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姑娘的心路呐,现在说起来简直能写成一首诗,隔着纸张,看着另一个少年那么灿烂的笑在这个世界上。
小小的人多么羡慕,又是多么伤心呐,你怎么活的那样灿烂,我却只能默默的看着你,然伤心也就是那么一下下,然后就是全然的羡慕,然后就是高兴,羡慕人家活得那样光亮,也高兴这样的少年一直笑得那样开心。
虽然也是经历了那么辛苦的训练,虽然也有和种种险恶环境对峙的纸张,可是小小姑娘也会经历那些,小小姑娘想着终于她们有相同的地方了,看着另一个少年意气风发那样肆意,小小姑娘也为人家高兴。
那个时候小窦荛在爹爹书房里一窝就是一个下午,看着想着,兴许那个时候小小人还不知道喜欢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喜欢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直至少年变成青年,直至姑娘花骨朵儿微微绽开能闻到幽香,直至青年和姑娘碰面,那个时候姑娘已经默默看着青年多少年了啊。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不知道当时我心跳的有多快。”窦荛轻声说话,女孩儿的大眼睛水波一般的画出了一个波纹,颤颤的涟漪从眼睛扩大到心里。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那天。”
☆、76
有多高兴;看着一直只能在纸上看见的人那么鲜活的在自己跟前出现,豆豆儿头一回知道唐尧比她想象的还好看百倍。
小小的姑娘是天上落下来的;她不知道凡间的俗事是怎样进行的,所以她不知道人和人要接触必须要从语言开始,可是语言却是她最最不擅长的一个,她习惯了沉默;习惯了看着别人说话,习惯了看书上的百态人生;因而她只是做着原来的没看见唐尧之前的她。
“你那么对我朋友;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你真正的样子;可是我还是生气;生气且伤心。”
小小的姑娘很难理解外面的世界其实;看着浪荡横行的花公子敷衍人生一样的过活着,即便是为了任务,可是还是伤心,不该是这样儿的,不该是这样儿的。
“悄悄跟你说哦,看见你之后,有好几个晚上我都睡不着了呢。”像个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大秘密的孩子跟大人告密一样,安静坐在床边儿上的姑娘稚气的说话,像是躺着的人含笑在听自己告密一样。
唐尧仍旧在沉睡着,只是时不时身体会轻微的动,做完手术后的伤口很疼,这个男人在昏迷中都被疼痛干扰着,可是他也就是动动身体而已,不知道今夜他的姑娘头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跟他絮絮叨叨的刨出女儿家藏了经久的秘密。
“有一段时间,我可讨厌你了,你怎么那么坏,跟我看到的你都不一样。”糯糯的声音继续。
唐尧初初招惹豆豆儿的那几次,小人那么失望,失望但是也欢喜,不知道和人家如何说话,只是看着这个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你还偷看我洗澡,坏人。”时至今日,小姑娘的词语依旧贫乏,骂人也就只是坏人而已,残存的独属于黄土高原那句骂人的话是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是小姑娘还残存的六岁之前的记忆,那个时候她只知道这句话大抵是骂人的,她还不知道那样的一句话不适合小姑娘说,等后来偶尔看一本各地方言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说出了那样粗俗的话,脸蛋烧了好些天。
窦荛那个时候偶尔露出来的不属于这地儿的字眼,这再再说明小小的女娃娃长了那么大,经历比一般的同龄人是不同的。
