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和粥一眼。
他以为经过刚才的事,宣怀风也许余怒未熄,要和自己闹事的,这时候他不想吵架,所以语气表情都越发用心地显得自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料宣怀风比他更放得下,听见他说话,把正看到一半的文件放下,抬起头看着他,说:「我已经吃饱了,正吃饭后水果呢。倒是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就不见你在房里了?」
白雪岚倒不好意思提起晾他这件事来,说:「自然是去办公务。」
宣怀风问:「手里捧的什么?」
白雪岚说:「我们要做的公务。」
他离开书房时,其实怀着一点不可言的心思,打算要是宣怀风还不听话,便拿这些文件端端上司的架子,好好压制一下这整天让他担惊受怕的人。
万万没想到宣怀风如此好相与。
准备说是「给你做的公务」,到了嘴边,情不自禁就成了「我们要做的公务」。
听起来很是亲密。
宣怀风听说是公务,顿时认真了,从长躺椅上把脚放下来,正襟危坐,说:「让我看看,这么多份,先归类一下才好逐件的办。」
白雪岚瞧着那双又美又长的腿垂下去,被摆在前面的黄花梨小茶几遮了大半,心里大叫可惜。
在宣怀风刚才放腿的椅面上和他肩并肩坐了,把捧着的那堆文件放在茶几上。
宣怀风拿起几份来瞧,随口问:「总理把起草条文的事交给我们海关办了?我以为是警察厅的事。」
白雪岚早瞧过那些文件了,眼睛压根没往文件上放,只瞅着宣怀风英俊的脸,这漂亮的脸认真起来,有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诱得他心一痒再痒,嘴上答着,「警察厅办不成这事,总理心里也明白,所以交给我了。」
又问:「香梨好吃吗?」
宣怀风说:「好吃,你要吗?碟子里还有干净的。你要吃,我……」
未说完,白雪岚已经凑过来,握着他拿梨的右手腕,在他咬剩下的半个香梨上咬了一口。
嚓一声脆响。
宣怀风皱了皱眉,说:「你也太馋了,我咬过的,多不卫生。」
白雪岚反问:「你现在倒和我讲究起卫生来了?那和肺炎病人接近,算不算卫生呢?」
宣怀风说:「我打算息事宁人,你却不松不放,是吗?那好,我问你,白云飞是我朋友,难道他就不是你朋友?朋友病了,你就避瘟疫一样的避他?我去看他,回来和你说了实话,你竟不关心他的死活,只关心会不会传染,真叫人心寒。吃什么梨!别忘了我和肺炎病人一块待过,这口水里面也是细菌,过了病气给总长您,我担不起这罪过!」
居然越说越气。
咚地一下,把手上的一半香梨丢进了纸屑篓里。
白雪岚提这一句,本是不经心,不想被宣怀风硬梆梆顶了回来,顿时勾起他在浴室里不顾死活把身子往热水下淋的可恨行径,热血往头上一涌,黑眸掠过一道厉光。
抓了宣怀风的下巴,两指用劲往自己这边拧,不许他对自己偏过脸,用令人心悸的语气说:「我不关心他的死活?敢情我关心来关心去,竟关心错人了。我本该关心白云飞去。也是,比起别人来,白云飞好多了,起码知道好歹,不混蛋。对他好,他至少会知道感激。」
宣怀风气得倒仰,对着说:「对,我不知道好歹,不知道感激。是个混蛋,你拽着我干什么?你放手!」
白雪岚冷笑,「你休想。」
见着宣怀风想动手反抗,干脆双臂一收,把宣怀风强抱住了,就着自己的体重往长躺椅上一压,变成一上一下很暧昧危险的姿态。
宣怀风厉声说:「白雪岚,你敢乱来!」
白雪岚哼道:「你不是心寒吗?我暖和暖和你。」
抱着他,把脸蹭到宣怀风脖子里,舌头舔上后颈敏感的皮肤。
宣怀风被他舔得浑身一哆嗦,又气又羞,骂道:「你混蛋。」
白雪岚说:「正好,你混蛋,我也混蛋,一对儿的。」
张开雪白的牙,咬在修长滑嫩的脖子上,疼得宣怀风闷哼一声。
宣怀风说:「你又发疯了?以为我真的不会生气吗?」
白雪岚牙痒痒说:「你才以为我不会生气呢。老子是喜欢你,也不由得你这样欺负我。」
宣怀风被他压着,身上像放了一座山,气都喘不过来,两颊带了一圈羞恼导致的淡晕,一边狠推他肩膀,一边凶恶地问:「你讲不讲道理?」
白雪岚说:「不讲!我不是强盗?你见过讲道理的强盗?我白雪岚只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又一口咬得宣怀风嗤地吃疼抽气。
恶狠狠低声说:「让你到处乱跑。」
再一口。
「让你跑肺炎病房去。」
还是一口。
「让你冲热水龙头。」
继续一口。
「让你和我打冷战。」
再来一口。
「老子咬死你……」
宣怀风使劲扭着头,逃不开那张厉齿狼嘴,觉得半边脖子都被生生啃了,猛地转过头,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白雪岚暴戾的俊脸,生气地说:「你别太过分!你再这样,我就……我就……」
一想自己这个样子,挣扎都做不到,说揍他,这种威胁很不成立。
白雪岚看他恼了,反觉有趣,问他,「你就怎样?」
宣怀风被他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劲一激,脱口而出,大声说:「我就咬你!」
白雪岚愣了愣,满腹怒气不翼而飞,几乎笑得从他身上滚下来,说:「你咬,你咬,我倒看看你有没有咬人的本事。」
宣怀风被这疯子忽冷忽热,折腾得简直无气可生,正容道:「不许笑。」
白雪岚饶有兴致地问:「我和你说不许做的事,你都当耳旁风。你不许我笑,我为什么要听?」
宣怀风说:「你这不许那不许,干涉的是我个人的自由。」
白雪岚反问:「笑就不是我的个人自由?」
宣怀风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和白雪岚斗嘴是自讨苦吃,悻悻说:「你就是不讲道理。」
白雪岚说:「你会讲道理,你讲给我听听,不许我笑,这算不算干涉个人自由。」
宣怀风懒得理他,闭上眼睛,把脸别一边,表态我不和你一同见识。
白雪岚也不在乎宣怀风回不回答。
他伏在软玉温香之上,刚才一番揉搓撕咬,下面雄风已经肿硬起来。
一时情热,便低头去吻宣怀风的脸颊,在柔软的脸颊上慢慢移过去,吻到漂亮的嘴角,再吻到两片淡红软唇。
宣怀风被撬开唇瓣,察觉对方软中带硬的舌头侵略似的探进来,不由睁开眼睛。
看着白雪岚眼底热烈的欲望,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好事了。
结束了一个法式长吻,男人的手已经摸到睡衣底下去,宣怀风被吻得头晕脑胀,又被摸得浑身发软,难免呼吸困难,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正吵着嘴,怎么让他一个流氓手段就翻了局面?沙哑着声音低低说:「没这么赖皮的,道理还没有讲清楚……」
白雪岚故意用结实的胸膛压着他,两具身体隔着衣料彼此摩挲,坏笑着问:「食色性也,孔子说的,这道理还不清楚?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你看,我一求,你不就在躺椅上辗转了?
