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道:“你不会乱编一气写上去么?反正谁也没见过‘秘籍’呀!”
剑心不知她俩是真帮他还是试探他,就道:“编也难编呀,这……”
秋荷道:“你这人也真是的,不就是编个药方吗?快动手呀!”
剑心愁眉苦脸地说:“唉,看来难逃这一劫了!”
春桃道:“急也没用呀,快想办法吧。”
剑心装作自言自语,睛里喃喃道:“唉,要是能逃出去就好了,反正早晚都得死,不如孤注一掷……”
秋荷道:“什么,想跑?我的公子爷,你知道这里是么地方么?”
“不知道。你们又守口如瓶,不告诉在下。”
春桃道:“不是我们不说,是不敢说呀!”
剑心故意赌气道:“不敢说就别说,无非死了做个糊涂鬼而已!”
秋荷叹道:“其实,我和春桃也不知多少事,我们命苦,被家里人卖给人家做丫环,主人把我们买来,教我们识了些字,还教了武功,平日我们就在主人的院子里,哪儿也不让去,能告诉你些什么呀?”
剑心叹道:“原来你们也是苦命人,彼此、彼此,你们就别管我了吧,一切听天由命!‘春桃急道:”哎呀,你这人真是,人家都为你急死啦,你倒心宽!“
“不心宽又怎么办?谁叫我失去武功?谁叫我被你们的主人掳来,这不是命是什么?反正只有任人宰割,别的还有什么法?哎,说了半天,你们主人的芳名我还不知道呢!”
秋荷道:“好,告诉你吧,你可不能说啊!主人姓于,名巧凤,是‘四凶禽”座下红符令主,除了’四凶禽‘就数我们主人权势最大,惹翻了她,准要倒霉!“
“在下好像听过一个‘黑符令主’,有几个令主呀?”
“红、蓝、白、黑四大令主,你说的黑符叫屠龙和尚。
那家伙最坏,见了女人就……“”你们主人常住这儿?“”不常住,只是偶尔过来歇息几天。“”‘四的禽’住哪儿呢?离这里不远吧?“
“错了,远着呢,在泰山。”
“泰山?你们去过了?”
“没有,我们从未离开过此地。”
“这里又是什么所在?”
“此地就是本天目山,五梅魔君的老巢!”
“啊,原来如此!”李剑心惊诧了,赶紧又问,“怎不见这位魔君呀?”
春桃道:“他不住这几,离这儿还有两三里地,我们主人把这里划作她的领地,不经允许,别的人不能进入!”
“有守卫的吗?当然有啦,还不少呢!”
“这么说,你们主人平日在泰山,偶尔才到这里来?”
“不错。”
“蓝、白二符令主是谁呀?”
“蓝符令主上官龙,白符令主米镇江。”
秋荷道:“好啦,别问了,快想你的方子吧,小心主人来了,我们可吃不消。”
李剑心便住了嘴,把得到的情况放在心里琢磨。
回想从沈家出来时,半路遇到五个黑衣蒙面人,当时就堵住他逼问他的郎中师傅是谁。
后来,在泰山救倪老前辈和金大哥时,对方就提出拿“秘籍”来换人。这一次干脆叫把“秘籍”默写下来给他们,可见,对“宝鼎神丹秘籍”,他们早就有了打算,势在必得,而且,怀疑他既能治好五梅阴阳掌伤,便是秘籍中学得。
那么,失踪了的倪老前辈,与这本秘籍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者,他们对秘籍的兴趣何在?要那些药方?要炼制固本培元的灵丹妙药?就为这个杀了飞凤镖局几百人?不对,不对!
那么,必是为了“丙寅元阳神功。”
不过,元阳神功虽然威力奇大,但这些老鹰头一个个已功臻化境,年龄已至老期。莫非还要练元阳神功?
不对,这显然不可能。
那么,是为了授徒,增加手下人的功力,以供驱遣时派得上用场。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晚间,他反复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时下,他正处在贼巢,但这不是对方的总坛,谁能想到总坛会设在泰山?
难怪金家母子被拖到那里做交换。
五梅魔君的巢穴也很值得一探,只是不能太冒险。
想着想着,朦胧睡去。
第十二回 春桃秋荷
三天期满,李剑心交了卷。
他几经思索,除了编造假方子,把从老郎中们那里学得的方子也尽数罗列。
又是两天过去,他才被红符令主于巧凤叫去。
“你开的方子全是假的,‘秘藉’上根本没有!”于巧凤疾言厉色。
李剑心暗自好笑,如果你们知道秘籍上有没有这些方子,还需问我?
他道:“何以见得?”
“明明就是假的!”
“夫人何以知道是假?莫非夫人有一册‘秘籍’在手么?”
于巧凤一时语塞,但她立即反问:“那么,都是真的了?”
李剑心暗道:“好厉害!”
因为如果说是真的,那么就承认了秘籍果在他手中,他可没那么蠢。
“假的。”
“假的?你好大胆!”
“夫人,因为在下从未见过秘籍,就只好假造,情非得已,望夫人恕罪。”
“李剑心,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么?”
“不明白。”
“好,告诉你吧,你就在东天目山五梅魔君的总坛!”
李剑心假意大吃一惊:“啊哟,原来如此!夫人竟是五梅门门下……弟子!”
“我才不是五梅门的人呢!不过,五梅魔君被你震伤还未复原,他倒是很想请你去做客的,不知你乐意不乐意呀?”
“夫人、夫人,千万不可,在下半点也不乐意去做什么客!”
