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摇摇头:“他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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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受伤了,费了点功夫才找到你病房,幸亏阿季在那实习过一段时间,不然也没这么顺利和你重逢,”杜绍博坐下来:“好久不见了。”
常生只觉得他的眼神透出莫名的兴奋光芒,他斟酌着说道:“大少爷,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杜绍博表情坦然地说着:“我妈妈被诊断为精神分裂,阿季怀疑是她的脑神经受到损伤,我希望你的特殊能力能够帮到她。”
“我的……特殊……”常生觉得心惊肉跳,怎么他会突然说到这个,难道他也知道?
“你不用隐瞒我,我有证据,还记得你从前出车祸那次吗,你为了救我弟弟被车撞了,还是我送你到医院的,当时你的血液流了一些在车上,医生对我们说你体内有出血但没有出血点,本来我没想那么多,但是陈医生——你还记得他吗,他特地要从我的车上采你的血样,于是我多了一个心眼,我也采了你的血样并且拿去分析,虽然现在样本本身已经被我销毁了,但是更多的样本……”杜绍博停下话语,他笑了笑:“就在我面前。”
常生没想到事情的因果会是这样,他望着男人笑容诡异的脸:“你想做什么?”
“我刚说了,希望你的特殊能力能帮我妈恢复,”杜绍博拍拍正在埋头干活的阿季的肩:“你怎么看?”
“别动我!”阿季不抬头,只说道:“我在观察他的血细胞,真的和你之前给我的报告一样,理论上他可以实现不老不死的神话……”
“说重点!”
阿季稍微想了想,回过头:“我想应该是可行的,你妈脑神经受损,神经组织是损坏之后非常难以恢复的,这和人体的其他部位不同,不过既然他有非常好的修复能力,如果把他的一部分神经组织移植进阿博妈妈的身体里,理论上是可以帮助修复。”
常生脸色煞白,他大概知道一点现代医学,他大致能够明白这个清秀年轻人话里的意思。
“那件事呢?”杜绍博问道。
阿季哦了一声:“你说小夏啊,你得把他带来让我检查一下具体情况,现在不好说,我是个严谨的人。”
“行。”杜绍博转头看向常生:“你不用怕,反正你死不了的,要乐于助人啊。”
常生觉得现在眼前的杜绍博和印象中的完全两样,他摇摇头:“你不能决定别人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杜绍博按住他的肩:“这又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你为什么要不愿意?!你现在在我这里,在他们康复之前我不会放你,让我弟弟找去吧!”
绍言?他现在一定很着急……常生叫起来:“放开我!你怎么能……”
“我劝你听话,你现在动不了,不过这不是我弄的,”杜绍博慢慢地说:“你的脊椎受到损伤,腿也有烧伤,在医院里弄到我这之前都是昏迷的,这又是救我弟弟造成的吧,”他有些恶毒地说道:“所以你现在的处境该怪他啊!”
这个男人,就是绍言喜欢的人吧。
真讨厌看到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
杜绍博看了他一眼,同时掺杂着热烈的希望和深刻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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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带过他一段时间,他是个很认真的学生,太认真了,我接收过一个病人,那个病人的病情很特殊,阿季一天到晚跟着那个病人,起初我以为他是关心病患,谁知有一天晚上他擅自把病人推入手术室,他居然想把病人解剖了,当时正好我值夜班,监控也拍到了,我们几个人一起阻止了这件事,但也是因为这件事,他的学校处理了他,后来再得知他的消息时,就是他被开除了。总之他脑子不是正常人,简直,像疯子!”
那位医生的话在杜绍言耳边不断地响起,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努力地让自己冷静。
常生在这种人手里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还有杜绍博,他和自己的特殊关系,也会害到常生。
明明我这么在意他,为什么总是害得他倒霉……杜绍言不停地在心底痛骂自己,要是更小心一些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唯一让他稍微放心点的是常生的体质,就算倒霉地发生不好的事,他会好起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找到小夏就知道杜绍博在哪里了,要找到常生也是很快的事。
杜绍言又拨了一次小夏的手机,仍然是关机,他看了眼车窗外,很快就要到小夏的公寓,他将手机塞回口袋,同时他感到口袋里有硬硬的东西。他掏了出来,那是常生的长生锁,银色的锁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异样刺眼。
那天用这个要挟他来见自己,结果害他被火烧到,早知道就不那么固执了。
不会有事的,杜绍言将浮躁的心事按压下去,安慰自己道。
车很快停下,他来不及等电梯直接跑上楼,一口气冲到小夏公寓门前,门铃也没耐心敲,只咚咚咚地大力拍门。
小夏打开门:“少爷……”
“带我去见杜绍博!”杜绍言一把抓住他的手。
“啊?出什么……”
“少废话!”
他拖着小夏跑下楼塞进车里,也不解释什么,“杜绍博家在哪里,快带我去。”
小夏坐在他身边,跑下楼的几步路就让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着,他也没有问太多,点头:“我带……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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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取出他的部分神经细胞组织进行培养,”阿季摘下手套:“但是阿博,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任何方式的移植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排斥性出现,即使他的细胞组织再能再生,如果植入你妈妈身体出现排异,那就毫无用处,甚至是有害。”
手术台上的男人仍然昏迷着,麻醉的药力还没有过,灯光照得他脸色更加惨白。
杜绍博像没听到阿季的话,他喃喃地说着:“他不会……死吧?”
