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龙叹道:“该来的早晚要来,你躲也躲不过,王蘡球听说赵德钧的援军已到为何不见他们出兵救援?”
王蘡球听罢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赵德钧这狗东西公报私仇,听回来报信的人说赵德钧援军早在前日就已经到了,可那狗东西就是迟迟不肯出兵援救,他简直就是一个王八蛋,老子真想活刮了他。”
于飞龙颇感惊讶的看着王蘡球,随后噗哧一声乐了,道:“王大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胆大了?连北平王都敢骂?”
王蘡球苦笑道:“我不逼人人逼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姓王的不是孬种。。。哎呀!大人当心。。。”
就在这时一道冷箭从城下射来,带着极大的尽到扑向于飞龙,还好这小子是个高手,身子轻轻一晃,将冷箭躲过。
于飞龙不屑道:“就这水平还想伤我?哼哼。。。”
城下契丹十万军队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扛着云梯手握兵刃杀气腾腾,定州城上很快有密密麻麻的功弩火箭、火药蒺藜呼啸而下,在密集的契丹攻城大军当中爆炸,最靠近定州的地方登时血肉横飞,人骨头和脑浆交织在一起,五脏六腑跟残枝断臂混杂一处,倒下的伤者还未嚎啕呻吟便被自己的同伴给一刀刺死,割下头颅,活着向城上前进。
“契丹必胜,契丹必胜。。。”契丹士兵发自内心的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倒下一片再来一批接踵而至,他们不像人,更像是凶残的猛兽。
契丹统帅迭刺铁勒看到发生在眼前的一幕,颇感自豪的向周围将领们说道:“这才是契丹真正的勇士,我迭刺铁勒没有白疼这些士兵,平日里对他们关怀备至哪怕一名小兵卒子生病,当官的也要亲自过问,这样士兵们才会打心眼里拥戴你,到了战场上拼死为你效命。”
将领无不附和着。
“大帅说得极是极是。”
铁勒对刚刚接替战死的苏末查职务的将领说道:“第一批三万攻城梯队兵士,可是全部都派上去了?”
“回大帅,一个不剩。”
“不错。”铁勒脸上再次挂出满意的微笑。
于飞龙眼见潮水般的契丹兵已经攻到了城下将云梯架好开始准备登上城楼,心中甚是紧张,他赶忙调集五百刀斧手增援被北城门,因为这里是契丹军队攻打的重点,紧他所看到北门城下攻城的契丹兵人数就绝对超过两万。
他瞧着城下契丹兵士那种杀身成仁的劲头,不由得叹息道:“倘若我大唐兵士都有契丹军队得这种精神,何愁天下一统?只怪那些当将军的王八羔子们全只知道捞钱,妈了八字。”
这时他徒弟孙余粮带着一帮长枪兵打定州西门兴冲冲赶来,见到于飞龙就开始嚷嚷道:“翻天了,翻天了,师父不好了。”
于飞龙不快道:“唧唧喳喳干什么?急着投胎呢?”
孙余粮气喘吁吁道:“师父,大事不妙,定州城内的那帮官绅富豪们都带着自己家丁和仆役来到军营,扬言要占领兵器库,还说定州这么一点守军和契丹十万大军相比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与其让他们跟着唐军完蛋不如他们自己造反,开城投降还能留个身家性命。”
于飞龙闻听火气大盛额上青筋暴起,连骂一十八声“我操你们这帮王八蛋的祖宗!”随后冲孙余粮大声吆喝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把他们统统宰了,宰了,连他们家小也一起宰了!”
