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人物,当事人是谁(包括凶手和死者)? “what”,事件。发生了什么?以及“why”,动机,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者的身份很确定,死亡原因也很确定。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凶手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以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避免再被主观意识引导,所以我觉得把这些关键的东西写出来更直观。”
唐影点了点头,开始认真的看自己手中的这些线索。
万子妍是被吓死的。之前他们一直在纠结万子妍究竟是看到了什么而被吓死,现在觉得其实她“看到了什么”都不影响案件的走向。因为不管她看到了什么,她都是被吓死的。
郭玮豪死于跳楼,高岩死于白磷,张语浩死于停车场。这三个人的死看似离奇,说白了唯一一项他们不明白的,也同样是“是谁做的”。
换言之,除去“是谁做的”这一点之外,其他的所有因素都只是烟雾弹,用来迷惑人罢了。
很快的,唐影就找到了几起案子的相同点:“余霈霈和万子妍都在工厂受到了惊吓,只是万子妍受到的惊吓足以将她吓死。从根本上来说,其实两个人的遭遇相同。”
“高岩、郭玮豪还有张语浩,要么全是谋杀,要么全是自杀。如果是谋杀,明显的谋杀就是他们三个的相同点。如果是自杀,在凶手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情况下,结合杰罗和阿康亲历的高岩之死,另外两个应该也在死之前产生了幻觉。换言之,凶手的犯罪手法并没有那么的复杂。”
“没错,就是这样!”孙策说道:“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凶手是如何让他们产生幻觉的。我刚才打电话给简凝,她说,通常要让一个人产生幻觉,而且还是足以将一个人逼死的幻觉,除非是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吓,否则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不管是吃药还是洗脑。”
“在张语浩的体内发现有Antipsychotic drugs,是不是可以以偏概全,推论出其他几人也服用过类似的药物?”
孙策则对唐影的推论摇了摇头:“简凝强调这种行为的周期性非常长,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我实在是想不通,凶手是通过什么手段,可以让他们持续吃药。如果说高岩和张语浩都住在医院,有可能接触这种药物的话,那郭玮豪呢?”
唐影把手握拳放在嘴边,沉默良久之后看着孙策,说道:“也许郭玮豪是个特例。在他的死亡现场,出现过凶手。”
挂了电话,杰罗的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阿康。
阿康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甚至有些犯憷。
“谁的电话?你怎么了?”阿康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怎么这副表情?跟见鬼了似的。”
“你……”杰罗犹豫着开口,虽然他也觉得史朗的话有些扯,但是再看看阿康的样子,也觉得不无可能。
思虑再三,杰罗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你是不是做过变性手术?”
阿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呆滞了一秒,然后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着杰罗挥拳:“你他妈才做过变性手术!”
他到底是怎么招惹这个名叫杰罗的设计总监了!为什么他无形中总跟自己作对!
这次更夸张……变性!你才变性!你全家都变性!
杰罗一边接住他迎面的一拳,一边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就是这么随便一问。”
“有你这么随便一问的吗?”
“你听我把话说完!”
杰罗喊道,阿康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说!”
“你真的没做过变性手术?”
“你是存心想打架是吧!”
“别急,别急……”杰罗赶紧说道:“……你三年前有没有去过日本?”
“有啊!”阿康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进了报社就负责财经版块。三年前日本有个金融峰会,为了让我开阔视野,萧薇就跟社长请示,带我一起去的。”
“所以说,三年前,你跟萧薇去过日本?”杰罗又确定了一遍:“你们两个去的?”
阿康虽然疑惑为什么杰罗要问这种事,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在日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类似于意外事件?”
“意外啊……”阿康想了想:“……要说意外的话,大概就是我的护照丢了,为此我一个人在日本停留了一阵子。萧薇因为要交稿,所以比我提前回国。”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想……好像是护照放在酒店,然后我跟萧薇就出去采访……结果临走之前的头一天,我才发现护照不见了。因为我们完全没有丢任何东西,护照又一直放在酒店,所以我们都觉得应该是酒店的打扫人员不小心掉在哪里,可是联系酒店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办法,萧薇就只能一个人先回来了。”
“你确定萧薇回国了么?”
“当然!”阿康无比肯定地答道:“社长答应萧薇,日本采访一结束就让她休假的。萧薇还去了一趟海边,拍了很多照片。”
“所以,当你回国的时候,你并没有看到萧薇。”
“是啊……你问这些干什么?”
杰罗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跟萧薇,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就看到阿康明显不自在了起来。
“关……关你什么事啊!”
杰罗却无暇顾及他的不安,而是继续问道:“你喜欢她?有多喜欢?还有你对萧薇究竟了解多少?”
