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梵绮儿不忍看她涕泪满脸的样子,立刻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
“你别急,刚才校长通知我马上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七翼瞬安抚般地说,“我当然也不相信会是他做的,你别担心,校长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可是……可是……有证人……”伊洛芙哽咽着说。
七翼瞬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只要坚定地相信他。”七翼瞬的双眼如星辰一般闪亮,“你的信任是支撑他最大的力量,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伊洛芙用力地点头,扑在梵绮儿的怀里泣不成声。
三人同时来到了主楼五层的校长室。
七翼瞬抬手敲了敲门,接着在感应器上亮了亮自己的证件,校长室的门便应声而开,首先映入三人眼帘的竟是一头银色长发的夜迦。
“夜迦?”伊洛芙揉了揉仍然红肿的双眼,似乎有些不相信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迦站起身朝伊洛芙走来,他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弯曲的食指抬起了她的下巴。
“哭了……?”他低低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是因为那家伙么?
夜迦的眼不着痕迹地瞥向校长室的一角。
阳光里,红发少年的背影透着一股无奈的倔强。
“涟……!”伊洛芙才刚刚轻呼出声就被梵绮儿拽住了手臂,七翼瞬把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伊洛芙不甘心地退了几步,突然瞥见左手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尤莉?”她惊呼,“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沙发上,身材瘦小的尤莉抱着膝盖,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双眼空洞地瞪着前面的地板,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我带她来的。”夜迦看了一眼尤莉,才缓慢地开口。
“她来这里做什么?”伊洛芙急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她为什么又怕成那个样子?”
尤莉啊,她们曾经是多么要好的朋友。
看着沙发上瑟缩着的瘦小身影,伊洛芙觉得鼻头发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离我越来越远了呢?
“她看到了一些事情。”夜迦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是只说给自己听,“所以,校长需要她过来作证。”
作证……?
伊洛芙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棍。
……
“不是我们不想相信,而是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是他做的。”有个高年级的女生插了一句,“更何况,目击者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
伊洛芙怔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怒气冲冲咄咄逼人。
“到底是哪个没大脑的血口喷人造谣生事?她哪只眼睛看到涟是凶手了?”
……
那个目击者……竟然是尤莉吗?
她双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一边是她最好的朋友,另一边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无条件地相信涟,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去怀疑尤莉。
整件事情像一团没有头绪的麻绳将她紧紧地缠绕。
伊洛芙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学生会会长和证人留下,其他无关的人都可以离开了。”一个声音从房间的阴影中响起,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校长!请相信我,涟他绝对是无辜的!”听到这个声音,伊洛芙双眼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呼喊起来。
“洛芙!”梵绮儿连忙拉住她,“你要相信校长!”
“你放心。”萝雅的声音沉甸甸地响起,“不管是死去的那两个学生,还是现在在我面前的这名少年,他们在我心里的分量是一样的重。”
伊洛芙怔怔地停止了动作。
梵绮儿安抚般地搂了搂她的肩,七翼瞬也对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梵绮儿扬声说道。
之后,夜迦、梵绮儿和伊洛芙三人走出了校长室。
当身后的门重重合上的那一刹那,伊洛芙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像被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软软地摊倒了下去。
昨天还如同活在梦境之中,今天就不得不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这样的大喜大悲,叫她如何承受得了?
“洛芙!”梵绮儿连忙伸手出扶,可是已经有人先一步将伊洛芙拉了起来。
夜迦怜惜地看着怀里晕厥的少女,英挺的眉紧紧地锁起。
林荫道上。
夜迦背着伊洛芙,踏着一地的秋叶慢慢地向宿舍区走去。
“喜欢她么?”随行的梵绮儿挑了挑眉,试探地问道。
“你说谁?”夜迦低着头,似乎在倾听着脚下枯叶破碎的声音。
“呵,你知道的。”梵绮儿一副了然的表情,眼角漾出一抹温柔,“你看她的眼神,跟某个笨蛋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吗?”夜迦笑了笑。
“可是,大家都觉得她和赤月涟才是一对……你不难过吗?为什么不争取?”梵绮儿有些好奇。
夜迦没有回答。
他的微笑如同罂粟一般璀璨迷人,又像初雪一般转瞬即逝。
“像你这样不求回报温柔守护的男生,现在已经不多了。”梵绮儿没有在意他的沉默,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不求回报,温柔守护吗?
