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茗安
洗澡竟有美男撞入(1)
明月高挂于空,京都中满城宁静,一股热浪袭来,带动片片枝叶旋转,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屋顶上蹿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路从东向西,快速闪进一间大宅,再无影踪。
偌大的庭院中,一栋小阁楼被木棉花环绕,内有光亮隐隐透出。
这时,光亮蓦然消失了。
白影身形一晃,来到窗旁,轻推之下,他意外地发现窗户未锁,内有水声传来。
他纵身而入,察觉到屋中有人,便迅速点了对方穴道。
屋中只有窗户透入隐约月光,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有滴水声断断续续敲入耳膜。
他只知道面前立着个人,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向那人伸出手,却触到了一片湿滑的柔嫩,如同摸在了盛开的花蕊之上。
手上温润的触感引得他一阵心悸,猜测着是什么人才能有如此柔软细滑的皮肤,这个人又是在做什么,身上竟然全是水?
他的手渐渐向上游移,软嫩的高峰上,一点坚硬的触感惊得他立时缩回了手。
那好像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全身是水、没穿衣服的女人?!
他急急去到旁边摸到了蜡烛。点燃之后,转眸望去,他怔住了。
房内水雾缭绕,一少女立于木桶中身无寸屡,大而有神的杏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娇嫩欲滴的面容涨得通红。
烛光在玲珑曲线上镶嵌了一层金边,配上她全身的水珠,更显撩人。
只见那闯进来的白衣男子一脸尴尬地站在木桶旁,不知视线该停在何处。
单纹惜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尸首拿去喂狗!
她洗澡时蜡烛突然灭了,就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从窗子进来。
还未喊“救命”,这人就往她锁骨旁一戳,立刻让她僵在浴桶里,动弹不得。
她只能拼命往杏眼里注满怒火,企图用目光烧死这个高贵妖娆绝伦美艳得惨绝人寰之士。
“姑娘。在下追寻一人而来,扰了姑娘沐浴,还请原谅。”
靠!单纹惜真想骂人,大晚上你追人,追到我的浴室,看了我全身,还做出那种事,一句道歉就想让我原谅?
用电影的经典台词来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思及至此,她继续怒瞪那人,示意事情没那么简单。
谁知他竟取了纱衣为她披上,然后将她横抱而起,操着饱含磁性的声音又道:“在下柳晏。叨扰姑娘实属意外,我送你回房,两个时辰之后穴道自然解开。还望姑娘莫要宣扬,否则,吃亏的只会是姑娘自己。”
洗澡竟有美男撞入(2)
单纹惜气绝,这淫贼居然还威胁她!她真想扑上去,朝他白皙光洁的脖颈咬下去,狠狠撕下一大块肉,或者把他咬死!
在她的怒视中,男人抱着她走出浴房,来到看着就很温暖的闺房。
单纹惜这个悔呀,她当初为了方便,特地让父亲在闺房一侧造了一间小浴室,两个房间仅有一条小走廊和两扇门相隔。
此时此刻,除了她,府中再无任何人会进来。
试想,她当初如果肯老实地在正浴房里洗澡,今日何以落得这番无人相救的田地。
被这陌生男人放在床铺之上时,单纹惜的杏眼瞪了一路也累了,黑珍珠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起转来,将他细细打量一番,她不禁在心里骂了句粗话:真他奶奶的美!
