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改 半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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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半世情-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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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尚湿淋淋的手绕过来捏了捏我的脸蛋,笑道:“吃饭时候告诉你!”

“噢。”我颇乖巧的将脸贴在他背上,陪着他一起洗洗弄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无比踏实无比温馨。

这一天,我们像一对普通夫妻一样,熟饭闲聊洗碗唠嗑。他给我讲当初我如何差点煮饭烧了这里,又给我讲当初我们是如何不容易才能存到买这宅子的一小笔钱。

一整天,季幽都带着平和又满足的笑,带着我给天井里张大爷种的几颗白菜浇水除草,带着我透过院子围墙上的洞偷看隔壁人家打自家小孩……时光仿似又回到在刘村那个时候,他只是季子山,我只是魅生,我们之间,没有薄亦光,没有,任何人。

暮色四合时分,我们吃过晚饭继续闲聊。

他坐在书桌前,手上拿了本陈年旧书,随意翻了翻,抬眼看了看有些脱粉的墙壁,不无感慨道:“转眼也都好几年了。当初同你买这个宅子的时候,还挺新的,那时候还每个月都要偷跑出来在这儿住两天……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躺在卧室外间小塌上消食,听到他那句在这儿住两天,我下意识的探头去看了眼卧房里那唯一的一张床,咽了口唾沫,掉过头来看见他打趣的眼光,腾的一下脸就红了。

掩饰般的换了个姿势,别过眼睛不看他,可仍旧能感觉到他盯在我侧面的目光。

我故作镇定的迎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见他眼中似染了层雾霭般看着我,薄唇轻启,勾着嘴角问:“你想什么呢?”

“没……没有。”我尴尬的垂了眼。想什么?还能想什么?人家不过是好奇,一共才只得一间卧房一张床,这张小榻又这么小,难道当初我们住这儿的时候,也跟在刘村似的那样同睡一张床么?

我正面红耳热的在自己肚子里嘀咕,他却已经坐了过来,将手中书卷成一卷,挑起我的下巴,一手撑着身子俯身在我上方,雾煞煞的看着我问:“我很想知道,你想的,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如果此刻在我的脉搏上切个口子,估计我的血一定会像箭一样从那口子里飙出去。无奈我脉搏上没这道口子,全身的血液便只能周身的乱窜,傻愣愣的看着他。他并没有吻我,只是用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可我竟然紧张过任何一次他吻我。

那细长的睫毛掩住他眸中神色,鼻尖下薄唇又勾了勾,冲着我吹了口气,吐出一句话来:“乖,说与我听,你方才想什么呢?”

从不作出这等媚人行止的人,作出这种姿态来,果然妖孽得紧,叫我如何抵挡!

我被他引诱得心神荡漾,主动抬着脸要去吻他,他却退开些,复又蹭上我的鼻尖,与我呼吸相闻,却偏是不吻我:“乖,说与我听。你若是想要什么,说与我听,我都给……”

那声音低低沉沉,煞是好听,我看进他黑沉沉的眸子,便如着了魔一般,嘟哝道:“子山……”

“嗯?想要什么?”

我浑身发烫,如喝醉酒般,咽了口唾沫贴上去:“亲亲我……”

他对着我又呼了口热气,几乎贴着我的唇皮说:“只要亲亲?还要什么?”

还要什么?我不知道,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他这般凌空撑着身子悬在我上方,让人很是难耐。拉着他的腰带想拽他下来,他却撑得稳稳的,低笑一声,蜻蜓点水般亲我一下,双眸沉沉看着我魅惑的道:“只要这个?”

我空虚得扭了扭,嘟哝:“不够……”

“乖,那还要什么?”

