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吗？”宋慧乔呢喃，怎么看那女孩子都比自己小，喊她为嫂子还真有点难为情。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不自觉地向着楼上走去，想去和女孩子说说话，表达她对于对方身份竟不知情的歉意。
通往邹家大儿子卧室的门，让人意外的是开着的。
宋慧乔立于门首踌躇了一下，又不自觉地向内里看了一眼，如果邹伟在，她就不进去了，她不想防碍两夫妻的二人世界。
邹伟不在，女孩儿披散着长长的头发，独自坐在房间内的长毛地毯上，她穿着一件极其简易的长T恤，底下着的小西装裤被遮掩得只余一小截，犹如凝脂的玉腿大段地裸露在空气中，引人遐思。
然而宋慧乔并没能多留意这些，她的视线极快地就被女孩儿手中拿着的大玩具熊给吸引了过去，那玩具熊的脑袋已经掉了一半，而女孩子仍拿着剪刀在持续不断地剪着残留在熊身上的另一半，一边剪一边还喃喃地不知在自语些什么。
宋慧乔完完全全地目瞪口呆，她看着熊的头最后彻底地被剪了下来，滚落一边，女孩子于是笑了，笑得凄迷又诡异——
“你以为你……是谁……谁稀罕你——假腥腥的礼物……”女孩子痴痴然，自言自语地说，声音还是不太大，可这句过于清晰，宋慧乔因此听见了。
女孩子说时手仍未停，她探指进剪开的地方，将内里的填塞物一团团地扯出来，然后依旧带着她那莫可名状的笑容，象撒花一般将它们向着空中抛撒出去。
宋慧乔的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着，呼吸都感到有些不自然，而看到这里她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象逃难般往楼下逃去，也顾不得楼梯板被她踏得哒哒哒地急响。
只是她才到楼下大厅里，就被一个工作人员急急拦住，告诉她邹家大门外有人找她，但不肯进来内里。
宋慧乔大大地呼了几口气，用力稳住呼吸后，才问对方是谁。
“不知呢，小少夫人，是个年轻的女人。”工作人员说。
看你还怎么拽
“哦。”宋慧乔疑惑着，在工作人员走后，便向大门走去。
她原本猜测是她的旧日同学或朋友，但是她错了。
当赵丽丽从宝马车中走出来，摘下挡光的墨镜时，宋慧乔立刻就掉转了头，却被赵丽丽一把拉了回来。
“怎么？”赵丽丽盛气凌人地挺胸站在她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都不敢见我了，所以扭头想跑是不是？”
“不是不敢见你。”宋慧乔淡淡地回应：“只是觉得没必要见你。”
“你当然觉得没必要见我！”赵丽丽歇斯底里地叫吼：“臭婊子！你认为这样你就赢了是不是？！你做梦，凭你这德行，这个鬼样子！也敢跟我斗？！臭婊子！”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宋慧乔不耐地想要推开用力揪着她手臂的赵丽丽：“你别往脸上贴金，谁要跟你斗？！”
“你个***？￥**的，”赵丽丽扭着宋慧乔的臂膀将她左右摇晃，颠狂地叫：“如果不是你在背后弄鬼，他怎么会突然不理我？！怎么都不肯再理我？！都是你！不是你才有鬼？你个死女人，都是你！他出去找你，接着就不理我了，这样还不是你做的怪？是谁？！”
宋慧乔推了半天都推不开比她高半个头，又因为发狂力气大得吓人的赵丽丽，她的头被摇得发昏，却不忘回敬对方的盛气：“赵丽丽你责怪别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倒致别人如此厌恶你，不愿再和你有来往？”
“我做了什么？”赵丽丽骂道：“我不就是没有你这死女人会生孩子？！如果我有孩子，你认为邹夫人的位置还能轮到你坐？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凭你，哪一点能和我比？！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要脸的女人！烂货！借着肚子往上飞，烂货！烂货！！”
“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吵！走开！”宋慧乔借着吃奶的力终于推开几近疯狂的赵丽丽，推得对方不由自主趔趄了一下：“我没有对不起你，所以也不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什么，更何况他不理你，你只该去找他理论，你找我有什么用呢？”
“烂货！”赵丽丽狂吼一声又再把转身走回去的宋慧乔拉转身，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推到邹家护院的石墙边，嚷嚷：“烂货，我一拳头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看你还拿什么东□□迷惑他？看你还怎么拽？！”
“等等！”眼看着竟失去理智的赵丽丽真的举起拳，心急又心惊的宋慧乔虽被掐得呼吸困难，脸孔也由于缺乏氧气而憋得通红，却不肯放弃地挣扎着说：“赵丽丽你想清楚，如果我的孩子没了，你更没机会了……”
“我已经没机会了，”赵丽丽红着脸，神色狂乱地瞪着她说：“你知不知道我多爱他？！多爱他！为了他——我……可是他这次那么坚决，那么坚决——都是你害的！所以，我要拉着你，拉着你给我赔葬！”
从前的她死了
“不！”宋慧乔憋着气，绞尽脑汁地试图进行劝说：“他只是生你的气，很生气！所以暂时不想理会你……”
“他为什么生我的气？”赵丽丽红着眼睛大叫，疯狂地将加诸在宋慧乔脖子上的力气又加了一分：“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
“不！”宋慧乔只觉得这一分力加上后，氧气彻底与自己心肺断绝开来，缺氧的她已近乎无力再挣扎，但她不想就这样咽气，真的不想——
她还有父母需要照顾，她还想看看现在还未出生的，属于她的孩子究竟长什么样：“不是，我知道……是因为……因为他发现你……把他手机号换了……生气……真……的……”
赵丽丽忽然松开了掐紧宋慧乔脖子的手，大量的新鲜空气就那么地，于一瞬间再度充实入宋慧乔的肺里，四肢百骇，它那般急那般快，缺氧了半天的宋慧乔反而不适应，扣了自己的脖子，斜靠了墙猛地咳起来。
