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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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卸甲-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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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魂劈头喝道:“娘的,你要我带你们去送死啊,领著老弱残兵怎麽去打?浑蛋东西……”大骂而立。

李本初无奈道:“但是能作战的都被将军带走了,卑职也没有办法才来找您老人家。”

“王八蛋……”月魂咒骂不断,大怒著。

“报!”

一名军卒慌张跑来,步行不稳,直跑到月魂身前跪下喘息不休,叫道:“都……都尉,敌,敌人出动了!”

“走!”月魂不理他,迳行向东营而去。

背後李本初、伙夫头陆明,紧紧跟随。

东营门。

丈高木墙排排而竖,木栅之前是三层拒马柞,而木栅里头亦有两层拒马柞。(拒马柞以阻骑兵。)月魂一到东营门前,录事参军事周古迎前而来,神色甚急,道:“都尉,怕阻不了,少说也有三千人啊!”

这周古原也是王衡手下,因军职是掌理军中杂务以及记载军功,职位尚轻,所以李太达平时也没有太为难他。

月魂闻言狰狞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看我的…”忽回头朝陆明喝道:“陆明,你过来。”

伙夫头陆明脚底一软,差点趺倒,举足唯艰,哭丧著脸道:“都……都尉,甚……甚……麽事?”

月魂骂道:“看你这个鸟样?别出现在我面前,娘的!你给我弄一盘糖醋排骨,我回来要吃。”

说完,跨步而去。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还以为他是要调兵遣将,原来是叫人准备食物等他回来吃。

李本初追向前去,道:“都尉,就…就你一人?”

月魂不悦道:“怎麽,你要跟去?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不!”李本初正色道:“卑职是说…都尉难道不带弟兄们前往?”

“哼!”月魂恨声道:“谁敢同我这个‘死神’前去?省了吧!将本营守好,省得李大将军又来找我麻烦!”

李本初及周古听得一呆!却见前方火炬遍立,尘扬地动,那火光在烟尘沙雾中,呈现得模糊朦胧。

狂风突然大吹,滚滚咆啸,令人难以睁目。

李本初与周古心中七上八下,耽心,双双退回营里。

风中倏然传来一声凄厉哀号,所有听到的人心脏不由得剧烈一跳。

开打了……︽︽︽︽狂风沙,大漠特有的天候。

月魂心中大喜!利用风沙掩护,伏地不动,他要等到敌人已前进到自己跟前时,才会以猛烈的攻势狙击敌人。

对於风沙漫天,敌踪难辨,自己可以用罡气将沙子排拒於周身半寸左右,同时更可以利用这半寸能见之视力范围,将敌人摸清。

忽地,前头沙声响,机会已至!月魂残暴发动,一跃蹲在马头,与眼前骑士深深对视,很满意的观视其眼睛里不断暴缩的瞳孔。

那骑士起先一愕!眨了眨眼睛,骇然大叫,眼前倏然见到一个拳头不断变大,变大……“波”

如砸烂西瓜般,那颗贼首爆散四射,临死前扯喉惊栗一叫,划破天空,响动四野。

伏袭之战开始!恐怖的号叫声此起彼落,忽而在东,忽而在西,毫无固定位置,使人不知所措,惶恐!突厥兵士人人自危,难以睁开的眼睛,茫然四顾。

风沙,风沙,真是狂风沙!就只见沙不见人。

不管突厥兵士怎麽看,依然四野黄沙,其中偶有人影闪,残骸断肢竖眼前。

这阵狂风足足吹动了一个半时辰,等到天际微明,寒风刺骨,风沙才渐渐偃息。

地上遍地残骸,少说也有七、八百具尸体,月魂的身躯在晨昏中不断跳跃,透露出一种人世间不该有的妖魔之气。

只见他每一个起落,便伴随一声哀呜,他全身火红,血透黄沙,看得东营里李本初、周古等大唐将士胆颤心惊。

也看得突厥兵士人人脚底发凉。

“天啊!他真的是人吗?”周古呻吟道。

月魂在踢碎一名突厥兵士胸骨後,藉其反震之力冲向一名突厥将官,看其穿著应当是职位不低,只见他弯弓拉箭,狠射!“啊!”李本初失神惊呼。

那支箭朝月魂头顶疾然击去,矢号风吼!空气一时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瞪视月魂。

月魂狞然邪笑,右臂一搭,握住了那支箭,整个身子蓦然一转,歪斜一百三十五度,箭射向另一头一名兵士。

在众人眼中,他彷佛软若无骨,轻似棉絮,那转身举动令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尚不止於此!那支箭从一群人中间穿扬而过。

