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桂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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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桂华芳-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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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尽管心急,但大郎却一直忍着没吱声,跟在一边观望。直到眼见得娘躲避之下却不小心被一截儿树根绊到,可是爹已是收不住手时候。原还怨恨着胡屠的大郎这才幡然悔悟,这个人再不好,但也是自己的亲娘啊。于是,害怕自己眼前上演家庭悲剧的大郎这才忍不住抓着妹妹惊呼了一声,却是不想,自己才一发出声音,便被一只小手捂住。

‘嘘’大郎正待挣扎,却见桂菊将食指放在唇上,竟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当下哭笑不得,却是自己也不知怎么了,还是决定听从桂菊的话。

因着胡屠两口子打的热闹,胡伏氏这一下又险些真的伤了自家妻主,心惊之下当时便扑到胡屠身上又骂又哭。是以,尽管大郎哪里露了点儿小麻角,但是却并没有惊动到这两口子。

于是,桂菊跟大郎两个,便老实的卧在灌木丛后,小心的听起了这两口子的壁角。

当然,真夫妻床头吵床位和,两人开头还是夫妻间那些万古不变的真情对话。只是说到后才,才又扯回了这次打架的原因~大郎婚事上来。

胡伏氏抽咽着道:“反正我不管,这王家的婚事,你必须给我退了不成。”

胡屠却是挠了脑袋道:“不是跟你说了,聘礼都收了,怎是说退就退?毕竟婚姻不是儿戏!”

胡伏氏闻言怒道:“婚姻不是儿戏?既知道不是儿戏,你还将大郎许于那傻子?我不管,这婚你必须得退。”

说到这个胡屠又挠头道:“已给桂菊教了束脩,哪里再退得回去?”

胡伏氏道:“一年束脩能用多少?家里凑一凑,给她补上就是。”

“可是,可是,我已把了些借予林三妹子了。来年便还我。”被胡伏氏逼的没办法,胡屠终于说了实话。

“来年便还?这话她说了多少年了?可哪一回真还了回来。咱们家过的什么日子,她难道还不知道么?这卖儿的钱,她也真敢拿!”

胡伏氏闻言气结,破口骂了半天,却也知道这钱一时半会儿时要不回来了,于是还是忍了道:“那她借了多少?我们先借了补上!”

“呃~五十两~纹银!”胡屠不会撒谎,想了半天还是报了实数。

“纹银?”

这下不光是胡伏氏倒吸了一口冷气,便是一直窝在旁边听的桂菊跟大郎也是吃了一惊。五十两纹银,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在这里一两黄金大概可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相当于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当然,这仅仅只不过是一般概念,实际的比例要比这个还高些。

而现下,六百文便能卖一石糙米,一贯钱便能卖一石精米了。而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像她们这样的人家,精米是吃不起的,但是糙米的话,一月一贯钱也就差不多了,所以这五十两纹银实在不是个小数目。

胡伏氏这下终于是真的怒了,缓过气儿后声都变了,道:“你给我说实话,这回大郎的婚事,你到底是真为了桂菊的束脩,还是就为了借钱予那林三?”

胡屠闻言讪讪,连连道:“哪能呢,自是为了桂菊。当然,也是有点林三的原因,只是她是顺带。”

“顺带?谁会顺带五十两银子?王家的聘礼怕是也就只有五十两吧?”胡伏氏气极反笑。

胡屠见状忙为林三开脱道:“没有,还给了五两首饰钱。”

可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叫胡伏氏生气,当下吼道:“不行,你去把钱给我要回来。”

一听要将借出去的银子要回来,胡屠当下就板起了脸,摇头正色道:“不行,她老娘病着呢,就指望这点儿钱救命,我怎能再去要回来?不行,绝对不行。”

胡伏氏素知胡屠脾气,知道自家这妻主虽然长相凶恶,但为人却是最重情重义,要不是看中这一点,他也不会同意嫁给她。而那林三,乃是胡屠的正牌老乡,十多年前北面闹大旱,二人一同逃难来秦县的,据说路上曾救过胡屠一命。

是以胡伏氏见胡屠认了真,便晓得,这借予林三的钱,是要不回来了。而这许多钱,便是借也无处去借,哪里能够还上王家?可是凑还不上这钱,自家大郎会因此毁了一辈子。想到这儿,还想张口说些什么的胡屠氏心中一急,一口气没顺过来,当下便‘嗝’了一声过了气。

这下可给胡屠吓个不清,当下连忙打前心拍后背的召唤道:“伏郎,伏郎!”