「你……」
「就你多事,上床还要先讲一番道理。讲道理,你讲得过我吗?」
不等宣怀风回嘴,又狼吻下去,紧紧堵了他的嘴,咬舌嚼唇,狂风过境一般,浑是不容人违逆的彪悍气势。
宣怀风脑子像冰淇淋放进热锅里,化成一滩甜汁,迷迷糊糊感觉下身睡裤被抽开了,大腿被人热切地抚摸着,那掌心灼热沿着大腿内侧往上面滑动,越上一分,心脏就跳得快一分,偏生脑子中了毒似的甜美。
应该抵抗。
这男人分明是流氓强盗,做事乱七八糟,横行霸道。
应该抵抗。
这男人自己也知道道理说不过去,收拾不了就转移视线,还肆欲逞凶。
应该抵抗。
这一招用了上万次了,这一次如果还上当,以后就要上他一辈子的当。
这一方还在浑浑噩噩地思考抵抗的种种理由,那一方却没有丝毫怠慢,侵略军已经直入腹地。
下面猛地一阵被撑开的胀痛感。
白雪岚入了一点,稍停一停,抱紧了他,腰往前一挺,全送了进去。
这劲大得让人有点受不住,宣怀风猛地后仰了头,正发狠要把这横冲直撞的家伙从自己身上踹下去,白雪岚极享受的神情跳进视野。
心蓦地软了。
身体里像被人安了一架重型攻城车,一下接一下很快地撞着心肝脾肺,宣怀风绷紧的喉咙抽搐几下,忍着没叫出声,慢慢的,闭着眼睛,呼吸粗重起来,两只耳朵充血似的殷红。
颤抖的手握住躺椅的木边架。
白雪岚的声音像蒙了一层轻纱似的,低沉好听,问他,「这个道理,讲得过去吗?」
宣怀风星眸迷离,断断续续地问:「什……什么道理?」
白雪岚笑道:「当然是我们之间最实在的道理。」
意有所指地邪笑,腰杆猛地加快了速度抽动起来。
宣怀风齿间不禁逸出一丝颤音,双手抱紧白雪岚的脖子,直挂在他身上,风暴似的压榨让他情绪高昂起来,激烈的动作中他频频摇晃着头,唇擦过白雪岚的脸,他便索性吻住了。
白雪岚热情万分地应和,唇舌交缠,汗湿的肢体紧绷着向上攀上高峰。
「唔……」
良久,热物在体内深处迸涌出来,宣怀风鲜红的唇里透出一丝叹息。
被白雪岚的味道从里到外浸得湿淋淋的感觉,竟让人很陶醉。
刚才动静太大,旁边小茶几上的文件被掀了大半,零零散散掉在地上,白雪岚也懒得管,嫌长躺椅不够两人同躺,把手脚还在发软的美男子抱到里头床上,自己也上床,两人一床薄被盖了,斜躺着抚摸宣怀风起伏的胸膛,问:「现在,我们应该算和好了吧。」
宣怀风很乖地仰躺着,闭着眼睛反问:「你知道什么叫和好?和好是在平等基础上谈的,你现在,就是列强欺压弱小,强盗欺负小老百姓。」
白雪岚笑道:「我欺负你?你刚才不也挺高兴?都把我夹疼了。」
宣怀风受不了他这些下流话,顿时丢盔弃甲,没了谈判的风度,在他伸过来抚摸自己胸膛的手上狠狠掐了一把,说:「别躺着了,帮我打盆热水来,怪难受的。」
白雪岚说:「我是你使唤的佣人吗?」
宣怀风不言语,自己坐起来就要下床。
白雪岚忙起来按着他,赔笑着说:「你别动,我去。」
宣怀风躺着变成坐着,就觉得大腿根部有滑腻腻的液体淌下来,那见不得人的地方隐隐地痛,更不想躺下了,说:「用不着。」
避着白雪岚要往床下走。
但往左边,被拦住,往右边,又被拦住。
宣怀风恼羞道:「白雪岚,你还有完没完!」
白雪岚居然敬个军礼,用山东话高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