赵丽丽高昂着头睥睨了狼狈的她一会，就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车里，发动她的宝马车离开了，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宋慧乔又咳了一阵，等她差不多理顺了气，又在墙边再靠了一会，感觉力气也回来得差不多时，就转身准备回邹家去。
然而才抬腿就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说：“你就那么急着回邹家吗？它有什么好？你在门外面都快被人掐死了，都没一个人出来帮你一下，不是吗？”
听着这个声音，宋慧乔依旧有想要流泪的冲动，这个声音她听了多少年呵，从它稚嫩一直听到它成熟，只要响起，她就能认出
——她曾经的梦想，曾经的爱恋……
宋慧乔背立不动，硬是将泪水逼了回去。
“你就那么贱吗？你看不到是不是？你自己抬头看看，门外分明有监控录相——他们知道的，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可谁管了你？你真的还要回去？”她背后的人见她不回头，又再忿忿地重复一遍。
“不需要你管。”宋慧乔克制着尽量使声音显得平静：“你还不是一样，躲在一边看了半天的热闹不是吗？好看吗？”
“我只是好奇，好奇究竟会不会有人出来……”背后的声音说：“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想上去帮你，但那女人已经放开了你。”
“是吗？”宋慧乔淡淡地说。
“慧慧，这个样子生活，你真的觉得很有意思吗？”背后的声音说：“你怎么变成这样？变成这个样子呢？为了飞上高枝做凤凰，居然借助自己的肚子——现在，使你变凤凰的男人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了，要掐死你。这样真的很有意思？”
“有没有意思不用你来管……”宋慧乔边说边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大铁门的侧门。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慧慧，你不是我心里的那个善良、可爱的慧慧了……”背后的声音又再说：“他们说你不择手段，嫁入了豪门，我开始听说时还不信，可现在，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从前那个慧慧死了，她死了……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彼此……”宋慧乔低喃，接着将钥匙插进锁孔。
不要靠近我！
“慧慧！”背后的人，声音里充满痛苦地追上她一步试探性地说：“你的孩子……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是真的？……你利用孩子……”
“不要靠近我！”宋慧乔忽而压抑不住地低吼：“赵友唯，不准你提孩子，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一个人的……你还不配提到他……”说罢猛地扭开门锁，钻入门内，而后将门“咣”地带上，任由外面的人痛苦地叫唤：“慧慧！慧慧！”
痛苦吗？他有什么资格和必要？是他在危难关头甩了她。
痛苦——宋慧乔低垂着头靠在铁门上，好一会儿后，她抬起头来，目光已全然地坚决。
然后她就看到她——邹家的大少夫人，雨虹站在她面前几米远处，长发依然披散在肩头，脸上红彤彤地，满面关怀地注视着她。
“我……我……”她有些结巴地说：“我刚才经过这里，听到外面……似乎在吵架……你……没事吧……”
“我没事。”宋慧乔答，忆起适才她剪玩具熊时的模样，心里一阵颤抖。
——快乐淘气的天使，充斥着怨念的幽灵，哪一个才是面前女人的真面目？
她不敢想。
就象她已不想去猜测，这女孩是早已到达了，在门后边冷漠地偷听了许久，还是真的是刚刚赶到，因为很关心她而满面通红。
她不愿再思考了，只想快点跑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不思考，天塌下来也不理会：“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失陪。”
她礼貌性地对着邹家的大少夫人，雨虹点点头，然后就向着邹家大宅走去。
她很快地就越过了对方，然后听到身后雨虹的声音在喊：“你真的没事吗？”声音里溢满关怀，听起来那般真诚。
“没事。”她答，低着头仍向前走去。
——这世上的疯子很多，可她宁愿相信，即便如此，也都还是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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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慧乔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满屋子灯光亮晃，晃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她不记得自己有大白天时将灯打开过。
她眯了下眼睛，使自己适应了一会，才睁开来，爬起身。
一起身就被床边凝坐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人影吓一跑，她一惊之后，坐直身子盯着那人，而后又松了一口气，因为看清坐着不动的人居然是邹杰。
可她还是感到有点不解，他莫名其妙地坐在她床边所为何来？尤其是他还一脸严肃。
但她不问，他如果有要说的话，自己会说的，她相信。
她没错，邹杰皱着眉头凝视了业已醒来的宋慧乔将近一分钟后，就忍不住先开了口：“你白天出什么事了？”他问。
“没有啊，没什么事呢。”宋慧乔故作轻松地笑笑。
“真的没有？”邹杰的眉拧得更紧。
“真的没有。”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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