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记得你身边应该还有两名宫女侍候吧?」皇甫珲突然道。
听太子提到他身边的宫女,皇甫桀脸色当时就垮了,「唉,别提了。好让大皇兄得知,那两小蹄子是我娘安排在我身边督促我的人。别说碰她们,就是稍有不敬,她们就会到我娘那儿告状。」
对皇甫桀的坦白感到非常满意,皇甫珲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哥哥我就为你费费心,帮你挑两个乖巧听话的过去。」皇甫珲新婚不久,一切又都在向他有利的方向发展,心情简直就是大好。
「大皇兄……」皇甫桀伸头凑到皇甫珲身边,像是要跟他说什麽私密的话。
皇甫珲配合得把头靠过去。
「愚弟不要那乖巧可人的,我可不想再吓昏几个。皇兄您看您能不能弄两个……呵呵。」
「四弟,你说什麽呢!胡闹!」皇甫珲轻声呵斥,见皇甫桀眼色暗淡了下去,这才低声道:「为兄送过去的当然都是经过调教乖巧可人的,至於关起房门会变成什麽样,本殿就不清楚了。」
「啊!哈哈!多谢皇兄!」皇甫桀高兴异常,连敬皇甫珲三杯酒水。
「皇兄,那您什麽时候把人送来?」四皇子眼中露出贪婪好欲之色。
「别急,过两天就给你送去。」太子难得在皇子中遇到一个同好,此时看皇甫桀,竟觉得他比往日顺眼不少。
夜晚,各人帐内。
张平端来洗脚水,皇甫桀很自觉的自己把鞋袜脱了。
张平在矮凳前放下洗脚水,坐到矮凳上,脱了鞋袜把脚放入温度适中的热水中。
皇甫桀光著两个大脚丫子,望望那盆洗脚水,再呆呆地看向离自己大约两尺远的那个人。
张平脚泡在热水中,脑中闹腾得厉害。
皇甫桀看那人脸上一会儿凶神恶煞似的,一会儿又满是疑惑和不解,过了一会儿脸又变得通红,红完了又变得煞白。少年微微叹口气,晓得今天的刺激对这人著实大了些。就连他光著脚丫子走到他面前,他都没反应过来。
皇甫桀单膝跪地拿起担在一边的布巾放入盆中。
张平直到自己的脚丫被人攥在手心里,这才感觉到不对头。
「你在干吗?」
「给你洗脚。」少年宁王淡淡地道。
「你给我洗……哎呀!这水我是端来给你用的,我怎麽?」张平大惊,慌慌忙忙的就把脚丫子往外提。
他心里虽然没有把少年当成自己的主人,但为了不露出马脚和树立皇甫桀作为皇子的威严,不该逾越的他从来不曾随便逾越。
皇甫桀抓住他的脚,用布巾帮他一一擦乾这才放开。
「那个……嘿嘿,我重新去打盆水。」匆忙套上鞋子,本来一肚子火气的张平这时反而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皇甫桀摇摇头,把水盆端到床边,脚放进他洗过的水中。
「这不太好吧?」张平更不好意思。
皇甫桀抬头笑,「有什麽不好的,又不是别人用过的。过来帮我捏捏脚。」
「好。」张平连忙端著矮凳在他面前坐下。
「呃,你真的准备让太子把人安排到你身边?」这人还在尴尬中,无话找话说。
皇甫桀在心中微笑,脸上则不露声色。
「别担心那麽多,反正他们迟早要送奸细到我身边,现在主动给他们藉口,一可降低他们的警戒心;二来以後也好防范。」
「可是……」
「封王不比宫里,王府里妻妾奴婢与我都是分开来住,倒不用担心会让她们知道什麽。」皇甫桀舒服地叹出口气。
张平坐在小凳上把他家王爷伸出的大脚丫子擦乾。
「你将来一定还会再长高。」
「你怎麽看出来的?」
「看你年纪不大脚这麽大就知道。你看你脚现在比我都大。」张平挪开洗脚水。
皇甫桀笑开脸,伸出光脚丫环住张侍人的腰,把他圈到腿中不让他走。
张平没推开他,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提前安排人手进了王府,也许他们已经安排进来也说不定。」
「这有什麽好担心的。在瑞华宫不就这样?你以为我为什麽能活到现在?」皇甫桀笑得阴森。
「如果他们不知道瑞华宫里的人、包括我亲娘怎麽对我,又怎会容许我活到现在?如果我现在不表现的鲁莽好色胸无大志,他们又怎能对我放心?可是又不能太无能,否则我那位父皇永远不会让我在人前露脸。」
张平沉默,他知道皇甫桀的难。如果他真的胸无大志,只求平安,也许还不会这麽处境艰难。偏偏他家这位四殿下的志向还不小,以前他还能当作是孩子的豪言壮语,可现在……
张平想跟他说:不如就好好做个武功天下第二的平安王爷吧。不是他的人生目标改变,而是现实让他学会思考。皇帝是那麽容易想做就做的吗?
「我觉得做个平安王爷挺好,你觉得呢?」张平想到就说。
皇甫桀在他身後半晌没有说话。
张平把他的脚从自己腰上放下,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後人听到他话後的情绪如何,站起身出门倒水。
等他回来,皇甫桀已经盘膝坐在床上。
「你过来。」皇甫桀对他招手。
张平走过去。
皇甫桀突然给了他一个耳光。
张平惊呆。好一会儿,火辣辣的疼痛才传进脑中。
「如果别人给你一个耳光,你会记多长时间?」
不等张平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一辈子。」
「但如果你经常挨耳光、挨打、挨骂,被人当猪狗一样养著,甚至还不如的时候,你会记恨多久?」
皇甫桀微笑:「你不会记恨,因为你会渐渐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有力量反击的时候。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把那些欺凌侮辱当作理所当然的事。
「大哥,难道你要我习惯他们的侮辱吗?你要我一辈子都活在他们的阴影下?要我一辈子都只能任人欺凌?」
张平摇头,皇甫桀已经很久没有叫他大哥,为什麽他现在要这样叫他?他在提醒他们的过去吗?