“对呀,你既不乐意去,那为什么还要顽固如斯,不把‘秘籍’交出来呢?”
“唉……”
“不必叹息,只要你交出‘秘籍’,非但不计较你的过去,还要重用你呢!”
“重用?谁重用我?”
“我呀,怎么,不配么?”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有苦说不出……”
“有什么苦?只管对我说。”
“没见过‘秘籍’呀!”
于巧凤冷笑一声:“李剑心,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啦,那么本座就成全你吧!”
李剑心慌的双手乱摇:“夫人,何必呢,在下年纪轻轻,犯得着为一本劳什子的秘藉丢了性命么?”
“对啊,就算秘籍在手,丢了命又有何用?”
“在下正是这么想的呀!”
“这样吧,药方子太多,你也未必记得,只把‘丙寅元阳神功’写下来,待验证无误后,你就立了大功啦!那时呀,好处多得数不清,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包你金玉满堂,妻妾成行,这样的日子才算得上是好日子呢!人生苦短,不享受荣华富贵过一生,岂不太冤了吗?”
“夫人说得对极!”
“那好,下去写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不知趣,休怪我翻脸无情!”
李剑心回到院子,也不理睬春桃、秋荷,直冲冲进了卧房,一头扑在床上,再也不肯动一下。
春桃、秋荷慌着跟进来。见他如此,不禁面面相觑。
春桃问:“怎么了?”
秋荷道:“主人要他写什么神功,今日再不写,就凶多吉少了。”
春桃叹息道:“这怎生是好?快想个办法出来呀!”
秋荷道:“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这周围能出得去吗?”
春桃问:“夫人走啦?”
秋荷道:“走了。”
春桃道:“你出来我和你说。”
两人便出去了。
李剑心人虽趴着,表示他已绝望。耳朵却一点不放松,竖着听呢。
他寄希望于春桃、秋荷两个丫头,他目下最需要的是时间,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可现在很难再拖下去,他不能不另想办法了。
春桃、秋荷出去说什么?他想,肯定与己有关,且看会有什么结果。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个丫头并未进来,他想,靠不住了,她俩太年青,大概不敢背主。
那么,自己还剩下一个白天和一个夜晚,他无论如何得想出个脱身之计来。
不过,说什么也得两个丫头帮助呀,两个姑娘心地善良,从未离开此地,也未干过坏事,如果她俩愿意随自己逃出牢笼,就该想得出个办法来。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悄悄走到门外。想听听两个丫头在外说些什么。
可惜,他什么也没听见,人家不在天井里,八成是躲进绣房里叨咕去了。
没奈何,还是躺到床上去,以观其变。
结果,他算白等了。
直到吃中饭时,两个丫头若无其事地抬着饭菜进来。
李剑心凉了半截。火却升上来了:“不吃、不吃,人都快死了,还吃什么饭!”
两人一愣。
“不吃饭怎行?天大的事也等吃了饭再说。”春桃道。
“看着人家死到临头不管,还劝人家吃饭,心肠也够硬的!”
秋荷道:“咦,你怎么又耍上了公子脾气?谁说我们不管了?”
剑心心中一喜,表面作出不信的神色:“管?管什么?你们根本管不了!”
春桃道:“怎么管不了?我们……”
秋荷制止她:“嘘,别在这里说,先让他吃饭吧!”
剑心还想试试她:“别哄我吃了饭,你们又撒手不管了。”
秋荷道:“既如此,不吃也好,我们就抬走吧!”
剑心却又慌了,道:“我吃我吃。不吃做了饿死鬼也不划算。”
秋荷“噗哧”一声笑了:“你这人呀,什么都有你的理,讨厌死了。”
剑心身体正在康复,食量很大。每天老想吃东西,现在叫他俄一顿,那可比死还难受。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越吃越香,不到片刻,连菜带饭全部扫光。
春桃笑道:“荷妹,他这几天特别吃得,吓死人了。”
秋荷道:“桃妹,他那副吃相也不十分雅观,哪还有半点书卷气?”
剑心吃饱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笑道:“你两人都叫人家妹,可到底谁是姐呀?”
春桃道:“我与她同年同月同时生,你说谁是姐谁是妹?”
剑心道:“有这等事?巧极了,我看这样吧,我写个纸条儿,抓着‘姐’字的,就当姐,抓着‘妹’字的就当妹,这就叫命中注定,好吗?”
秋荷笑道:“小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管人家当妹还是做姐?”
春桃也笑道:“他是所谓‘哑子梦见妈——说不出的苦’,只好穷作乐啦!”
剑心道:“我写啦,别抽了签不认帐!”
两女笑呵呵道:“抽!”
剑心分别在纸上写了字,一张迭一份,然后双手各拿一份伸到桌下,再拿出来摆在桌面上。道:“抽,抽了认命!”
春桃犹豫着,不敢伸手。
秋荷却抓了一张,道:“大不了当个妹,有什么不敢抓的?”
说着打开一看,只见除了个“姐”字,还写着这样的话“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此古人圣人语也。姑娘还不快快助我逃了?以求新生?”
那春桃的纸签上,除了个‘妹’字,还有‘出污泥不染,难得,但与恶人居,迟早玉石俱焚,不如与我同离此地,方为上策也。’这样一些字。
两个姑娘看了,又互相交换,看完互相交换个眼色。
春桃道:“说得轻巧。”
秋荷道:“闲话少说,待晚上看运气吧。”
剑心大喜:“真的?”
秋荷道:“我姐妹二人虽然看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