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醒神,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恼,跺跺脚转身快步躲开他逼人的视线。
老詹放下东西就走了,走时他说:“黎小姐,老板就麻烦你了。”
黎落脸一热,只觉无地自容:“老宅有保姆,会照顾好他的。”
“其实老板不喜欢住老宅的。”
黎落怔在当场,他不喜欢,不喜欢还去住。心里隐约明白的,却不肯相信,也不能相信。
“黎小姐你也别压力太过。”
“老詹我……”
“我理解,你好好休息。”
黎落想解释,话哽在喉中。事已至此,还解释得清楚吗。
老詹走了,黎落背抵着门蹲下来,泪肆无忌惮地淌落。
高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见她瑟缩地蹲在门口,轻颤双肩。哭了,他皱眉。该死的,让她来这里住还觉委屈了。
回来他就没好好休息,为她的事忙了一天,她还委屈了。高希恼道:“哭什么。”
“你把我带来这里什么意思,看着我被人用那种眼神看很有意思吗。”她真伤心。
“随你怎么想。”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黎落嘶声问。
“当然是我的人,你都忘了?忘了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
“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了吧,夏琳听去不好。”
高希低眼盯着她瞧,良久才问:“你都知道了。”
黎落咬唇不语。
“我娶她……”
“没必要讲给我听,她很好,你们很般配。”她不敢,她害怕他讲真话,真话意味着,她不过是他暖床的工具,抑或连工具都不如。
“这是你心里话。”
“不然你以为呢。”
她说不然你以为呢,是啊,他以为什么,还指望着她会吃醋会嫉妒会生气么。这些日子来,他倒也摸出了些门路。他不动,她亦然,他动,她则退。
他有点搞不懂她对自己到底抱着怎样一种感情,似真似假,虚虚实实。
这天,她担心的并没有发生,他甚至没有留宿,也没说去了什么地方。第二天,她从杨桃处得知白露被送进一家心理诊疗室。
挂了电话,思来想去,她鼓足勇气拨通高希的私人号码。电话很久才接接起,声音略有不耐:“有事?”
“你把露露送进了心理诊疗室?”
“不是知道了吗,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保证?黎落我告诉你,我对她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你最好少给我管她的闲事。”
“可她去那种地方会受不了的。”依白露的性子,死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她受不受得了我管不着,怎么,你现在还想来求情?说说看,你有什么筹码能换她出去?还是你想等着她出去,等她那天心情不好了又或者发疯了再来刺你一刀。”
面对高希的挖苦,她不生气。
“为别人求情时最好先考虑考虑,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黎落还想说点什么,电话被挂断了。他没对白露采取进一步措施,是不是表示他不予追究?自己对白露的感情也说不上是恨还是别的,得知是她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能理解她却是恨不起来。
中午高旻文要见她,黎落拒绝,他就拿离婚来说事。黎落心动,咬牙答应。但让她想不到的是,高旻文并不是要离婚,而是追问那个男人是谁。
她早就该料到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听了他的问话,她平静地说:“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会信吗。”
高旻文怒视她:“你觉得我会信吗。黎落,你当我傻吗。”
“你所谓的离婚是为了追究这件事,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高旻文,就算我对不起你,孩子也没了,我们还不能扯平吗。”
“我给你的比孩子更重要?”
黎落敷衍都不愿:“你不明白女人,对我来讲,任何财富都比不过。高旻文,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还是那句话,你休想。”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谈,那就这样吧,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黎落撂下话就想走。
高旻文虽是病号,但动作还是很迅猛,在黎落手尚未落到门把上时堵住她的去路,将她压在鞋柜上。
黎落不料他的动作,没任何防御措施,就这样被他摁倒。背重重抵在鞋柜上,撞得她的背部生疼。
他生气的样子和高希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她尽量的克制心里的恐慌:“你要做什么。”
高旻文冷笑:“做什么你不知道?黎落,嫁给我来你还没尽夫妻义务吧。看来是我太过宠溺才让你有恃无恐。”
他的头压下来,黎落不知,生病的他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她竟然推不开他。他的唇眼看就要碰上她,她扭开头,拼力挣扎。
“落落,是你逼我的。你想要孩子,我给你,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黎落痛到失笑:“你别逞强了,你什么都能给我,但孩子就算你有心,也是无力的。”
她并不想这样去伤害他,但他这样,黎落害怕。
“现在科技发达,什么给不了,我就不信这个邪。”说完,又要去吻她。
黎落不敢与他有太大动作的撕扯,却不甘这样,她试图说服他:“想和我做那也得养好,你现在这样,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今天我还真就要丢人了。”高旻文死死地按着她,空出一只手就要去撕她的衣服。
黎落心都凉了半截,欲呼声求救。
“夫妻间做事看看有谁能来管,难不成你这样痛苦,还指望着那个人来救你不成?”他笑得狰狞。
黎落死死地守着边防,一步也不肯退让。她想,如果他真要强来,还能强来,她也绝不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三十九章
高旻文再一次因她进医院;黎落守在急诊室外,脸色有些灰白。纠缠的一幕惊心动魄;最后高旻文几乎要得逞了,她再也忍不住;拼尽力气狠狠踹了他一脚;不想就踹他命根上去了。
高希闻讯赶来,看到她也没给好脸色,“谁让你回去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去;一个又一个电话;跟催命似的。”她想说,那个时候,她想找个人拿主意,而你又在哪里。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目光落在她锁骨上,那里有很明显的咬痕。
“我和他是夫妻,做些夫妻间的事儿还需要对你交代么。”她的手指轻轻颤抖,连着身体也忍不住轻颤。
她低着头,所以没看到高希复杂莫辨的眸色。在看到她锁骨的痕迹他就清楚了,还是想从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黎落沉默,高旻文对她做的事,同样难以启齿。难道要告诉他说,她反抗才导致他受伤?
