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盯上了猎物而蓄势待发的鹰。
千帆被他看得微微发抖,他想起过去,族长曾为了让他出乳,用钢针扎入他乳头,把刺激奶水分泌的药液注射到他的乳房里。面前这个少年,有著跟他伯父一样残忍的目光,在他们眼中,他并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为了取乐他们而存在的玩物。
想到这里,千帆把心一横,张口说:“我可以……可以让你吸……”对方玩味的笑容让他难堪得说不下去,涨红了一张俊脸,千帆咬咬牙,接著道:“但是,你必须帮我一个忙。”
“哦呵,跟我谈条件呢!”归翼用手指在他的乳房上打圈圈,一个圆接著一个圆,从外围逐渐靠近中央的红心。
自从怀上了孩子,千帆的乳房不但胀大了不少,连带乳晕也大了许多,颜色又更深了。过去那一圈小巧的,如樱花一般粉淡的红晕,如今变得像抹了胭脂似的妖冶鲜红,乳头更如成熟的樱桃,高高尖立。归翼的指尖从乳晕边沿上轻轻刮过,千帆已浑身一阵轻颤,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胸膛:“呃!”
见了他敏感的反应,归翼的食指,肆无忌惮地对准他娇嫩的乳头,按了下去──
“不要!”千帆奋力扭动身躯,却无法阻止对方更加用力的挤摁,直到那颗被戳得变形的乳头渐渐硬了起来,手指的力度才减轻了些。
“很难受吧?都胀成这样了,还生生憋著不肯把奶水释放出来?我该说你有气节呢还是说你愚不可及?”归翼撤回手,放开了对他的控制,“说吧,你要我帮你什麽忙?不妨说来听听。”
千帆并不相信这个少年会对自己大发善心,但是,只要能让他逃离这里,回到小殿下身边,哪怕再渺茫的机会,他也会拼了命去尝试。可惜这个念头是突然萌生出来的,千帆并没有时间详加考虑,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个善於玩弄心机的人,只会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我希望……你能让我打一通电话。”
“打电话?让你向别人求救?开玩笑,大伯父会剥了我的皮。”归翼看著他,冷下脸色:“你逃不掉的,我也不会帮你这个忙,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不,我并没有想逃。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确认他还好好地过活,那样我就心足了。”千帆情急地拽著归翼的手臂。“我绝不逃!求你帮我吧。电话接通了,我保证,我绝不开口说一个字!”
归翼不为所动,千帆看著他,神色由热切慢慢变成绝望,终於,他放开了少年,低头默默地整理衣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归翼脸上泛出一抹狡猾的笑:“那好,我试试。”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却不知,在千帆已近枯竭的内心激起了多大的波澜,本已死透的心,重新狂烈跳动,喜悦如浪潮击在心头。
千帆一抬头,脸上容光照人,“真的?你肯帮我!?”
那全然信赖的托付,让归翼本来只想逗逗他的心思,产生了罪恶感。
“只要你肯帮我,无论你要我做什麽,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千帆把上身的直衣褪到腰下。
归翼动容了,他并不是坏到极点的孩子,但凡还存有一点恻隐之心,面对一个绝望到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取希望的人,都不忍再对他雪上加霜。他转身跳了下床,迎著千帆不解的目光,魔族少年开始觉得对方眼中的认真,是他招惹不起的。
真是的!大伯父打从哪儿弄来这麽一个宝贝?放著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过,满脑子只想著旧情人。
“你是真的爱著他吧?”归翼离床铺远远的,又不敢大声说话,但很奇怪,他的话千帆居然听得一清二楚。
蜡烛上的火苗在跳动,千帆脸上的光晕一明一黯,但他漆黑的眸子却明亮如星辰。脸上的表情,带著一丝羞怯,一丝甜蜜,只因忆起了过去跟心上人一起度过的一点一滴,春风细雨一般醉人的柔情,从他清俊的容颜上展露出来。“嗯。”轻轻地,他点了下头。
一种从未见过的温柔把少年蛊惑了,不自觉问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矫情的问题:
“爱上一个人,是什麽样的感觉?”
真老土!究竟是怎麽样的爱,才能叫人不惜放弃身体,放弃尊严,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甚至放弃生命,只求与那人一生追随?
千帆很认真地想了想,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去表达那份心意,他缓缓地道:“嗯……爱他,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希望他舒心快乐地笑著,想倾尽一切去宠他……”
“够了够了够了,你再说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归翼攀上窗户。
“啊,你答应我的事情……”千帆还想叫住他,但矫健的少年已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天魂传 135
天宫为二星主宰,黯星,乃是万恶之源,灭天灭世之凶星,能与之相抗衡的惟有极善之本的曜星。它们各由三颗惑星守护,如果惑星全部殒落,主星将向另一个极端属性转变。这,便是天界御用占星师──星见家的预言。而曜星的三颗惑星中,已有两颗光芒黯淡,只留余辉……
今夜无星无月,乌云遮空,寓意不详。
没有让侍从传报,魔君径直步入弟弟的寝宫,里面灯火通明,满屋飘著酒香,他看见弟弟像只小动物般,蜷缩在床头一角,手里揣著酒瓶,不时往嘴里灌著酒,眯著醉醺醺的眼睛,他还茫然不知道有人到来。魔君走到床边,撩起纱帐,居高临下看著弟弟,冷冷地笑:“冥夜,失败的滋味不好受吧?”
酒精让人精神放松,冥夜闻言轻笑起来,往嘴里咕嘟咕嘟倒著酒,却不拿正眼看来人:“你过来就是为了奚落我?很抱歉,我并没有太难过,会不会让你失望?”