直至唐尧坏痞子一般的搬进来,直至人家爹爹出现,唐尧都不知道其实小闺女是知道男女之别的,怎么能不知道,才多点儿大的时候就知道恋慕少年的笑容,小姑娘怎么会不知道男人女人是不同的。
豆儿是那么聪明的孩子,看着这个男人一步步的占领着自己的地方,看着男人的睡衣和自己的睡衣放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感觉男人长腿圈着自己的身子,窃喜且不安。
“你都不知道,我怕我那么轻易的让你睡在我床上会吓到你。”所以她佯装不愿意让人家睡自己的床,所以她十二分不愿意的让这人进了自己的小院儿。
“其实我是高兴的,你不在的时候我连打坐都笑,都吓着**了呢。”摸了摸男人的嘴唇,豆豆儿笑着说。
室内依旧很安静,依旧只有小姑娘的声音。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高唐就是你,你还说你帮我找他,你怎么这么粗心呢,后来我再没有提起高唐你都没问我。”
那个时候唐尧实在柴毅然的队里受训练的,训练各种处理人的手法,这是塑造心理的一个经过,毕竟以后若是有大的流血事件,杀人是必不可少的。所以那个时候男人身上经常会有血腥气,那个时候唐尧出去就是杀人。在经历过某个过程之后的唐尧已经不怕杀人了,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就怕了,抱着妈妈刹那间脆弱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很怕,因为他有了豆豆儿,他的豆豆儿那么干净,怎么能承受的了他的手上沾过那么多的血。所以有一段时间,他怕见到那双干净的大眼睛。何谓尧,高者耳,唐尧,倒过来便是尧唐,尧为高,那个时候唐尧在队里的名称便为高唐,豆儿一眼就知道那么多的核弹装束蒙面的高大男子照片就是唐尧的。
“爹爹不愿意我们在一起,你也不愿意我和他们在一起,可是那是我爹爹,那是哥哥,我是女儿,是妹妹,他们伤心或者你伤心,我都不愿意,可是如果可能,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我怎么能看着他们伤心。你都不知道我的为难,你比我还孩子气,就只知道你伤心,你都不知道我看着你落寞也是伤心的。”埋怨着,坐着的姑娘希望下一瞬男人睁开眼说“胡说。”可是停顿了好长时间之后,男人还是没有睁眼,小姑娘眼眶通红,吸了吸鼻子说“你都十几天没看我了,你都不想我。”带着哭音儿娇嗔,男人依旧没睁眼。
“我说你不要打我哥哥,你伤心了是不是,我也伤心,你那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我,你的心怎么那么硬。”
站在外面的人也安静的听着小姑娘糯糯的声音,皆都动容,皆都屏气,安静的走廊只余唐夫人和**眼泪掉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门外面站了好几个**。
“我知道王家的事,我偷偷跑出去的那晚碰见你,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我怕你要是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还会不会抱我睡觉。”
男人的脸刀刻出来的一样,氧气瓶里的气泡依旧在冒着泡,没人看得清豆儿的脸是什么表情,只有一室的安静目睹一个姑娘的情绪起落。
“我真高兴,你是喜欢我的,虽然你那么坏,但是看着你的眼睛我就会忘了你所有的坏,你的眼睛跟我说你喜欢极了我。”脸蛋红红,小姑娘还是羞涩的,这些话是不矜持极了才说的,可是我都这么不矜持了,你该醒来了吧,要不然你都听不见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不跟你说话了往后。
“我走的时候我不担心我,我担心你,我怕你伤心,我不在,不知道你的冬天冷么。”说话间,“啪嗒”清脆的声音,终于有眼泪掉在床单上,迅速渗进去的眼泪在被子上蕴出了一朵花儿。
