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子道:“你们郎中的祖师爷,人称‘起死回生’常冲,听说过吗?”
剑心道:“听说过,伍老爷子还把我当成他老人家的弟子呢。”
化子道:“待以后化子爷带你去拜师,你的长进可就大咧!”
剑心连忙称谢。
当晚各自歇息。
第二天一早,化子爷已不知去向,四人便往五台山最高的北台叶斗峰奔去。
李剑心早就想炼制固本培元的灵药,以助父母和高威等年轻小侠练功,增长功力,今天是个好机会,心里十分高兴。
一天采摘下来,四人相处已十分融洽。相约又到西台挂月峰去了一趟。几天下来,收获甚丰。
彭俊不懂药草,就替二位姑娘拿药,常淑玉戏称他为“挑药童子”,他也乐于以此自居。
第五日,四人便往恒山进发。
第十章 掌毙五梅魔
恒山,又名太恒山,据传,舜帝于四千余年前巡视国土,到这里后,只见山势雄奇,峥嵘突兀,不禁产生敬仰之情,于是将恒山封为北岳。
恒山主峰在浑源县城南,山又分东西两峰,东名天峰岭,西名翠屏山,两峰对峙。谷中流水潺潺,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处。
恒山派设在翠屏山,此山古树蓊郁。怪石峥嵘,山势奇险,也不知恒山派建在何处。
四人沿小路上山,最先到了悬空寺,由悬空寺打听出来,便施展轻功,跃过悬崖陡壁,直朝山顶窜去。
常淑玉当先上闯,只见她纵跃如飞,身姿曼妙,轻功实是不弱,美玉、彭俊在中,与她相差一丈。李剑心在最后,离彭俊也是一丈。
常淑玉十分好胜,拿出了全副本领,想把两个大男人甩在后面。
半个时辰过去,她站在一尖石上,酥胸微喘,扭脸一瞧,彭俊紧跟着美玉,并未拉下。而那个号称没影子的郎中,跟在武当小子后面,也未拉下。
她笑了笑。道:“喂,郎中,你号称没影子,不嫌夸大些么?怎么上个山却掉在最后?”
李剑心道:“不瞒大姐说,在下这个没影子的绰号不为别的,是说在下藏起来,什么人也找不到!”
三人笑了起来。
美玉道“我不信。”
淑玉道:“瞧你表面老实,也会耍贫嘴!”
彭俊心想:藏起来找不到那是未必,但若说他轻功身法到了“无影”,恐怕也太夸大,就算他功力比我深,也不会深到哪里去。
心里想着,嘴里说道:“李兄未免过谦。
剑心道:“这恒山派在哪里啊?茫茫大山,该往何处去找?”
活才落音,只听一人喝道:“什么人要找恒山派?”
随着话声,一块石崖后面转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俗一道,年纪均不大,但装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常淑玉道:“我们要见恒山掌门,快快前头带路。”
那俗家弟子道:“咦,口气不小,你们是何门派弟子,到此何为?”
彭俊道:“武当弟子彭俊、五莲山常氏姐妹、无影侠医李剑心因有急事来拜谒贵派掌门,望二位师兄给予通报。”
俗道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现出怪异表情。
稍停,俗家弟子道:“原来是武当彭师叔大驾光临,请恕弟子许广德、悟立不知之罪。
两人遂向彭俊施礼,彭俊也忙回礼。
许广德又道:“请各位在此稍侯,容弟子通报掌门,以迎接贵客。”
彭俊暗想,既然知道我的大名,还不快快朝前引路,怎么慢待客人如斯,冷落在路上呢?真是不像话呀。
常淑玉道:“还是武当大侠面子大,我以为沾了光呢!可借还是晾在这里吹山风!
李剑心自然明白出现在恒山弟子脸上的古怪神情是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听见了“无影侠医”这个不祥字眼产生的,否则,凭彭俊的身份,决不至于如此怠慢。
过了一会,两个弟子又出现了,后面跟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此人满脸胡须,个头粗壮,面色黧黑,十分威武。
一见彭俊,当即哈哈一笑:“原来是彭老弟侠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彭俊道:“杜师兄别来无恙,今日冒昧前来,有机密大事禀报。”
杜师兄面现惊讶:“不知有何机密大事?”
彭俊道:“进贵派借一步之地再说如何?”
杜师兄面有难色道:“不瞒着弟,近日来风声甚紧,五梅妖厥一时,敝派身为当年剿灭五梅门的当事人之一,不得不小心防范,因面作了些小布置,外人进去可不大方便。有话不妨就在这里说吧,如何?”
这是待客之道吧?
常淑玉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巴巴赶来报信,你们却让人站在野地里吹风,连家都不让进,未免太不像话了,走、走、走,恒山派的事与我们何干?要来操这份心!”
她说走就走,一点不含糊。
“慢!”杜师兄一声冷笑,“说走就走?你也太小看了恒山派了。”
“哟,怎么?不让走了?常淑玉火气更大了,”恒山派要吃人么?“
杜师兄道:“恒山派禁地,不是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他把手一抬,发个暗号。
只听一阵衣裾飘风,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冒出二三十人来,俗道杂沓,老少不一,全部亮出了青锋剑,将四人团团围住。
彭俊脸色一变:“杜师兄,这是何意?”
杜师兄板着面孔,道:“这就要问你彭师弟了,李剑心何人,天下皆知,莫非彭师弟已经叛离武当,与五梅妖邪同流合污了么?”
