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德摇头说道“今日日期已到,我见连日审问,玉儿似乎和周大人平日也无什么来往。只是之前随着你见过他一面。便改了主意,将玉儿给周旭臣也能拢了他的心。可谁知,今日提了她说要给她打扮,她开始还算顺从,只是一个转身,她就,就吞金自尽。”
我呆愣半响,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吞金。仔细想想,会不会是因为我曾告诉过她,赵怀德是想利用她对付周旭臣!她为了保住周旭臣而自尽的。越想越觉得如此,便更加痛恨自己。
赵怀德见我脸色惨白,柔声安慰“我知道你不舍得你这个丫头,不过既然做下了就别后悔。何况,你现在腹中还有孩子,一切要以孩子为重。”
我听赵怀德提起孩子,就想问他那药是怎么回事,话头在我唇边转来转去,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想了半天,才淡淡说道“影儿困了。”
赵怀德憋着气,却强忍了,说道“行,我走了。晚上再,再来找你罢。”
刚才连接知道我最亲的丫鬟身死,我唯一的希望也胎死腹中,顿时觉得悲从心来。刚才赵怀德在,我硬忍着不哭,就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露出破绽。而现在他们都走个精光,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捂住被子失声痛哭。
欢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替我绞了把帕子,递了过来。我接过后,盖在脸上,又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复心情。
将脸擦干净,欢喜本想说什么,我挥手不让她说话。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想了想问道“我们之前安置在各院的人,还剩多少?”
欢喜低头想了想说道“十有四五。”我点头“够了。这样,你想法子跟王妃院子里得人透个消息。就说,就说我,跟赵怀德打了商量。说侧妃的孩子入我的名下,以后那孩子长大后,从根上查,只会知道我是他的亲娘。”
欢喜惊道“如此一来,王妃不是更加恼怒夫人了吗?何况,何况,王爷也不会允的。”
我嗤笑道“我怎会真和王爷提这个。不过是让王妃生气罢了。”欢喜果然机灵,转念便懂了我的意思,连连点头“是,奴婢明白了。总之奴婢会想法子将王妃气到咱们院子里来。”
我扯了扯嘴角“恩,办事去罢。我还想歇一会儿。”
这一睡委实噩梦连连,一会儿陈冲天的死状出现在我眼前,我好不容易逃开,瞧见玉儿不停往前走,我在她身后追赶叫嚷,玉儿却始终没有回头,最后和周旭臣手牵手消失在我跟前。忽得场景又转到那日我和玉儿在家里放风筝,赵怀德跳进来和我们说话。
“夫人,夫人!”欢喜在我耳边轻声唤道,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夫人,王妃果然来了。陈嬷嬷正陪着说话。”
“什么时辰了?”我边起身边问道,欢喜回道“都过了午膳时候,已是未时。”我暗笑这王妃倒来得快,又问道“王爷呢?”
欢喜凑近我说道“王爷不在府里,要不今日先忍让过去,等王爷回了府里再。。。”
我抚摸小腹,心道,我是能等,只怕这孩子已经等不了了。我现在一直没有滑胎迹象,不过是因为我一直躺着,那胎儿也是刚刚才成了死胎,怕是撑不了多久。何况,只要将名目坐实了,赵怀德见不见到也没什么大碍。
我小心翼翼起身,重新梳妆,走到正厅发现王妃和陈嬷嬷正聊的高兴。我心道,难不成这王妃不是来寻我晦气,那可怎么是好?
王妃见我进来,脸先冷了“五妹妹,果然,只要你在此一天,王爷总是会被你笼络过去。真真好本事。”
我听她这么一开口,知道事情定了大半,笑道“王妃姐姐客气了。如今影儿有了身孕,怕是王爷会去王妃院子了罢。哎呀,影儿怎么忘了,早上王爷走前还说,晚上要来瞧影儿。”
陈嬷嬷疑惑看向我,大约想不到我怎么突然说话如此刻薄,一时倒也没有接口。可王妃却按捺不住了,想我这个被关押起来,数着日子活命的女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王妃快走几步,伸手对我重重甩掌。我暗自揣测她想打我很久了,这一掌让我耳边嗡嗡直叫,一时都看不清楚东西。只是我原本就等着她出手,没想到她出手那么快,嘴里还嚷着“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哥哥行踪不明,生死未卜。还想谋夺他人的东西,告诉你,只要有我一日,就绝无可能!”
我被王妃重重一掌摔倒地上,脑子里居然糊里糊涂想到,徐雬不是才出城没多久,怎么便行踪不明了?难不成,那些匪众甚是彪悍,将徐雬给,给。。。
脑中虽想着其他的事儿,嘴里却不忘嚷疼“陈嬷嬷,陈嬷嬷,疼。。。疼。。。”
陈嬷嬷慌乱快步走近和欢喜一起将我扶起,就见有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我的裙摆慢慢渗出。陈嬷嬷一脸死灰,大喊“快,快报王爷,快快,快去寻太医!!”
