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悲喜,他却在骗我。
我从头到尾的想,从徐东淮说的酒吧开始,新东方他对我的照顾,散伙饭上的别扭,为我打架,酒店的等待,甚至为我放弃法国留学的机会从机场赶回来,他之前这样对我好,为什么现在变了呢?
他对我,到底,有没有真的,我需要知道。
约他到咖啡厅见面,我提前了两个小时到。
这里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没有复杂的装潢,但是音乐,咖啡,气氛,我都很喜欢。他没来,我就开始上网,北京的一个姐妹在。
她取笑我的网名:“妹妹,怎么又扮上忧郁了?”
“最近闹心事多。”
“愿闻其详。”
“美人难过英雄关。”
“呵呵,老烂摊子,咬咬牙,恨一恨,过去了,姐们别让人看笑话啊。”
“恨不起来。”
“……”
是真的恨不起来。
焦糖玛琪雅朵没放糖大喝一口,滋味在唇齿荡漾,昏,苦。果然和卡布其诺不是同样的味道。
过了很久那姐们才给我发信息过来:“保重,下了先,拜拜。”
姐们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拿主意。
可是这天我等到发昏,徐东淮一直没有出现,我想给他打电话,进来的是许小风的电话。
看着他的名字在我手机里跳跃,我预感很不好。许小风不是个好人,在他这里,能有什么好事?
许小风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许赶到这个咖啡店里的时候我已经在里面呆了七个多小时,天光从我的眼皮底下暗淡下去,我的眼睛也暗淡下去。他看着我的脸,奇Qīsuu。сom书大概不忍看见我这个恐怖样子,所以抛下一个案卷袋就走了。
没有打开,我打赌那些内容我知道百分之八十。
满心疲惫,拖着脚步走回去,在咖啡馆门口的时候,有人叫一声:“嗨,MM往这边看!”
我回头,木着眼睛,木着脸,木着脑袋,眼前是闪光灯一亮,年轻人跑过来拿着相机指给我看。
抓拍得很好,非常好,不用看闻都闻得出那里面的味道——一脸死相。
懒得理他,现在我不愿意想事,这个世界上有关于我的事我都不想去想。
随便吧。
不理会那年轻人,我飘走。
有孤魂野鬼在街上肆虐。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嬉闹喧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冷漠的,哪管谁的心化成灰烬,谁又荒芜成戈壁,该笑的笑,该捧场的捧场,一样都不会少。
只是我双腿发软肩膀发酸,连呼吸都沉重。
为什么不能麻木?
这个时候天上下雨了,C市的冬天历来冷,每个冬天我都要生病。
有风,很冷,企图吹到我心里去,很成功。
可是天再冷敌不过心底的寒,怀里的那包案卷我终于还是打开了,我说得对我能猜中百分之八十,但是这个结局还是仓促了点。
杜紫有背景,徐东淮有家世,什么样的东西都可以掩盖,都可以消灭,粉饰太平,历史就是强权者的自白书。不幸的只有苏也一个人而已,刚从狼窝跳出来,自己又主动走进去,活该我一个人淋雨。
淋了不知道多久,我昏昏沉沉,神魂颠倒,想不起徐东淮的脸,却又看见他的脸。
他眉头微皱,不悦,轻讹:“这么冷,你淋雨还吹风?”
他这个关切的表情可以打九十九分,可惜我已经知道真相,笑着问候:“徐东淮,你来拉,你怎么才来?”
杜紫呢,杜紫怎么没来,她什么都知道,她为什么不来?
我就是自作聪明,妄图装傻,结果以假乱真。
他脱下外套要给我披上,我又笑着跑开:“不要,我喜欢这样,我喜欢找死,你不知道吗?”
“苏也,你又怎么了?”
“徐东淮,你今天去哪里了,一天都在忙吗?我约了你,你不记得了吗?”我还是若无其事的说。
“对不起……”
我忙抢口帮他接下去:“你最近很忙。”
他抬起头看着我,表情不自然,表演不到位了吧,嘿,不用装了,我葫芦里的药,你心里有数!
我使劲笑,笑,笑:“那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呢,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等你了多久?”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是怎么一分一分冷下去的?
“我最近手头上有个案子,我很重视……”
是的,他手头上的案子很多呢,重视的是哪一个?
我微微笑,嘴唇轻扬,态度散漫,笑得天真,笑得很甜:“徐东淮,我只是一个傻瓜,我的笑话不好看,你还没看够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挑眉,漫不经心的歪着脑袋打量他,心虚,还是被揭穿的难堪,还是准备继续骗下去?
没意思,我在等待你,给解释,哪怕谎言,那也是你欠我的,该你,谁让你招惹了我。
他有表情僵硬在脸上,不作声,居然,不作声。
那么好吧,徐东淮,我放弃。
极力忍住眼睛里的情绪,我抬头望着天空,那里一片阴沉并不辽远,天空不是任何时候云卷云舒的,所以不能宠辱不惊。
但是真的受伤害了,我转身的时候,说:“我很累,最爱的人我从来守不住,失去时候那些痛,那些伤,刻骨铭心,所以宁愿放弃不希望再继续。以后,我的生命里不想再有你。”
随便你撒谎,随便你和谁在一起,随便你以后对谁好,随便。
这孽缘不断会乱,而且,乱的只有我一个人,任由我兵荒马乱烽火狼烟,你站在远方看着我挣扎打拼,默不作声。
为什么?
