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无言,面色一阵涨红,事实上正是他让袁绍派出了太史慈去追击,这本来是一条妙计,但杨修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张凡会忽然出现在青州,并带来了大量的兵马,这是情报的失误,非战之罪。
袁绍的态度让杨修一阵憋闷,但最后还是忍耐下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杨修心里也很气怒,当下道:“这是张凡出其不意,敌明我暗,所以才有此一败!本初兄且放心,下一战我绝对设计让他付出代价!”
杨修的话是如此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果不是杨修因为要施展诱敌之计而放松了情报探查,又怎么会被张凡摸到近前还不知道?所有这一切只能说明杨修太过自信了,甚至可以说自傲,他认为自己智计无双,根本看不起旁人,所以才有此一败,与人无尤。
“最好如此!”袁绍道。
杨修明显感觉到了袁绍的怒气和不耐烦,眼神微微闪烁,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道:“如今风云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导致我方实力大损,接下来他肯定是想要趁胜追击,我们应当做好防备!”
袁绍挥手道:“我已广散哨探而出,大营周边严防死守,绝不会给风云乱进攻的机会!”
杨修摇了摇头,道:“我观风雨乱不会强攻,如今他优势很大,强攻我主力伤亡太大,他不会这么傻!”
“那你的意思是?”袁绍问道。
杨修道:“若我所料不错,风云乱一定会选择切断我军后路,绕开大营进攻后方的临宗城,一旦临宗被破,我们的补给线就完全被切断,粮草供应不及,我军不战自败!”
袁绍闻言皱眉,在心里默默思索,陡然大惊道:“确实如此!若非德祖提醒,我险些误了大事!快快传我命令,派大将镇守临宗,死守城池不失,以待援军!”
“没用的!”杨修摇头,道:“其实攻不攻破临宗城并非紧要,风云乱只要守住临宗和我军大营之间的位置,同样可以切断补给线,我们的援军不会那么快到达,主战兵马又刚刚遭逢败绩,士气低落,不可能去强行突击,这样一来后勤问题仍然无法得到解决!”
“那该怎么办?”袁绍原地踱步,来来回回,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风云乱若真使出如此毒计,则我军危矣!”
杨修有成竹在胸,却并未马上说出口,看袁绍急了一会后才道:“本初勿忧!我有一妙计,不止能风云乱之计,还能够将之前的劣势打回来,报仇雪恨!”
袁绍闻言大喜,一把拉住了杨修,急道:“是何妙计,快快道来!”
杨修高深莫测的一笑,道:“风云乱进攻临宗城之前肯定会选择让一支兵马将我们牵制住,到时候我们不用理会这支兵马,在营中故布疑阵,却领大军从其背后袭击,配合上临宗城中的兵马,定然能让风云乱措手不及,大败而归!”
“金蝉脱壳,声东击西!”
袁绍赞了一句,面露大喜之色:“若此计成,风云乱必败无疑!德祖之谋,堪比鬼神!”
言毕,两人相视而笑,认为胜券在握,袁绍赶紧下令,让血魄急速点五万兵马赶回临宗城镇守,自身则留守大营,多扎草人等,为其穿上盔甲,并于其旁放置兵刃,用以迷惑之用。
他们并不会知晓,张凡早已对杨修的计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已经不是武力上的对决,而是智谋战略层面的碰撞,比的就是谁能猜出对方的心思,从而进行针对,将敌人活活算计到死!
杨修确实神谋鬼测,猜出了张凡最有可能选择的作战计划,并将计就计,要其击败,但张凡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他比杨修还要多算了一步,正是这一步让张凡看到了再胜一场的希望!
杨修想要将计就计,却哪里能料到张凡的连环计?这只能说张凡思虑的要比杨修更周全一些,做的准备也更多,正是这一点点的优势集合起来,最后化成了胜势!
其实杨修的谋略不可谓不强,若是换了旁人来肯定会中招,要么就是不敢妄动,但张凡不惧,他做了更多的准备和布置,杨修的自作聪明不过是自掘坟墓而已!
说到底杨修还是差了一点火候,又或者是他太过自信了,自认为吃定了张凡,不屑去做下一步的打算,若换了卧龙凤雏那种级别的人来,谁胜谁负还真就不好说!
故布疑阵,暗中出击真的就能够万全了吗?如果再多走一步,让第一波出击的大军作为试探,暗中留一支主力大军以备不时之需又当如何?没出问题自然是最好,而一旦出了问题也会有退路,甚至可以逆转局势,这又何尝不可?
战争是容不得侥幸的,比别人少算一步就等于是落败,像卧龙凤雏这样的顶尖谋士甚至能把天气变化也算入其中,这简直就是神鬼之能,也无怪乎他们能被人所称颂,流芳千古了。
当然这样做也有弊端,像诸葛亮这样就是过度算计,最后搞了个疲累而亡,他没有死在别人的算计下,却死在了自己的算计中,倒也像是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张凡不会那么傻,傻到去压榨自己麾下的谋士,他让田丰和徐庶无私合作,一个出计一个破计,配合的天衣无缝,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谋略方法?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算和顶尖谋士比拼,也不见得会败!
如今袁绍很兴奋,却被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阴云密布在四周,随后会迎来狂风暴雨!
到底,是谁算计谁?
……
第771章 :我来卖个萌
袁绍大营中一番紧锣密鼓的布置,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搞定,没过多久就有小校来报,冀州军大将文丑领军在帐外挑衅,手提太史慈首级,叫嚣不停!
