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这儿了,你该在医院好好休息。”
陆非不答,眼神一直揪着她脖子上那块醒目的纱布不放。
甘一诺顺着他的眼神,用手遮了遮,说:“没事,就是破了点皮。”
正是午饭时间,同事进进出出的,有些认识两人的,都过来跟陆非打招呼,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过,陆非右手撑着的拐杖。
陆非脸上一热,将拐杖往身后收了收,然后低声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
虽然大家的目光似乎毫无恶意,他还是品出了一丝同情的意味,这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甘一诺试图扶着他走,但是被他拒绝了,在这一刻,他不希望在她的同事面前显得太过没有。
两人在警局的茶餐厅坐了下来,甘一诺选这儿的唯一原因是因为这里近,陆非的腿不能走太多路。
喝了口水,顺顺气,陆非脸上带了一丝怒气:“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应该是她最重要,最值得依靠的人,结果却在她发生危险时,被晾在了一边。
甘一诺昨晚没怎么睡好,又有些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揉了揉有些涨疼的太阳穴,略显轻松的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家里进了个贼,你看我不是好好儿的嘛。”
陆非被她这种云淡风轻给气得脸色有些涨红,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虽然知道,她的个性很独立,以前出现什么事情也是自己独自面对,解决,他们也为此有过争吵,但那时候的他绝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这么慌张。
他已经不是一个骁勇善战的特警,他没有能力给她应有的依靠,甚至,将来,他或许还需要仰仗她的照顾或者保护。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有说不出的窒闷。这种无处可发的泄气,恼怒,无能为力,让他有些失了常态,此时,他并未关注甘一诺不同往日的虚弱,满腹的兴师问罪:“甘一诺,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废人,就算告诉我,也没什么作用!啊?”
他的样子,让甘一诺感到有些陌生,但这件事情,她实在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之所以没告诉他,也不过是怕他担心,影响他的恢复,没想到他反应竟然这么大。
甘一诺有些头疼,她抚着额头,对脸上带着怒气的男人说:“陆非,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废人,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听到。”
陆非这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再看看甘一诺略显苍白憔悴的脸,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你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再上医院看看?”
“不用了,昨晚已经有人陪我去了。”
陆非看她说话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脸色又不好看起来,甘一诺每次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就是这样的表现。
他试探着问:“你同事陪你去的?”
甘一诺没有马上回答,默了默,她才给出答案:“一个朋友。”
陆非很想问她到底是谁,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个七八分,甘一诺的朋友不多,他几乎都认识,而能在昨晚那种情形下帮甘一诺的,数量基本为零。
所以答案根本不难猜出,应该就是大家嘴里说的那个对甘一诺穷追不舍的司徒醒了吧。
他们已经这么好了?
他很想把这个话题跟她说个清楚明白,但看到甘一诺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又把质问压了回去。心里的那些烦躁,不安,愤怒却又在身体里四处乱窜,让他无比的难受。
吃过饭,甘一诺准备送陆非回医院,陆非却执意要让她请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甘一诺拗不过他,再加上自己状态的确不好,上班也效率低下,所以,她没怎么纠结就去请了假。
本来,她今天也是想看看昨晚送检的结果,谁知还没出来。
坐在出租车上,陆非跟司机说了声:“师傅,去趟建材市场。”
他转头对甘一诺说:“我早就看你们家那老式的防盗窗不安全,这次估计那贼是从那儿进去的吧?我们一起去挑个结实的装着,这样你也安心点儿。”
甘一诺听了,有些犹豫的说:“陆非,其实……防盗窗昨晚已经换上了。”
她的话瞬间让陆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粗声粗气地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师傅,不用去了。”
此后,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甘一诺知道他在生气,但是她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她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一时间,车厢的气氛冷得能让水瞬间凝结成冰。
到了家里,陆非看到那价值不菲的防盗窗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甘一诺,你能解释解释,三更半夜的,你是怎么弄到这么高级的防盗窗的?”
其实,他这么急吼吼赶过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那个打电话给他消息的同事告诉他,甘一诺晚上是被一个长相英俊的高大男人接走的。那么上医院,换防盗窗,送她回家,就全部是那人?
陆非指着紧闭的窗户,他的眼睛里流淌着七分怒意,三分难过,一向清爽明朗的声音,变得低沉暗哑:“甘一诺,对我说实话吧,我不喜欢这样。如果你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你直接告诉我,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甘一诺也有些动怒,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是真的关心他,担心他,心疼他,怎么她所做的一切竟然就变成了可怜他?!
“陆非,我希望你冷静一点,我们为了这件事情吵架根本没什么意义。”
陆非不怒反笑:“那什么是有意义的?你跟司徒醒一起?”
既然话题已经完全摊开了,甘一诺也不能再避讳这个名字。
“陆非,我承认昨天帮我的人就是司徒醒,但是我们之间根本什么事也没有。”至少,她已经跟他讲得很清楚,她不会对他做出任何回应。她甚至说,他们连朋友都不要做。这样,还不够吗?
