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龙忍不住问道:“你们县太爷多大年纪了?”
“有七十了。”
于飞龙立时便哑然失笑,心说:厉害啊!佩服啊!七十了还能行房事,每天一个,不怕脱阳而死,啧啧,倘若李嗣源如他一般,早就升天喽。
于飞龙再次掏出二两银子塞给民妇,说道:“谢过大嫂子了。”
民妇道:“谢我什么?我还要谢过二位爷哪!有了你们给我的银子我便能去县衙赎出我男人了。”说着便要躬身下拜,被于飞龙双手拦住。
他说道:“现在这世道怎么都讲一个钱字?”
王嫈球在一旁说道:“钱是双刃剑,看破人面看破良心。”
于飞龙笑道:“言之有理。”
民妇说道:“这磁县是不能呆了,地面民风不淳朴不说,当官的还。。。”民妇叹口气,再次向于飞龙二人弯腰拜上一拜,双眼噙着泪水走了,背影显得孤单。
于飞龙对王嫈球说道:“王大人,敢问上任定州节度使是何人啊?”
“回大人话,乃是赵德钧。”
于飞龙摇头一笑,喃喃说道:“不是好鸟。”
王嫈球道:“大人咱们既然知道了被关押女子的下落,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飞龙说道:“召集在定州的弟兄们去县衙,身上最好带着家伙。”
王嫈球一怔,道:“难道您要大闹磁县?大人这样不妥吧!”
“不是大闹,放心没有事,我保准你王嫈球谁也不得罪,保证你升官,呵呵。”
“是。。。”王嫈球一时不好再说话。
二人转身前去闹市召集人手,在路上于飞龙看到路旁两个小儿在拍手击掌玩过佳佳的游戏。
“你拍一我拍一,县令豺狼师爷狗,你拍二我拍二,官是流氓差是猪,你拍三我拍三,挣钱养家真辛苦,你拍四我拍四,衙门征税剥精光,你拍五我拍五,官匪一家亲加钱,你拍六我拍六,百姓有怨无处伸,你拍七我拍七,钱权横行丧天良,你拍八我拍八,深宫大员看不见。。。。。。”
于飞龙听了心里一阵苍凉,他心中道:李嗣源、李嗣源,你看看吧!你看看你的境内还有酷吏还有混官,还有民生积怨。。。。。。
当于飞龙和王嫈球二人来到闹市之时,傻眼了,地上躺着不下三十名头戴方饼帽身穿统一灰色粗布官差服的衙役,王嫈球带的那帮便装军汉,手中提着钢刀和从衙役手中夺来的铁棒,各个冒着火气脸上青筋暴起,正在虎视耽耽瞪着那帮衙役。
街上行人无不躲的远远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王嫈球见状冲军汉们大声喝道:“住手,你们干什么?”
众军汉看到上司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家伙,一名军汉上前气乎乎的拱手说道:“大人,您命令小的们在此处等候,我们便在此处等候,没有犯了任何人,不想没过多久便过来一帮差人手中拿着钢鞭,见了兄弟们就打,还问我们收钱,我们实在受气不住便和他们动起手来。”
王嫈球怒道:“你们坏了我的大事。”
军汉立刻跪在地上,叩首道:“大人要责罚便责罚小的,此事是我煽动兄弟们打的。”
王嫈球呵斥道:“信不信回到定州以后我拿你军法试问?”
其他军汉闻听统统走上前,齐齐跪下道:“大人请你饶过云大哥吧!我们愿意待他受过。”
“大人,倘若军法处置便是鞭打一百,您这是让云群死啊!大人您要打便打我吧,挑头打架的是我,不是云群。”“大人挑头的是我。。。”“是我。。。”邦邦军汉们在地上磕头求道。
众人争着为这名叫云群的军汉分担责任,王嫈球没了注意开始唉声叹气,于飞龙笑呵呵的说道:“众位兄弟,我于某人担保这位云兄弟没事,大家不要担心,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军汉们看了王嫈球一眼,但见他闭眼微微摇头,道:“一切均听于大人的。”他们这才起身,向于飞龙道谢,这小子心说:王嫈球的手下好像他儿子似的,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头儿。
王嫈球冲于飞龙说道:“于大人,您觉得这帮官差我们该怎么处置?”