“你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像是被看穿了心事的少年,阿康只能靠坚硬的外表强撑:“我喜不喜欢萧薇、有多喜欢、对她了解多少关你什么事啊!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么!你眼看着就是要死的人了,不去关心自己的死活,偏要去挖别人的秘密!你……”
“我懂了。”
虽然阿康没有回答,但是杰罗依然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他的心事。
看样子阿康是非常的喜欢萧薇的,既然这样,他就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猜测。
“如果见到萧薇,给我打电话。”
说完,杰罗转身就离开了。
“喂!你……”
看着杰罗德身影逐渐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面,阿康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杰罗今晚的举动,都太不正常了。
大半夜的跑来找余霈霈的主治医生,问他干什么,他又不说。
紧接着就问了他一堆关于萧薇的问题。
在问这些问题之前,问他是不是做过变性手术。
难道杰罗发现了什么吗?
想到这里,阿康也立刻从椅子上拿起电脑包,跟着跑了出去。
第十八章
一轮上弦月散发着懒洋洋的鹅黄卝色,挂在黯色的天空上。
树影隐隐绰绰的大张着枝桠,露卝出张牙五爪的轮廓。
永宁镇废弃的污水处理厂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亮着。
小的时候,杰罗曾经在这里住过。自己的父母都是这里的工卝人,后来父亲下海经商,自己做了老板,就搬出了这里。
也许人真的会跟着环境而改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最终选择了离卝婚。
离卝婚之后,母亲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从离卝婚的伤痛中走出来,看着总是阴阴沉沉的,性卝情大变,没两年就被查出有抑郁症,不得不进疗养院治疗。
而从头到尾,那个被自己称之为父亲的人,一次也没出现过。
时隔二卝十卝年之后重回这里,还能透过破败的工厂大楼看到昔日的时光。
想起有他、有凯文的那段无忧无虑,漫天撒野的时光。
工厂的整个一楼都空无一人,静寂无声,看起来异常的空旷。
在污水池的旁边,背对着他,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不用装神弄鬼了。”杰罗说道:“萧薇,我知道是你。”
小女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楼梯上传来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慢慢的,萧薇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把红衣女孩抱了起来,看着杰罗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刚开始,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杰罗想了想:“大概是高岩死的那天晚上吧!我跟阿康都从镜头里面看到一个红衣女孩,但是等到我们冲进病房的时候,小女孩却离奇的不见了。除非真的是灵异事件,否则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但是我后来仔细想想,这是有可能的。因为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高岩身上,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思考在病房里面是不是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例如……床底下?从我们追着高岩出去,到警卝察来的这段时间,凶手有充分的时间带走红衣女孩,并且洗掉摄像机里面的画面。”
“你做出这种推论,就因为当时我在医院里面陪着霈霈吗?”
“当然不止这些。郭玮豪跳楼,高岩自燃,张语浩自卝杀,虽然看起来三个人的死法各异,但归根究底,他们都是自卝杀的。而在张语浩的尸体里面,发现了氢溴酸西酞普兰片,这种药物是治疗抑郁症的,可是如果正常人服用过量,就会产生亢卝奋,甚至于产生幻觉。而据我了解,你就在服用这种药物。”
“服用这种药物的人很多,并不能代表是我。”
“是,所以我第一时间也没有怀疑你。直到我听说了,二十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杰罗慢慢说道:“……二十多年以前,在这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就是有一对夫卝妻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是这个女儿却长着三只眼睛。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这个女孩鲜少出来见人,关于‘三只眼女孩’的传闻也就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了。可是,就在今天……哦,不,应该说是昨天晚上,我了解到了事实的真卝相……”
杰罗看着萧薇,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当年的‘三只眼女孩’,其实是个阴阳人。而那个阴阳人,就是你。三年前,你在日本做了变性手术……不,应该说,做了一个把你变成女人的手术。”
寂静的工厂里本来只有杰罗平稳的讲述声,却在他说完这段话之后,传来了一声碰撞声。
萧薇警觉的问道:“谁在那儿?”
“萧薇,是我。”阿康从阴影里面走出来,走到杰罗旁边,跟萧薇隔着一个水池,问道:“杰罗说的,都是真的吗?”
“阿康,你也来了……”萧薇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闪而过的伤心,但是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是,杰罗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阿康有些激动:“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阿康,你不会懂的……”萧薇摇了摇头:“像我这种人,从小就在别人歧卝视的眼神中长大,被人欺负,被人说是怪胎……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杀人啊!萧薇,杀人是犯法的!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已经不在乎了。”萧薇笑道:“从我决定要复仇的那天起,我就不在乎了。”
“有一件事情我不懂。”杰罗问道:“你复仇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你父母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