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沉吟,周濮老谋深算的道:“这两处全不妥,人家密集的地方耳目也多,我们的骑队又扎眼,又容易被人认出,带着卫浪云这票重货可不能失闪出错!”
有些不耐烦,水冰心道:“那你就说出个地方来吧!”
周濮胸有成竹的道:“在‘窝子铺’和‘玉娘集’中间有片松林,松林外还有一条清溪,地方僻静冷清,正适合我们打尖休歇?!不过,只是要委屈大小姐吃干粮了,那地方没有热食出卖……”水冰心淡淡的道:“我无所谓。”
卫浪云却大叫:“这五天来,倒有四天是啃的干粮,我实在吃不消啦,就去镇集上打个尖有什么害处?那里又没有老虎吃人,妈的,这已进入你们‘六顺楼’的地盘啦,还含糊个什么劲嘛?”
周濮一笑道:“于你无害,于我们可说不定,虽然已算进入本楼势力范围之内了但还是小心点好,卫少主,你是位重要贵宾,可不能有所差池呢!”
“呸”了一声,卫浪云道:“贵宾,我听着肉都麻了!”
耸耸肩,周濮道;“否则,说你是什么身份呢?俘虏、囚犯、肉票?这不是也太难听了么?”
嗤之以鼻,卫浪云道:“事到如今,亏你还在这些字眼用词上斤斤计较!”
水冰心回头狠狠瞪了卫浪云—眼,道:“你嘴巴就不会闭一歇吗?”
卫浪云一抬下巴,道:“少噜嗦,你不爱听就滚开!”
脸色—沉,周濮大声道:“卫浪云,对我们大小姐说话你最好斯文点,别抬举你你却不受抬举!”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好一个忠心耿耿.阿谀谄媚的六顺楼爪牙!”
周濮顿时双目冒火,眉梢上扬,他大喝道:“你活腻味了?”
卫浪云夷然不惧:“不要忘记,你也没有资格,没有权力折磨我,否则,你回去之后只怕有罪要受呢!”
一咬牙,周濮道:“卫浪云,你得意得太早了!”
水冰心冷冰冰的道,“现在忍一忍,到了打尖的地方再给他颜色看!”
点点头,周濮朝着还在前面频频回头的唐明大声道:“奉大小姐谕示,唐明,我们到‘窝子铺’与‘玉娘集’中间的那片松林打尖歇马,那地方你可知道?”
唐明连连点头回应:“我晓得!”
于是,在一阵加鞭急赶中,他们穿过了“窝子铺”,不到顿饭光景,也已到达了那片疏落的松林之前,松林在道路旁边,果然,还有一条清澈丰沛的溪水沿着松林边缘宛延流去……二十余骑越溪跃过去,迅速进入林中,马还尚未完全稳住势子,卫浪云已经被两名“一道金”的大汉自鞍上横拖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痛得咬牙切齿,卫浪云由唇缝里大骂:“你这两个野种——”意态悠闲的站在一边,周濮冷凄的道:“这是给你一个‘下马威’,当然,只刚刚开始而已,跟着来的,我还想给你吃一顿皮鞭子!”
拂去袍袖的灰尘,他又道:“也好叫你知道,我无权代表我们当家和你谈条件,却有权先给你吃点苦头!”
卫浪云喘着气道:“姓周的,你这不算英雄,如此乘人之危,更加毫无光彩,甭说你给我一顿皮鞭子,便捅我千百刀,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周濮露齿一笑道:“我并不得意,更不要英雄,亦不须光彩,我只要,嗯,抽你一顿鞭子杀杀你的傲气!”
大叫一声,卫浪云道:“你他妈是公报私仇!”
哼了哼,周濮叱道:“尚魁!”
于是,那个面目丑恶,红鼻掀唇的大汉大步踏上,他手中,敢情早巳紧握着一条丈许长的,拇指般粗的皮鞭了:“大哥,我业已等着啦!”
阴恻恻的一点头,周濮道:“动手吧,五十鞭----”忽然,坐在一株松树下好整以暇的水冰心开口道:“先等一会,我们吃了干粮再说,要不,打得血肉横飞,辗转哀嚎的会影响我们食欲!”
迟疑一下,周濮只好一挥手!
“也好,尚魁,我们吃饱了再抽他,给我狠抽!”
