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的图像。
“那就是说‘手指’也有触角罗?”10号奇怪道。
“是的,但那是种特殊的触角,‘手指’并不能用它来相互交淡。那触角只能用来接收图像和声音。”
它又解释说这些图像可以显示出所有“手指”世界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图像是这些事件的再现,并且附带有所有有助于观众理解的必要信息。103683号知道这很难解释清楚,但它们必须相信它的话。有了电视机,老褐蚁看到并且了解了整个“手指”世界,甚至都不再动动腿。
有一次,它在一个地方电视节目中看到在离贝洛岗几百步远的地厅竖起一块白色告示牌。
那12只蚂蚁惊讶地竖起了触角:“告示牌,这是什么东西?”
103683号向它们解释道:“‘手指’在某个地方竖起告示牌就是表示它们准备砍倒树木、摧毁蚁城,把一切都扫平。通常来说,这些白色告示牌是用来告诉大家在那要建造一座它们那种立方体的巢。只要它们插上一块这样的告示牌,整个地区很快就会变成一片平坦的荒原,坚硬得一颗草都长不出,在荒原上不久就会建造一座‘手指’的巢。”
这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无论如何都得在破坏和屠杀开始之前向贝洛岗蚁城发出警讯。
那12只蚂蚁陷入了沉思。
在蚂蚁社会中是没有首领、没有等级制度的,也就没有发出和接受命令的事。没有必要服从,每只蚂蚁都可以干它们想干的事。12只年轻是蚁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既然老蚂蚁告诉它们蚁城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那也就不应该再只顾小计而忘大局了。于是它们决定放弃探察世界尽头的计划,尽快赶回贝洛岗把可怕的危险通知全体同胞们。
向西南方前进。
虽然天气还热,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现在上路太晚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蚂蚁们聚到一处树洞里,蜷起肢腿和触角挤成一堆,再享受一会相互的体温。触角刚一折起,它们便沉沉睡去。它们梦到了奇怪的“手指”世界,那些庞然大物的脑袋一直伸入树冠之巅,远远地看不清楚。
12号梦到“手指”正在把它们吃进肚子里。
27、人们开始谈到神秘的金字塔
许多端着食盘的侍者走了出来。礼宾司司长站在高处像乐队指挥那样远远注视着手下人的“舞蹈”,不停地做着细小的手势发出指令。
每一个盆子就是一个真正的艺术作品。
烤乳猪的嘴边仍挂着凝固的微笑,尾巴上裹着一只漂亮的红蕃茄,蹲在堆得像小山似的腌酸菜中。圆滚滚的腌鸡懒洋洋地躺在餐盘里,好像塞在鸡肚子里的栗子酱并没有让它们感到不舒服。一整条一整条的小牛犊献出了它们的里脊肉。螯虾们大螯牵着大螫,在涂满了蛋黄酱的美味什锦菜中拼成了一个快乐的圆圈。
牡佩翁省长负责致祝酒词。他郑重其事地拿出他那张常用的《友好城市演讲稿》。因为在招待外国大使的晚宴上用过许多次了,这张纸早已变皱发黄了。他大声读道:“我提议为全世界各民族的友谊和理解干一杯。我们关心你们,我也希望你们会关心我们。我们彼此之间的差异越大,也就越能丰富我们双方的文化、传统和技术……”
那些心急如焚的客人终于可以坐下开始享受他们的盘中佳肴了。
晚餐又是一次分享笑话和趣闻的机会。八重市市长提起了他的一位奇特的市民。这是一位以脚作画谋生的无手隐士。人们把他叫做“脚趾大师”。他不仅能用脚来画画,还能拉弓射箭和刷牙呢。
这故事吸引了许多听众,他们想知道这位大师是否成过家。八重市市长回答说没有,但脚趾大师有许多情人,女人们不知出于什么什么原因疯狂地爱着他。
杜佩翁省长不甘落后地说在枫丹白露也有不少与众不同的市民。但在所有这些奇人中,最不同寻常的毫无疑问是一位名叫埃德蒙·威尔斯的疯狂学者。这个伪科学家一本正经地想要让他的同胞相信蚂蚁有着一种不同于人类的文明,与蚂蚁文明平等地进行交流能使人类受益匪饯。
起初,朱丽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省长的的确确说的是埃德蒙·威尔斯。她欠过身去以便听得更清楚。其他宾客也都围拢过来听听这位疯狂蚂蚁学者的故事。
看到吸引了这么多听众,省长不禁洋洋得意起来,继续说道。
“这位威尔斯教授深信自己的顽固念头是正确的,于是他与共和国总统联系,向他建议设立……设立……你们绝对不会猜到他要设立什么的!”
为了制造效果,他故意慢吞吞地说道:“一个蚂蚁大使。在我们人类世界设立一个蚂蚁大使!”
一阵阵长长的寂静。每个人都在努力弄明白该怎样去面对这种古怪离奇的念头。
“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来的?”日本大使夫人奇怪地问道。
杜佩翁解释说:“这位埃德蒙·威尔斯教授声称制造出一种能把蚂蚁语言和人类语言相互转换的机器。他认为这样就能使人类文明和朱尔梅西安文明进行交流了。”
“朱尔梅西安是什么意思?”
