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着锋利的匕首,她笑容可掬,答非所问。
闻言,宫风墨的眉头顿时就皱紧了。
见他不语,单纹惜抬头看了眼天空,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幸福的笑,“其实我真的很贪心。”
自言自语般咕哝一句,她再次把视线投向对面的人,收起了笑容,神情严肃,口吻认真。
“宫风墨,你能抓住云朵吗?”
虽然不知所以,他还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柳晏能。”匕首归鞘,单纹惜倚在树干,“我和柳晏都是没定性的人。
“今日在做这件事,也许几年后会做完全不搭边的事。
“这也是我一直不肯完全把自己交付给他的原因。
“因为我知道,他也是个没定性的人,也因为我清楚自己有多特别,怕柳晏只是一时新鲜,等新鲜劲儿过了,感情也就淡了。
“安全感这东西,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也不信任爱情这东西。”
唇边勾勒起一丝无奈的笑,单纹惜定定望着宫风墨。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除了他,我已经谁也不想嫁了。我想我应该感激你,宫风墨,如果不是你的那场婚礼,我不会看清楚自己的心。”
她轻轻摇头,杏眸中,温柔的光芒流转。
“宫风墨,你只是把我当做令妹的替身,想要保护我。可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所以,别再耗费精力在我身上了。”
眉间的褶皱已在不知不觉间缓缓舒展开来,宫风墨望着单纹惜的目光很静。
良久,他们相视而笑。
宫风墨的笑意中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小惜儿的三寸不烂之舌哟,我可真是见识到了。”幽幽叹了口气,
懒得祸国殃民(6)
他整了整衣袖,抬眸直视她。
“只可惜,小惜儿这次说错了。一开始,我的确是想把你当成妹妹的替身永远护在羽翼下,但经过这数日的相处,我已经喜欢上小惜儿了。所以——”
一指点向单纹惜,宫风墨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决定,与宁远王争夫人。”
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单纹惜抽了抽嘴角,抬手揉揉眉心,无奈地说:“随便你好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宫风墨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也没办法了。
单纹惜转身掀开帘子步入大堂,哪料一只脚刚抬起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急忙扶住门框,单纹惜还没抬头就先被捂住嘴,紧接着就看到唐七七食指盖在唇上,拼命做着噤声的手势。
待确定单纹惜宫风墨不会说话,唐七七快速地摇了摇头,一溜烟跑进后楼的上房里去,更是夸张地把门窗关严。
但眼尖的单纹惜却看到,那貌似关严的窗户开着一条缝,唐七七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正向外瞟着,其中的惶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收回视线,单纹惜宫风墨狐疑地对望一眼。
正当单纹惜想说话时,简约不失美观的布帘再次被撩开,店活计带着两名蓝色武服男子与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
那书生模样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谨枫!
眼见上官谨枫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眼皮都没抬一下,单纹惜和宫风墨立刻收回漫不经心的目光,装作继续聊天的样子,掀帘出去让店活计准备酒菜。
那摸样,真的就是陌生人一般。
片刻后,花满楼雅间里。
单纹惜一脸让人胆寒心颤的笑,把唐七七幼小而纯洁的小心肝吓得抖啊抖。
最郁闷的是,唐七七必须忍着心虚心颤心慌,装出一副坦荡荡无所惧的摸样。
这对单纹惜来说可能是比吃大白菜还简单的事情,但是要唐七七这个单纯的娃,在单纹惜这只即将成精的狐狸面前演戏,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懒得祸国殃民(7)
从唐七七被单纹惜宫风墨从客房里抓出来,进入花满楼雅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这期间单纹惜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笑眯眯地盯着唐七七。
而由于一进来便被宫风墨按在椅子上并点了穴道,唐七七现在四肢动弹不得,可以活动的只有眼睛和嘴。
因此,在单纹惜营造的低气压下,冷汗直冒的唐七七只得嘟着嘴,满脸不解和愠怒地与之对视。
天知道唐七七心里那只鼓都已经快要敲破了!
“唉……”
单纹惜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掏出手帕浸湿,极轻柔地擦拭起唐七七满是冷汗的巴掌脸。
貌似倔强地别过头,唐七七瞪着眼低吼:“单纹惜你究竟把我抓来做什么?!”
这人不去大牢里审犯人真是太可惜了。唐七七愤愤地想,单是被盯上一个时辰,就足够那些冥顽犯人统统招供。
耸耸肩压了压唐七七的头,单纹惜扯过一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手肘撑在膝盖杵着头,几乎与被点穴的唐七七鼻子碰鼻子。
“我如果想怎样,就不会带你来这儿,而是直接把你卖给刚刚那两个蓝衣服的男人。”
悠悠然说着,单纹惜看了眼自己的纤纤素手。
“你应该知道,本小姐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故意略略停顿,待唐七七费力地咽下口水,单纹惜才双手环胸,慢慢地说道:
“除非你说出前因后果,看看这件事能不能激起本小姐那所剩不多的同情心,或许你还会有选择的余地。否则的话……”
“怎、怎么样啊?”躲避着杏眸投射来的算计目光,唐七七口齿不怎么利索地开口。
单纹惜耸耸肩,“自是把你交给他们,换点钱,好抵你欠我的债咯。”
“……”
沉默半饷,唐七七边发出巨大的磨牙声,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单纹惜,你卑鄙无耻!”
懒洋洋拱了拱手,单纹惜笑得慵懒。
懒得祸国殃民(8)
“承蒙夸奖。”
翻个白眼,唐七七可怜兮兮嘟起嘴,有气无力地开口,“先解穴好不好?”