孙余粮呆呆的望着于飞龙,好半会儿才说出话来,“师父,不能全杀掉,因为兵部尚书吴大人的老子也在里头。”
王蘡球也劝道:“于大人切莫动怒,此事其实只要双方心平气和坐下。。。”
“我不听你放屁!出了事情我顶着!”于飞龙直接说道。
孙余粮也不再含糊,说道:“师父放心,这事情交给我吧!不肖一个时辰我就能把那帮财主杀光,嘿嘿,我早看他们不顺了。”此时他脸上露出一丝兄光,说完孙余粮头也不回的去了。
于飞龙望着上天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甘心当畜背叛祖宗?为什么,为什么大部分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我能顶的了一时,可我顶不了一世。”他心中暗自叹道。
望着苍穹天空,茫茫大地,于飞龙感到自己很孤单,内心久久在彷徨中寻找着什么。
109节 危机
杀就一个字,杀完了之后再剥皮抽筋,当兵的并不是没有胆子,只要上头发话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孙余粮一个受气包出身,自从跟了于飞龙以后虽然没有人再敢欺负他,可是憋了十几年的气却无处销售,这次好容易带着个机会怎能放过。一帮乌合之众怎能挡得了官府兵士?
他领着西门军营的官兵先是对敢于闹事的富豪士绅们打开杀戮,接着将他们属下家丁也统统宰了,但凡一刀没宰掉的立刻让人再补上一刀,不断气是不会罢休,孙余粮又派出三百名长枪兵窜到闹事的一十三家富豪士绅家里再次进行杀戮,见到男人就宰掉,军营里出来的官军是很少见到女人地,所以大户人家的小姐女眷们自然要遭殃喽!等待她们的是已经剥下裤子等着的官兵。
再说定州北门,契丹军士已将云梯搭在城墙上,开始攀登即将攻上城头,城上唐军用滚油、箭努来阻击,在最上面的契丹士兵被城上箭石射死掉下去后,他们后面的同伴又已经来到,杀死一个契丹兵又会来更多的契丹兵。
唐军刀斧手在城上像割稻草似的用手中的长刀、战斧肆意的狂劈正在向上攀登的契丹兵脑袋,人头像流星一般纷纷从城上落下,无首身躯重重从高墙上跌下转瞬变为血浆所作的烂泥。
“哎呀!妈呀。”
“契丹呼啦一,救我。。。”一名契丹士卒被城上唐军用砍刀斩掉五指,疼的他再也无法抓住云梯攀登,他只能从三丈高的地方落下来,摔在地上,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的同伴对于他的死全当没有看到,仍旧继续向城上攀去。
于飞龙在城上指挥着刀斧手抵挡,一面自己抽出金刀朝城下狂砍,一道淫红的血柱子喷在他脸上,顿时他可以感觉到血的温度。
于飞龙看到身边的一名刀斧手,在砍死了一名契丹兵后,胸口上也挨了他一刀,鲜血从伤处喷涌而出,这家伙只是呻吟一下,又开始掂着大刀继续向城下契丹人劈去,面目甚是坦然。
待城上守军杀褪了契丹人,于飞龙趁着间隙时间对那刀斧手称赞到:“好汉,一条好汉。”
刀斧手仅是露出大板黄牙嘿嘿一笑。
“你家是哪里的?”于飞龙问道。
“回大人话,小的是山东青州,家里全靠我一个人在外当兵谋生挣俩钱糊口。”
“等打完了仗,我会向朝廷报功全城所有守城将士没人将得到五百两的赏银,呵呵。。。”
“有大人这句话,俺就放心了,听说上回这城中将士打完了契丹人后,前任节度使把朝廷发的军饷全都吭跑了。”
于飞龙眇他一眼,探口气说道:“我姓于的不是狗官,嘿嘿,你们不尽将得到赏银,我还会上凑朝廷,在洛阳为守城的所有将士立碑让天下人都记住你们的功绩,让后世瞻仰你们,永远不会忘记。”
“大人真是天下难找的好人,哈哈。。。”
就在这时从契丹军中再次有二十多块巨型大石头从投石器上抛射出来,在空中转了个弧线,重重砸在城头,城垛之上由于唐军奋勇向前杀敌,人数太过密集,但闻得“哐啷”“轰隆”数声闷响之后,顿时城上烟灰土尘四起,砖块瓦砾纷纷落下砸在身上感到一阵皮肤一阵生疼。
于飞龙仗着自己的铁布衫功夫,挡住了大石头的攻击,毫发无伤,只是眼睛被巨石砸起的尘土给迷了,待他睁开双眼之时,突然于飞龙双膝扑通跪在了地上,吃惊的看着眼前一幕。他张开嘴巴,想放声大哭,可是只有泪水却死活也发不出声音。
守在城头上的五百刀斧手,居然全让契丹发出的巨石给压在了下面,除了他其余的一个也没有幸免,全部被压在巨石下面,城楼已被砸的稀烂,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城下契丹人早就撤的远远的,顿时整个北城门城墙上一片寂静,被压在巨石和碎瓦下面得兵士们,早被砸死了,他们的尸体都不是完整得,脑浆和血水混会一滩,四肢被轧成长方形,脑袋完全扭曲,更有的连肚肠子都被轧出从肛门处流出。
忽然于飞龙发现在一处碎石堆那里还有动静赶忙飞奔上去,伸出双手开始在上面疯狂的挖掘着,直到手指一片血肉模糊,才将那人挖出。
当那人被挖出时已是奄奄一息,气弱游丝,胸口被石头砸的稀烂。身上的衣甲也破损不堪,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于飞龙从他的模样上看出是刚才的那个刀斧手。便连忙上前将他抱住,含泪说道:“兄弟兄弟你还活着吗?活着吗?”