“你已经一无所有了。”魔君提醒他一句。
冥夜心灰意冷:“是的,你说得对。我一败涂地,众叛亲离。所以我认输,不再跟任何人斗了,那麽辛苦地坚持,到底是为了什麽?”他缓缓闭上眼睛,长长舒了口气:“不争了,都无所谓了。我很累啊,只想好好睡一觉。”
魔君今夜过来,存心想看他失势後痛不欲生的样子,如今看到了,心里却无丝毫快意,反而牵动了隐隐心痛:“冥冥,今日的恶果,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若非你当日要向天界投诚,魔族遗民如今又怎会苟延残喘於世上,处处受制於天宫?”
冥夜不欲与他争辩,闭口不语,过了少顷,突然猛地打开眼睛,震惊地盯著对方:“慢著,你刚才叫我什麽?”
魔君在床沿坐下,苦笑,又唤了一声:“冥冥。”
这个小名,粼魅表哥从不会这麽唤他。“你……你……”冥夜如遭雷击,只觉浑身冰冷,说不出话来。
酒瓶骨碌一下从他手中跌落,滚到地上。
只听魔君淡淡道来:“我跟粼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为何精明如你,从来不曾怀疑,你三年前所杀的,是你的粼魅表哥?”
真是一道惊雷!
“不!不可能!”宛如被人扼住喉咙,冥夜大口喘气,眼睛死死盯著面前人。“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摇著头否认,一寸一寸往後退:“我检查过尸体,哥哥的锁骨上有一颗殷红的胭脂痣,我……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你没有,你身上没有那颗痣,你不可能是我哥哥!”
魔君笑著靠近他:“傻孩子,痣是可以点上去,也可以除掉的。那东西造假很容易,但天魂的气息,却是骗不了人的。”他发动天魂,一股冰凉的清风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徐徐吹扬,“这个气息,你还记得吗,冥冥?”
冥夜短短的银发,在风中拂动,不容置疑的熟悉气息,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冥冥。”魔君一把将他搂紧,像过去每天临睡前,在弟弟额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後温和地在他耳边说:“冥夜,我的确是你哥哥恒夜。当年人类的军队攻陷魔族的帝都,你我意见产生分歧,我一心主战,於是你便对我起了杀心。粼魅是代替我去死的,他死在你的剑下。我眼睁睁看到他的血流了一地……我当时有多心痛?但我还要装著若无其事,怕被你发现。冥冥,你可知道我有多爱粼魅?冥冥,你可知道从那一刻起,我有多麽恨你?天宫到底给了你什麽好处,让你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权贵与活命对你来说真的那麽重要吗?让你不惜弑兄篡位?!”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一把将冥夜推开。
他指著他,癫狂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凄厉:“我恨你,我恨你啊!我要你悔,我要你痛!你杀了我的最爱,我也要让你一无所有!我恨不得你死!”双膝一软,魔君颓然跪倒在地,终於,他释放了积压在心中三年的仇恨,对弟弟,对这个惟一的,自己曾经爱如至宝的弟弟。
冥夜喃喃自语,困惑地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我没有亲手杀死哥哥?我杀的……是粼魅表哥?”直到他终於想通,才悲哀地看向床边的人。错了,真正的哥哥,已在三年前就随著他爱的人一同死去。面前这个,只是一具丢失灵魂的躯壳,他不再是哥哥。温柔寡言的恒夜哥哥,怎会对自己说出那样冷硬伤人的话?
他说:我恨不得你死!
“哥哥,其实我们都死了。从那时候起,你就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唰”一声清吟,魔君恒夜看著弟弟俐落地抽出搁在床头的佩剑,塞到他手中。
“是我欠你的。”冥夜把剑锋抵在自己胸前,毫不犹豫地:“哥哥,这条命,我今天还给你。心脏在这里,你看准了刺下。我练过回生咒,普通的伤要不了我的命。但只要死亡的速度比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回生咒也救不了我。所以,你只要一剑刺穿我的心脏,或者直接把我的头砍掉,这样你就给粼魅表哥报仇了。”
天魂传 136
剑柄握在手中,恒夜看到剑托的族徽上刻著一个“冥”字。皇族的每个孩子出生,都会被赐予一把属於他自己的宝剑,作为皇家的信物,代表著他的身份,地位与权力。十五年前,弟弟出生的时候,隆重的授剑庆典,如今还历历在目,他曾经为弟弟的诞生,感到无比的喜悦与期待,然而今天,他却要用这把剑,去了结弟弟的性命。
他摇头:“你这个任性的孩子,把国家人民当玩具,玩厌了就想撒手不管?”说完,一把将冥夜推倒地上。
“哥哥……”
“别叫我哥哥!”三尺剑锋架在他咽喉上,恒夜凄怆地闭了闭目:“我没有弟弟了,他早在三年前死了!你不是我弟弟,你是个魔鬼!”为什麽?为什麽当年粼魅要他活下来?他要他活著,他要他亲眼看著,这个沦为魔鬼的孩子,为了保命亲手杀死兄长而向敌人下跪,他将有个怎样的结局?他最终会万劫不复,受万世唾弃?还是,他会把魔族引领到一个全新的未来,去向所有人证明,当初宁死不降是错的?
现在,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告诉我,你为何要削弱三大贵族的权势?那并不有利於皇族的统治,你该懂得。”
冰冷的剑锋就贴著颈项,冥夜贪婪的盯著那段利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好!很快就可以解脱了,死在哥哥手上,是最完满的结局。这把陪伴了自己十五年的佩剑,已经沾染了主人的凌厉,他相信,无坚不摧的剑锋,一定能轻易砍断自己的脖子。
“我在问你话!”恒夜怒喝一声,剑锋一横,毫不留情地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