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之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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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之魄-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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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抹嘴,向他的伙伴道:“郝老四,我哥俩轮流睡—会吧,你先还是我先?”

郝邯打了个哈欠,看着躺在炕角的卫浪云,低声道:“没关系吧?”

冷冷一笑,赵嘉道:“你也真是杞人忧天,越搞胆子越小了,有什么关系!姓卫的五花大绑,身上带伤,且又在我们重兵遍布好手围的中间,他还能飞上天去!何况,我们两个还有—个睁大了眼盯着他呢!”

点点头,郝邯道:“有道理,我们两个便分开来睡他一觉吧,娘的,这几天可真折腾得不轻,连骨头都软了!”

赵嘉道:“你先睡还是我先睡?”

略一犹豫,郝邯笑道:“娘的,你提的议,我不好拔你的头筹,还是你先睡吧。”

仰身躺下,赵嘉闭上眼睛:“我睡一个时辰你就叫醒我,然后,你再睡一个时辰……”郝邯道:“就这样说,等我睡起来,约莫天已亮了……”含混的“嗯”的—声,赵嘉转过身去,不—会,已经鼾声大作了……又是无聊,又是疲倦的连连打了个哈欠,郝邯瞪着炕上的卫浪云,气恨恨的骂道:“都是你这小子害的,若不是为了监守你,我哥俩何用受这等的罪?早和别人—样寻好梦去了!”

卫浪云暗里搓活血脉,边陪笑道:“你们不也睡上—觉,我向你保证,决不逃跑……”哼了哼,郝邯道:“扯你的娘蛋,你保证!你的保证半文大钱不值,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会来上你这个邪当!”

叹息—声,卫浪云道:“你太不信任我……”郝邯眼皮—翻道:“娘的,信任你倒不如拿根绳子吊颈来得干脆!”

耸耸肩,卫浪云道:“这样说,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啦……”没好气的闭上眼,郝邯咕嘀着:“投机?小舅子才和你谈得投机……”于是,房中又静了下来,一灯晕黄中,只有赵嘉的齄声规律而有节奏的抑扬顿挫着,郝邯显然是十分困倦了,但他却咬牙硬撑,一会闭上眼睛打磕睡,一会又突然紧张的睁开眼查看炕上卫浪云的情形,就这样,时间缓缓的过去了,长夜寂寞万籁无声,这种气氛,可真叫枯燥……卫浪云也轻轻合上眼,但是,他不只就是合上了眼而已,其他一切活动非但未见静止,反而更加积极了!他的手由臂部伸展至踝处,开始弯缩着背割切脚上的束缚,他的眼睛自仅留—丝的眼皮隙缝中注意着两名看守的动态,他的脑子在迅速转着主意,心也在加速跳动……房中监守他的这两名“红带子”,俱有—身相当了得的功夫,这—点乃是卫浪云所清楚的,不过.他也同样清楚,这两位仁兄的智慧可与他们外表的功夫不成比例一——这并非指他两人愚蠢,只是.显然这两位“红带子”的警觉性不够高,而且,过份的自信自满与疏忽了……如今,卫浪云身上的束缚等于尽已解除——他已经切断了那些捆绑他的牛皮索,只是为了不今对方生疑,他仍然使那些绑着他的牛皮索照原状绑在他身上各个部分,其实只要他稍微一挥,便可全抛脱了!

躺椅上———

郝邯又沉重倦涩的睁开眼望了卫浪云一下,然后,他喉咙里伊唔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什么,重又困极睡去。

