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都说不听啦!”阿茶在后头气得直跳脚,这小孩真的没药救了。
阿茶立刻奔到马路上,随手拦了一台计程车,坐上去以后便对着司机喊道:“跟着那台摩托车,快点快点。”
“小弟弟,要跟哪台啊?马路上一堆摩托车!”嚼着槟榔的司机先生吐了一口红色汁液到免洗塑料杯里头,问道。
“前面那一台啦,车牌一六八,正在飙的那一台啦!你再不快点,他要跑不见了啦!”阿茶紧张得在计程车里不停跳。
“晃心晃心,偶技术好,不会追丢的。”计程车司机和阿茶一样操着台湾国语。
“麻烦你了运将先生。”阿茶觉得这个司机口音真是亲切。
司机先生油门一踩离合器一松,整台车像弦上的箭“咻--”地射出,遇到前方有空位就钻,有车就超车,猛得不得了。
于是乎,一台摩托车和一台计程车,便在大马路上开演惊魂追车记。
阿茶被这个司机的开车速度吓着了,开得这么快是可以把海渊跟得紧紧的没错啦,但一路上就只看见旁边的机车汽车不停后退,风呼呼呼地从没关上的窗户吹进来,阿茶的眼睛被吹得都快睁不开了。
突然一辆汽车从巷子口冲出来停都没停,阿茶吓了一跳,司机先生也吓了一跳,整台车一抖,转了个大弯再继续开,司机先生的三字经也随之脱口而出。
“哇咧X你X!”
阿茶出了一身冷汗,那台车要是真的撞上来,那就什么都没,又要回去看老婆儿子媳妇孙子了。
就在这期间,海渊的摩托车拐入了前方骑楼,司机在后头立刻赶上,但停在骑楼前时却已经不见海渊身影。
“在这里可以了!”阿茶付钱给计程车司机后,对他很感谢地鞠了个躬,谢谢他不要命地勇往直前替他追小孩。
下车后阿茶走入骑楼,仔细地寻找着海渊的摩托车。天已经有点暗了,这条路上的一些店也开始营业。霓虹灯管一个一个接着亮,七彩的颜色蜿蜒了整条路。
海渊的摩托车就停在一间黑色招牌的店子前。“一六八,没错,是这个车牌号码。”他跟着转身要进入那间店里,但没想到门一推开,居然出现往下走的楼梯。
“盖在地下的怕普啊?这究竟是什么店?”阿茶抱着忐忑的心情,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下走去。
阿茶推开第二道玻璃门,门扇开启时,上头的风铃摆动,里面悠扬的钢琴音乐声随之传来。
灯光昏黄阴暗的店子里头还没有客人上门,整个大厅十分宽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店里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好像刚刚台风过了一样,一堆杯子盘子酒瓶碎在地上,而他看见海渊已经换好了制服,拿着扫帚正在店内清扫。
“找到你了!”阿茶有些紧张地走到海渊面前,他不太习惯进入这种场所,更何况自己还是短裤拖鞋的模样,和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海渊见到是阿茶,也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来这里?”
“唉呦,我就想来看你上班是怎样的环境啊。”阿茶担心地看着海渊。“你有时候喝醉酒醉醺醺的回去,有时候这边青一块那边紫一块,然后又都睡眠不足,是不是你老板虐待你啊,阿茶叔公很不放心捏!”
“你快回去,我正在上班。”海渊语气不太好地说着。
“你这小孩子,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坏掉。”
“别整天碎碎念行不行?”海渊持续清扫的动作,但挥扫帚的力道变大了,桌子椅子踢到旁边发出铿铿锵锵的声音,他低着头继续扫地。
“我也是为了你好。”阿茶瑟缩了一下,海渊这样有点恐怖恐怖。
“为了我好就请你闭嘴、转身,然后回宿舍去。”
两个人为了要不要上班的事情争执不休,声音大得整个大厅都听得到。酒吧里头正在算帐的老板娘被吵着了,不悦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喊道:
“是谁在大呼小叫的,来闹场的今天提早到了吗?”她由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阿茶看到是一个年纪三十多,穿着合身套装的女人。她化着有些浓的妆,长长的头发烫起大波浪,嘴里还叼了根凉烟,看起来简直就是成熟美艳动人。
“哇!”阿茶忍不住叫了一声。这女人腰是腰、胸是胸、臀是臀;该小的小,该大的大,该翘的非常翘。
“喂,你在看什么!”海渊低吼了句,把阿茶飘出去的魂吼回来。“看得那么用力,当心眼珠子掉下来!”
“耶--不是啦--因为很漂亮啊--”阿茶连忙应了声。
“客人?我们今天不营业呦。”利亚踩着高跟鞋来到阿茶面前,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她听见眼前这个英俊小子称赞她漂亮的那句话,恶劣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我是看小渊的啦!然后顺便想问老板,可不可以让他不要上班上那么久,他还是学生,这样会很累的捏,而且也没有法度(办法)读书!”阿茶对眼前的美女说。“最好是看看可以不可以让他十一点以前下班啦,这样他就能回去睡一觉,隔天上课也不会打瞌睡了。”
利亚对阿茶的台湾国语皱了下眉头,本来对他的好印象也硬是打了个折扣。她转头问海渊:“你朋友?没见过。”
“隔壁邻居。”海渊低下头去洗吧台内的杯子。
“小妹,你是老板喔?”原来这里的老板娘如此年轻,阿茶吓了一跳。
“你叫我小妹?”利亚失笑。
“他撞到头,脑袋坏掉,所以以为自己有五六十岁。”海渊不停扫着他的地,然后用大袋子将那些危险物品包好,先拿进去里头放,等晚一点再一起丢掉。
“我想可能不行。”利亚笑了笑。“我们这里工作时间是固定的,他那时候来应征就说好的!你带他走吧,走了以后也不用来了,找别间店应征去吧!”利亚带着微笑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到办公室中,继续算她未完的帐目。
“唉呦,规定这么严格喔!”阿茶叹了口气。
阿茶转头看了看海渊,瞧他拧了抹布一边擦桌子椅子,一边将桌椅扶正。阿茶想了想,反正自己闲闲的没事做,来都来了,那就帮忙整理吧!
