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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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ⅳ-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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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高先生就匆匆走了。我觉得他是不赞成我的决定,但我又说不出为什么,也没再多想这事儿。我站在那摞椅子旁,陷入了沉思,想起了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曾熟识的那些人,特别是我的父母和妹妹。

哈克特最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在我的眼前挥了他那只灰乎乎的手,打断了我恍然如梦的沉思。“怎么了?”他问道,同时觉察了我的不妥。

“没什么。”我说,糊里糊涂地耸了耸肩,“至少,我不这么认为。也许还会是一件好事儿呢。我……”我叹了一口气,两眼盯着我十个指尖上那十个小小的伤疤,头也没抬地咕哝道,“我要回家哩。”

第二章

排骨亚历山大站在那儿,张大嘴巴,手里拿着一把汤匙正在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肋骨。一串响亮的音符从他的嘴巴里跳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亚历山大面朝着坐在桌首的一个男孩唱了起来:“他一身绿油油,长得精瘦精瘦,不过从没见过他把鼻涕流,他的名字叫山克斯——生日快乐!”

所有的人齐声欢叫。怪物马戏团里的三十位演员,还有临时帮手欢聚一堂,围坐在一张椭圆形的大餐桌旁,一起庆祝山克斯·冯的八岁生日。这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四月天,大多数人都裹得暖和和的。餐桌上堆满了蛋糕、糖果和饮料,我们正在开心地大吃大喝。

排骨亚历山大落座之后,祖丝佳——一个可以随心所欲地长出胡子的女人——站起来又唱了一首祝贺生日的歌曲。“……他惟一害怕的就是他妈妈那双会飞的耳朵,他的名字叫山克斯——生日快乐!”

梅拉听她唱到这儿,她的一只耳朵啪的一声脱落下来,飞向了他的儿子。山克斯一低头,耳朵从他的头顶上高高地飞了过去,随即转了一个弯儿,又飞回到了梅拉的面前。梅拉伸手接住了自己的耳朵,把它安在自己一侧的脑袋上。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

因为山克斯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我而取的,我想我最好用一首我自己作的诗来与大家共享。我飞快地转动着脑子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然后哼唱起来:“他的鳞片光闪闪,他才能杰出非凡,他八岁生辰在今天,他的名字叫山克斯——生日快乐!”

“谢谢,教父!”山克斯得意地傻笑道。我并非真的是他的教父,但是他喜欢这样装模作样地叫我——特别是在他生日的时候,盼着我给他一份很酷的礼物!

另外几个人也轮流为这个蛇娃唱了几首祝福生日的歌儿,随后埃弗拉站了起来,最后唱了一首:“尽管你时常恶作剧,你的妈妈和我依然爱着你,捣蛋的山克斯——生日快乐!”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女人们一个个离开了餐桌,拖着脚步走过去拥抱亲吻着山克斯。他装出一脸害羞的表情,但是我看出他其实很乐意这样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弟弟厄查一脸嫉妒,坐在离餐桌稍远一点儿的地方,闷声不吭。他们的妹妹莉莉娅正在山克斯收到的一堆一堆礼物中翻找着,想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让她这个五岁的小女孩感兴趣的东西。

埃弗拉走到厄查面前,想逗他开心。厄查跟山克斯和莉莉娅不同,冯家这个夹在中间的孩子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总觉得自己是另类。为了让他感觉到对他的特殊关心,埃弗拉和梅拉可没少费工夫和心思。我看见埃弗拉偷偷地塞给厄查一份小礼物,还听见他悄悄地对厄查说:“别告诉别人!”厄查随即看上去高兴多了。他来到餐桌前和山克斯一起开心地吃着一堆小蛋糕。

我走到埃弗拉面前,他正一脸灿烂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八年了。”我一边说一边在埃弗拉的左肩上拍了拍(他右肩上的一些鳞片很久前就脱落了,所以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右肩),“可我敢说就像过了八个星期。”

“你说得太对了。”埃弗拉微笑道,“等你有了孩子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时光的飞逝呢。将来有一天你会——”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扮了一个怪相。“对不起,我忘了。”

“没事儿的。”我说。身为一个半吸血鬼,我已经没有生儿育女的能力。我已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是成为吸血鬼一族所带来的缺憾。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条蛇送给山克斯?”埃弗拉问。

“再说吧。”我咧嘴一笑,“我早先已经送了他一本书。他以为那就是我给他的生日礼物——他看上去很生气呢!我要让他先享受完这生日宴会上剩下的快乐,然后等到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我再拿出那条蛇来刺激刺激他。”

山克斯已经有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蛇,但我又给他新买了一条,一条色彩更加斑斓的大蛇。这条蛇是埃弗拉帮我挑的。山克斯就会把他原来的那条蛇送给厄查,这样一来,今晚两个孩子就都有值得庆贺自己的理由了。

梅拉叫埃弗拉回到餐桌上——莉莉娅被生日礼物的包纸给粘住了,需要人帮她弄下来。有那么一两分钟,我一直看着我的朋友们,随后转身离开了这欢庆的场面。我在怪物马戏团那迷宫似的篷车和帐篷中间溜溜达达,最后在狼人的笼子前停了下来。这个凶猛的半人半兽的怪物正在打着呼噜。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腌洋葱,拈了一片放在嘴里,想起我这吃腌洋葱的癖好的由来,不禁悲上心头,难过地笑了笑。