“你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敢勾引他,我看你是欠收拾。”
黎落轻动眉毛,笑得有些不屑:“这话你还是亲自去对他说吧,也请以后别再动手了。就算我和他是夫妻,我不同意依然可以告他婚内强/暴。”
高希怔了怔,不想事情竟然是这样。今天行程是要和林行见面,正往约定地途中接到电话,她声音尽是慌乱。她说你爸受伤了。他下意识地想起上次车祸,问了情况,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如果事情真相如此,那个时候她是不敢将他往医院送吧。还以为她脸皮够厚了,现在看来,还是道行太浅。
他没催她,让她等着哪也别去,然后打电话给守在家里的小吴,只说小心处理。小吴跟他的时间也不短,所以很快领悟他的意思。
挂了电话,他又和林行通话,告诉他今天的约会要推迟。林行对他还算了解,没多问一句。
这是难以继续的话题,高希心情复杂,黎落疲惫不堪。她真没想到自己和高旻文会走到这一天,也好,这样一来,对他的愧疚也会少一些。
她望向急诊室的门,进去半小时了,门还是紧闭着,会不会引发其他的病症。她倦倦地揉了揉眉。高希在她一旁坐下,同时接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他声音压得很低。黎落不会忘记的,这种口气也只有对夏琳才会出现。
她慢慢地闭上眼,却关不上自己的耳朵。
直到他挂上电话,她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说:“夏琳说她等会儿过来,我让司机去机场接她。”
“那好啊,我搬去我的公寓。”也不知想起什么,解释:“这套公寓我自己供的。”
“没必要。”
“她来住哪儿,要她问起来你怎么解释?”黎落有些急。
“那套房子,她不会去。”那套房子,除了老詹去过,根本就没人知道它的存在。他古怪地问:“还是你想住回去。”
此一刻,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走出来,喊道:“哪位是家属。”
高希起身走过去,医生打量他几眼说:“还好不是致命的撞击,不然后半生……”
没说完的话他们都明白什么意思,黎落坐在原地不动。高希询问了些情况,待他喊了她:“你先回去。”
“你呢。”这句话几乎是本能地出口,也许是脑子发懵了,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问出。
他略愣神,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还没分开就开始想念了。”
黎落脸红,低着眼不敢去看他。高希没什么心情也没时间开玩笑,今天这样说话已经打破他的底线。他抬腕看了看表:“你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就是太容易心软,但不要忘了,你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还有,我的事儿比较多,你安分一点少给我惹麻烦。”
耐心等他说完黎落才说:“我想来想去还是搬回我那套公寓妥当,不说我们的关系不被世人容许,若被夏琳知道,你会很麻烦。”
“要我说多少遍。”他皱眉:“你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黎落还想说,抬眼就看到沈倩倩拎着包走来,她住了嘴。沈倩倩走来,眼高地瞧了黎落一眼,轻笑:“什么事儿呢,你这个做晚辈的还跟长辈争吵。阿希,沈姨可要说句话了,虽说黎小姐比你年纪小,但终归是你长辈。”
高希不接茬:“沈姨不舒服?”
“哪儿能呀,听说你爸……”有意无意地瞟了黎落一眼,“年轻精力就是旺盛,不过有些事还是节制好。”
高希不悦,打断:“沈姨既然来探望我父亲,还是请回吧。”
“就算你是他儿子也没权利阻止我去探视。”沈倩倩颜面挂不住,“高希,沈姨提醒你,那些地方出来的就是那些地方出来的,希望你不是第二个高旻文。”
“多谢沈姨提醒,这话应该对阿晟说。”
高希一句轻描淡写,沈倩倩气得冒烟,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黎落抿了抿唇,觉得场面还真够滑稽的,高希也真不给情面。后来她从老詹哪儿听说高希母亲的死是沈倩倩间接造成的。也无非是婚外情,老公搞上了大有来历的沈倩倩,抛弃糟糠妻的陈旧故事。沈倩倩今天还能这样趾高气扬也不过仗着身后有个强大的家族罢了。
她在高希的公寓住了一周,一周后得到高旻文康复的消息。这一周她不出现高旻文也不找她,黎落不知是不是高希跟他说了什么,又或者沈倩倩的介入,高旻文无暇顾及她。不管哪一种,在还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前,她愿意这样僵持下去,不去面对他,然后继续发生冲突。
尔后,又传来高旻文在家休养,由家庭医生照看。
这一周,她没见过高希,他是在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