,你叫我上哪去逮麻雀去?坏了大事还想来喝酒,门都没有!”
抬手不空郝必醉故装大怒跳着骂:“你小子如今官大气粗了,我老人家自然没办法。但我可以拿你干老子战天雷煞恶气。”
闻讯赶来的六阳毒煞笑骂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为老不尊是匹夫。你老匹夫倘若真想酒喝,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走。在俺爷们一亩三分地上抖威风,那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郝必醉一听有酒喝,天塌下来都不管,高高兴兴地跟战天雷走了。
武凤楼这才询问究竟。
缺德十八手李鸣长叹道:“马长嘶真不愧被人称为洞彻玄机算破天。更懂得为将之道,必须刚柔相济。这老小子竟能在我刚刚把网张开前的一刹间,神奇地从京城一带地面上消失了。截至目前,周围五十里之内,连一个幽魂谷的人也找不到,岂不让咱们失去了用武之地!”
武凤楼原想把乌指玉女阴冷月相约自己去碣石山的事告诉李鸣,终怕惊动六阳毒煞、八变神偷和抬手不空等几位老前辈,更促使乌指玉女阴冷月忿走极端。考虑再三,终于隐忍住了。
在这种时候,武凤楼更不敢返回宁寿宫,一来怕被刘太后羁绊着不能离开,也真怕东方绮珠跟定了自己,那就更让他无所措手足了。
干脆让老驸马派一个小太监告诉东方绮珠一声,就提前出离京城。好在锦衣卫有的是好马,随便挑选一匹,就扬鞭上路了。
次日中午时分,来到历史上最为有名的碣石山下。此处离渤海仅三十里左右,为燕山之余脉,是古往今来的观海胜地。据史书记载,秦始皇三十二年,汉武帝元封二年,先后都来到过这里。东汉建安十二年,曹操东征归来,曾到此观海。甚至魏文成帝、北齐文宣帝、唐太宗李世民等,也都先后来到此处。
武凤楼的到来,可不是“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虽然只要登上山顶,就可以把长城、滦河、渤海、北戴河等处,尽收眼底,可武凤楼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只在山脚下找了一家小店,打尖歇脚。准备候到太阳落山,就去娘娘顶赴阴冷月之约。
饭菜刚端上桌,一个瘦小苗条的人影蓦地闪入,并还娇声嫩气地叹道:“堂堂驸马之贵,赫赫掌门之尊,仅此一菜一汤一碗饭,岂非太俭乎!”
正在苦苦寻筹对策的武凤楼,一见是讨人喜爱的小菊子到此,满布阴云的俊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一些笑意来。
小菊子一头贴入武凤楼的怀前,眼圈一红,小嘴一撇,几乎流出了眼泪。
武凤楼无限怜爱地抚摸着她那泼墨似的一头秀发,正色埋怨道:“今晚就是我和令师姐分生死、做了断的最后时刻,你是不该前来的。”
小菊子用丝巾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也正色说:“就因为今晚是你和我师姐分生死、做了断的最后时刻,我才拼着冒师父打骂责斥、师姐翻脸成仇的风险,前来看望大哥哥,并请求大哥哥马上返回京城!”
武凤楼愕然一怔,脱口问出一句:“你想让我不去娘娘顶赴约?”
小菊子深深点了一下头。
武凤楼问:“为什么?”
小菊子满面愁容不答反问道:“陪大哥哥一同到此的还有谁?”
武凤楼马上明白小菊子冒险到此的本意了,轻轻拍了拍小菊子的肩头笑着说道:“你是怕大哥哥一头栽在这里爬不起?”
小菊子突然张开自己的双臂,围在武凤楼的脖子上,极为执拗地说:“别的话一句我也不想听,只求你马上离开碣石山。”
武凤楼说:“那你也得让我知道为什么。”
小菊子放开双手一跺脚:“好,我把事情完全告诉你。
今天一大早,岳瑶台来报,又在永通桥下发现了阴世义、阴世礼、阴世智兄弟三人的尸体。而你正好在那个时候,从那条道上路过。经仔细验看,死者的致命伤口,赫然又是你们的极快刀法。现在我师姐和她的那位丑妹妹,一齐铁下心来要杀你,并还请来酒糟屠夫麻木。师姐就连那口五凤朝阳刀都背在身上了,明摆着三对一的危险局面,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武凤楼笑了。
笑得小菊子开始有些莫名其妙,最后竟自己扇自己一个嘴巴骂自己:“亏你小菊子平日还真挺机灵,可大事临头就傻了。我刚才要是乘机偷点你的穴道,再用马匹驮你回京城,也就不要跟你多费这番唇舌了。”
武凤楼这才一伸双手,重新将小菊子揽到身前,端正脸色对她说:“小妹妹,你要真是那样办,就等于害了你的大哥哥。赫赫先天无极派的掌门人,真要是临阵脱逃了,就让我武凤楼自己再想活,我的三位师长也不会轻饶我。小妹妹,你说是不是?”
小菊子在武凤楼的怀前默默贴伏了好大一会子,才毅然仰起脸来说:“既然大哥哥决心去赴约,我也不敢再阻拦你。有句话我得事先说明白,到时候大哥哥真要有凶险,小菊子就是豁出一身剐,也得把皇帝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