月魂抓著箭翎,他双指夹著箭翎,未见用力,紧跟著那根箭飞去,他好轻!轻得身随箭走!箭身每越穿一人,月魂的身子便晃动一下,不管是手动、脚动,他就像水底游鱼般摆尾不休,那人被他一碰著前方,後面立刻爆出一篷血雾,间夹有碎肉破脏断骨。

李本初看得头皮发麻。

眨眼间——十馀声凄绝惨叫,箭簇倏地迎面钉贯那骑兵脑袋,而他的身子也被月魂藉势一踹,跌飞五丈开外,动也不动。

而月魂则坐在那个人马上,冷眼环视。

突厥兵士被他凶残无匹眼神一望,个个不自觉的大退好几步。

忽地,月魂打了个哈欠,摸摸肚子,露齿邪笑斜兜了那名突厥将官一眼,挥了挥手,狂态甚明。

突厥将官怒目而视,以汉语吼道:“士可杀,不可辱!”

月魂嘲笑道:“人死了就被羞辱!只我一人你们都无可奈何,还说些屁话,真是好笑!你回头看看你的部下,如果他们还有战意,老子便再继续打下去。

说真的,光杀一些没有抵抗之力的人,我还真是感到很没有面子!”

突厥将官四顾而望,只见人人看著自己,退意萌现於众人眼中,气得将手中弓箭丢执於地上。

月魂飞扬拔扈,咄咄逼人道:“你走吧!”驭骑反身驶向东营营门,头也不回。

突厥将官身旁一名骑兵猛然拿起弓箭欲射,突厥将官眼尖,连忙按住了他,以眼示意不可。

月魂脑後如同长了眼睛,懒洋洋举右臂说道:“聪明!”

“你的名字?”突厥将官咬牙切齿高叫。

“月魂。”

“你是大漠死神!”突厥将官一惊道。

“知道了我的外号就快走,你想埋尸在这里吗?”月魂不经意说道。

“哼!”突厥将官狼狈下令全军撤退,未及半刻,走个精光。

月魂回到营门,李本初、周古等大唐兵士齐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欢呼,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又跳又叫又笑又闹的,不亦乐乎。

月魂一张脸依然绷得死死的,阴森森邪笑道:“陆明呢?我的糖醋排骨好了没有?”微皱眉头,身体忽觉酸麻。

一夥人全都呆住,良久,才又哄然大笑。

月魂冷眼瞪视,跳落地面伸展筋骨,朝自己营帐走去,头也不回说道:“叫陆明弄好糖醋排骨後送到我那儿。”

周古看月魂走後,拉著李本初向营外那一堆尸体走去,两人身後各带著四名侍从。

月魂身旁之所以没有侍从,是因为他每次一出战,所有跟在身旁的人俱都战死,久而久之,没有人愿意留在他身边。而李太达也想孤立他,所以也没有派任兵士,再者月魂也没有要求,否则一个四品都尉身旁可以带上二十名随身,八名兵士。

周古看著眼前一片腥风残骸,猛吸一口寒气,念念道:“天啊!光是看这些没有被风沙遮掩的尸骨,少说也有近千具,再加上被沙所遮掩的……天啊!他是怎麽做到的,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死神?”