刀斧手脸上已被尘土掩盖,早已分不清是否还面有血色,声音极其微小的说道:“大。。。大人,您说朝廷会给我们发赏银吗?”
“会,一定会的。”于飞龙哭着说道。
“那。。。那俺就放心了,噗。。。”那兵士吐了一大口鲜血,继续说道:“大人俺家还有一位老母亲和两个娃娃需要人照看呢,因为俺穷俺老婆跟人私奔了。。。了,去年欠甫员外家的租子还没还清。。。大人你说我们会被百姓们记住吗?”
于飞龙说道:“会被记住,会。。。”突然他想到了当日前去为去年曲阳一战中战死的将士们吊孝时的情景,没有多少香火供奉他们,只有一个孤单的老人在那里为他们守陵,满目萧索。
“大人俺不希望得到什么流芳百世的碑文,俺。。。只想得到本该属于俺的银子,俺家还有人需要照应,照。。。照应。。。”
就在这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那兵士缓缓合上了双眼。于飞龙仰天一声大喝,苦涩的泪水流满脸颊。
刚才还都是活生生的人转瞬间就全死了,北城门上就剩下于飞龙孤零零一人,以及天上偶尔窜过的飞鸟。
迭刺铁勒在城下目睹了眼前的一切,顿时哈哈笑道:“老子几块大石头就把他定州北门给砸的够戗,今天我就能在节度使衙门里面过夜了哈哈。。。”
“三军将领听令,今日午后即刻攻城。”
韩匡嗣这些日子一直在铁勒身边冷眼观望,心中道:骄兵必败,你现在得意吧,早晚有你吃亏的一天。
于飞龙在城上一直跪着,面容呆滞神情恍惚,一脸憔悴的神情,此时定州留守王蘡已经闻讯从南门外带着三百弓弩手以及以前步兵赶到,到了城上,王蘡球见到于飞龙连忙拱手说道:“卑职救援来迟望大人赎罪。”
于飞龙突然蹦了起来,指着王蘡球鼻子用尽世上最难听的话把他骂了一顿,随后怒声说道:“你是个孬种,你是个孬种,去年还有现在定州城中的兵士们都是好样的,为什么你不懂得爱惜他们?为什么去年定州残军为了自己的军饷被扣,要讨回一个公道,你为何不给他们撑腰?为什么定州守军连续三个月没有军饷,你明明知道其中内幕,却不向朝廷禀报?你擅离职守,妄为人,你胆小怕事害死你的同乡和妻子,你是一个孬种!”
王蘡球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于飞龙在问过去年战死曲阳将士的墓地后平白无故打了自己,明白这些日子于飞龙再也不和他提起升官的事情,王蘡球脸色惨白,苦苦的笑道:“我只是一个二品留守,不是封疆大吏,更不是皇亲国戚,我无法得罪任何一个当朝大员,对于一些事情我确实无能为力,否则我早就身首异处,我有我做人的原则,王蘡球不是孬种。”
于飞龙冷看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