这段伤心的记忆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些人,想起了这些年来我多遭遇的一些难以忘怀的事情以及刻骨铭心的荣辱得失。暮先生把他那吸血鬼的血液注入我体内的那个夜晚。我向自己的胃口和特异功能一点一点的屈服。萨姆·格雷斯特——我最早遇到的那个吃腌洋葱的行家。我的一个女朋友黛比·赫姆洛克。得知吸血魔的存在。前往吸血鬼圣堡的艰辛旅程。我在吸血鬼圣堡里参加的入会测试,以证明自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夜之子。逃离吸血鬼圣堡时跌落山谷。揭发一个吸血鬼将军——科达·斯迈尔特——联合吸血魔的叛徒行径,暴露科达的身份。坐上了吸血鬼王子的高座。

狼人的身体动了动,我不想吵醒他,就继续向前走去,往日的记忆仍在我的脑海里翻腾。科达将他出卖同族的真相告诉了我们——吸血魔王已经出世,将率领吸血魔发动一场对吸血鬼的战争。在疤痕大战的最初几年中,我一直待在吸血鬼圣堡没有离开。后来,离开那个安全的堡垒之后,我在暮先生和哈克特的陪伴下开始追杀吸血魔王。途中遇到了万查·马奇,即第三个吸血鬼杀手——只有他、暮先生和我能够杀死吸血魔王。又跟一个叫夏娃娜的女巫结伴同行。与吸血魔王的意外遭遇,直到后来他与他的保护人佳龙·哈斯特一起逃之夭夭之后,我们才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我想就此勒住我脱缰的思绪——接下来的一段记忆是一段最为痛苦的记忆——但是我的思绪仍然在向前驰骋。我们回到了暮先生年轻时所待的城市。再次偶遇——黛比——此时她已经长大成人,当了一名教师。另外两张面孔也闪现在我的脑海里——R.V.和斯蒂夫·豹子。前者曾经是一个环保战士,一个把他失去双手的责任归咎于我的男人。他后来成为了一个吸血魔,参与了将我以及我的同伴引诱到地下,让吸血魔把我们杀死的计划。

斯蒂夫也参与了这个计划,尽管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斯蒂夫是我最后的朋友。那一次我们是一起去怪物马戏团看演出的。他认为暮先生是一个吸血鬼,便要求当他的助手。但是暮先生拒绝了他的要求——暮先生说他的血是邪恶的。后来,斯蒂夫被暮先生的毒蜘蛛咬伤了。但只有暮先生可以救他。为了让暮先生救他一命,我答应了暮先生做了一个半吸血鬼,但是斯蒂夫不这么看。他认为我背叛了他,占据了他在吸血鬼中的一席之地。于是他开始了不顾一切的报复。

在暮先生所生活过的那个城市的地下。在那个被斯蒂夫称为复仇之洞的地下洞穴中直面吸血魔。我、暮先生、万查、哈克特、黛比,还有一个叫爱丽丝·伯吉斯的警官。一场激战。暮先生跟那个我们以为是吸血魔王的男人直接交手。暮先生杀死了那人。但是后来斯蒂夫将暮先生打落在一个布满尖桩的大坑中,杀死了暮先生。等到斯蒂夫最后披露出那个惊人的事实——他才是真正的吸血魔王时,对我们来说才是让人五脏欲裂、肝肠寸断的打击,那个才叫雪上加霜。

我走到最后一顶帐篷前停了下来,几乎有些茫然地凝视着四周。我们是在一个废弃的足球场上扎寨的。这个足球场以前是当地的足球队在本地的训练场地,但是几年前他们搬到一个新落成的专用足球场训练去了。这个旧足球场是要拆掉的——在这片废墟上将要耸立起一座座公寓楼——但是还要等好几个月才会动工。在这鬼魅般的足球场中瞪眼看着那成千上万个空空的座位,你会觉得有一种诡异、恐怖的感觉。

鬼魅……这个词让我想起来了我接下来和哈克特一同经历的那一次怪异的探索之旅,现在我们才知道我们所到之处原来不过是未来的一段暗影。我再次琢磨起来,那个荒凉的未来世界是否可以避免。杀了斯蒂夫就能阻止它的出现,还是不管谁最终赢得了这场疤痕大战的胜利,那一切都注定了将成为现实?

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出一个子丑寅卯,不知是谁来到我的身边说道:“生日晚会结束了?”

我扭头一看,看到是哈克特·马尔兹那张灰色的面孔,脸上尽是缝合的疤痕。“没有,”我微微一笑,“已经接近尾声了,不过还没有结束。”

“好啊,我还担心会错过呢。”哈克特几乎整天都在大街小巷中奔波忙碌,为怪物马戏团散发传单——这是我们每次新到一处他例行的活儿之一。他瞪大了一双没有眼帘的圆圆的绿眼睛看着我。“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怪怪的,忧心忡忡。对自己没底儿。”

“你已经去过那儿?”哈克特一挥手,指着足球场的残垣断壁那边的小镇问我。我摇摇头。“你打算,或者说计划……藏在这儿,一直藏到我们离开吗?”

“我会去的。”我说,“不过不容易。这么多年了。那么多的记忆。”这才是我对过去耿耿于怀的真正原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四处奔波,如今终于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小镇这片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所有生而为人的岁月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要是我的家人还在这儿可怎么办?”我问哈克特。

“你是说你父母?”他反问道。

“还有我妹妹安妮。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要是他们看见我了可怎么办?”

“他们会认出你来吗?”哈克特问,“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已经是物是人非啦。”

“人是非了。”我哼了一声说,“可我只长了四五岁。”

“没准再见到他们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哈克特说,“要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想想看吧,他们会有多高兴啊。”

“不行。”我铿锵有力地说,“自打高先生告诉我,我们要来这之后,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想找他们。那对我来说倒是很奇妙——可对他们来说则太恐怖。他们已经把我埋了。他们已经悲伤过了,又满怀希望地开始了新的生活。要是我把往日的那些痛苦和折磨再带给他们,这不公平啊。”

“我不知道我同不同意你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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