李本初检视一具尸体,见其面前毫发无损,可是一将身子翻动,失魂一叫,心神一颤。

那宛如破烂血柿子背部,使人触目惊心的脏腑碎骨全然挤绞一块,乍见之下如同一团肉球,骨血淋漓,好不恶心。

尤甚者是李本初将其翻身的刹那,其身上的血如碰倒的水桶般蜂拥染地。

後头几名兵士忍不住胃中翻腾,各自站在一边大吐不已。

周古见怪不怪,对於这种情况他早已经看得多了,也麻痹了,他是录事参军事,对於这些尸体,他有责任为月魂记上一功。

且,每一个尸身都代表著一个小小功勋。

所以他从怀中抽出一本簿子,持笔舔润狼毫,清点人头…“月魂,月魂,起床啦!”一个身著全身铠甲的中年将官推著沈睡的月魂说道,他手上拎著一壶酒。

“谁……浑蛋!不要吵我,滚!快滚!出去!”月魂闭著眼睛大吼叫,恼怒著,忽又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是磕睡虫不断提醒自己,要睡……好好睡……我好累……这帐幕简陋无比,堂堂一个四品都尉居然睡在一个空帐幕里面,除了铺地毡外,就是萧条,连盖在身上充当棉被的军毡都没有,这使中年将官心中怒气高炽。

中年将官坐在月魂身旁再度推了他一下,叫了二句。

“叫你不要……哎!”月魂暴怒大叱,忽一怔!眨了眨眼,眼前的人不是早已‘转辟’在左武卫陈思将军麾下的林日咎吗?他怎麽回来了?“林将军。”月魂终於清醒高兴大叫,直拍他双肩。

“月魂,你苦了……”林日咎鼻子一酸,眼红道。

“哪有!”月魂强颜一笑道。

林日咎突然破口大骂道:“那些该死的门荫猪竟然连张毡子都不给你,想把你活活冻死啊!你可是堂堂四品大员,他们居然敢这麽做……”

月魂温和一笑,猛然一讶,自己好久未曾如此笑过,至少在胡大文死去之後,这笑容便未曾出现,他道:“林将军,您带甚麽好吃的来了?”刻意岔开话题。

林日咎把酒壶掷给他,笑道:“你看看这是甚麽?”

“哇女儿红谢谢林将军。”

月魂拔开塞子,浓腹酒香遂漫帐中,欢喜大叫,连忙就口一灌,饮一口,眉开眼笑道:“真好喝,谢谢林将军。”

林日咎爽朗大笑道:“别这麽说,你现在的官职已经与我相等,日後前途无量,只可惜……”忽叹气,再道:“大文再也看不到了。”

月魂黯然,缅怀感伤的情绪一涌而上,点头叹道:“是的,胡大哥他再也看不到了……”又喝了一口酒。

“那群门荫猪定把你整得很惨,对了,你的事迹都传到我们左武卫那边去了,陈思将军很想见你呢?”林日咎口沫横飞道。

“为甚麽?”

月魂眼神一厉,心中开始揣测,胡大文在这三年之中,早已经把官场党派斗争等事都告诉月魂了。

 第六章 非是平民

林日咎温和道:“因为你是头一个因王衡将军‘奏官’而晋仕之人,这三年下来,你当知道门荫猪与我们荐举、科举者实有一份深刻的仇恨。

他们秉仗著先人馀荫,自为世家大族,对一般平民百姓不屑一顾,颐指气使。

你我都是平民出身,虽身分比贱民高尚一等,然而在他们眼中,却又与官贱民何异!大文也是他们这种歧视下的牺牲者,王将军也是,我亦是,而你更是……”

月魂再饮一口道:“月魂明白将军之意,只是……唉…月魂实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哦!是甚麽?”林日咎目中闪过一丝惊异道。

月魂黯然道:“月魂从一名无父无母无名之孤儿,被秦素文将军所救,得胡大哥知遇之恩,受林将军您所重任,得王将军‘荐举’‘奏官’‘出身’之大恩,这左领军卫,实同是月魂的家,在这里……月魂虽然苦了一点,但是月魂仍能深切感受到昔日诸位将军的恩典,若一旦离开此处,便再也不能每日拜祭於他们……”

说完,朝帐幕顶上一跃,那帐顶悬吊著三张‘神主牌子’,各书著王衡、胡大文、秦素文大名。

且其旁边尚有写著‘左领军卫’及各人死前官衔,他取在手上落下。

林日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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