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生 作者: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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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生 作者:谦少-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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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指望他相信我的话,他的自负顽固得像南极最古老的冰山,这种小打小闹是打动不了他的。
  “老师,不知道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是不是这么嘴硬。”他带着冷笑,挑高了眉毛,道:“不过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那一天不会来的。”我一字一句和他申明。
  “因为那个蒙家的小杂种吗?他……”
  “这不关你的事。”我打断了他的话。
  他抓住了我的手臂,冷笑道:“老师,我一直很好奇,到底你给了他什么,让他这么为了你找死……”
  我有很多种反驳他的话,我想说,蒙肃不是找死。我也想说,你这种人,不会懂什么是同情,什么是友谊,什么是君子磊落……
  但我最终也是疲倦地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手臂上的力度骤然加大,他几乎把我骨头都捏碎,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放开我,我要回办公室……”
  “不许走。”他大力抓住我手臂,一路拖着我,不知道往哪去,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带你去吃饭……”
  “我不吃饭!你这疯子!”我被他拖得踉跄,一路都是办公室,不敢破口大骂,只能压低声音吼他:“你发什么神经!有多少人看着!你以为你是小孩吗……”
  “闭嘴!”他把我推进一个电梯里,自己也进来,电梯里一个人也没有,灯直接跳到七楼。
  “你们上床了吗!”他把我按在电梯角落,金属冰得我整个背都是凉的,他伸手掐住我脸,咬牙切齿对我吼:“你很喜欢他吧!他不是物理天才吗!你就喜欢搞那些破物理,对吧!”
  我只觉得胃部痉挛般痛起来,我有那么多话要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我带到豪华办公室,径直扔到卧室,脱掉自己上衣,动作熟稔吻我,咬我脖子,他那样愤怒,连眼睛都是红的,像失去理智,但我清楚,他不会打我。所以我敢挣扎,虽然无济于事。
  他不过是一个性格乖戾的孩子,心爱玩具被人抢了,迫不及待想宣示主权。
  但没有一个孩子,有他这样的破坏力。
  他的愤怒他的骄傲,是要牺牲别人的尊严的。他最擅长的,就是站在玩具的残骸旁边,倨傲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
  舌头被大力吮吸,四肢都被压制住,这种像解剖台上青蛙的姿势让筋骨很痛,我身体里像是多出了一根神经,有人捏着一段用力一扯,整个身体都痛得弹起来。
  “好痛……”我竭力蜷缩起来:“小哲,好痛……”
  …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喘过气来,肺部像是忙不过来,我缺氧。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米白色的天花板,我试着把手握成拳头,但是没有力气。
  李祝融坐在床边,他大概觉得我是心理作用,总之这让他很挫败,但他不能在这时候和我吵架,因为我现在半死不活。
  但是他也不甘心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所以他恶狠狠地申明:“你等着吧,不到一个月,蒙肃就得消失。到时候你还是得回来……”
  “我不想回来……”人在极度虚弱的时候,连吵架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发表自由宣言。
  他抿着唇,他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倨傲地总结道:“等过几天,你气就消了。”
  “我很累……”
  “你睡吧,睡醒了吃饭,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
  下午回到林佑栖家,带蒙肃回了我在学校的宿舍。
  “我要在C城待一段时间……”我和他解释:“有人找我帮忙,我要在这待一个月,你怎么想?”
  “可以。”蒙肃一脸云淡风轻:“明天我去你家里把我的书搬过来。”
  “你不问我要留在C城做什么吗?”我直视着他眼睛。
  他目光澄澈地看着我:“你到五十岁还要搞物理,不是吗?”
  “是啊,五十岁。”

  40、美国

  蒙肃早上七点就走了;我十一点才爬起来。
  大概是以前当老师当惯了;看见迟到也惊慌不起来;慢吞吞吃了早餐(?);坐公交去上班;太阳很好。工厂里进门有很长一段花坛;竟然种了不少三色堇,都开着漂亮的花;欣欣向荣。
  我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是吃中饭的时候。
  有人招呼我去食堂,我说我不饿;
  事实上;我这个决定做错了。
  因为不到十分钟;李祝融就打电话来问我在哪,我说在食堂。
  他说:“几楼?”
  “二楼。”
  “食堂没有二楼。”
  我作惊讶状:“一层楼装得下那么多人?”
  “别给我转移话题,三分钟到门口来,我带你去吃饭。”
  “我不去。”
  “你还有两分半钟。”
  “神经病。”我挂了电话。
  …
  两分钟之后,我已经坐在了附近某栋建筑的天台上。
  我看见李祝融的车开过来,停在办公室楼正门口。他平日威严太过,有员工吃完饭回来,认识这是他的车,远远地绕着路从后门进去。
  我连电话都关机了。
  我看见他从办公楼里出来,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我坐了下来,靠在墙上,开始看我从办公室带出来的文件。
  天气太好,看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决定把外套铺在地上,睡上一觉。
  我以前睡觉很浅,这几个月,越来越难吵醒了,等我感觉到摇晃的时候,已经是被扔在某张柔软的床上。
  周围是地道的欧式装潢,窗帘是墨蓝色天鹅绒。这地方太熟悉。
  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我仍然心有余悸。这房子里死过不止一条人命,我不知道他竟然还会住在这里。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
  北京的人,叫他儿子小阎王,他自然是阎王爷,百鬼辟易,水火不侵,别人弄脏了他的房子,他弄干净之后,该怎么住还怎么住,完全不放在眼里。
  房间里开着灯,看不到外面,我翻了个身,想爬起来。
  “别动……”李祝融按住我:“想喝水?”