“只是取了部分细胞组织而已,”阿季轻松地笑:“普通人做这种程度的手术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他在生物理论上能实现不老不死哦。”
“如果他死了,我弟弟不知道会作何表情?”杜绍博回过头,突然微笑了。
阿季睁大眼睛,快步走到手术台前护住昏睡的常生,“少来啊,这么宝贵的生物任何人都不准糟蹋!我第一个保护他!”
“我只是假设,他死不了,被车撞都死不了,被火烧都死不了,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移植手术就死了,”杜绍博仍然笑着:“而且我也没想他死,我只想我妈妈好起来,还有他。”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叫小夏来做检查?”阿季表情认真:“你搬地方了他找的到吗?”
“我去找他就好了。”杜绍博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我弟弟扑个空是什么表情,真想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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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是空的。
杜绍言转过头:“真的是这里?”
他的怀疑眼神让他突然觉得很难过,小夏点一下头:“真的是这里。”又补充:“我每次来都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杜绍言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小夏跟在他身后:“少爷……”
杜绍言没有说话,只快步走着,两人很快走回地面上,那栋杜绍博和他母亲住的小楼也同样是人去楼空。
小夏看着他表情冰冷的脸,鼓起勇气解释:“会不会正好出去了,我们再找找,不要急。”
杜绍言沉默着,他走回车边,坐了进去。
小夏不敢进去,站在车外看着青年肃杀俊美的脸,“你不要生气。”
“我生什么气?”杜绍言看他一眼:“上车。”
仅仅因为他一个不含责备意义的眼神,少年就又恢复了笑容,他坐到他身边:“少爷不要着急,常叔叔一定会没事的,绍博也不是坏人……”
“嗯。”
杜绍言含糊地应着,脑子里却想着这前因后果。
阿季是类似疯子的医学怪人,杜绍博是和自己有渊源的人,必定有机会就想报复自己,他们会在一起绝不是偶尔,莫非他们知道常生的秘密?
杜绍言回忆了一会,杜绍博曾经亲眼见到常生被车撞,还送他到医院,会不会那时留下了把柄让他知道了什么?那么他和阿季一起会对常生做些什么?姓阮的女人在离开家时就疯了,会不会杜绍博要用常生的特殊体质来做什么?
就算他不会死,但是会不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杜绍言摇摇头,把自己脑内各种猜想甩出去,他掏出手机拨打特助的电话,“给我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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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绍言把小夏送回了家,准备离开,虽然暂时没有头绪,但要对付一两个人总有很多种办法,他在警局有人脉,与不少私人侦探社有联络,社交界的朋友遍布各个行业领域,作为有钱有势的人也不缺各种渠道的消息来源。
只是时间,每多一秒的延迟就会让他更担心一分。
他不确定疯子和复仇者的想法,不确定他喜欢的人会有怎样的遭遇。
小夏在车外望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你不要太担心……”
“你上去吧,没事。”杜绍言坐在车里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常生好人会有好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小夏,还是安慰自己,他现在唯心地相信着这句话。
小夏目送着他开车离开,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常叔叔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小夏想着走进电梯,不然少爷会很难过的,没有人能替代常叔叔……
电梯往上行着,他心情却不停地低落着,突然电梯停住了,门开了,有人在外面说道:“在想什么?”
小夏抬起头,“你!”
“你从哪里来?”杜绍博走进电梯,“和我弟弟在一起吗?”
电梯门合上,下行,封闭的厢式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夏急切地望着青年淡漠的脸:“你把常叔叔带哪里去了!我们都在找他……”
杜绍博并没有弟弟那样张扬的俊美,他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脸上的表情都太过平淡细小,这也让他看起来有些捉摸不透,尽管就外表而言,他应该也像个翩翩君子。
“你想见他?”杜绍博低头望着小夏。
“你快带我去。”小夏立刻答道:“常叔叔在医院养伤,你怎么能把他带走呢,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少爷急死了!”
杜绍博笑笑:“我们快去见他吧。”
电梯的门开了,两人并肩走出公寓楼的大门。
杜绍博带着小夏走到楼后的停车场,带他上了一辆灰色的车。
“你的吗?没见你开过。”小夏试着往车窗外看,他发现车窗上贴了太厚的反光膜,这使得从窗外完全看不到车里。
“临时从黑市租的,”杜绍博开着车,他停顿了一会,“就是这辆车,把常生从医院带到我新的实验室。”
小夏听出他口气里的异样,他立刻警觉起来:“你没有对常叔叔做什么吧!绍博,我知道你和少爷有心结,但是不要牵扯到外人啊!”
“他不是外人吧,”杜绍博看他一眼:“他和我弟弟的关系,你难道不知道?”
他很少说这样直接的话,小夏望着他的侧脸:“好,就算常叔叔和少爷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还受着伤,你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对他怎么样,这是违法的!”
“法?法律是对现在的公民,以前的不算吧?”
“什么意思?”
“这些你不用管。”
小夏掏出手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