他虽然一身素白衣襟,但那全身气质,却是妖冶得紧。
两道长眉斜飞入鬓,在眉间处微微挑起,显得邪魅风情无限,脸恍若美玉雕刻成的最美作品,摄魄的光流转眸中,凝露一般晶莹的瞳里隐藏着锐利而傲然的色泽,如同一柄锋利的暗刃,可以随时从敌方弱点刺入死穴。
单纹惜将他眸中所藏的寒意收入眼里,心里警惕起来。
他动作间流露出小心翼翼的感觉,面色却并无丝毫紧张。
若是平常,遇到如此美男,就算是单纹惜也会忍不住生出丝丝浮想。
可是现在,他的从容不迫只让她觉得紧张,心头更有莫名的惊惧蔓延。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那双为自己盖被褥的手,修长似刀,这样的手,若放在现代,肯定是琴类乐器的高手,在配上他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肯定是一名让无数女人日夜花痴泛滥的偶像派明星。
不过,想起他刚刚机敏的动作及处事不惊的态度,单纹惜放弃了猜想他到底是偶像派还是实力派。
此人,非凡人也!
“姑娘保重,在下告辞。”
他浅抱双手,朝她略一施礼,纵身越出窗外。
单纹惜就这样硬邦邦地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
一开始她还能忍,越到后来越郁闷,闭上眼又睡不着,只能盯着月亮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那人:混蛋!你要走就走,倒是先给我把穴道解了啊!让我僵在这里赏月,整整四个小时啊,什么意思嘛!
在心里哀嚎着熬到了半夜,她终于能动了,躺在床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嘴里小声抱怨着,突觉喉咙干燥难耐。取来床头桌上的凉茶解了渴,她盯着莹莹水光发起了呆,不自觉间开口嘀咕道:“茶叶啊,你说,我是不是跟水犯冲啊?好好的在备战高考,就被一口水呛到了这里来。”
单纹惜撇撇嘴,单手撑起下颚,看向窗外,目光迷离。
她从一个孤女变成这单家千金,重新长大成人,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刚刚的事情真是倒霉!
那人又不知道是何来路……
不知过了多久,单纹惜带着种种疑问沉沉睡了去。
太子爷是顺带的(1)
洪熙元年(1425)五月,明仁宗朱高炽抱病卧床,太子朱瞻基奉诏自南京赶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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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数十个男子纵马狂奔,飞沙走尘间,尚可见他们神情严峻焦急。
段柳晏一袭白衫青衣,位于队列之首。
这一路都太过宁静,眼看北京城近在眼前,其余将士纷纷觉得将要安心,段柳晏却越发紧张。
依那汉王性情,只怕不会放过如此机会。
马不停蹄冲进城郊竹林,段柳晏的警惕性升到最高点。
有幽幽笛声从远处传来,却丝毫不能干扰段柳晏的判断力。
衣料摩擦的微弱声音被他准确捕捉,神色一凛,全身寒意迸发。
在马队中央,那英武之人将臣子的变化尽数收入眼中。
倏忽之间,从竹林深处飞出几枚暗器,直冲四周守卫的致命之处——能被挑选来护卫太子还京之人岂是等闲之辈?
暗器被尽数打掉的同时,近百名蒙面人齐刷刷蹿出,将马队团团包围。
幽幽翠竹间,光影斑驳陆离,一黄衫女子手持玉笛端坐岩石之上。
笛声悠然动听,却有些许莫名怅然随乐飘摇。
单纹惜正吹得尽兴,远处忽有马蹄声趋近,眉端微蹙,她决心不予理睬。
马蹄声戛然而止时,兵器碰撞之音却扰乱了她的心绪。
想这竹林虽然是入京近路,但接近泥沼之地,平时很少有人来,今日怎会如此热闹?
万般好奇之下,她收笛起身,循声走去。
尚有一段距离,单纹惜便看清了状况。
只见一群身穿华服的男人坐在马上,正与数量多出两倍的蒙面黑衣人交战。
她正看得紧张,一身着绿袍的人手起刀落,待刺客躺在血泊里,他来到体态魁梧之人身边,操着粗犷的嗓音大喊道:“保护太子殿下!”
单纹惜立刻蹲下来,用竹子和杂草将自己遮掩起来。
好死不死的,难得有空来吹笛,竟然给她撞上朱瞻基回京!
