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干什么,愧疚把我害成这样?”欧捷低声问。
郑洛莱冷笑:“我愧疚什么,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欧捷显然放不下自己的心魔:“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他气得全身发抖。
郑洛莱索性想把话讲清楚:“我觉得你好像没那么天真,你相信我只见过你两次就爱上了你?你以为你是天仙?”
欧捷低着头沉默。
郑洛莱又道:“就算我真的和你谈恋爱,我有义务非管你的衣食住行不可?你以为你是我祖宗吗?”
欧捷还是不吭声。
郑洛莱瞥着他讲话无情无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个交易,不想让交易停止就拿出吸引我的条件来,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这都不是假话,欧捷难堪的扭过了头。
“你要是真的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所以做了傻事,我倒是会有点于心不忍。”郑洛莱面无表情:“你不过是不甘心失去享受的资格,所以你这么做只能让我恶心,你要是未成年,我不会碰你的,可你长得再怎么小,都已经是法律上的完全人了,发生过关系怎么样,逢场做戏你知我知,装什么纯情!”
欧捷表情扭曲的说:“这么讨厌我,干吗还来?”
郑洛莱不清不愿的传达:“杜威让我来告诉你,他不记恨你,让你以后好好过日子,这全都是一场误会。”
欧捷抬起头,用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是误会吗,我想听你说,是误会吗?!”
郑洛莱起身语气轻松:“你想听我就要说?哈哈。”
阴阳怪气的笑完,他毫不留恋的就走出去了。
欧捷坐在那里,用手使劲握着裤子,愤怒的几乎要把薄薄的皮肤掐出血来。
——
怎么什么事都听那家伙的,叫自己来传话,还就真的来了。
脑筋不正常果然会传染。
从监狱出来以后,郑洛莱就这样默默的自我鄙视一番,打算找个地方消遣一下,放松放松最近太紧绷的神经。
谁知道车子还没开出两百米,杜威电话就来了。
这二货很激动:“怎么样你说了吗?”
郑洛莱道:“说了。”
杜威最怕别人恨自己讨厌自己,赶紧追问:“然后呢,他有没有很感动,有没有说要好好表现早点放出来?”
“有~~感动的都哭了,可后悔这么做了~~”郑洛莱笑着敷衍他。
杜威貌似松了口气,转而又来了精神:“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医院玩吗,大年初五我全家都要去看亲戚,就我一人在医院,保证万无一失!”
郑洛莱当时只是随便许诺的,听了不禁头疼道:“你想去哪儿?”
杜威说:“随便随便,热闹点就行。”
——
过年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放假在家,平日里热闹的地方必然门可罗雀。
听到那诡异的条件之后,郑洛莱东打听西请教,最后不得已开车载着那二货到了个对他而言非常诡异的场所。
杜威拄着拐杖从车里挣扎着出来,瞅着面前的人山人海不禁迎风流泪:“好感动,终于见到活人了。”
郑洛莱心想自己总是在病房出现,难道是鬼吗?
正巧这个时候有个小姑娘牵着气球经过,指着杜威大叫:“瘸子!”
她妈妈吓得赶紧捂住孩子的嘴,飞一样的跑掉。
——
没错,郑洛莱把杜威给拐到春节庙会来了。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游客,还有传统艺人小商小贩,挤得水泄不通,拄着拐杖来回看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
可兴奋的杜威跑的比正常人都快,跟个兔子似的蹦跶来蹦跶去,见什么就想买什么,闻什么就想吃什么,害郑洛莱始终跟他保持两三米的距离还嫌不够远。
——
瞅到画糖人的,杜威跳过去说:“我也要个。”
一转转盘,转到只乌龟。
老爷爷心灵手巧的画出来用签子支起递给他。
杜威举起又觉得不妥,伸手对郑洛莱说:“拿着,正适合你。”
——
发现捞金鱼的,杜威冒出头来:“我也要鱼。”
可笨手笨脚弄的纸网破了一个又一个。
杜威不爽,伸手狠狠抓住只就打算走掉。
老板感到被抢劫了,赶忙惊叫。
吓得杜威立刻把鱼扔回去。
鱼在水里晃了晃,浮到水面上,很快便翻了肚皮。
——
看见汉装表演的,杜威又挣扎到观众圈最中心。
锦衣丝帛,美丽非凡,他瞅着人家姑娘越来越乐。
等到花痴够了,又大声问表演者:“不是中国新年么,你们穿和服啥意思,太不爱国了。”
——
遭遇算命先生,杜威还敢凑热闹。
先生说:“您写三个字出来。”
杜威大笔一挥:汉堡包。
先生汗,算了会儿说:“您最近恐怕是莫名其妙惹到小人,不过也不要紧,多加提防便是。”
杜威摇头:“不准不准,我再测一把。”
先生想摆脱他:“孩子,心要不诚,多算无用啊。”
杜威坚持:“我很诚。”
先生痛苦:“那您再写三个字吧。”
杜威又写:鸡肉串。
先生沉默了很久,认真算说:“您若要成功不可靠祖上荫蔽,男儿志在四方,需离家奋斗。”
杜威笑:“我还想算。”
先生手抖:“孩子,小吃街往前在走三百米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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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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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丢人现眼。
直到天黑下来,杜威才觉得累了,坐在面线店边吹气边摆弄着买来的东西乐呵呵。
郑洛莱烦恼的支着下巴瞅着他:“高兴了吧?”