而桂菊跟大郎也不由要起身冲过去。只是他们二人趴的久了,血脉不畅,想要起身才发现身子麻的不听使唤了。

便是这一耽误,胡伏氏便幽幽转醒了,却是含泪看着胡屠道:“我知你一心只爱女儿,从来便没将大郎兄弟放在心上。可是,不管怎样,那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能就此将他推入火坑?”

“我~”胡屠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胡伏氏一下,可是别看她平日里满身煞气,一副威严样子。但真说了话才知道实是个拙嘴笨腮、不会甜言蜜语的。于是她‘我’了好半晌,才似终于想明白该怎样安慰胡伏氏般道:“我也是为了大郎好。”

闻听这一句,胡伏氏当下气的连哭都忘了,只抬着胳膊,哆嗦着指着胡屠的鼻子,喘了好久才厉声道:“你说这话也不嫌欺心?”

胡屠一听这话便明白自己话没说利索,让自家夫郎误会了。只是她哪里极得上胡伏氏的嘴皮子?当下竟是被连连炮轰,一句回嘴的余地都没有。

眼见得自家夫郎越说越气,身上也越来越抖得厉害。生怕自家夫郎气坏的胡屠心急之下终于大吼了一声镇压道:“你听我说。”

家主的威势还是不小的,尤其胡屠又长的那样凶恶,是以不但是胡伏氏震住了,便是刚活了血的桂菊跟大郎两个也不敢动了,继续窝在原地等着胡屠的话。

而胡屠,也知道此时不是再忍让的时候。趁着自家夫郎被吓住,当下便连绵不绝的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胡屠嫁儿的原因表面上虽说是为了桂菊的束脩跟林三娘亲的病。但真正原因却是,十日前朝廷下旨,要在民间征召十六至二十岁的童男子以充后宫。而大郎,恰巧在这个线上。

因着水塘镇偏僻,居民又少有走动,是以,到目前消息尚未传到。胡屠也是头些日子出门杀猪才晓得的。而她平日里虽不曾(奇)见关心大郎,但到底是(书)自己儿子,哪里舍得送到宫(网)中给人为奴?是以,便想趁消息没传开,要将大郎许出去,省的生离死别的看着难受。

而就在她打着桂菊束脩的旗号忙着给儿子找人家的时候,林三的娘亲却病了,若是没有个二三十两,恐怕命就回不来了。胡屠想着正好自家嫁儿子,多收些聘礼倒可以救济一下。可是挑挑捡捡下来,几乎所有有好女儿的家都拿不出那些银钱。

眼见得消息都传到秦县了,再不找到合适的人家,这事儿可就麻烦了的时候,王家夫郎找了上来,却是愿意出五十两银钱,给自己女儿聘大郎过门。胡屠一开始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不想那王陈氏倒是也知道了朝廷征召民间男子的事情,于是道,若是同意将大郎嫁入他家,他便去求了自己在县中做主簿的姐姐,瞒下大郎跟林家大郎、二郎与三郎的名字。不然,几个怕是谁也跑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汗,又发迟了,是昨天的更~

算计

听胡屠说到这儿,胡伏氏忍不住大骂道:“王陈氏那个贱人,有那许多银子买十个童养郎回来都够了,偏怎地惦记上我家大郎。”

胡屠闻言点头道:“我初时也是这样问,他却道是女儿久病不愈,于是找了瞎子算命,说是只有娶了金命人才行。是以按方位找上咱家大郎。”

“呸”胡伏氏一听顿时气道:“瞎子的话也能信?这王陈氏当真愚昧,正经事放着不做,却是寻了歪门邪道,没的坏了我家大郎。”