狞笑一声,尚魁道:“是,那也会更带劲!”
“六顺楼”的人们全自找着舒适地方,取出干粮大口咀嚼起来,有一个“一道金”的角色则专伺候水冰心进食,看那小子将食物摆齐,饮水备妥,又在地下铺上毛毯的一股劲样子,可不十足的一副奴才像?
方才那一下被从鞍上拖摔落的震撞委实不轻,卫浪云全身疼痛如割,他知道,一定又有伤口破裂流血了,这种宛如火炙般的苦楚,简直就能叫人连牙全咬碎了,喘息了好了一阵子,他才艰辛的挣扎着坐起。
周濮正斜靠着一块突起的石头,用牙齿撕嚼着一只烧鸡的鸡腿,见卫浪云坐起,他邪恶的一笑道:“痛么?”
卫浪云点点头,道:“相当痛。”
咽下满口鸡肉,周濮又道:“饿不?”
吁了口气,卫浪云道:“十分饿。”
又啃了一大块鸡肉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周濮笑吟吟的道:“口渴?”
卫浪云似笑非笑的道:“我大半天没喝一滴水了。”
长长“哦”了一声,周濮拿起身边的包着厚皮的铁质水壶大大的喝了几口水,舒服的砸砸嘴,道:“好甘冽清凉的水碍…”舔舔干裂的,沾有灰尘的嘴唇,卫浪云慢吞吞道:“我又饿、又渴,而且身上十分痛苦,但我现在不吃你们的干粮,不喝你们的水,不要你们的医治,更不会受你们的诱惑,周濮,你以为可以借此嘲弄我,奚落我吗!你大大错了,这种儿戏似的幼稚手段只配你回去逗逗你的老婆!我十分豁达世故,忍耐力高,你气不着我的。”
额上青筋暴露,周濮叱道:“你是自找苦吃!”
卫浪云伸开两腿,笑道:“你是个泼皮货,周濮!”
“霍”的站起,周濮大叫:“尚魁,你还没吃饱?”
含着满口食物,尚魑咿晤不清的奔了上来,他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全吞下去了,才脸红脖子粗的道:“吃饱了,周大哥!”
一指卫浪云,周濮道:“给我打!”
用力点头,尚魁右臂倏抖,鞭梢于凌空发出—记清脆的“劈啪”声响,又恰到好处的垂弹指地,只这一手,便可以看出这位仁兄是个使皮鞭的内行!
冷冷一笑,周濮又加上一句:“加到七十鞭!”
尚魁高应一声,一斜步,站定的角度刚合适他的鞭子抡起时做最有力的抽挞,他露出了那两排黄污污的牙齿,倏然吼道;“姓卫的,有你乐子了!”
“了”字甫始在他舌尖上跳跃,鞭梢子已扬空带起一声刺耳的呼哨,重重打在卫浪云的身上,于是,噼啪的击肉声夹杂着唰唰的挥鞭声,又粗又长的皮鞭似暴雨一样没头没脸的猛力落向卫浪云的身上!
瞬息间,衣裂如碎,进溅飞舞,而点点鲜血溅洒四周,卫浪云创伤累累的身上便又加添上—条—条紫红渗血的鞭痕!
这种尖锐的痛楚,差一点就使卫浪云忍受不住而嚎叫起来,但他到底还是咬牙挺住没有吭声,在那急烈又强劲的抽挞下,他被打得东转西滚.连连翻腾,衣衫碎裂,皮开肉绽,又是血,又是汗,又是尘沙,又是污土,只是在俄顷中,他也已被打得越发不成人样了C嫦衷冢胖怀榱耸辶蓿在卫浪云的身子四周跳跃转动着,尚魁挥鞭的手臂起落如飞,动作是利落又熟练的,他每—鞭挥出,无不重重笞上对方身体,而在鞭梢扬起的刹那,再暗中用力狠拖,一鞭下去,也已十分锥心刺骨,他再加上暗中这一拖,便足足将卫浪云挨打的肌肤全址裂了<贝俚拇牌蹲叛溃锌谋砬榻醴杩瘢缦袼谡庵直尢⑷松淼男形铮艿玫侥蟮穆恪朔艿帽羌飧油ê欤佳纾郊盏暮崛庖餐叱督袅耍虽然挨着重重的鞭笞,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卫浪云脑子里却十分清楚,他在这一阵鞭打下,已然发觉抽打自己的皮鞭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暗中浸过了水,浸过水的皮鞭,笞在人肉上,那种滋味,就比没有浸过水的鞭子要厉害上很多了N览嗽菩睦锏姆吲鸷蓿ざ蛑本拖招┏逭怂姆危辞啃腥棠停牧酥洌裉焖艿模欢ㄒ只梗?
