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小师妹有恩于令堂大人,务请一伸援手,邵一目死在九泉,也绝不忘你江三爷的大恩大德。”
听出女丧门吴守美有难,惊得江剑臣忽然站起,探手一把抓起邵一目,让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催他快把一切经过说明。
三抓追魂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仰脸一气喝干,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接口道:“一切都怪邵一目该死。自从被七凶之道客文芳收买后,就丧心病狂,干尽坏事,后虽被武公子指点迷津,回头是岸,但因畏惧门规严厉,既不敢返回黑风峡,也不敢再在江湖上厮混。后知恩师决心清理门户,更加惶惶不可终日,才被强、富二位师弟借机拉入幽魂谷,依附到九幽黑姬蝗麾下……”
听说枪霸强残、斧王富哙和三抓追魂邵一目都拜倒在阴海棠的石榴裙下,气得江剑臣玉面喷血,浑身抖颤,恨不能手起一掌,震碎邵一目的天灵盖。
大概邵一目也豁出去了,丝毫不惧怕激起江剑臣的杀心,接着又说:“可怜小师妹害怕我们三个败类师兄越陷越深,瞒着师父偷偷潜入幽魂谷,苦口责令我们三人,回转黑风峡待罪。无奈强残、富哙两匹夫,迷恋阴海棠太深,又被北荒一毒叶梦枕收为记名弟子,反倒乘机将小师妹囚于香岩寺,作为人质,以便强逼老恩师率众献出黑风峡,好完成叶梦枕统一辽东武林的宿愿。”
江剑臣愤然作色道:“秋妹之杀父旧仇,楼儿的夺刀新恨,再加上扣留囚禁吴守美,是该和叶梦枕等人一决生死的时候了。”
可能邵一目也真的天良发现了,拍着胸脯流泪说:“有了你江三爷这里根主心骨,我邵一目甘愿冒着处死的危险,哪怕热汗淌尽,鲜血滴完,爬着也要马上反回黑风峡,叩请恩师率众前来,配合江三爷一举捣毁幽魂谷。”真的强自挣扎着离去了。
一看黑衣丽人大有茫然不解之意,江剑虑才讲了当年在河北双塔山顶,击毙朱砂手陈士钦、怒摔黑煞手陈士佩于山下不死,反遭他的暗算。若不是女丧门吴守美暗中相助,险些母子同时丧命。
女幽灵静静听完叙述,先呆然凝望,然后幽幽长叹道:“以君的艳遇之多,至今竟能不贪二色。我只有叹命薄,无福消受你这天下第一奇男子。”
翌晨,二人直扑香岩寺。午后申正时分,江剑臣偕黑衣丽人吴素秋,突然出现在香岩寺前。
此寺乃千朵莲花山的五大禅林之一,建于双崖夹护之间,前有将军峰,左有锦秀坡,右为仙人睛。本山第一高峰仙人台,雄峙寺后,地址隐秘,幽深寂静。所以,才被叶梦枕和花如碧辟为别府。
二人还未登上高大的台阶,赤目天王、八臂苍猿早迎了出来。
黑衣丽人哪肯和他们多费唇舌,冷哼一声,昂然进入香岩寺。
突有两个衣黑如墨、面目死板的中年人,从正殿中暴闪而出,双双吐气开声道:“韩风起、薛雨茫奉命迎接江三爷!”
借双手一拱之机,分别吐出两股劲力,直撞钻天鹞子江剑臣。
江剑臣口称:“江某不敢!”双手陡然外翻,双方掌力一合,江剑臣从容卓立,号称地府主簿、阴曹司命的韩风起、薛雨茫二人竟被震退了两步。
紧接着白影一闪,玉勾魂素衣如雪、眉目如画、风情万种地飘到江剑臣身前,脸色凄然道:“可惜老鬼已长眠地下,再难见到你们这一对娇女佳婿了。”
江剑臣刚想开口反驳,黑衣丽人早冷然反问道:“你肯承认我们是你的娇女佳婿?”
玉勾魂道:“那当自然!”
黑衣丽人进一步追问道:“你真的还以我义父的遗孀自居?”
玉勾又道:“是的!”
吴素秋冷森森地沉声说:“那你将置北荒一毒叶梦枕于何地?”
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的玉勾魂,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脱口答出:“我只不过是他的临时女人而已,他又何尝明媒正娶讨过我!”