演戏演全套,袁绍亲自来到帐前,冷冷的看着文丑。
文丑仰天大笑:“袁本初,你军中大将已被我家主公斩杀,首级便在此处,今日来我便是取你的首级,正好凑成一对,让你们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大胆贼子,口出狂言!”袁绍虽然早有定计,但还是忍不住暴怒,主要是文丑的话太气人了,简直把袁绍视如无物,似乎随时都能手到擒来,这是莫大的侮辱!
再者来说,文丑此次是提着太史慈首级前来,那可是袁绍军中的顶梁柱,如今被人斩杀,身首异处,让袁绍军士卒兔死狐悲,士气低落,这也是袁绍所不希望看到的,士气等于战斗力,再这样下去还了得?
文丑纯粹是恶心袁绍来了,将太史慈的首级向前一抛,撇嘴道:“既然你不愿出来受死,那我便先让你两个团聚吧,反正等会是要一起埋葬的!”
“你你你……”袁绍暴怒,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文丑之话语太过恶毒,偏偏此时袁绍还不能出战,这岂不太让人憋屈?
想他袁绍为四世三公之后,走到哪里不是光辉闪耀,人人阿谀奉承?如今却被人诟病至此,也是人生头一遭!
文丑有恃无恐,又骂了几句,直气的袁绍面色发青,忽然他哈哈大笑,转头对身后一员武将轻声道:“怎么样,我说的还成么?”
那武将一脸奸相,贼眉鼠眼,不是乌压又是何人?
乌压嘿嘿一笑,道:“还成,得了我三分功力!”
文丑撇嘴,心想我确实是不能跟您老人家比贱,纯粹是找虐啊,这所谓“三分功力”就把袁绍气个半死,您老人家出马还不直接让他嗝屁了?
乌压可不管文丑在想什么,轻声道:“趁他现在不敢出战,我们要多搞些事情出来,尽量瓦解其军心战意,也为主公之谋添点胜算,这样吧,你前去挑战,看袁绍那厮敢不敢派人出战!”
文丑点头,如今太史慈已经战死,袁绍手底下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将领,他自然不惧一战,闻言立刻催马上前,大叫道:“今日我便站在此处,何人敢与我一战,帮你家主公在黄泉道上探个路?”
袁绍的面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文丑这纯粹就是趁火打劫,当初太史慈还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跳?现在太史慈死了,这家伙便一副无敌姿态,居然敢堵门叫战,这太气人了,偏偏袁绍军中还真没有能敌文丑之武将,此前他也曾和颜良文丑有过多次交锋,麾下武将大多败北了,至太史慈加入才算是扬眉吐气,可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谁敢接战?
袁绍将目光投向了皇甫兄弟,在他军中也唯有这两人可以与文丑一战了,可惜皇甫坚寿和皇甫郦明显心不在焉,眼神茫然无比,他们还在思考着当初张凡在阵前和他们两人说的话,张凡和袁绍,究竟谁才是祸国殃民之辈?他们现在的行为是否真的为皇甫嵩抹黑?
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这两人始终是浑浑噩噩,袁绍见状气怒在心,却也无法明言,这两人皆是名将之后,若是得罪的狠了,说不定天下之人会有微词。
若是皇甫嵩还活着,那便也还好,但现在皇甫嵩因对抗董卓被斩杀了,死人有的时候是比活人更有用的,天下士人都对其心存敬畏与愧意,自然会偏向皇甫兄弟,到时候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袁绍不能派皇甫兄弟作战,其军中又确实没有能人,阵亡过一次的战神实力大降,派出去除了送死什么都做不到,袁绍一时万分恼怒,同时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暗骂战神等废物,摆不上台面。
文丑见没有人敢出战,叫嚷的更凶了,他一人一骑堵在袁绍营帐之前,雄伟凛凛霸气绝伦,让人心中艳羡。
乌压看了一阵,忽然羡慕嫉妒恨,上前拽了文丑一把,大义凛然的道:“让我来吧!”
“什么?”文丑摇了摇脑袋,怀疑自己没听清。
乌压的面色微微一红,以他厚比城墙的脸皮想要脸红是很难的,但如今他真的脸红了,道:“反正他们也不敢出战,你就休息会,让我来叫战就好!”
文丑看傻瓜一样的看着他:“这不好吧?”
乌压以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这笑容在他脸上怎么看都像是奸笑:“没事,你不觉得由我来叫阵才能更好的瓦解敌军士气吗?你武勇惊天,袁绍不敢出战没什么,但如果我叫阵他也不敢出战,气势上岂不是又被我们压下去一截?”
文丑低头思索了一会,竟觉得面前这家伙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那你小心!”
乌压终于得到机会,笑嘻嘻的走到阵前,一舞长枪大喝道:“无胆贼子,谁敢与我一战?”
袁绍有些懵,回头问身边诸将:“这家伙谁啊?”
众人皆摇头,表示并不认识:“应该是一员无名武将,或许……或许是风云乱军中偏将?”
“偏将?”袁绍鼻子都快气歪了,心说你还真当我军中无人了不成,一员偏将就敢如此张狂?还拿不拿我袁绍袁本初放在眼里?
当即他便大怒,挥手道:“淳于琼,给我把这贼子的首级取来!”
淳于琼是袁绍手下大将,官渡之战时镇守乌巢的便是他,能爬上如此高位,其武力自然不弱,虽然还未迈入地武之境,但也仅差临门一脚了,是人武境中的顶尖高手,此刻他见文丑退了下去,换上一员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弱将,顿时感觉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立刻领命出战,来战乌压!
乌压见真有人敢出战,立时把那一双细小的眼睛给睁大了,心里面直打鼓,这该如何是好?看此人也是一员武勇之将,我岂能是他的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