于飞龙瞟了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衙役,随后说道:“这帮家伙统统绑了,带到磁县县衙,妈的,什么玩意儿?”
王嫈球道:“于大人,进城之前您不是说不打搅。。。”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走一步是一步。”于飞龙道。
王嫈球不禁脸上一阵难堪,于飞龙看到他无奈的表情,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兄放心,我说过保证你不会得罪他们后台。”
“谢过大人关照。”
于飞龙一声令下,四十八个军汉上前将众衙役裤腰带解下,把他们绑起来,押着他们好好荡荡开向磁县县衙门。
到得磁县衙门门口,但见一帮差人在大门口殴打一位老人,老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口中吐血。
于飞龙大声叫道:“杂种们住手。”
差人闻听声音霎时一愣,他们打量着这位衣着不正一脸脏物的年轻人,一差人说道:“哪里当横的?”此时几个官差已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教训来人。
于飞龙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孙子。”差人答道。
于飞龙笑着走上前,“啪啪”照着那人脸上狠狠掴了他两个耳光,打的那人当场眼冒金星,于飞龙感到手火辣辣的疼,不禁吹了两下手,心说:妈的,五天之内武功尽失,唉!
那几个差人看着来人年岁不大,穿着不正像个叫化子,可是那灼灼逼人的架式,那股从骨子里冒出盛气凌人的傲气,不禁将差人镇住,他们各个心说:人不可冒像,海水不可斗量,真人不露像,露相不真人。。。
于飞龙把老翁从地上扶起来,对他说道:“老伯他们为什么打你啊?”
老翁大量了他一番,随后两眼含泪摇摇头,白发乱逢,干瘪的双唇抖动着说道:“小伙子,谢谢你了,你管不了,你管不了。。。呜呜。。。”
于飞龙道:“为何?”
“我儿媳妇被卓师爷霸占,他还打死我儿子,我告了他两年,从县太爷到府尹,到节度使大人,一直告到洛阳府,就差告到金銮殿了,为了告他我花进家里所有银两,请状师走门子,本来小老儿家资倒也殷实拖个年儿半载还能撑着,可是他暗地私通县太爷和磁州府尹派官兵将我的田产家财封了,小老儿无法,只好和他私了,可是卓二仗着他叔父是京城高官,给我私了的银子仅有一百两,我。。。我打官司就花了一万两啊!难道我儿子的命就值那一百两?”说道此处老翁脸上再次老泪纵横。
差人道:“你们这一老一少在这儿说书呢?”
老翁脸色阴沉的对官差说道:“我偏要说,我不怕你们打我,我被你们打也不止一次了;我老头子只要活着一天便要折腾他卓二一天,我不信这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几个差人闻听,无不哈哈大笑,嘲讽道:“你这死老儿,天下如果真有说理的地方那你就去阴间吧,那里才是说理的地方,这年月有钱不是硬道理,有权才是硬道理,有权再有钱那是硬道理的硬道理,哈哈。。。”
于飞龙看着他们嚣张的气势,忍不住骂道:“什么德行。”
“小子你说什么?刚才你打老子我还没还你哪!”说着几个官差便提起棍子向他们打去。
于飞龙立刻闪身躲到一边,大声道:“快来帮忙。”但见他身后齐刷刷站出七八个彪型军汉,手中提着钢刀。
差人们立时一怔,随即说道:“你是何路人物,难道你想造反吗?”
于飞龙从怀里掏出早就想拿出来的官印,高高举起说道:“定州新任节度使于飞龙来也。。。”忽然他觉得鼻子一痒禁不住“啊贴”打个响喷嚏,这下实是煞了风景。
随后王嫈球带着二十个军汉来到县衙大门口,上去七手八脚便将那几名差人摁倒,把人栓在门口的柱子上,老翁傻傻看着眼前这个衣着不正的年轻人,吞吞吐吐道:“你。。。你是新来的节度使大人?”