“唐尧,你都不知道,我那么爱你,你都不知道。”抹了眼睛里的水,窦荛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小姑娘哽咽着说你都不知道我那么爱你的样子,真真是能捏碎别人的心,可是离姑娘心最近的那颗心还在微弱的跳动着,唐尧出血过多,心脏都要沉睡。
有人进来了,唐尧该到换药的时间了,豆儿看着自己两手间的男人的手,这样的大手合该是能吞握山河的,怎么这会儿这么无力的伸展着。
男人出去了,窦荛又说话,絮絮叨叨,说她跟着男人的怎样怎样,说她小时候怎样怎样,可是那人不见醒,窦荛也不在意,只是自己说,等到第二天太阳照进病房窗户的时候窦荛才发现天已大亮。
女孩儿说了一夜,男人全不知,倘若男人听见“我是那么爱你”该有多高兴,可是男人到底是没听到,等到往后窦荛再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唐尧只在她的偶尔只言片语中知道一个女孩儿当年是怎样的恋着他,然后惊痛。
“豆儿,吃点东西。”唐夫人眼睛红肿,虽然还是有贵妇人的气质,可是到底憔悴了不少,豆儿接过宝贝手里的饭盒,“妈妈,唐尧就要醒来了。”
唐夫人点点头,赶了豆豆儿到旁边的病床去吃饭,她是女人,听着窦荛这样儿的女孩儿说话,只是觉得她家唐尧这辈子最对的事情就是找到了窦荛,然她话也说不出来。
太阳渐渐东升,七彩的光照在窗台上,慢慢儿的,照进玻璃,照到里面的人身上。窗外有一棵法桐长得正好,端着饭盒站在窗户前,窦荛的身上依旧只剩下两种颜色。等吃了几口饭,止不住的恶心,于是一手端了饭盒顺着明亮的光线去看太阳。
太阳还不到壮年,就这么迎上去看它它也不发怒,刺得人眼睛不疼,于是窦荛就那么眯着眼睛去看太阳,随手放饭盒在窗台上,像是这个世界只剩下黑暗,最光亮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浑身只剩黑白,冀望着阳光给她些许其他色彩,唐尧睁眼,就看见他的女孩儿仿若断了翅膀的大鸟儿一样对着太阳哀鸣。
唐尧一睁眼,窦荛立马转头,精准的看见这人睁开的眼睛,于是咧着嘴儿笑,吸吸鼻子咽下所有的哽咽和眼睛里的湿气,咧开嘴儿朝唐尧细细笑,两只尖虎牙嗑在唇侧,米粒儿一样莹白。
眨了眨眼睫毛,唐尧平躺,看着无声笑着的姑娘缓缓闭上眼睛,睁眼看见心念的人对自己笑,真好。他没看见女孩儿笑着眼泪噼里啪啦砸下去的情景,他的神志还不很清醒。
唐尧是大伤,身体大出血,损耗极大,需要静养。可是他是唐尧,因而也肯定是做不到绝对的静养。
这次事件是大事件,绝对会记到某个一般人翻不到的册子上,唐尧拼死救了领导性命,这算是功,然现场出了那样的意外,这也归到唐尧头上。生命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可抗力引发的这样那样的意外,唐尧不是大罗神仙,也做不到掐指一算就能知晓往来,他只是个人,于是虽然震怒,可是组织上还是没有公开追究唐尧责任。只是唐珏明代唐尧再担起重担些许时间,这场事过后,唐尧算是得了领导信任,也算是因祸得福。
“疼么?”
“不疼。”
氧气罩还没有摘下来,这是唐尧睁开眼睛的下午,窦荛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这会儿,还趴在床边儿上的姑娘问醒来的男人。
伤口怎么能不疼,连子弹旋进去打出的血洞和动手术的刀口,怎么能不疼,可是唐尧安静的躺着。
这个男人在愧疚,受伤也就罢了,可是豆儿这样憔悴这样担惊受怕就是他的过错,他是她的天,护着她不要风吹雨淋,可是这会儿嘴唇儿都干的起皮的姑娘让唐尧心疼至极。
“回去吧,我没事儿,”
“不。”小姑娘倔倔的说不。
勉强笑了一下,唐尧动动手攥上握着自己手的小手儿,拇指来回搓着手背,“乖豆儿,回家去。”
“不。”依旧是这个字,于是唐尧没了法,只是抬眼看着盯着自己的女孩儿,然后突然就眼泪呛到喉咙了,那样专注盯着她的女孩儿是怕他不见了么?于是知道怎么说豆儿也是不回去的,于是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