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得两眼冒金星。
刚刚到五丈高,果然就觉得头碰到了什么东西上面。淳风心一沉:难道禁制还没有解开?突然只听见“啵”的一声轻响,好像一个气泡被捅破了一般,上升再无阻碍,一直到十余丈才开始下落。
淳风心头狂喜,待落下地来之后,抱着老鳄鱼开始大叫大跳:“没了!禁制没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老鳄鱼甩了甩它那条大尾巴,摇着头,好像还不太相信:“真的?真的没了??”说着说着,老眼中竟然浮上了一层水光:“妈的,三千多年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禁制一除,李淳风归心似箭,当下便问老鳄鱼:“鳄鱼老兄,我要回家了,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我?”老鳄鱼一愣,歪着头想了一阵,“我还真没想到今后要怎么办呢!关在里面天天想出去,现在能除去了,反倒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说到这,老鳄鱼看了淳风一眼,忽然问道:“小子,你家离这儿很远吧?”
“是啊,就算是一路换马,昼夜不停也要半个月。”淳风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老老实实回答。
“这样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吃点亏送你回去吧!你又不会什么法术,骑个马要那么久,老鳄鱼一刻钟就把你送到!”老鳄鱼原来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我也好顺路见识见识这三千年来不见的神州有什么变化。”
“这个……”李淳风犯难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带着一条丈余长的鳄鱼招摇过市,那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哈哈,你是在为我这副模样担心吧?”老鳄鱼看着看着淳风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没问题的,我要是连变成人形都不会,我这三千多年不是白忙活了?”
“那你为什么……”淳风郁闷的要死,他想起了刚见着老鳄鱼的时候自己被吓着的样子。这个老妖怪,难道吓人很好玩吗?
“呵呵,对不住,我一个人在这儿住着,根本就没想过要变成人形,反正也没人看不是?你下来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一下子忘记了。其实也没样子什么的,你何必那么在意呢?你看,你现在不也适应了吗?”老鳄鱼眨了眨眼,狡黠地笑了。
“忘了?”淳风看着老鳄鱼那裂开的嘴,恨不得一拳把它的牙齿全打下来。这个老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联想起那次老鳄鱼说要吃了自己,淳风断定,这只老妖怪被关的太久了,只怕是已经心理变态了。
“好了,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英俊威武,卓尔不群的人形吧!”老鳄鱼看淳风面色不善,忙岔开了话题。
“你——”淳风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但终归抵不过好奇心的诱惑:“变来看看。”
“你瞧着!”老鳄鱼人立而起,一道白光过后,原地出现了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所谓的英俊威武,卓尔不群?笑死我了!”淳风一手指着那名男子,一手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怎么了?”老鳄鱼左右瞧了瞧,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哈哈,第一,人有你那么大的嘴吗?不要把你鳄鱼的审美观带进来啊!你一张嘴,怕是可以吞下一头猪呢!”淳风有意讥笑他,以报那一惊之仇。老鳄鱼不好意思地笑笑:“太久没有变过人了,有些小地方没注意嘛!”伸手在脸上一阵搓揉,放下来时嘴已经变成了常人大小。“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淳风故意停了停,吊了下老鳄鱼的胃口:“一般人对于某些不太雅观的部位通常是会用衣服把它遮起来的……而且,你的本钱这么雄厚,就这么出去,会让很多人自卑的!”
“本钱?”老鳄顺着淳风的目光一瞧,不由得又气又笑:“你这个小子,年纪不大,花样倒是不少!”回身一转,便穿上了一件米色的长衫。
“嗯,这倒也颇有几分英气勃勃的模样了。”淳风品头论足了一番,忽又嘿嘿的笑了:“我说,你都三四千岁了,变这么年轻干什么?该不是你又某些不良的癖好吧?”
“去你的!你不是见过鸿钧了吗?他的样子比我小多了!”老鳄鱼骂道。
“对了,你要取个名字啊,我总不能老是‘鳄鱼’、‘鳄鱼’地叫你吧?那不就露馅了吗?”淳风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呵呵,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就叫余峨!”老鳄鱼挺起胸,作意气风发状。
“余峨?鱼鳄?你可真是省事啊!”淳风有些哭笑不得,这老妖怪还真是个极品。
“好了,好了,别罗嗦了,你还走不走了?”老鳄鱼(现在要叫余峨了)不愿再多作纠缠,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这小子会说出些什么来。
“走,当然走!”淳风赶忙去采了那两棵朱兰,小心翼翼地在怀里放好。“可以了,我们走吧!”
“抓紧了!”余峨拉住淳风的手,左手在空中挥动起来。转眼之间,一道金光闪闪的灵符便已在空中结成。随着他一声大喝:“疾!”灵符化为金光四下散开,而淳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时而风声呼啸,时而水声滔滔,方自定下神来,余峨却已经停下了。
淳风回头看着他,有些气急败坏了:“嘿,老妖怪!你是故意的吧?突然这么一下,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哪能呢!你自己说可以了的啊!”余峨嘿嘿的笑着,脸上分明写着:“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
“你给我记着!”淳风气得够呛,却没有一点办法,之好搁下一句狠话,转头打量起四周来。“这是什么地方?”
“大概是江淮一带吧!好久没用过‘缩地成寸’了,大致方向应该没有错,至于走了多远,我也没有什么把握了。”
“这么厉害?”淳风不由有些心动,恬着脸往上凑:“大哥,能不能教教我?”