胡屠闻言顿时将一张黑脸红的发紫,原来却是想起自己为了得个女儿不知算了多少瞎子,寻了多少歪门邪道。于是连忙转了话题道:“咱家大郎金命,也难怪他看着眼馋。”

自大郎出生,胡伏氏从不曾听闻胡屠夸奖儿子,却没想到在这里得了一句。只是他也知道,若不是眼下自己气盛,这样的话恐怕一辈子也不会从妻主嘴里出来。于是不由嗔道:“你既知道大郎金命,如何还舍得给了王家!”

胡屠听了一叹道:“还不是为了孩子们。”

胡伏氏想了想,却是道:“可我宁愿大郎进宫去伺候人,也不愿他受那样的罪。”

胡屠道:“我何尝不是?若是在二者中选一个,我也是宁愿大郎去伺候人的。可是,咱们不能只顾大郎,反连累了林家三兄弟。说来若不是都知道我跟林三交好,如何落得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

胡伏氏到如今知道了前因后果,明白自家妻主这般做法也是无奈,当下不由垂泪,却是终于退步道:“这般事情,也该跟我打个商量。”

胡屠见他伤心,不忍道:“若不是大郎心下撑不住事儿,哪里须得你费这许多眼泪?不过你既然知道了,我便索性全说了吧。我跟林三妹商量过了,打算选秀的事情过了就想办法退婚。”

“退婚?”胡伏氏闻言吃了一惊,道:“那王陈氏在县衙中可是有亲戚的,这婚如何说退就退?再说,你既然把了银子与林三的娘看病,又哪里再筹得钱来还他?”

胡屠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倒也也简单,这婚事既是因着金命而起,那我便让它因着金命而终。届时那王陈氏定然主动来退亲,这银子我们自是不必退了。”

“可是这~,被妻家退亲,是会影响大郎名声的,如何还再嫁得好人家?”虽不知道自家妻主到底要如何行事,但是出于夫妻间的信任,胡伏氏竟是未等事成便先想后果了。

胡屠道:“名声算个什么?逃的眼下劫难才是真的。我家的好儿郎还怕嫁不出去?已和林三妹商量过了,大不了妻主家找远些,总是不叫大郎受闲气的。”

胡伏氏闻言这才放心,却是埋怨道:“即是如此,我回去便与大郎说明白,省的他整日里委屈怨气,伤了身体。”

胡屠一听连忙阻拦道:“这可不行。我今早就白叫了他出来乃是做给王家看的,所以这事儿没成之前还是不要叫大郎知晓,免得他年少露了破绽,走了消息。对了,你也别露馅儿。最好回去咱们继续吵!”

胡伏氏闻言不由‘扑哧儿’一笑道:“好,回去,我还拿菜刀砍你。”却是将胡屠也给说乐了。

夫妇两个吵闹够,收拾了周身便往家走了。倒是一直怕在灌木丛后的桂菊大郎两个,叫胡屠这一番大起大落的说法给搞的时时惊心。只是待最终知道这只是胡屠娘亲的暂时之策的时候,两兄妹倒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事情既已完结,两个小人便起身继续悄悄吊在胡屠夫妇后面往家转。而事关自己终身,大郎此时却是长了心眼,哄着桂菊道:“七妹,若有人问起,便说大哥领了你出来摘花玩儿好不?”

桂菊如何不知他心思,当下心中暗笑,嘴上却装傻逗道:“可是我明明看见爹娘在打架!”

“就是因为看见爹娘打架的缘故,大哥才不要桂菊说啊!”见小妹不开窍,大郎只得继续哄道。

“为什么呢?”趴在大郎怀里的桂菊抬起头来,求知的眼睛里满是问号。

大郎一见忙道:“七妹没看见小胖么?小胖的爹娘打架被村中人知道了,人人都嘲笑他咧!”

桂菊闻言一愣,却是随即想起,那小胖的爹娘是白日里干那事儿没栓好门,叫人撞见了四下宣扬,只是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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