太子爷是顺带的(2)
想到这,单纹惜又将高高的草往身前拢了拢。
拜托!她这个单家小姐当得好好的,可不要像那些穿越小说的女主角一样,惹上皇帝,从此没安生日子可过!
这时,一道闪光突然在脑中浮现。
单纹惜蹙了眉,心里好生奇怪,好像有什么不对头?
对了!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特地跑到朱瞻基身边大喊那句话?这种时候,专心应付敌人才是上策,何况刺客这么多,他们也未必全都知道哪个是真正目标啊!
在好奇心的催促下,单纹惜重新抬头望去。
这一细看,她只觉得全身的气一瞬间全部聚集在胸腔,直往上涌。
那个持剑的青衫妖孽男,不正是那天洗澡之时,闯进来轻薄自己的“柳晏”!
啧啧,所谓冤家路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段大人,危险!”
她在心里嘀咕时,刚刚的绿袍子突然挥刀砍向一名刺客,但她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实际上是想连段柳晏一起斩了!
嚯!还真是内忧外患齐上阵。
不行,那小子还欠她一笔,不能这么便宜就让他挂了。
思索一番,单纹惜站起身,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来。
她不会武功,只能借助这天然条件,现炒现卖了。
她忙得全身是汗,几次去观察战况,都颇为心惊,心里暗暗鼓劲:小子,你给我撑住了,要死也得还了本小姐的债先!
段柳晏正战得如火如荼,几块大石突然从天而降。
他眼眸一闪,断喝一声:“快走!”
随着话音出口,他在马上翻身而起,脚一蹬马屁,与几名同伴一起飞身落到两米开外。
站稳之后,段柳晏才快速回头看向刚才所处之地,只见数个刺客被巨石压在下面,当场毙命,死状奇惨。
另一边,剩下的几名刺客见此情况,纷纷对望。
带头的一名刺客低声道:“退!”
话音刚落,刺客们快速消失了。
段柳晏驱使目光四下里扫射,竹林深处突然滑过一抹鹅黄色衣料。
“保护殿下,我去去便回。”
给同伴们吩咐过后,他赶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对方竟是个女子?
太子爷是顺带的(3)
段柳晏脚下速度不减,仅片刻便擒住了那人。
看清她面容时,他颇为惊愕,手上却未放松半分。
“喂!你小子就这样对救命恩人呀?”
眉端微扬,她朝他挑衅地笑。
这小女子大概还不知道他是谁。
段柳晏也对她报以一笑,那笑容倾国倾城,无比妖娆魅惑,任谁见了都会愣神,她也不例外。
“是又如何?再说,这荒山野地里,又有哪一家的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闲暇之时,我常来这里吹笛,信不信由你。不过嘛,嘻嘻,我可是救了未来皇上,你这臭小子就这么对待太子爷的恩人吗?”
“难道那些石块是你所为?”
他带着诧异打量了一遍这纤弱的身子,不可能,她根本无法移动那般巨石,又何谈将其从高空抛下?
思及至此,段柳晏手上加重了力道,疼得她闷哼一声。
“喂,臭小子,知不知道你捏得我很痛!拜托你这人讲点道理好不好,看看身后是什么!”
他转眸顺她目光所指望去。
五米开外,四五根竹子光秃秃的,一根长绳系在顶端,连接着一张用竹条拼凑的网兜,其下,叶片和碎竹条横七竖八铺了一地,与其它地方一比较,明显的凌乱不堪。
段柳晏再回眸去看手下受钳制的人。
她一脸得意的笑容,他却挑了眉,投去疑惑的目光,惹来她一记白眼。
“我将竹子一根根压弯固定之后,把网兜拴在上面,绳子是我绑头发的。接着,我把石头搬到网兜上,再将固定竹子的绳子从那块大石头上解开就行咯。”
解释完,她又朝他眨眨眼,顽皮一笑。
“姑娘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什么?”
她立刻敛了笑容,蹙起眉。
“那些巨石,每个都要有两三个大汉才搬得动。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