于飞龙冲他笑笑道:“老伯,你的案子会有眉目的,而且不用审了,今天便有结果。”
老翁立时泪水在眼眶打转,扑腾一声老翁跪倒在地上,仰望着苍天,哭喊道:“娃儿啊!你快要瞑目了,大人青天老爷啊!。。。”这一句青天老爷几乎用去了老翁所有的气力,天空中还能隐约听到回音。
于飞龙带了三十名军汉径自闯进磁县衙门,到得衙门大院于飞龙冲着幽静的院子喊道:“狗官狗师爷都他妈给老子出来,你爷爷来会你们了。”
衙门后院一名白发苍苍年迈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铜算盘,右手大拇指带着一块硕大的玉扳指,“劈劈啪啪”盘算着什么东西,嘴里自言道:“昨天刘财主送银八千两,吴员外送银五千两,妈妈的,这些日子老子的进帐为何如此之少?”
忽然一名胖差人一溜小跑,喘着大气过来大声说道:“魏老爷不好了,定州新任于飞龙突然来访,还带着一帮杀气腾腾的大汉。”
魏老爷撑着耳朵说道:“你说什么?新来的节度使请我吃饭?哈哈,够孝敬,知道我是北平王的老丈人。”
“老爷,定州节度使突然来访还带着一帮杀气腾腾的大汉。”差人再次大声说道。
魏老爷这才听明白,随即说道:“赶快把我屋子里的银子藏起来,记住不准让卓二知道,老爷我倒要出来会会这个节度使,真是太不给面子了,不通知一声便要来了。〃
魏老爷大步流星驮着身子出来,见了于飞龙看到是个年轻后生,很不在乎,连礼节性的问候也没有,摆出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背着双手道:“敢问来人可是定州节度使吗?”
于飞龙白他一眼,大声呵斥道:“老杂毛你见了本大人怎么也不下跪?”
“我凭什么给你下跪?”魏老爷站直了身子说道。
“呀喝?老杂毛挺他妈硬啊嘿?来人把这老杂毛给我摁跪下,看看他于爷爷长了几只眼。”于飞龙在磁县地面早已见过这位魏颜书老爷的威风,更知道他是一个混官酷吏,再者那卓二还曾打了于飞龙一顿,他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这下见了姓魏的自是不能手软。
于飞龙身边的一名军汉上去便将魏颜书摁趴下,魏颜书当时硬着脖子说道:“你个不识曲的拉批条的,你知道本老爷的身份吗?”
于飞龙笑道:“妈的你能是什么好鸟?杂毛一个。”
魏颜书耳背没听清,说道:“你在说我什么?”
于飞龙道:“我说你老杂毛。”
“你说什么?”
于飞龙这才意识到对方是个聋子,想来年岁大了耳朵不好使,索性伏在他耳朵旁边大声道:“老子说你老杂毛。怎么样?老杂毛。”
登时魏颜书被气成了猪肝色,他大声骂道:“一个小杂种敢骂老爷我?我女婿是北平王赵延寿,我干孙子是徐州节度使赵德钧。”
于飞龙呵呵一笑,随后狠狠道:“老子把兄是潞王,干老子是当今圣上,我还怕赵氏父子那两个土皇帝吗?奶奶的,兄弟们把这杂毛给我摁在地上给我打,打死了老子负责。”
在场众军汉无不立着无动于衷,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去打那个魏县令,这次于飞龙是豁出去了,他看到这个县令也够气人的,贪官加酷吏还要糟蹋三百余名女子,殴打百姓,仗着他女婿的势力几乎横行磁县,心中怒火甚大,更主要还有他为了查这个案子差点没命现在武功尽失,只恨不得将魏颜书和卓二杀了喝他们的血。
他看着在场众人无一人敢,心说:一帮胆小的东西,你们不敢老子敢,今天我豁出去啦!娘的我就是丢了官也要出这口恶气。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明宗皇帝李嗣源知道此事后也不会那他怎么样,无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