“当然可以!”余峨胸口拍得山响。
“那好啊,什么时候开始?”淳风喜出望外。
“只要你转世投胎成一条鳄鱼,什么时候开始都成!”余峨呵呵地笑了。
“你——”淳风知道被耍了,又不能如何,火大得很。“你跟我记着!”
“呵呵,记着又如何?”余峨笑嘻嘻地说。然后脸慢慢地严肃了起来:“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不是我小气,我的功夫你学了没用啊!你所学的天青门的功夫是正统的道门功法,其博大精深之处,便是穷一生之力也修习不完。你又何必羡慕我这旁门的小术呢?要知贪多嚼不烂啊!”
“小弟受教了!”这道理其实淳风也明白,只是他实在是想道法有些想昏了头——空有一身功力,却没有办法施展,也确实让人有些心痒难熬。听余峨这么一说,方才警醒过来,自己的确太着相了。
“咦,那是什么?”余峨眼尖,远远地就看到一线烟尘滚滚地驰过。
“好像是军队!”才一会,余峨便看清了。“奇怪,军队之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百姓?”
“军队?现在乃是太平盛世,此处又非边陲,怎么会有军队?”淳风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安,却说不上为什么。
“走吧,过去看看!”余峨三千多年没有出来过了,看什么都新鲜。他拉起淳风,就这么飞了起来,不一刻便已到了那群军队的上方。
低头一看,淳风便不由皱起了眉头。底下这支队伍大概有五千多人,其中倒有一多半是百姓,只有两千左右的士兵。这些百姓象猪羊一样被驱赶着,走得稍慢,后面的士兵便用棍棒抽打。看那些百姓一个个脚步踉跄,显然支持不了多久了。
突然,队伍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倒了下去,挣扎了几下都没有爬起来。边上的士兵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两棍:“装什么死,还不跟我起来!”
老头吃痛,竟爬过来抱着士兵的腿:“军爷,你行行好,让我歇一歇吧!连走了三天三夜,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啊!”
“歇,歇什么歇?前线战事那么紧,你怎么不叫安禄山歇一歇?快点起来!”士兵又是两棍。
“怎么了?”大概是看到这里有些混乱,一个军官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这个老头说他走不动了!”士兵行了个礼,说道。
“是吗?”军官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人,轻声问道。
“是啊是啊,我年事已高,不比年青人,这么几天下来,我都要死了!”老头大概是看到这个军官比较好说话,连忙诉苦。
“哦?这样说来,你活着还有什么用?”军官声音突然转厉,霍然拔出长剑,就这么一划而下。
周围的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小小的“啊!”,有些人已经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忽然,只听得一声“住手!”睁眼一看,场中已多出了两个人。
此二人自然就是李淳风与余峨。两人在高处看到此种种情形,余峨倒也罢了,他活了几千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李淳风可就越看越上火,早就有些义愤填膺,到最后看到军官竟然要杀人,哪里还忍得住,一声厉叱,就这么跳了下来。
那军官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突然一轻,身边已多了两个人,而自己的佩剑却不知怎么到了那个年轻些的人手里。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说话的底气也就不那么足了:“你们是谁?竟敢阻拦朝廷军务,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淳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记得大唐的王法好像是保护百姓的,你自己这般凌虐百姓,有何王法可言?”
那军官也不多说,一挥手:“你二人阻拦我们处理紧急军务,居心叵测,定是奸细无疑!弟兄们,把他们给我拿下了!”
“奸细?”淳风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连状况都没有弄清楚,居然就成了奸细?这真的是不知从何说起啊!他知道辩解也没用,回头冲着正看热闹的余峨一乐:“喂,我说老……哥,别人说的可是‘两个’哦,你也要有所表示吧?”一时口快,差一点就叫成“老鳄鱼”了。
“嘿嘿,这些人太弱了,我怕留不住手,还是你来吧!”说的也是,余峨可是修炼了三千多快四千多年的老妖怪,这么点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哎,命苦啊!”淳风一转头,冲入了围上来的士兵当中。
他虽然没有学过什么道法,也未有什么武功,可是全身真气浑厚无比,除非是极为厉害的道门法宝,寻常兵器已是伤他不着。而若是受他一拳,则没有还能够站着的。到了后来,他越打越舒畅,全身真气流动也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能自动控制身体对外界的攻击做出反应,他自身的意识却好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他觉得挺好玩,干脆就不去管它,只是在一旁看着。只见身体越来越快,开始时还可以看清人影,最后竟然只有一道白光。
岂不知他这一番打斗却吓坏了一旁的余峨。先前他见淳风硬顶硬扛,不免暗自摇头,这种打法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可以,要使碰上真正的高手,只怕是凶多吉少。——当然,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能被他称为高手的,还剩下几个呢?别说比他厉害的了,就是和他差不多的,基本上都已经到天界去了。
然后他就越看越吃惊了。淳风先是慢慢有了法度,手脚也越来越快,到后来,他居然看不清淳风的动作!也就是说,他根本就跟不上淳风的速度。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李淳风的修为比他还要高,要不就是李淳风在施展一门极为高明的功夫。李淳风的修为她是知道的,虽说服用了一颗七叶朱兰,但是要说能超过他将尽四千年的功力,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但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