双方对话至此,吴素秋不得不追出最后一句:“你玉勾魂既然承认还是我义父的妻子,只要你献出当年那部褚遂良亲笔抄写的道德经,再帮我们手刃元凶首恶叶梦枕,我和剑臣立既跪拜认义母。”
哪知,玉勾魂却轻扭螓首,微绽樱唇,向正殿之中娇呼道:“竹儿,快把娘案头之上那部道德真经捧出来!”
江、吴二人神情一怔。
早有一个绿衣少女,从正殿中一闪飘出,手捧一卷经书,俏生生地站在江剑臣的面前。
绿衣少女的突然出现,不仅黑衣丽人吴素秋眼前一亮。
就连向来目不斜视的江剑臣,也情不自禁地看了她一眼。
只见在她那张鹅蛋形的俏脸上,眉如春山含黛,眼似秋水宜人,樱唇微绽,玉齿如银,润若凝脂的两腮上,各嵌一个浅浅的梨窝,更衬出她秀外慧内,光彩夺人。穿一身可体的绿色衫裤,浑如一株玲珑透剔的柔嫩绿竹,光洁耀眼,婀娜婷婷。
一照面就给人一种极为清新秀美的感觉。
身在虎穴之中,真假未分之际,别说江剑臣不会贸然去接绿衣少女手中所捧的经书,吴素秋更不肯让江剑臣去冒凶险,忙将柳腰轻折,柔肩微引,不光脱出口一句:“经书应该归我!”人也抢护在钻天鹞子江剑臣的前面,玉臂一探,作势抓向那部经书。
谁知,那个绿衣少女竟将娇躯横移,轻轻巧巧地闪避开黑衣丽人的这一抓,樱唇微绽,露出雪白的两行玉齿笑着说:“经书是献给江三侠的,别人不准乱动!”
吴素秋绰号女幽灵,年纪最少也比绿衣少女大十岁,江湖经验也极为丰富。一望而知,经书之内必然藏有毒物。
并且志在毒死功力奇高的江剑臣,剩下来的就好对付了。
又知以江剑臣的生性孤傲,敌人指名献给他的东西,他是非接不可。芳心一狠,决心舍去自己一条命,出手硬抢那部经书。
和她同具一样心肠的江剑臣,在手法上可比她黑衣丽人快多了。看样子双手似乎毫无提防地向前一探,其实先天无极真气早布满了周身,左手借一探之势,先把吴素秋拉向了身后,右手突然加快,向经书之上抓去。
果不出二人所料,绿衣少女手中所捧的那部经书,外壳.一下了弹开了,一条细如小指的七寸青蛇,头儿一昂,鲜红如血的舌芯子,暴然舐向江剑臣。
江剑臣哈哈大笑,一招飞星暗渡,正好点在蛇的七寸上。
绿衣少女怒斥一声:“你胆敢弄死我的青儿,我和你拼了!”
江剑臣笑道:“你这姑娘讲不讲理?”
绿衣少女两肩微晃,双掌齐出,不仅招式轻灵,并且奇快无比。
学究天人的江剑臣,哪肯跟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一般见识!微将身躯向后一移,其意是让经衣少女的双掌够不上尺寸。
绿衣少女的双掌一翻,巧舌如珠,手中像变戏法似地多出两口柳叶短来,上扎江剑臣的咽喉,下划江剑臣的小腹。
居心之歹毒,手法的阴狠,简直举世无俩。
这种贴近身前的暴然袭击,也就是碰上了江剑臣,不管换上谁,不被绿衣少女扎透了咽喉,也准得让她剖开了肚腹。
气得江剑臣一声冷哼,一招动天撼地,用双手的掌缘,正好切中了对方的两只玉腕。
疼得绿衣少女玉面泛白,鬓边流汗,失手抛落了手中的两口柳叶短刀。
尽管江剑臣手下留有尺寸,但急怒之下,出手略重,竟然重伤了绿衣少女的一双腕骨,自然疼得她玉面惨白,鬓边流汗了。
一个年纪未满双十的女孩子,一旦发现自己伤折了两只玉腕,不知能否断残,芳心之中的震颤令人可想而知。娇嘶了一声:“江剑臣,你好狠毒的心肠,竟把我的一双手腕震折了,叫我这辈子怎么活下去,你干脆杀了我小竹子吧!”