所以我不愿意再傻下去,不愿意为了一个这样对我的人沉浮,这么没有回报,我有要求你根本不管,我的忌讳你明知故犯。那么好吧,让你们成双结对去吧,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你,就算拼着痛死,拼着自虐死,我也要把这件事情风光的干完了。
想着那双双对对的背影,想着杜紫神秘的笑,想着那医生的叹息,心口被烙似的疼。我心里有疯狂的念头,我想要报复他,我想让他后悔。
可是啊,如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你,那么你该怎么取得胜利?
人,真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第二十章
我关注他的表情,似乎真的很忧愁,有冤屈?那我还给你机会,请你千万告诉我,真的没有骗我。
“苏也,杜紫的事,真的那么让你耿耿于怀吗?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我对你,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么?”
我不说话,我怎能不耿耿于怀,我失去过一个爱人,他爱上我最好的朋友,现在的一个,明明知道那段心酸过往,却又这样。
不行,不行,徐东淮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我,不能,冒险。不能,重蹈覆辙。
我对他摇头,很平静的把手里的案卷袋递过给他,说:“不行,不行。”
徐东淮,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转身,但是接二连三的为了别的女人这样骗我,真的,不行!
在咖啡厅里的那绝望的七个小时,水深火热,我早将我们之间的N种结局翻过一遍,那么多相爱的细节却支持不了一个和你继续下去的结局。
你这样对我,连一句真话都没有,怎么坚持下去。
我独自奋斗,疼痛的深切,为了什么,你离得这么近都不能理解。
他的脸色发白,看了案卷袋里的资料,我看着他漂亮的眉挂着某些东西,连手都在微微颤抖,是惶恐?是紧张?是尴尬?
是什么有什么要紧,徐东淮你现在知道了吧,所以不要对我撒谎。
“苏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哦?那是怎样?
徐东淮,那单据上,文件上,都是你龙飞凤舞的签名啊,难道要亲子鉴定才愿意承认?做人要厚道啊。
还有,杜紫的那个神秘的笑难道是我眼花?
再有,为什么要对我说乔昊说过一次的话?
“苏也,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的。”
解释?还是第四次的欺骗?
不用了,解释就是掩饰,我已经是惊弓之鸟。
人生苦短,情深意长,还有情深缘浅在等着虎视眈眈。如果有爱不需要这么苦苦执著来证明,辜负就是辜负,宁愿要残缺的美也不要在天长地久的欺骗里磨光了所有激情,面目全非,了无生趣,这样,拿来作甚?
我说:“不用了。”声音平静,心态安详,表情动作都是四平八稳的。不为什么,忽然想通了呗。
他却急了:“苏也,你知不知道杜紫现在很危险,她在吸毒,你就给我点时间,只要点时间,你让我帮帮她。”
可是你是怎么帮的?牺牲我。
“好,你去帮她。”我和杜紫连见面都没有,但是女人的战争,谁说得清,分得明?
失败和胜利?
鱼和熊掌?
Toboornottobe?
这是选择题?
徐东淮,如果你不能给我一片树林,就不要给我一片树叶。
“真的?”他面露欣喜,忽然从我的脸上发现可疑蛛丝马迹,垮下脸来,小心翼翼向我求证:“那你不会乱想吧。”
“不会”我说。
然而好戏在后头,我接着说:“我们就这样吧。”
我认输。
他妈的,怎么从来也没见我赢过,认输真是便宜了我。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梯,原来我游荡了半天居然游荡回自己公寓门口,真给我争脸,方方便便上了楼梯奇Qisuu。сom书,潇潇洒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背后的人,什么表情,我看不到。
我的表情你也看不到。
我不喜欢我们之间这么多心事重重。
我就这么决绝的上楼,一步步踏出我们的距离。
踏出来,就走不回去,苏也你别后悔。
做到这里我想,我做人是再没个成熟的时候了,任何时候我都这么任性,随心,所致。
可是,我真的只有不爱他,才会好过一点。
上了到四层的时候有人给我打招呼,我微笑点头,那人微笑着回:“苏也,最近很久不见啊,看你这印堂发红的。”
真是嗨皮,印堂还能发红,我只听过印堂发黑,不过她应该是想说吉利话的,她的心是好的,我得感谢她。
回到寝室,那群姐姐妹妹都不在,哪还能在,都一个学期了在我的调教下能不勾搭到几个男人那我算白混了。
也幸好,她们都不在。
现在我的样子,不希望任何人看到。
打开电脑,有音乐,有图片,有笑话,美女帅哥,赏心悦目,嬉笑怒骂,满堂喝彩。
我对着一个帖子发起呆。
因为那帖子的背景音乐。
席琳迪温的《Toloveyoumore》。
这一听就是一夜。
只听一句:Don‘tgoyouknowyouwillbreakmyheart
我和徐东淮会不会,就这样,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就这么永远过去了……
才子佳人,情深似海,天意弄人,各奔东西。
多年后,重逢,头发花白,追忆纯真年代,会心一笑,问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
或者不用很多年,只隔十八年,道一声:“我们都回不去了。”
惆怅啊~~~~~~~~~~~~~~~~~~~~~~~!
眼睛很酸涩,我才记得站起去洗手间洗把脸,忽然就是半夜四点多了,我关掉电脑,躺回床上,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很多事来,我在奠祭,还是妄图心软,不能有期待留恋,我拿过手机马上删除徐东淮的电话号码。
雷锋同志说,对待敌人要秋风扫落叶。
下手要,狠,快,准!
可是那轻轻的一按,真他妈耗费心神!
只是既然要分开了,就要决断,不能再有任何联系,不能侥幸,这样才能更快走出来。
电话必删不可。
我想起很久之前给他发过一条短信,我问他,如果分手了,还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