杜威恩了声,往面线里加了点火腿丝便低头认真的吃起来。
郑洛莱打扫他那些差不多都只吃了一口的小吃已经够饱了,抬手看了看时间:“也该回去了,都七点了。”
老板娘见这两个小伙子长得帅,特意殷勤的送来盘小菜,攀谈说:“这就走啊,晚上有灯展呢。”
杜威猛的抬起头来,看向郑洛莱:“我想看花灯。”
郑洛莱说:“你刚才不说走不动了吗?”
“我是走不动了。。。。。。”杜威愁眉苦脸的锤着酸痛的腿说:“可我还是想看。”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古词里面写的赏灯时分多么美好,可事实对于郑洛莱而言,却痛苦万分。
因为杜威正毫无愧疚之感的被他背着,跟得了笑病一样:“嘿嘿嘿,这样真不错,在古代你就是我家小厮,要背着少爷我。。。。。。”
“再说我就把你扔在这儿。”郑洛莱理智断裂。
杜威赶紧闭嘴:“哎,真没幽默感。”
他们两个这样当然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可看到杜威绑着绷带的腿,也便明白缘由,没再多加围观。
郑洛莱还是挺怕他感冒的,轻声问:“冷不冷?晚上气温低。”
“不冷,我送个你礼物。”杜威忽然从包里摸出个招财猫的吊坠,用红色的中国结系着,底下摇摇晃晃的木牌上赫然刻着流氓的姓名:“像你不?”
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搞的,郑洛莱哭笑不得:“你哪只眼睛看它像我?”
杜威毫不客气,搂着他的脖颈就把招财猫拴在他黑色皮衣的扣子上:”两只眼睛看都像,你不要太感动。”
感动个屁。
郑洛莱腹诽。
他觉得自己大晚上背着个瘸子衣服上还挂了只怪猫,简直二透了。
“谢谢你,带我出来玩,今天真高兴。”杜威意外的用正经的声音说了句。
出过那么大的事情,这家伙也没怪过自己,好像被害的从死亡线上走了圈的人不是他。
现在听到感谢,郑洛莱也讲不出心里泛起的到底是什么滋味。
至少,他其实是很愿意跟杜威相处的。
他很愿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快乐带入未知的旅途。
24、篇外之爱笑的天使 。。。
六岁以前,除了爸妈之外,杜逸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一位至亲。
可有天放学刚回到家,白霞忽然笑眯眯的把他拉进卧室,语气兴奋的讲道:“小逸,你要做哥哥啦。”
对于一个被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小孩子来讲,做哥哥好像没什么值得欣喜的。
杜逸皱起小眉头,琢磨了琢磨才说:“妈妈,那我想要妹妹。”
白霞笑了:“妈妈也希望再要个女儿。”
小小的,漂亮的女孩让杜逸泛起了好奇,他趴在老妈肚子上轻声道:“小丫头,我是你哥。”
——
可惜七个月以后,小丫头变成了小伙子。
杜逸愁眉苦脸的踮着脚扒在高高的婴儿床边表示不满:“妈,我弟好丑啊!皱巴巴的!”
躺在病床上的白霞依旧好脾气:“刚生出来的娃娃都是这样,你小时候也是啊。”
杜逸摸了摸自己英俊的小脸,不大相信。
正巧刚当上小领导的杜启生走了进来,端着热好的鸡汤坐在床边。
白霞顾不得吃,问道:“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谁知道老爸还没讲话,杜逸就跳过来抢着说:“我来起,我来起!”
杜启生逗儿子:“你起的是什么啊?”
杜逸盯着手里的变形金刚想了想,而后胸有成竹:“叫杜威,威武的威!”
白霞不喜欢这么阳刚的字眼,大儿子的名字就是她挑的。
逸。俊逸、清逸,多么好听。
没成想杜启生却点头:“好,就叫杜威。”
白霞也不能总坚持己见,没辙了,握着杜逸的手说:“当哥哥的人了,以后要懂事点,保护好弟弟,不能再这么淘气了知道吗?”
杜逸只是茫然的点头。
他还小,当然不晓得责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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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果然和妈妈讲的一样。
小宝宝稍微长大了点,五官就舒展开了。
水水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巴,一乐起来就露出俩酒窝,加上那吹弹可破的皮肤,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杜威很快就成了政府院子里的小明星,老老小小的瞅见他都会忍不住过来逗两把。
整天看着婴儿车的杜逸自然也受到了光荣的关注,整天自告奋勇的当保姆。
他起先是抱着逗小猫小狗的心情守着弟弟的,直到有一天不小心在屋里睡着了,把有多动症似的杜威晾在了一边,差点出了事。
说起来杜威的确闲不住,手脚还是软的,就想四处乱爬。
婴儿床被折腾的直晃悠,最后小摇篮终于失去平衡翻了个个儿,把他给掀到了地上。
这重击对于小孩儿来说非常难以忍受。
果然杜威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但却没有大声哭喊。
他一边啜泣一边往阳台爬,最后到了栏杆旁边,瞅着下面卖冰棍的老大爷转而又忘记疼痛笑了起来,探头探脑的想下去玩耍。
这下不要紧,惊得路人一片惨叫。
吵闹的声音把杜逸弄醒了,他慌张的睁开眼睛,发现情况危急,连滚带爬的就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弟弟,全身衣服活生生的被冷汗浸透。
自那次杜逸才发觉,这个弟弟是有多淘气,如果自己不保护好他,又会有多危险。
——
时光流逝。
很快杜威就从一个奶娃娃变成了小泥猴。
他讨厌幼儿园的阿姨管教严厉,发疯一样的闹事不肯离开家。
白霞也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