失手震伤一个女孩子的两只手腕,早让江剑臣后悔不迭。如今再听她名叫小竹子,那不是和吴素秋刚收下干女儿小菊子排行起的名吗?别看小竹子嘴中怨恨江剑臣狠毒,其实她自己的心肠可比江剑臣狠毒多了。趁江剑臣心神一愣之际,抬腿一招、怒踢山门,直穿江剑臣丹田,决心把江剑臣毁在这冷古丁地一脚之下。
可惜她忘了,人家江剑臣是何等的功力,类似刚才用七步倒毒蛇都没暗害成,何况现在这一脚!江剑臣猛地凹腹吸胸,身躯向后移半步,不光避开小竹子的致命一脚,还闪得她娇躯向前一栽,昏倒在江剑臣的手臂上。
机关既然暴露,又见小竹子落入敌手,刚才还眉目如画、风情万种的玉勾魂,马上凶相毕露了,狂喝一声:“给我上!”
赤目天王步青云、八臂苍猿岳继光,首先攻向了黑衣丽人吴素秋。
降价相迎的地府主簿韩风起和阴曹司命薛雨茫分左右暗袭钻天鹞子江剑臣。
江剑臣手捧昏迷不醒的小竹子,当机立断地说声“撤”头一个退出香岩寺。
急怒攻心的黑衣丽人,可不会那么手软,趁弹地纵起的刹那间,甩手打出七支火云钉,分别袭向赤目天王、八臂苍猿二人。
直到听了“唉哟”两声之后,她才飘落,弹起随后去追江剑臣。
从江剑臣手臂之上刚刚醒转的小竹子,一眼看出江剑臣满面惶急垂怜的颜色,心中一动询问:“你们真的收留下了小菊子?”
江剑臣一脸慈样笑容地对她说:“小菊子不光被本派掌门武凤楼认作小妹妹,还被黑衣丽人收为干女儿。”
小竹子精神一震说:“你真不骗人?”
话刚出口,自己又反驳自己的说出一句:“堂堂的五岳三鸟,哪里会说谎话,是我小竹子多心烂肺了。”
江剑臣从一照面,就非常喜爱这个小女孩,信口说出:“让黑衣丽人吴女侠也收你为干女儿可好?”
小竹子摇头说:“不!”
江剑臣先把脚下上停,然后问道:“为什么?”
小竹子猛将自己的玉颊贴向江剑臣的怀内说:“我要作你的干女儿!”
直到亲眼看钻天鹞子江剑臣认真地将头点了点,小竹子这才一下子脱出江剑臣的怀抱,先屈膝磕了四个头,然后指着北边一片陡崖峭壁说:“黑风侠的女丧门吴守美,眼下正囚禁在那座古洞中,义父快随女儿去救她!”
说来也真奇怪,刚才还是你死我活的冤家对头,如今竟萌生了父女亲情,江剑臣真后悔不该重伤了小竹子的一双腕骨。一面极为细心地为她接对好伤处,并撕毁自己的一件内衣,亲手给她紧紧地扎好。
幸好小竹子腕骨虽伤,绝顶轻功仍存,嘴中说:“义父随女儿来!”人已化为流矢,射向元代已故名僧雪庵法师所住的雪庵古洞。也是该着女丧门吴守美解脱囚困,除去北荒一毒叶梦枕和玉勾魂花如碧二人外,只有小竹子一人知道这囚禁吴守美的所在。
四个看守古洞的青衣大汉,一见是小竹子到来,哪敢怀疑!加上又没见过江剑臣,刚把他们迎进洞内,就被江剑臣出手一一点倒了。
说也可笑,面壁而坐的女丧门吴守美,被四人倒地之声所惊动,方才一眼认出是江剑臣前来救护自己。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女丧门只颤声喊了一句:“三哥哥!”下面的话,竟像似被她咽回去了。
江剑臣从被点倒的四个人身上寻找出钥匙,打开女丧门的脚镣和手铐。惊喜过度的吴守美,还如同身在梦中。
最后,还是小竹子突然想起洞外只有黑衣丽人自己,正力阻随后赶来的追兵,一面忙着寻找吴守美的丧门刺,一面催义父快去帮助吴素秋。救出吴守美,去掉投鼠忌器的顾虑,可轮到江剑臣大抖神威了。
恰巧,女丧门在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