  “几点了?”
  “还早。”说完,他伸手又按住想要起身的我,皱着眉道:“七点四十五。”
  我肩膀被按住,挣扎着去够放在被子上的衣服,他用一只手轻松按着我,让我动弹不得。我不说话,他也不开口。两人都一言不发,在黑暗中默不作声地较力,我挣扎出一身汗,听见他闷笑,忍无可忍吼他:“放开我!我要回家!”
  “你家就在这,你还想回哪里?”
  我没法和疯子讲道理,咬着牙挣扎,他大概怕我急得岔了气,终于放开手。我迅速抓过衣服,装作要穿,趁他不注意,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哪来这么快的速度,眼疾手快,一手抓住我手腕,像擒拿一样,把我摔回了床上。
  “混蛋!”我被摔得人都是晕的,大骂着挣扎,他明明一只手压得住,还借机翻到了床上来。
  “你再说一遍!”他一手撑在我脸旁边,眼神危险地俯视我。
  “……”
  “怎么不骂了?”他继续维持俯视姿势。
  我傻啊?这种惯用的招数我会不清楚?十年前之所以顺着程序走,是给你借口往下做。现在我压根不想和你有一丝牵扯,还陪着你玩这种桥段?这招数连我教的那群女学生都骗不了了好吗?
  这世上每个人都各有专长,有人是情圣,比如说郑野狐,有人是天生的领导者,比如说李祝融。但是他偏偏以为他自己是个情圣,所以他什么错都没有。他不知道,就算再爱的人,都需要互相妥协。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自由才是硬道理。
  所谓自由,就是没人能逼你做不喜欢的事。因为自由,才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有选择的余地,你才有机会和别人讨价还价。不然,你几时见过伊拉克能和美国讲条件?
  …
  “你犯规了。”我告诉他:“蒙肃一天不输,你就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因为郑野狐才进你的公司,不是因为蒙肃没有跟紧,如果你再趁机骚扰我,我就回N城了。”
  “骚扰?”他抓不住重点地冷笑。
  “法律上没有针对男人的强奸罪,所以是骚扰。”我平静和他解释。
  这些话显然刺到了他,他倨傲地冷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那你就向我证明,我高估自己了。”我说:“松手,让我回去。”
  他沉默地看着我。
  “我在这里,既不能提高你公司业绩,又不能让你身心愉悦。你这么理智,从不妥协,快放我走。”
  “你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我平静告诉他:“这是两个月前你和我说的话。”
  “你以前不会这样反对我。”他眯细了眼睛。
  “那是因为我没有反对的资格。我反对过很多次,不过都没有成功。然后,你就都忘了。”我向他陈述事实:“如果没有蒙肃,你永远不会听懂我在说什么。因为你不是听不懂,而是你觉得没有必要听。那时候我没有反对资格,不管我说什么,在你听来永远是同意,所以你不用听我的意见。”
  “你以前不这么说话。”
  “那是因为,没有语言权的人,多说无用。语言不是用来给失败者发泄的,而是给胜利者用来捍卫尊严的。”我添上一句:“这是我第一课就教给你的。”
  “你说这么多都没用,我只知道一句话。”他云淡风轻告诉我:“因为有那个姓蒙的,你就变了。”
  “随便你怎么理解。我知道你喜欢以前的我,你可以去找一个人,整容成我的样子,然后教他三从四德,让他每天跪在地上给你提拖鞋。找个女人更好,还可以给你生孩子。”我用我最冷静的声音说着。
  “我不找别人。我就找你。”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很简单,我弄死蒙肃,你就会回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沈宛宜那女人,甚至于林佑栖,都像一个救世主一样天天鼓励我和李祝融“沟通”,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李祝融是一个什么人。
  郑野狐知道沟通无效,所以他站在李祝融那边威胁我。
  夏宸也知道沟通无效,所以他说,我可以离开李祝融。
  可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人不懂。
  他李祝融,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什么都懂,他是最厉害的商人。他能用最小的成本做成每笔生意,所以,他永远走最近的那条路。
  我不是没有和他沟通,我每时每刻都在和他沟通,但是他不听,他装作听不懂,其实他压根不想听。
  你几时见过美国和伊拉克沟通?
  一个原子弹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沟通?
  美国要的是石油,不是什么狗屁沟通。沟通有用吗?沟通了,伊拉克就能把自己的石油免费敞开供应给美国吗?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只要我顺从,毫无条件顺从,他不要我的爱情,他不要我开心快乐,不要我有理想抱负,他只要我顺从,陪在他身边。该吃饭吃饭,该上床上床。
  沟通有什么用?他只要这个,而我给不了。他知道我不想给,但是他还是要这个。
  要么伊拉克亡国,要么美国被联合国制裁。
  我不想亡国,所以我一直顺从。林佑栖教我用手段,教我沟通,我用了。结果他在我饮料里下迷药,这就是我的“沟通”取得的成效。林佑栖说,要是没有蒙肃,我和李祝融继续发展下去形势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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