我呼吸急促,不知该说什么,只晓得身体里的血奔腾得快要将我都烧着一般,咬着唇不自觉的伸手去勾他的脖颈,眼神无辜直冲他眨眼。

他早已面色酡红,见状眼神猛得一黯,似颇难忍的咬了咬牙关,改成冲我耳朵吹气:“每次要都可怜巴巴只冲人家眨眼,这次要你说出来,乖,说出来……”说罢含了我的耳垂,沿着耳后一路往下,再往下……

我一下子便软了,浑身战栗着缩着脖子喘息:“说什么……嗯……不要,子山,不要……”

“嗯?不要?”他的舌在我脖子上打圈。

我被他弄得一声□忍不住冲出口来。他闷哼一声,凌空的身子终于落下来,覆在我身上,吻住我,叹息一声在我唇上呢喃:“说,要我……”

“要我……”我跟着他说,脑子一片空白。

“不是,说,你要我……”他的手伸到我腰侧,开始抚摸。

“你要我……”

“傻瓜……”他叹,手往下探。

我终于反应过来,揪住他的衣襟,在他的掌下喘息:“子山,我要你……”

“好……我给……”他吻住我。

……

精疲力尽窝在他怀里睡去的时候,有个人在我耳后叹息:“一回,就容我再自私这一回……”

当晨曦挤入窗缝洒在我眼皮上的时候,我从季幽怀里醒来。

他的手尚环在我腰间,轻轻浅浅的鼻息喷在我颈后,略有一点点痒。

回想起昨夜,美妙得竟似有些不太真实。我只记得他的舌尖很软,他的指尖很温柔,他的喘息很急促,他的□,很销魂……

躺了一会儿,却见他还不似有醒来的样子。想到昨夜他那般痴狂,便不忍吵他。轻轻起身,只是觉得稍有不适。穿好衣裳,调了些水油将面上易容洗净,我想起昨日马婶的馄饨,便想出去替他买一碗。

方一拉开院门,我便看见了薄亦光。文人小说下载

他坐在门前台阶上,头发上沾着露水,听见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看我,双目猩红,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抿得死紧。那样子,竟似在门前坐了一宿,看见我的时候,满眼的痛苦受伤。

“娘子……”

他听见那声音浑身一震。我回头去看,是季幽披了外衫正从卧房走出来,看见我站在院门口,和门前台阶上坐着的薄亦光,亦是一愣。

薄亦光看见季幽的一瞬,突然将拳头握得死紧,两眼冒火“腾”的一声站起来,越过我就朝里冲。

“薄亦光!”我忙追上去拽他,可他快如闪电般的一拳已然挥了出去,结结实实打在季幽小腹,边打边咆哮道:“你明明说你会渐渐放手,你明明说只要我温柔对她,她便会多喜欢我一点,直到有一天取代你,可你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季幽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疼得脸都变了颜色。

我死死抱着薄亦光的手臂,拼命拉他:“薄亦光,不要,薄亦光……”

他却如疯了一般拼命将我甩开,揪住季幽的前襟,冲着他的脸又是一拳。“不要!”我惊叫一声,见他又扬起手来,猛得扑到季幽身前,他那一拳,便结结实实打在了我后脑上!

我只觉得脑子里突然有根弦“叮”的一声便崩掉了,有什么滴滴答答从我鼻尖滴下我没在意,晕晕乎乎伸出手摸了摸季幽红肿的脸,眼前一黑,我便彻底晕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晚买了锅盖了~真哒,所以今天才敢来更新,真哒~

零五二

这一觉我睡得很长,模模糊糊好似醒过一次;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终是晚了。”

然后一双带着老茧的手摸上了我的额头;我安心的蹭了蹭;便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我盯着头顶的帐子出了会儿神;觉得世事无常这句话,必然是像我这样有些经历的人才能总结出的。

门响了一声,有人端着药走到我床边;我楞楞的转过去看了一眼;眼泪就下来了。

他伸出手摸着我的发顶;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将药递给我。

我这次没嫌苦;骨碌碌喝完又乖乖躺回去。

他给我掖好被角,终是叹息一声:“我这一路,找了虬荒三个月,好不容易找到他,你又迟迟不来。所以说,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说罢,端着药碗出去了。

一滴泪从我眼角滑落,是,有些事,或许真是命中注定的!