他去吧台找了条抹布,学海渊的动作,慢慢地将大厅整理好。
海渊疑惑地看了阿茶一眼,倒也没有阻止阿茶帮他分担工作分量。
等到所有桌椅都排好,酒柜里碎掉的瓶瓶罐罐也清出来丢掉以后,阿茶将抹布随便一扔,直起弯了很久都快挺不起来的腰,扶着吧台边缘哀哀叫。
“唉呦喂,腰、腰、腰,痛死了!”
海渊走过去,手刀一掌劈到阿茶受创的腰上。
“哦哦--”阿茶飙泪,酸痛得不得了。
“活该。”海渊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声。
“现在收拾好了,那还要做什么?”阿茶撑着自己的腰,觉得痛得快直不起来了。
“今天没有营业,老板娘说把东西整理好就能走了。”
“真的喔!”阿茶眼睛一亮。“那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这样好、很好很好!”那个老板娘刚刚还很酷的说要让小渊走路,结果原来也不是太坏的一个人嘛!
阿茶跟着朝办公室喊了声。“老板娘,那我带小渊回家啰!”
里面的人没有回,但阿茶觉得那应该是同意的意思。
“走吧!”阿茶拉着海渊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去。“你真的没有考虑要换工作吗?我觉得你这样要读书又要打工,太辛苦了啦!”阿茶说着。
“没有。”海渊简单回答。这里工资很高,别处没得找。
酒吧门口的风铃声突然响起,门被由外而内推开来。
五六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来,一群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龄差不多十七八岁,其中带头的那个还穿着学校制服。
阿茶觉得那个带头的金发少年有些眼熟,闭着眼睛用力想了想,这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啊啊啊--那个强奸的--”阿茶惊恐地说着。金发少年就是他搬进宿舍的第一晚,就脱他裤子乱掐他的那个人!
海渊将阿茶拉到他身后,整个神情暗了下来。
“呦,今天还赶来上班啊,昨天没把你打怕是不是?”日清还是挂着那副邪邪的笑容,他的嘴唇往左高高扬起,虽然歪着嘴,壮硕的身形却让那副笑显得很有胁迫感。
听到对方说的这些话,阿茶才恍然大悟,原来海渊这阵子身上的伤都是这群人打的。他回去宿舍的时候,常常不是脸肿就是手肿,看得阿茶心疼得不得了,那个什么清的怎么这么变态啊,不但爱脱人家裤子,还爱打人!实在很超过捏,这个年轻人!
“有够夭寿骨!”阿茶有些生气。
日清手里拿着球棒,其它人则拿着铁条木棒有的没的,跟在这名日清身后。
日清忽然看见海渊身后的阿茶,原本还嘻皮笑脸的,下一秒却震怒了起来。“夏泽方,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茶没回答,也不想回答。
“你不但跟着他回家,还搬去他寝室和他住,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在笑话我,说我连个马子也管不住!你们两个现在住一起可乐了啊,还不给我过来,否则这回我连你也不会放过!”日清姿态高傲的朝阿茶伸手,似乎笃定人多势众,阿茶肯定会乖乖听他的话回到他身边一般。
“屁!”阿茶小小说了声。他对打伤海渊的这家伙没好感。
“你说什么!?”日清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屁!”既然人家问了,阿茶就再说一次让他听。
“你又反抗我!为什么你老是为了叶海渊对我回嘴。”日清怒吼了声,转头又将视线对上海渊。“这几天没让你受够教训吗?我跟你说过离我的人远一点,你却不断和我作对。”
“我也说过,这家伙现在是我在管的!”海渊平淡地说着,根本不将日清的威胁看在眼里。
自从那天阿茶在宿舍里第一次遇见日清还踹了他一脚,海渊也打了日清一顿后,本来十天半个月才会叫人来酒吧闹事的日清,最近一三五都会派人来签到。
应该是阿茶的事情将日清惹毛了,因为阿茶那孙子泽方还在的时候和日清算是大家都知道的情侣身份,但是海渊现在却和阿茶走得近。
日清昨天也是叫一堆人来砸店,然而像今天本人亲自出场的,倒还是首次。只是这次,却如此不凑巧让他碰上阿茶在场。
海渊明白这下子,可不是随便砸个店、打个两三下可以轻松结束的。
“今天如果不打断你的手脚,你这家伙永远不会停止动别人的东西!”日清手一挥,当下那些人立刻围了上来,球棒木棍朝着海渊就打。
海渊没半秒犹豫立即回手,一举打上其中一个人的肚子,跟着空手夺下那个人手中的木棍,在混乱中不断还击,但五六个人围殴一个,他虽然动作迅速强烈反抗,却仍因腹背受敌而被球棒打了好几下。
阿茶见情形不妙,立刻跑去拿了扫帚过来加入混仗,他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现在年轻了,又身手矫捷,扫帚随便一挥,中这里中那里,那些少年郎也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功夫而已,就被他跟海渊连手打得满地爬。
“让开!”后头突然有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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