卫浪云心里左一遍右—遍的琢磨逃脱方法,他觉得有些紧张,因为,他如今腰协部位的痛苦仍未稍减,反而更形麻木生硬,他晓得这是瘀血肿涨未曾消除的原因,好在未曾伤筋动骨,还不至于太过严重,但是,眼前却影响了他的行动,更甚者.腿上的剑伤伤口早裂.现在虽已不再流血.可是那种抽心似的痛楚却相当吃不消,几乎挪挪腿都受不了,每次牵动伤处,—条腿的肌肉会像撕裂了—般,那火辣辣的刺痛就似乎直到骨缝里了……咽了口唾沫,他已悄然端详着对面的两名“红带子”,不禁眉头轻皱,如果要想不惊动他们,恐怕很不容易,但若惊动了,不管以他本身目前的力量能否将这两人收拾得了,声响一传,则歇卧四周的敌人势必大批涌到,将之团团围住,正如那赵嘉所言,如今他所处的地方可不是人家“重兵所布,好手环伺”的中间?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就会使他自己身陷重围,插翅难飞了……卫浪云在估量,最好,能有一种法子,可以把这两个寸步不离,坚守自己的“红带子”先不动声色的放倒,然后,他要出困就方便多了……但是,想什么法子才可以达成这个目的呢?

叹了口气,卫浪云不禁兴起有些窝囊的感觉,这一次到中土来,他可真些流年不利了,非但促提引发了这场武林中的火并,自己更是接二连三的栽跟斗——先是受困于“铁血会”、“皇鼎堡”,继则险些叫“六顺楼”的人押将回去,这一遭,唉,又失陷在“紫凌宫”手里,可不叫人心头叫冤叫屈,堂堂的“勿回岛”少主呢……当然啦,每一次的闪失陷落都是那么鬼差神使,欲避无方,又全在强敌本身有所不便的情形之下造成,但却总不是那么回事,虽然,前几次全赖他自己的智谋与机警脱了困,类似这种经验,他却不愿多尝试,一个人再是有名有威,跟斗栽多了也就连带上了意态萎靡了……唉,这些日运道真差,卫浪云又不禁叹了口气。

撇开了烦乱的心情,他再度开始深思熟虑——该怎么样放倒跟前的两名“红带子”然后脱困呢?这个法子可得保无万一才行,因为他只有试一次的机会,一旦砸了,就也满砸……沉吟着,卫浪云眉头全紧,绞结起来。

突然——

他一咬牙,也罢,不用想那些繁复又兜圈子的法儿了,干脆,就用那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方法吧!

于是,他将那条受了伤的腿猛抽紧——停止流血才一会的伤口经这一扯,又告破裂,大量的鲜血又泉涌而出,刹时便浸透裤管,淌到土炕的垫褥上染成猩红的一大片!

忍住那种锥心般的撕裂痛苦,卫浪云故意呻吟出声,“伙计……伙计……不好了……”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低到半朦胧中的郝邯可以听到,但酣睡里的赵嘉却不易闻及的程度……蓦地一震,郝邯自睡梦中惊醒,他“唿”的跳起,睁着那双充满血丝的迷朦眼睛,紧张的瞪着卫浪云。

赵嘉梦语着,又侧过一面继续睡去。

卫浪云苦着脸道:“伙计,我惨啦……”拿起桌上的凉茶,对着壶嘴“咕噜”灌了一气,用力摇摇头,郝邯这才清醒过来,他走近炕前,低叱道:“你叫你娘的什么丧。扰人清梦!”

卫浪云朝着伤腿努努嘴,哼哼唧唧的道:“我才翻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腿上伤口绷裂了,血流不止,痛得连心全软了……”本能的,郝邯俯下身向前检视,一见那滩鲜血,他不禁抽了抽鼻子,喃喃咒骂着:“简直是找麻烦嘛,什么时候不挣裂伤口,偏偏在这节骨眼!妈的,人家全睡觉了,现在找谁去!哪—个也累了好几天啦,这不是在你的‘勿回岛’上,没有那么多等着侍候大爷的——”卫浪云的动作快得出奇,就在郝邯俯过身来察看他的伤口的一刹,他双手同出,暴点对方“残穴”与“晕穴”!

一个是距离太近,一个是大出意外,等到郝邯发觉有变,业已来不及躲闪了,他慌忙抛身横臂,“噗”声,闷响拦住了截向自己“残穴”之手,但是,指向“晕穴”的这—记却未招架过去,只见他“吭”了一声,魁梧的身体立即软软倒下!

咬牙眩目,卫浪云毫不稍迟的扑向尚在躺椅上的赵嘉,这位“十字剑手”刚被惊醒睡眼朦胧,神智晕晕,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卫浪云的手指已同样点向了他的“残穴”及“晕穴”!