单纹惜点头,宫风墨点唐七七。
活动了下发麻的四肢,唐七七撅了撅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姑娘曾经劫富济贫一次,没想到惹到个大户,他们一路追杀我,好像是以为我拿了什么重要宝贝。”
“大户?”单纹惜冷笑一声,“哪个大户能跑到柳晏的行苑去,并且由谨枫亲自带来客栈?唐七七,你他妈的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儿!?”
说到最后一句,单纹惜陡然声色俱厉一拍桌面,震得唐七七整个人一哆嗦。
“呃……”回过神,唐七七顿觉后背凉飕飕的,全是冷汗,“你、你不信……”
“少说什么‘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唐七七,说不说随你,老娘还不想听了!来人!”
一个伙计应声推门进来,“大小姐。”
单纹惜指了指唐七七,“找根绳子把她绑了,送客栈去。”
就在唐七七想翻身逃跑时,身后一道力量点在穴道上,顿时浑身一麻,她只能用怒视对宫风墨无声控诉。
正当这时,窗户嘎吱一声打开,一黑衣人恭敬向单纹惜行礼,并双手呈上一封信。
“夫人,主上要属下来送信。”
“夫,人?”宫风墨干笑着怪叫。
被点穴的唐七七嘴角抽了抽。
无视二人的反应,单纹惜表情淡淡,接过信,“幸苦了。”
打开信件,一目十行之后,单纹惜冲那段柳晏的暗卫点点头,“你先回去,我过会儿就带人去。”
“属下告退。”黑衣人纵身跃出窗外。
此时此刻,唐七七已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那摸样好似在说“要杀要挂悉听尊便”。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被单纹惜盯得心发毛头发麻背发寒。
陡然勾唇一笑,单纹惜慢悠悠坐下,食指轻敲着桌面。
懒得祸国殃民(9)
“呵呵,我道是谁,公主殿下放着未来王后的位置不去坐,反而跑出来当什么江湖女侠,真不愧为后宫第一祸!”
“够了!”
浑身发抖的唐七七一声爆喝,冲天怒火使那娇俏的巴掌脸涨得通红。
“单纹惜你凭什么教训我!有本事你去和亲,少在这儿讲那些狗屁道理!我他娘的根本不想当什么狗屁公主!谁爱做谁做去,本姑娘不稀罕!我只想要自由!懂吗?自由!”
掏掏耳朵,单纹惜眉端一挑,“即使欠我一百两黄金?”
“呃?”唐七七一时没反应过来,使劲眨眨眼才狐疑地道:“你,要帮我?”
单纹惜顿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你还欠我银子嘞,谁知道那群家伙会给我多少来买你。相较于有可能亏本的买卖,本小姐宁愿选择没有风险的。不过嘛……”
说到这儿,单纹惜皱紧眉头,“我帮你倒是可以,前提是不会影响到柳晏,毕竟……”
“快!快!公主就在楼上!”
楼下突然传来巨大嘈杂,打断了单纹惜的话。
“靠!”手一甩,杯子应声而碎,单纹惜咬牙低声骂了一句,旋即瞪着唐七七压低声音吼道:“还不快走,等着人抓你回去啊?!”
话音未落,唐七七的穴道便被解开,慌张之下看看左右,“从哪走?”
“白痴,窗户跳出去!”
说话时,单纹惜已经拉开窗户,唐七七立刻脚尖一点,踩在桌上借力一跳,眼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就在眼前,腰上却突然一紧。
再接着,便被点了睡穴。
堕入黑暗的前一刻,唐七七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决定——
若还能逃出来,一定要亲手掐死单纹惜这个骗子!
然而再一次逃出来又谈何容易。
数十名侍卫轮番守卫,更有段柳晏的暗卫花手下的女杀手贴身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更过分的是,她的手脚皆被绑缚,为了避免伤到她,他们用的不是普通麻绳,而是绸布。
懒得祸国殃民(10)
于是,直到被人抬上马车,唐七七除了解手,就没再下过床,吃喝睡全部没有解开过绑缚。
无意间,曾经听到门外侍卫谈笑的话,得知把她捆成粽子,并且派段柳晏的暗卫来,竟是那所谓的“未来宁远王妃”出的主意后,唐七七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暗暗发誓,如果有朝一日得以逃脱,不将单纹惜扒皮抽筋,她的两个名字朱灵玉唐七七统统倒过来写!
那名女杀手将她送上马车后,拿出一小块麝香点燃,不一会儿,唐七七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当四个侍女入得车厢,队伍启程时,那块小小的麝香早已焚烧殆尽。
唐七七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骚乱所扰。
头昏沉沉的,她支撑着坐起来,声响惊到了四个侍女。
“公主您醒了。”
“怎么回事?”声音似乎不是她自己的。
“回公主的话,是土匪抢劫。”一个侍女答道。
“土匪?”眨眨眼,唐七七瞬间清醒,支起身子便要往车厢外走,四个侍女连忙上前拦住。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声音唐七七熟得紧,正是负责将她带回皇宫的队长,那两名蓝衣人之一。
脸色一白,唐七七吼道:“不想死的给我让开!我认识狼牙寨的土匪。”
四位侍女面面相觑,不等她们反应,唐七七一个闪身便钻出了马车。
枫雀山脚小小树林旁的官道上。
数十名精武男子将宽阔华丽的马车围在中间。
此时,正被一群持刀壮汉所围,数量上,对方明显多他们数倍不止。
山崖之上,玄色长袍随风猎猎作响,衬得那麒麟越发狂傲,衬得宫风墨宛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
唐七七抬头望去,顿时恍惚。
“公主,请您回去车内,卑职等定当竭尽全力护您周全”
被侍卫这一句唤回心神,唐七七理都不理说话的人,跳下马车,两手圈在嘴边。
懒得祸国殃民(11)
“宫风墨——我是唐七七,放我们走!”
欲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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