彭俊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师兄请听小弟一言。无影侠医李剑心大侠,向与五梅门为敌,不料五梅门巧使奸计,借早就离派的金笔秀士之名,离间正派武林人士,李大侠被污水泼脏,造成天大误会,这其中情节尚多,须得慢慢道来。”
杜师兄冷笑道:“事实俱在,任巧簧之舌。也难以推翻,姓彭的,没想到你出身名门正派,却也学那趋炎附势之徒,投靠邪派,自古正邪不可并立,今日少不得要有得罪之处了。”
彭俊气得话也说不出来,方知被人冤屈百口莫辩的滋味,竟比什么味儿都苦,沈竹青一家,当初不是也想向自己申辩,而自己听都不愿听吗?
常淑玉嚷道:“你想怎么样?”
“还用问么,将尔等一并拿下,活祭我恒山派被害同门子弟!”
彭俊道:“杜师兄,这两位姑娘是五莲山起死回生常冲常老前辈的孙女,杜师兄说话最好谨慎些!”
杜师兄一听,愣了。
起死回生常冲,不但医术天下无双,一身武技也超凡入圣,武林中人对他十分尊敬,因为被他治好的黑白两道人物,可说遍地皆有。
常冲为人正直,心地善良,非十恶不赦之徒,伤病找到他,都会得到诊治,无论各门各派,也无论黑白两道,或多或少都欠过他的人情,普天下,什么人都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于他。
这一点,身为恒山掌门师弟的铁掌杜华选,哪会不知道呢?故此一听两个女娃是常家孙女,态度就马上有了转变。
“原来是常神医老人家的孙女,失敬、失敬!适才有得罪之处,望二位姑娘原宥。请二位进山一叙,聊备水酒招待!”
常淑玉嘴一翘:“怎么,你不是说我们是五梅门的同伙吗?怎的又要招待了?”
杜华选陪笑道:“误会、误会,姑娘别放心上,请、请吧!
“那么,他两位呢?”
“这……他两人与姑娘不一般,姑娘不知他二人底细”谁告诉你我不知道他两人的底细?“
“以姑娘之意呢?”
“简单,你们山里既然秘密很多,不便为外人知道,我们呢,已经无那个雅兴进去观光了,彼此各走各的路吧!”
“这……这个,姑娘这恐怕不妥。”
“哦,不妥之处说来听听!”
“无影侠医李剑心小子,手上沾有我恒山门人以及少林、华山门人的血,此仇不共戴天,不能不报,今日他既然送上门来,岂能再由他逍遥法外?”
“哼,你们这些自命正派侠义,当真是无可救药、昏庸糊涂之至。这位李少侠,长途跋涉,巴巴地赶到恒山来,就为的是向你们报告一个重大消息,你们却蛮不讲理地对待人家,真是可恶已极!”
杜华选哪里听得下去这些含讥带讽的话,他本已怒火熊熊,但常家的人又得罪不起,只好按下一腔怒火,道:“姑娘,恒山派子弟血迹未干,此仇不能不报,请姑娘袖手旁观,待恒山派拿下仇人,再请姑娘进山奉茶!”
李剑心道:“常姑娘。二位先下山,在下与彭兄随后就来。”
淑玉道:“不行,姑娘怎能扔下你二人不管?”
彭俊也道:“两位姐姐先走吧,留此多说无益,何必再费口舌?”
淑玉道:“他们人多势众,我姐妹俩走了,你们还走得了么?”
李剑心微笑道:“放心,待在下将道理向他们讲明白他们不会为难在下的。”
淑玉稍有犹豫,随即道:“好,我们先走,在山下等你们!”
杜华选大大松了口气,抱拳道:“二位好走,恕在下不送!”
两位姑娘头也不回,走了。
李剑心道:“各位,在下前来恒山,不为别事,只为一桩,在下获消息,五梅门于八月中秋,也就是五天后,要血洗贵派,信与不信,贵派自处。”
杜华选一惊,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冷声道:“你说的无人相信,五梅门派你来报信,定有一番算计。先把你拿住,严刑之下自会招供!”
彭俊道:“杜师兄,你连我也不信,不是太过分了么?”
“过分的是你,丢尽武当派的面子……”
“住口!彭俊再也忍不下去了,”你数次辱及武当,毁我清誉,孰能再忍?今日不见个高下。看来你决不心甘!“说着”嗖“一声,抽出一把古色古香的青锋剑。
李剑心道:“且慢,彭兄,当初在下向你解释,你不是也不信么?这就难怪恒山派的这位师兄了,请将剑收起,待在下再作说明。”
杜华选哪里听得进,手一挥:“将人拿下,不可放跑了!”
恒山诸弟子一声呐喊,簇拥过来。
李剑心叹口气,以传音入密对彭俊道:“不可伤人,且跟我来。”
彭俊本也不想伤人,便点点头。
李剑心忽地冲向恒山弟子,也不知他怎么弄的,左闪右闪、转身拐弯。居然一下就脱出包围。彭俊看也没看清,就跟着他出了圈子。
“走!”李剑心抓住彭俊一只袖子,展开身法,“呼”地拔起一丈多高,旋即双足一点,箭也似地射出十来丈远,一闪而没。
恒山派弟子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木偶似地站在那里。
杜华选气得一跺脚,恨自己动手晚了一步,门人弟子怎能挡得了他们?只好怏怏回去。
回到住地,杜华选过自来见掌门青松道长,道长正与青云、青林两位师弟等着消息呢。
杜华选一五一十将前后情形说了。
青林道:“杜师弟,如此多人,还拿不下这个李剑心?”
杜华选道:“小子轻功不弱,小弟也轻敌了些,有辱使命,请掌门师兄责罚。”
青松掌门道:“此是小事,杜师弟不必放在心上。那李剑心所说,五梅门八月中秋来袭击之事,不知是真是假,望诸位师弟慎重参详,不可大意。”
四人判断了半天难以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