“在希腊语中是蚂蚁的意思。”
“难道我们真的可以和蚂蚁说话吗?”另一位女士问。
省长耸了耸肩。
“您认为呢!我想这位杰出的学者肯定是喝多了我们本地的美味烧酒。”
说到这他向侍者示意把大家的酒杯斟满。
在宾客中有一位研究所主任,他十分希望获得市政府的订单和贷款,于是想趁这次机会引起市政官员们的注意。他屁股稍稍抬离座位,插口说:“我也听说通过制造合成激素,人们在这一领域取得了某些成果。好像人们可以对蚂蚁说两个词:‘警告’和‘跟我来’……这是某种只需重组分子就能得到的碱性记号,早在1991年人们就知道如何重组分子了。由此可以设想有一个研究班子发展了这项技术,并且成功地增加了词汇量,甚至能够组成完整的句子。”
这番严肃的评论实在很煞风景。
“您能肯定吗?”省长没好气地问。
”我是在一本十分严肃的科学杂志上读到的。”
朱丽也读过这本杂志,但她无法把这看作是《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的思想来源。
那位工程师又说道:“为了重组蚂蚁的气味语言分子,只需使用两种机器就可以了:一台质谱仪和一台色谱分析仪,这是一种对分子的简单综合分析。可以说这种对气味的复制,随便哪个刚出道的化妆品制造商都可以做到、借助于电脑人们就可以把每一个气味分子组成听觉单词。反之亦然。”
“我听说过蜜蜂舞蹈语言的破译,但破译蚂蚁语言却从没听说过。”另一位客人说。
“人们之所里对蜜蜂更感兴趣是因为它们有经济价值。蜜蜂会酿蜜,而蚂蚁则不会生产任何对人类有用的东西,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人们不了解对蚂蚁语言的研究。”工程师反驳说。
“也可能是因为对蚂蚁的研究只是由……杀虫剂工厂赞助的。”朱丽说。
又是一阵令人发窘的沉默。省长急忙打破僵局:毕竟客人们不是来城堡上昆虫学课的,他们是来欢笑、跳舞和享受佳肴的。他又把客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埃德蒙·威尔斯的可笑念头上。“如果我们在巴黎设立一位蚂蚁大使的话,请人家想像一下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只小小的蚂蚁身穿燕尾服、戴着领结参加某个重大的招待会,它在宾客间逛来逛去。‘我该通报是谁到了呢?’接待员问道。‘蚂蚁国的大使。’小昆虫说着递上它的迷你名片。‘嗯,请原谅。’危地马拉女大使说,‘我想刚才我从您上面走了过去。’‘我知道,’蚂蚁回答说。‘我是新到任的第四任蚂蚁国大使。前几位从晚宴开始以来都被踩死了!”
这个即兴创作的笑话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省长很高兴,他又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等到笑声渐渐停息下去的时候,日本大使夫人又问:“就算我们能和蚂蚁说话,但设立一个蚂蚁大使又能有什么用呢?”
省长让大家靠拢过来,就好像他要说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
“你们不会相信的。这家伙,这位埃德蒙·威尔斯教授说蚂蚁在地球上建立了一个政治经济强国,尽管无法与我们的相提并论,但却也不容忽视。”
省长又开始制造气氛了,就好像他肚子里的话实在太多,得花些时间消化一下才能吐出来似的。
“去年有一队和那位学者持相同意见的‘疯狂蚂蚁’与科研部长、甚至共和国总统取得了联系,向他们要求在人类世界设立一位蚂蚁大使。请稍等,总统曾经给我们看过一份副本。安托尼,把副本取来。”
省长的秘书从一只小手提箱中翻出了一张纸交给了他。
“我来给大家念一念。”省长说道。
他顿了一下,大声念道:“五千年以来。我们一直在同一思维意识支配下生活着;古希腊人发明了民主制度,而我们的教学、哲学、逻辑至少已经存在三千年了,随后在太阳的照耀下就再也没有什么新的事物诞生了。没有新的事物诞生是因为从古到今一直都是相同结构的人脑在按照相同的方式运转。另外,这些大脑并没有得到充分利用,因为它们被当权者束缚压制住了。那些当权者由于害怕自己宝座不保,于是就拚命阻止新概念、新思维的出现。这就能说明为什么那些由相同原因引起的冲突总是会不断发生;为什么新老两代之间总存在着不理解。
“蚂蚁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观察、思考这世界的全新模式。它们的农业、技术乃至社会模式能够拓展我们的视野。有些问题我们始终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而它们却已经找到了特别的解决方法。比方说,数千万只蚂蚁生活在同一座蚁城中,却没有危险的郊区,没有交通堵塞、没有失业问题。地球上最为先进的两大文明长时期内相互之间并不了解。而设立蚂蚁大使将在这两大文明之间建立起正式的联系。
“人和蚂蚁相互藐视已经够久的了,相互争斗已经够久的了,现在应该是合作的时候了,人类和蚂蚁的合作,完全平等的合作。”
他念完之后又是一片沉寂。随后省长轻轻嗤笑声,笑声渐渐地在其他宾客之间传递开来,并且越变越响。直到主菜黄油焖羊羔肉端上来时,他们的笑声才慢慢平息下去。
“毫无疑问,这位埃德蒙·威尔斯先生的脑筋有些问题!”日本人使夫人说道。
“是的,他肯定是疯子!”
朱丽把那封信要了过来,想再好好看下。她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好像要把这封信的内容牢牢记在心里似的。
现在客人们开始吃他们的甜食了。省长拉着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的袖子把他叫到一边,说是有些秘密的事要对他说。
在一个僻静处他告诉警察局长这些日本企业家并不只是为了两国友谊来的,他们属于一个大金融财团。这个财团计划在枫丹白露森林里建造一批旅馆。他们认为一座座落在百年古树群中,周围是一片原始自然风光的旅馆能吸引全世界的游客。
“但根据省级行政法令,枫丹白露森林已经被宣布为自然保护区了。”警察局长惊讶地说。
杜佩翁耸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