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俊道:“不好,李大哥被来人扣住腕脉了,得想个法子才好!”
淑玉道:“又是来暗算的,真可恶,别让他走脱了。”
美玉正忙给人看病,没有注意。
赵魁则在棚外与待诊的人聊天。
彭俊道:“我们站到那厮跟前去,看他怎么办。”
两人便往李剑心处走来。
剑心见了,忙道:“你们过来作甚?这里不妨事,淑玉妹看病去吧!”
二人闻言只好站住。
客人微微冷笑:“算你知机,不然阎王爷又多了两个冤死鬼!”
剑心笑道:“此言差矣,老先生伤不了在下一根毫发,岂能动得了他人?”
客人道:“你自恃功力精深,但抵得住老夫内力中输送出去的寒毒么?”
剑心道:“在下百毒不侵,阴寒之毒也不例外,对在下毫无作用。”
客人道:“大话好说,等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剑心道:“未必,只怕笑不出来的不是我,是老先生呢!”
说到这里,陡运元阳神功,一条手臂火也似地烫了起来,犹如一条通红的火炭,老儒生阴寒之气未能克住元阳神火,加之事出意外,一惊之下被李剑心抽出了手腕。
老儒生应变更快,一感到对方脱出掌握,立即出掌击向李剑心前胸。
剑心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已经有了经验,遇敌时镇静如山岳,见对方一掌拍来,信手将挣脱出的手一翻“啪!”两掌紧紧粘在一起,这才真正较起内劲来。
当他手腕被扣时,只能运功抵御,现在掌心对掌心,那就大不相同了。
老儒生道:“你果然不凡。”
李剑心道:“先生也下差。”
“但你仍逃不出老夫掌心。”
“只怕事出先生意外。”
“你师出何人?”
“恕难奉告。”
“为何与仙禽做对?”
“为江湖道义耳!”
“以你这点修为,不过是螳臂当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老夫为你惋惜。”
“何惜之有?”
“以你年纪轻轻,本该有番作为,如能投效仙禽门下,何愁不扬名四海!”
“不投效凶禽,甚至一举毁了凶禽,不是更为轰动武林、名传千古了么?”
“狂妄已极,可惜只是坐井观天之徒。”
“豪情壮志,降龙伏虎,事在人为!”
“孤行己见,冥顽不化。”
“临危受命,义无反顾!”
老儒生知道此子志不可移,只有击毙了事,于是提起八成功力攻了过去。
李剑心猛觉对方功力汹涌而来。宛如一股冰潮,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加到七成功力,逼住对方寒潮。
他没有用元阳神功,他希望做些隐藏,以防对方摸底。
他逐渐认识到,敌方出来现身的人一个比一个强,四凶禽本人还未露面,必须留几手到决战时突然施为,给敌方个措手不及。
伽叶内功浑厚无比,足以与一切内功较量,故他不再施用丙寅元阳神功。
两掌相抵,功力一成一成增加。
儒生已加到了十成,李剑心则加到九成。
双方额头现汗。
老儒生汗流滚滚,开始喘气。
李剑心声色不动。额头上见汗而已。
这是一场凶险无比的拼斗,双方功臻化境,都是一流中的顶尖高手,换了功力稍差的,早就死在对方掌下。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等候诊病的不耐烦了,纷纷围拢过来。彭俊和淑玉赶忙将人赶开。
老儒生面现苍白,手臂微抖。
李剑心道:“老先生,收场吧!”
老儒生只好点头。
两人同时撤了功力。
老儒生拭去头上的汗:“果然名不虚传,后会有期。”说完站起,拂袖而去。
李剑心喘了口气,叹道:“此老内功精纯,是一大劲敌呢!”
淑玉道:“怎不伤了他?”
“来路不明,暂且放过。”
收摊回去吃午饭时,把对掌情形对关爷讲了,问关爷可知此人来历。
关爷想了想,道:“莫非是大罗阴寒功?这可是凶禽的绝活呀,旁人是不会这种功的。不过,以阴寒掌力出名的当然还有好几人,一时猜不出此人来历,慢慢想想看吧。”
金汉斗道:“剑心,人家都把你当靶子,可要多加小心啊!”
魏松柏道:“这诊病极易受人暗算,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关爷道:“治病救人本是好事,就是暗箭难防。”
李崇白道:“多去两人如何?”
宋星道:“我去吧,再有人相犯,定叫他走不脱。”
关爷道:“也好。不过淑玉、美玉也得注意,敌在暗,我在明,不能白吃亏啊!”
赵魁一拍胸脯:“有俺站在淑玉妹妹身边充当护花使者,谁敢来动她一根小指头,俺的熟铜棍就……”
他的“护花使者”又出来了,气得淑玉直跺脚。
关爷笑道:“是极是极,有彭俊充当美玉的护花使者,我老爷子倒放心得很!”
赵魁一听,急了,吼道:“关爷,俺当淑玉妹妹的护花使者,你就不放心么?”
关爷笑道:“放心放心,我不是说了么?”
众人大笑。
淑玉臊得躲出去了。
关爷又道:“三月过去了一半,再隔些日子,该往杭州去了,大家可要抓紧练功啊!”
李崇白道:“这一次我夫妻二人也要出马,定将贼人杀个片甲不留!”
众人齐声喝彩。
李夫人道:“瞧你,一把子年纪了,当着这许多小的面,如此不庄重。”
李崇白道:“错了,此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
众人又是一声采。
李崇白高兴得哈哈大笑。
孟夏四月,风和日丽。
关爷等一行人,蹒跚在孤山“放鹤亭”。
北宋诗人林和靖,曾居孤山二十年,种梅养鹤,后人建亭以兹纪念。
李崇白不禁朗声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又对众人道:“知道诗出何处么?”