“什么事也没有?那我就觉得奇怪了,什么也没有,他会费心费力地帮甘一言联系医生做手术,什么事也没有,他会对你有求必应?你骗三岁小孩儿呢?”
甘一诺睁大双眼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男人,在她的脑海里,他一直是阳光而豁达的,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般尖刻,得理不饶人了?
她突然觉得很累,这场架吵得让她身心俱疲。
“陆非,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我承认,司徒醒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他,但是我对他始终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因为我很清楚,我将要度过一生的人到底是谁!”
这么一席话绵里藏针,不卑不亢,倒是让陆非怔了怔。
最后那一句尤其让他触动,他缓缓低下头,心里已经把自己里里外外骂了个遍,他怎么这么混蛋,他怎么会去怀疑他最爱的甘一诺?
他伸开双臂,想要把眼前眼神已经渐冷的女人拥进怀里,却被她闪开了。
“你出来很久了,应该回医院了。”她语气冰冷,陆非知道她是真的动气了,他怎么就忘记了,甘一诺是最恨别人质疑她的忠诚的。
在她转身去开门的时候,陆非还是从背后紧紧拥住了她,一迭声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诺,我只是,只是,害怕失去你。”
已经没有任何光环的他,如何能安心地站在她的身旁,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个金光闪闪的男人在虎视眈眈?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下一秒,那么好的她就会被人抢走。这样的不安,让他变得异常敏感,容易嫉妒,今天他才会这样失态。
被他这么一抱住,甘一诺也有些心酸起来,她以为他的醒来会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这份本该存在的幸福,现在却透着一份如履薄冰。他们到底怎么了?那些单纯的美好再也回不去了?
————
教授先森现在很无语,田甜那个女人说是要出去办点事,把个小p孩儿丢给了他。
本来,他以为以他的智商,照顾一个小不点儿两三个小时是毫无压力的,可是他完全低估了婴儿这种生物。
田甜不是说她很喜欢睡的吗?为什么现在还不睡,而且,她为什么老是咬着他的手指不放?哦,不,她的口水……
教授先生看着自己身上意大利名师纯手工打造的衬衫上那好大一坨的湿润,头顶乌云盖顶。而那小家伙正一脸无辜地冲着他笑。
他用了点力气将食指抽了出来,结果,那小家伙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开了个头,他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司徒醒被她哭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抱着她一边抖,一边柔声哄着,结果小家伙完全不买账。
他想起来田甜说过,她哭可能是因为饿了。奶粉,司徒醒到将小不点儿放下来,开始人生第一次的冲奶粉。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让小不点儿喝下了,而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时,他才明白,照顾小孩着实不容易。
田甜回来时,小家伙在司徒醒怀里睡得像个天使,她冲司徒醒笑了笑:“谢谢啊,她没怎么折腾你吧。”
司徒醒将孩子递给她,嘴角上扬:“还好,她很乖。”
等到她将孩子放回摇篮回到客厅时,司徒醒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田甜,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并不十分了解,对她的私生活也毫无兴趣,只是,这里面还牵涉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幸福。所以,他不得不问问。
田甜苦涩一笑:“还能怎么打算,他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决定让他们见一面就离开。我……”她顿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些微的酸楚,“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去破坏他们。”
司徒醒虽然觉得自己非要逼着她说出这些,有些残忍,可是为了那个女人,他也不得不不绅士一回了。
他不觉得这件事就会永远被埋起来不让人知道,迟早有一天,那个女人是会知道的。不知道,那时的她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
第23章 暴雨前夕
三天后;检验科的结果出来了。现场的指纹;脚印;信息都来着作为主人的甘一诺和甘一言的,疑犯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用这样专业的手法入室作案,居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带走;这个疑犯的行径未免太可疑了。
吴队长看了看手中的资料,他心中的猜疑终于得到了证实;看来真的是他。他浓黑的眉毛蹙到了一起: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起鸡鸣狗盗的事情?
令他做出最后结论的是甘一诺脖子上的那道伤口,虽然疑犯很狡猾;并没有暴露凶器会造成的细而深的伤口,但还是被检验科精准的分析出它的本质。造成这样伤口的是一种特制的刺刀;刀身细长而坚硬;刀刃非常锋利,几乎可以削铁如泥。这就验证了甘一诺所说的,疑犯竟然将她家里的钢制的棒球棒轻松削去一截。
只是,如果这把刀的主人稍稍用力,是足以将一个人的脑袋轻松割下,退一步讲,那样的情况下,割破甘一诺的大动脉也是绰绰有余的。而他只是在甘一诺的脖子上划拉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细长口子,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吴队长打开资料库,找出一个人的资料,将显示屏转到甘一诺的面前。
“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显示屏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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