同时,卫浪云也明白了一点,“玉麒麟”周濮,表面随和温厚,彬彬有礼,其实骨子间却乃最为歹毒险狠!
此刻,尚魁已抽打至二十五鞭了,他一面继续狠笞卫浪云,口中一边大声的报着数!
坐在那边树下的水冰心,偶而朝正在辗转翻滚中的卫浪云瞅上—眼,但大多时间却侧着面庞,形态冷冰冰的一丝表情也不带,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是她那一双美丽勾魂的凤眼,也寒凛凛的显得生硬无比。
站在水冰心旁边的唐明,他瞧着光景,摇着头,喃喃自语:“这小子运气真叫差……自找倒霉……”抬头望向唐明,水冰心沉着脸道:“怎么说?”
“氨了一声,唐明微微俯腰,笑道:“回大小姐,我是说姓卫的走霉运哪,刚好在客栈里叫大小姐给撞上,而大小姐原又是极少自己过来找我们的,那天就那么巧,偏偏大小姐自己过来叫我,要不,还叫姓卫的给混蒙过去了……”淡漠的,水冰心道:“那天本来我是叫别人去找你,问你周濮可曾写好回楼以后呈报我义父的此次巡行探查报告,但恰好大家都去吃饭了,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我只好自己去找你,巧得很,卫浪云就和我朝了面,不错,是他的运道不佳,也可说是我们的运气好——幸亏这次轻易又顺当的擒住了他,否则,若事后查出,唐明,恐怕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觉冷汗暗流,唐明惶然陪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呃,我想,回楼之后,务乞大小姐你美言几句,开脱开脱我这失察之罪,我就感恩不尽了…”—昂头,水冰心道:“我整治你有什么意思?假设你果真叫我看不顺眼,我随便用哪种方法也能照样摘你的头!”
连连呵腰,唐明抹着汗道:“是,是,这个当然,这个当然……”他们在这几句对话中,那边,卫浪云也已鞭打得更加衣不蔽体,血肉狼藉了,他仍然连哼也没有哼一声,闭眼咬牙拼命忍受着……尚魁的报数声中,嗯,才三十七鞭呢……叉腰站着的周濮微微噙着一抹阴毒的笑意,十分有趣味的注视着这一场鞭刑的演进,他知道,七十鞭打完,卫浪云就算铁铸的身子,恐怕被笞击成瘫痪如泥了>驮诒奚易拥呐杖裣熘校湃獾那宕喑潦党轶咨校鋈唬苠刺搅肆硪恢稚硪恢植皇怯伤钦庑┤怂⒊龅纳簦馍衾醋粤滞猓唬醋哉馄闪值乃闹埽是了,那是一种有人在急速行动奔掠时所带起的衣袂飘风声,以及身体磨擦过枝桠的细碎声I裆勘洌苠А昂簟钡男恚瓦常骸吧锌∈郑 闭馐保锌谥猩懈弑ㄗ牛骸八氖彼颗桑苠叵骸拔宜底∈郑 鄙锌泵κ毡尥撕螅鲢拇溃骸爸艽蟾纾潘氖弈模惴讲挪皇撬狄蛘庑∽悠呤廾矗炕共钊薏殴皇敝苠鸵换邮郑耙怖恋没卮鹚耍约航粽诺牟喽蔡挪健婊夯撼直咭贫?
现在“六顺楼”其他的各人也已发觉情势有异,在沉寂中,他们纷纷拔出兵刃,又轻又快的抢好位置,个个面朝林外.一副如临大敌之状!
水冰心也早已站起,由唐明随护在旁,唐明手上,这时多出来一根银光闪闪,粗若核桃的杆子,这根杆子长约五尺左右,他紧紧握着,寸步不离水冰心身旁。
深深吸了口气,周濮突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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