李剑心道:“诗人林和靖的《山园小梅》。”
李崇白道:“不错,待老夫再考考你们,此诗写梅花,好在何处?”
金丽姝道:“司马光云:”曲尽梅之体态‘。“
李崇自道:“不错,还有呢?”
舒萍道:“以‘疏’点其不繁华,以暗香点其不浓……”
“善哉善哉,施主们好雅兴,谈诗说文,羡煞出家人了。”
众人一回首,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立在身后。
李剑心大喜,叫道:“仁心大师!”连忙上去行礼。
众小也跟着见礼。
李崇白笑道:“大师,别来无恙!”
仁心大师见他身穿儒服,却背插长剑,不禁惊问道:“施主弃官出走,如今弃文习武了耶?”
李崇白笑道:“全亏关爷一手教诲。”
仁心赞道:“善哉、善哉,施主豪情不减当年。”
李剑心取出丹九,递与仁心大师道:“此乃生肌祛毒补天丸,可驱百毒,又增长功力,请大师收下五粒。”
仁心大师道:“一粒足矣,何其多尔?”
剑心道:“奉诸少林掌门及各位首座大师,以防敌人施用毒器毒香。”
仁心道:“多谢施主。”
关爷道:“少林掌门驾到了吗?”
仁心道:“老钠代掌门出席,少林寺也需留人照看呢。”
说话间,华山派追风剑奚若愚等人、恒山派青莲师太。青林道长等人、严家、孟家等人、疯丐化子爷、起死回生常爷、九华弟子、精算盘吴爷全部到齐,声势之壮,足以震骇武林,威慑黑道妖魔。
大家公推仁心大师、关爷、伍爷、疯爷、常爷、吴爷为龙头,诸事皆由龙头决定。
于是,决定化整为零,在东天目山下会聚,正式拜山,数日来拜山之传闻就在江湖上轰传,来看热闹的黑白两道人物,就像赶庙会一般。向东天目涌来。
小小一个临安县城,顿时拥挤不堪,给城里的茶楼酒肆带来了兴旺发达。
东天目山离临安县城五十里,这点距离对武林人士说来,无疑近在咫尺,所以除有的先到山脚找住宿外,大部分人就留居在县城。
这天早上,各路英雄会聚,直奔东天目,看热闹的人群,也紧相跟随。
关爷等人才到山脚,便有十个黑衣武士相迎在道。
五梅门大弟子梁平山、二弟子罗洪江接下金汉斗送上的拜帖,躬请诸人上山。
这一着,倒有些出乎意外。
面对三大派众多的英雄好汉,五梅门却似胸有成竹,一点不惊。
行至半山,又转了几个弯。便进了一道山谷,此召较为平坦,人工进行整理开凿,植上花卉,又修筑了道路,真是个好去处。
走至谷底,房屋傍山而建,有的在山坡,有的在山脚。
李剑心问春桃:“你们原先在哪儿?”
春桃道:“看不出来,怕在山的那一方。”
秋荷说道:“我看也不像。”
小径通向傍山的房屋前,有一大块平坡地,五梅门五梅魔君闵天龙与三四十人站在一起,列阵以待。
少林仁心大师、华山掌门袁华明、恒山掌门青松道长首先上前并肩而立。
关爷、伍爷、疯爷、常爷、吴爷则站在二排,其余众侠分两侧散开。
看热闹的江湖人物则满山遍野都是。
仁心大师沉声道:“少林仁心,华山袁华明、恒山青松,今日特来拜山,请五梅门门主出来答话。”
五梅魔君闵元龙和一红袍男子、白衣女子并肩上前。
仁心道:“魔君,这二位是谁?”
闵天龙冷笑道:“二位是四仙禽座下红衣使者魔星剑林志德,这位是白衣使者香罗刹张文燕!”
此语一出,立时轰动。
关爷等五老也不禁动容。
李剑心却认出,那天与他对掌之人,便是红衣使者林志德。
魔星剑林志德当年威镇江湖,二十年内罕逢敌手,后听说遁迹大漠,怎么投到四凶禽门下?那香罗刹张文燕,人生得极美,功夫也极到家,就是心肠不好,毒若蛇蝎,后来也听说去了大漠,如今,双双在此出现,怎不震惊四座?
仁心大师一凛之后,从容道:“五梅门当年滥杀无辜,杀孽太重。引起江湖同道共愤,故有少林、五台、恒山、华山四派围剿之役,想不到五梅门复出后,依然故我,凶态复萌,一夜间血洗五台,并扬言灭我少林、屠尽华山,并对恒山下了毒手,凡此种种,是非自明。另有四凶禽一伙,屠尽济南飞凤镖局,制造江湖纠纷,为五梅门撑腰张扬,今日既有代表前来,还望三位还我公道!”
闵元龙冷笑道:“血仇血还,当年屠我五梅门者,休想一个漏网!”
红衣使者林志德开言道:“四仙禽功深似海,当今武林,谁为敌手?本座借此郑重声明,凡归附四仙禽麾下者,按功行赏,凡敢违抗者,杀无赦!今日来五梅门拜山之人,必然血溅五步、尸横当场、他们就是五湖四海、江湖人士的榜样!”
此话说得狂妄凶狠之极。旁观人众莫不议论纷纷,但魔星剑的名头,使人们颇为忌惮,因而不敢大胆非议。
华山掌门袁华明斥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竟然信口雌黄,今日正邪不两立,就划下道来吧!”
林志德答道:“一对一也好,群打群殴也好,一律奉陪!”
恒山派掌门青松道长大声道:“群打群殴不过是市井无赖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