我叫魅生,从我记事起,便同师父呆在不周山。不周山没有猛兽,我自幼在山间追逐山鸡野兔长大,倒也从不觉得孤单。五岁那年,师父头一回带我下山,那年我在齐王宫看见一个女孩,圆圆的脸蛋两只总角上两圈珍珠,衬得小脸白里透红,比起我满头的山花来,不知好看了多少倍。可她看见我的时候,拽着她娘的袖口道:“娘,怎么她跟我长得好像?”

她娘伸出手将我搂在怀里,冲着我师父哭道:“哥,不是说是个死婴么,是你救活了她?”

我师父摸着我的发顶,点点头道:“她天生体温比常人低上几分。本来以为即便救回来也活不长,不想竟长到了五岁,所以带回来给你看一眼。你也知道那句谚语,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只怕会害了你们一家。以后就让她跟着我吧。她这双手,学我这门本事,倒是天生的好材料。”

那年,我跟师父在齐王宫住了十天。这十天里,我穿着那个同我很像的小姑娘的衣裙,同她娘玩儿了好些我从不曾玩过的玩意儿,在那十天里,那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始终被禁足在禁宫。当我离开的那天,她哭着扑倒在她娘怀里,恨恨同我道:“我讨厌你!你这个抢我东西的丫头,你滚开!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我颇为内疚,回山的路上便同师父说:“师父,我不喜欢抢人家东西。这回我抢了她娘十天,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还她这份情的。”

我师父沉默了半天,抱着我上了山。

从那一年起,齐王宫每年都会往山上偷偷送一种荼蘼花露。我很喜欢这种露水涂在身上久久不散的香气,便一涂涂了经年。

也是从那一年起,我开始学医,三年后,我开始跟师父学改颜。

不周山一共就我们一老一少两个人,我师父长得好看,却并不是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这山上除了改颜给客人用的镜子,就几乎没什么镜子。

我随了师父的性子,也并不在乎自己的长相,直到十二岁那年,有个求师父改颜的男子多看了我两眼,我师父仿佛意识到什么,拿出一张特质的面皮,让我在人前带着。他说,我这张脸,除了他外被人知道,不是件好事。

那是我多年来第一次主动去照镜子,以往不过偶尔在客人照镜的时候瞥见自己两眼。当镜子里出现一个,同七年前齐王宫那位贵妇有七分相似的脸时,我突然明白她当年为什么抱着我哭得那么伤心,突然明白为什么齐王宫每年要往山上偷偷送荼蘼花露。

荼蘼花露,从荼蘼花上采集的朝露,千亩花田只采得小小一瓶,只有齐国王后同公主,才用得起的花露。

那天,我摸了摸镜子里那张绝色的脸,然后毅然敷上了师父给我的面皮。

十五岁那年,齐公主瑶华及笄宴的第二天,一道圣旨从胤都送入齐宫。据说瑶华哭了三天,寻死了一回,万般无奈下,齐王后上山来寻了师父一趟。

当天我就打好了包袱,师父看见那包袱的一刻,我看见他眼中的内疚闪过。我安慰他道:“师父,你知道我从不喜欢欠人什么,当年我说过会还她一份情,这次便当连生育之恩一并还了吧。”

临行前,齐王后交予我一块玉,她说性命攸关之时,拿着这块玉去求胤帝,他必会放我一马。我将玉塞进贴身荷包,不到万不得已我想我是不会用的,因为我并不想再欠她些什么。

然而,当我换上瑶华的宫装,摘下戴了多年的面皮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此去才只是个开始,并不是个终结!

从齐入胤,可以经卫,也可以经陈,但经陈走,更近一些。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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