斗然的醒悟中,赵喜急促的翻滚向侧,两腿连往前蹬,卫浪云如影随形,紧接跟进,倏出八十六指,指指相连,锐风破空!

于是,赵嘉在拼命躲过八十五指之后,终于被八十六指截中了身上“晕穴”,他四肢一抖,随即晕厥过去!

在方才这瞬息的搏斗过程里.业已带出了声音一—一躺椅翻倒,及躯体移动时的异响,很快的.有人走近门外,轻轻的问:“赵大哥,赵大哥.有事么?”

卫浪云心腔狂跳,冷汁涔涔.却还得装出一副大刺刺.又满不在乎的声调,有些不耐烦的叱道:“妈的,老赵睡迷糊了,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还吓我—跳哩,有什么事?瞎紧张—通!”

门外那人回应—声,又缓缓走了开去,卫浪云倾耳聆听了片刻,这才吁了口气,抹着冷汗!

“好险……”

他回头望了望晕绝过去的这两位“红带子”敌人,略一犹豫,决定放过他们———这是—种真正武士作风,不伤害业已失去抵抗力的人,纵然他是多么想废掉他们!挣扎了—下,卫浪云小心的启门,他先由门缝中朝外窥探,屋檐那边有两名守卫,院子里也有几条黑影来往巡戈,晤,难办!

考虑了—下,他伸手插进头发里摸索,然后,猛的扯下一根比头发粗上好几倍的线状物来一——那是二叔田寿长所创的,独门玩意“青磷线”,量好了地形,用力在门板上一擦,马上抖手朝院落的—角抛出,黑暗中,但见一溜青绿的萤光横空,随即爆出—团绿绿的光焰,在院落的角偶处浮动跳闪,飘来飘去!

这团黄绿绿的,带着一股阴惨诡异意味的火焰突然出现,立时便将院中的守卫哨卡吸引了,他们匆匆转了过去,边压着嗓门杂乱的惊呼!

“鬼火,是鬼火!”

“真是邪门儿,这里又不是坟场乱葬岗,哪来的鬼火?”

“留点心,别是什么歪门道……”

就在这些守卫围过去的这一刹,卫浪云已悄然闪出门外,又急又快又轻便的一股烟雾般掠向了黑暗里。

他一出这座四合院,便朝荒野里走,顺着村外方向狂奔,他咬牙瞪眼的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踉踉跄跄只顾往前跑,一脚高一脚低不说,还栽了好几个跟斗,但这些他全不管了,初出牢笼后的振奋支持着他,只要他能脱离敌方的追搜,他是再受罪也甘愿,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碍…在黑暗的荒野中,他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栽倒了好几次,直到他再也跑不动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才在一道土岗前的流溪边倒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呛咳得几乎连肺都震裂,连嗓子全扯出血来了……脑袋是那么沉重晕眩,心脏跳动得那么剧烈——像要蹦出口腔外一样,喉咙里更干燥苦涩得宛如烧着一把火,卫浪云难受极了,他仆倒在那里,粗浊的喘吁着,两眼望出去全是一片迷蒙!

就那么突然,土岗子下的暗影里,两条人影分左右飞掠而至,一下子就到了卫浪云的身子两侧!

全身一冷,卫浪云猛的抬头——他已准备最后一拼——但是,就在双方一打照面间,彼此俱不由失声“氨了出来!

这两位不速之客,敢情正是受命前往“铁血会”总坛替卫浪云取回兵刃马匹来的“花子帮”两位长老——“青龙冠”杨宗及“怪魔翁”段凡!,一种罕有的宽慰感与亲切感浸润着卫浪云的意念,他高兴极了,也振奋极了,紧张的情绪立时松懈,他长长吸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又躺了下去!

“青龙冠”杨宗与“怪魔翁”段凡似也大出意外,惊喜交集,他们怀着和卫浪云同样的感受互相望着,又一齐笑了起来。

蹲下身,杨宗那张布满风霜世故的宽大脸膛上是一片无比的喜悦之色,他又是欣慰,又是关怀道:“是你,少主!”

喘着,卫浪云吃力的笑着道:“天爷,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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