「大哥,如果我能登上顶峰,你是我身边人,以後绝不会有人敢再欺负你、瞧不起你。难道你不希望做一个天下最嚣张的宦官吗?」
「哪有这麽容易的?你以为太子和其他皇子都是吃素的?你别忘了你还有四个兄弟,哪一个的可能性都比你大。」张平给他逗笑,却因扯住嘴角,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又怎样?对不起,疼不?」皇甫桀伸手抚摸他。
张平摇头,看他的眼神中有担忧。
皇甫桀对他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干逼宫的傻事。」手上则轻揉被他打红的面颊。
张平刚把心放下。
「前面都没了,自然就轮到我了。」
张平猛地抬头。
「呵呵,我随便说说而已,就像你说的,我在六个兄弟中处在最下游,想要逆流而上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我会努力争取,也只因为我想活得更有尊严吧。」
张平深思了一会儿,点头。
「你说得对。是我贪图安逸,却忘了人要安逸,一定要付出代价。」
「没关系,你肯认错就好。那麽作为你说错话的代价,你让我摸摸你那里好不好?」
等张平反应出那里是哪里,手比脑子动得更快,一拳头就砸了过去。
少年的笑终於到达眼中,不退反进,嘿嘿怪笑著,上前一把抱住气红了脸的张平滚作一堆。
皇甫桀与侍奴鬼混的事不久就传到了贤妃耳中。胜帝也知道了,不过胜帝对此并没有很在意。不过狎玩一个命比蝼蚁的侍奴而已,又没有闹出人命,何况宫中盛传因为四皇子貌丑,没有一个宫女愿与他亲近,就连贤妃特地送过去的也给吓昏抬了出来。
胜帝听了此事,对这个貌丑的四子还真抱了一点可怜之心,连叫他去训话都没有。
可贤妃显然不这麽想,她在训斥完皇甫桀後,又特地把张平叫了进去。
「好你个大胆贱奴!竟敢勾引皇子与你行苟且之事!」贤妃怒斥。
张平跪在地上,一个劲发抖。一半是装的,还有一半是气的。你说这事他多冤枉?偏偏他还不能开口申诉。
「娘,您也不看看他长什麽样,就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能勾引得了我?如果不是那些女人看到我不是昏倒就是尖叫,我有必要拿这麽一个东西来委屈自己?」皇甫桀特意扫了红袖一眼。
红袖被他这一眼竟扫得心中一跳,他什麽意思?为什麽要这样看我?难道他对我竟抱有别样心思?哼,这个丑八怪,也不看看自己长什麽样!
但心里为什麽会有点高兴?还有点期待?
可怜红袖年过三十尚不知情欲滋味,不过被个毛头小子扫上两眼,就开始春心萌动。
贤妃看到儿子盯自己首席女官的眼神,立刻张口骂他:「不像话!」
皇甫桀脸戴面具,笑得有点不正经,「娘,您下次再找宫女侍候我,最好找些年纪大又识情欲的,否则儿子还不如拿这个蠢货凑合。至少他听话得很,不会又叫又闹寻死觅活的。」
贤妃皱眉,「那事办得怎麽样?二皇子可答应帮你?」
皇甫桀一听他娘提起正事,立刻收敛,正色道:「看老二态度,此事有五成可能。父皇一直未给老二老三封疆,这段时间就是老二的机会,他为拉拢儿子一定会办妥此事。」
「嗯。」贤妃对皇甫桀的态度很满意,「你要记住,这个女人是我们特地挑选出来的。如果你能娶到她,对你将来一定大有助益。可惜你貌相丑陋,丘大人身为户部尚书为朝廷重臣,怕皇上不会轻易为你指亲。你必须要花大工夫才成。」
「孩儿省得。」皇甫桀似乎丝毫不在意他娘把他的婚事当交易一样看待。
「偏偏你在这时候弄出这麽一桩丑事!真是胡闹至极!」
皇甫桀微微一躬身,「娘请放心,孩儿此举自有深意。我本就没有指望丘家能把独生女嫁给我。」
「哦,你有什麽深意?」贤妃嘴角已经带了些嘲笑。
「这个……」皇甫桀顿了一下,答道:「还请娘莫怪孩儿隐瞒,此计为连环计,乃杨嬷嬷与赵公公经过多日苦思决定,为防万一,目前尚不能泄露一分。」
「嗯,既是二老之计,想必自有万全之策。你要好好听他们教诲,知道吗?」听说是她父亲遣来的二老定下的计策,贤妃也不再多问,转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奴。
「红袖。」
「在。」
「你让两个嬷嬷过去教教这贱奴怎麽侍候皇子。」
红袖怔了怔。
张平也呆住。
只有皇甫桀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芒。
见红袖不懂她的意思,贤妃不耐烦道:「桀儿也该知人事,免得将来被他妻子笑话。何况堂堂皇子床笫间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像什麽话!
「既然一时半会儿训不出一个知心合意的给桀儿使用,不如就用这侍奴让教习嬷嬷好好指点四皇子床笫之事,也让他区分一下男女有别。」
「是。」红袖终於明白贤妃的意思。她在担心自己儿子跟她玩花招,故意用这侍奴做挡箭牌。所以让她利用这个机会,看她这个儿子是否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一样听话。
张平低著头,心中乱成一团。
惨惨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