我听她们慌乱,心里却松了口气,果然只是稍微动作,那胎儿便保不住了。我抬头看向王妃,就见她木愣愣的看着我脚边鲜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第 69 章
说来奇怪,这孩子没了,只让我觉得有块血肉从腹中慢慢消失。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脸,心里有说不出得好笑,反倒压过了身体上的疼痛。这一张张的嘴脸,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不屑多想,唯一对我有真情实意得人,却因我的一时冲动,已经被我活活害死了。
呵呵,我抬头看着屋顶,这冥冥之中,是否真有天意。我害了玉儿一条命,用我孩子的命来抵了。过不了多久,等那王妃给我孩子陪葬,我大约也要来和你们相会。到时,我一定要好好跟玉儿赔不是,我明明知道,周旭臣被下了药,我也明明知道,玉儿心中有他。若我能勇气一点,若我能坚持将玉儿送入周府,如今结局怕也不同罢。
“夫人,您说话啊,夫人,您莫吓奴婢!”陈嬷嬷在旁哭泣大喊,倒是少了往日沉稳,想是她奉命来这儿照料,我没了孩子,她也脱不了这里的干系罢。
我扯了扯嘴角,懒得说话。失去这个孩子的感觉,远没有第一个孩子来的强烈,甚至有些漠然,让我还能用他去扳倒王妃。后院中的威胁都已除了干净,那剩下的云夫人根本不足畏惧。只是现在,我倒想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我也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入了这深宅之中,原本的郑影儿早就死了,留下的不过是郑影儿的躯壳,不过多了一份和大娘相似的狠辣。哼,大娘,你的宝贝女儿已经躺在床上,这辈子都起不来了,我还没让你去陪她,我怎能就这么放弃了。
“夫人,夫人,王爷来了。”欢喜挤到我耳边轻声说道,“您快说说话,王妃正跪在王爷脚下辩白呢。”
我转脸看向欢喜,虚弱说道“王妃将我推倒在地,你和陈嬷嬷都亲眼所见。我要去和她抢什么,由她去辩,我孩儿没了,可是眼前的事儿。”
陈嬷嬷一面是怜我,一面大约也不愿将害死我腹中孩子的大罪揽到身上。连声应道“确实,确实。奴婢们都是亲眼瞧到的。”
我想了想,觉得不妥,若是傻愣愣的待在床上,说不准赵怀德会被王妃说动。之前王妃说的几句狠话,我还记忆犹新,忽觉得若是赵怀德忌惮王妃家的势力,说不准我这孩子就白没了。
我颤颤巍巍撑着床沿,就想站起身来,欢喜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地,尖叫“夫人,夫人!您别这样,节哀啊,夫人!”
我一愣,却瞥见门口那淡黄色的儒袍,一把推开欢喜,却顺势滚落床下,也没力气再爬起来,腹中绞痛却似阵阵猛烈起来,哀泣道“欢喜,我要问问那恶人,我对她这么顺从,她为何还要害死我的孩子!我,我要她赔我的孩子!”
那门口衣角一闪,人影却晃到了我跟前,蹲在我面前仔细瞧我神色“你哭有什么用?我还以为你长进了,原来还是保不住孩子。”
我低吼“是,我是无能。你呢,你是孩子的爹爹,又贵为王爷,你为什么不保他!”
赵怀德怔了怔,大概从未想过我会这么顶撞他。突然明了似得抿了抿嘴,狠狠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胆子大了,连我都敢顶撞。怎么!你又想寻死!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别想了,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除非我让你死,你才能死去!”
“哼,你只会来威胁我。孩子呢,你做了什么?你可有保护他?我一没有权势的母族,二得不到你的庇佑,我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我不甘示弱,一字一句从嘴里将话蹦出来。
赵怀德听我这么一说,越发恼怒“你若是无能,何必要孩子。生出来,不是还要连累他受苦。”
“哪个做母亲的,希望生出孩子,让他受苦。生出的孩子,必定珍之宠之。可她夫君各院夫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得孩子,若做夫君的,不对她的处境施与援手,你让她如何处置。”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当初在家里时,我和娘亲的遭遇,一时感怀于心,更加悲痛。连带着身上的疼痛也加重起来。
呜咽难忍,就着他托着我的手,酸苦的泪水就毫无抑制的流了出来。赵怀德听罢,沉默许久,低声自语“或是我先前就想错了罢。”
一闪神间,就觉得自己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赵怀德已将我紧紧搂着怀里,头埋在我的脖颈,低语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孩子?我已不敢奢想,自我晓得我服了虎狼之药,那要有孩子的机会少之又少。若不是那时我怕苦,没喝几口,哪里有怀孕的机会。可就是那么几口,好好的孩子却成了死胎。
我实在身心俱疲,不知怎地,在赵怀德怀里,却觉得有些安心。暗暗想到,就这一次罢,容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
迷迷糊糊就觉得身体越来越轻,似乎就要这么飞去。却见门口一声凄厉叫声“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徐家对王爷忠心耿耿,你为了这个贱人,冷了我们徐家的心。你就不怕,你就不怕。。。呜呜,放开我!你们这些贱婢!”
我听王妃在门口呼喊,心里好笑,只不知赵怀德会如何处置王妃。慢慢睁开眼睛“我想问问她。”
赵怀德安抚点头,冲欢喜努了努嘴。我这才发现,刚才我和赵怀德争吵时,欢喜就跪在一边哪儿都没去,陈嬷嬷却早就走出屋外。
不过眨眼工夫,王妃便被带了进来。我躲在赵怀德怀里冷眼瞧向“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王妃冷冷笑道“雕虫小技!你不过是引我到了这里,还故意摔倒。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却来怪我!”她把头一仰“你以为,王爷会信你!”
我暗叹,果然是王妃啊,这点小伎俩,哪里能瞒得过她得眼。一时便有些后悔让她来说话,忐忑看向赵怀德说道“我说的,你信不信?”
王妃听我在赵怀德跟前自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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