夜迦的唇边掠过一个自嘲的笑容。
脚下金黄的落叶沙沙地响。
其实,夜迦比谁都清楚,站出来作证的人,应该是他自己啊。
***
宽敞而舒适的房间。
房间四周布下了结界,自动屏蔽了所有的魔法。
淡淡的月光像浅色的纱巾包裹住少年修长的身躯。
连赤月涟自己都忘记他已经这样呆坐了多久。
从早上被不由分说地带进校长室到现在被软禁在这里,所有的记忆仿佛都被什么人用魔法自动删除了。
除了她带着哭腔的喊声。
……“校长!请相信我,涟他绝对是无辜的!”……
“……涟他绝对是无辜的!”……
“……他绝对是无辜的!”……
“……绝对……!”……
她的声音像倒带一般在他的耳边反复地响起。
赤月涟将手伸进衣襟,慢慢地拿出一条银制的项链挂坠,用食指轻轻地挑开挂坠的表面。
照片里,那个女孩的脸皱得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包子,她斜眼瞪着相片里笑得神清气爽的他,似乎他做了些什么让她很生气的事情。
一丝酸涩的笑容在他的唇边绽开。
果然啊,她永远都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赤月涟呆呆地盯着摇晃的项链坠子,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悄地在房间的角落出现。
“你就是赤月涟?”阴暗处,黑色身影的声音如同山涧的泉水。
赤月涟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仿佛刚从一个梦境中惊醒过来。
他站起身来,转过头。
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女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你是怎么进来的?”赤月涟很奇怪,这个房间的魔法不是都已经被屏蔽掉了吗?
“哦?”夜孤挑了挑眉,“我以为,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会是‘你到底是谁’呢。”
“……好吧,你是谁。”赤月涟没有心情同她绕太多的圈子。
“我是夜孤,黯夜魔法学园的人。”夜孤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样子,“至于我怎么进来的,那是我的个人能力问题,你不必过问。”
听完这些,赤月涟又背过身去。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观光的地方。”
“赤月涟,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观光。”夜孤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我是为了告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现在没有兴趣聊天。”赤月涟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关进这里吗?”夜孤边说边观察着赤月涟的反应。
赤月涟的背脊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知道澄空魔法学园五十年前那一场震惊魔法界的事件吗?”
赤月涟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掀起那场巨大破坏的主角,是当时澄空魔法学园二年级学生。”夜孤停顿了一下,“同时也是火系魔法的驾御者。”
赤月涟的双眼瞪大了。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和不安。
“当时,有两个学生封印住了赤色满月的力量,才让灾难没有扩大化。”夜孤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当时,被赤色满月控制的那名学生——也就是造成破坏的主角,也随着赤色满月一起消失了。”
幽暗的房间里回荡着夜孤空灵的声音,乍一听很容易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冷汗顺着赤月涟的面庞蜿蜒爬下。
他害怕的并不是她的声音。
随着夜孤的叙述,一个很恐怖的念头已经在他的心里已经慢慢地形成。
“但是,他的灵魂并没有死去。”夜孤继续说着,表情轻松得仿佛在讲一个人人皆知的传说故事,“我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现在我就看到,那个灵魂寄宿在你的体内,随着你的成长而成长着……”
“够了!!”赤月涟吼出声来,“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
“你不相信?”夜孤轻轻地,试探般地问道,“……那么,你为什么发抖呢?”
赤月涟抱住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还有呢?”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自己的猜想已经一步一步地被证实了。下面呢?下面还会有什么呢?
“那个灵魂,已经逐步控制你的行为,导致你在不知不觉中做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两个被烧焦的男孩就是最好的例子。”夜孤没有因为赤月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而停下,继续有条不紊地叙述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慢慢地侵蚀你的身体,控制你的灵魂,最后你会完全失去自我,你身边的人都会非常危险。”
赤月涟的指节握得泛出青白的颜色,嘴唇被牙齿咬破,口腔中顿时充满了咸涩的腥味。
“为什么会是我……?”他低哑地吼,“为什么会是我!!?”
“虽然这些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夜孤安抚地说,“只要你离开澄空魔法学园,到我们黯夜魔法学园来,我们的校长一定有办法帮助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赤月涟硬生生地挤出一句话。
“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无法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夜孤露出惋惜的表情,“那两个男孩的死亡是因为你,虽然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们的校长一定不会允许你再留在这里学习了,而且,那个寄宿在你体内的灵魂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夺取你的意识,控制你的身体。你就不怕它伤到离你最近,并且是你最在乎的人?”
赤月涟窒息一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怕。
他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要她少一根头发。
“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三天之后,我会再过来这里,问你的想法。”夜孤站起身来,退回到房间的阴影处,就如她来时的那样,安静地消失。
仍是淡淡的月光。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仿佛谁都没有来过。
红发少年的背影僵硬。
巨大的痛苦在他的身体内疯狂的肆虐。
***
这些天,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都在讨论着同一件事。
——赤月涟因为被怀疑是攻击同学的可怕分子,已经被校长软禁起来了!
这个消息校长原本是下令封锁的,可是不知是哪个人偷偷探听了去并且告诉了其他人,这消息从此便在学生当中流传开来。
渐渐地,他们谈论的内容开始走样,同时,事件发生的过程也被一些好事者添油加醋地增加了好多无中生有的情节。
原本该是个秘密的消息变成了学校中肆虐的流言,尽管学生会会长七翼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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