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散发出的清逸气息,紧紧环上那窄而坚实的腰,害怕一松开便要碎了似的。
“师傅?”宇文陌青微微皱起眉头,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女子。
“恩,我在暗牢里见过师傅。宇文骏那个垃圾,把师傅折磨得已不成人样陌青,我们救出师傅,一起回山上去吧!”夏子樱紧紧握住男子双肩,眼里灼灼恳切。
宇文陌青当下一个愣怔,对这突然提出的恳求倍加意外,瞅着女子切切的莹莹水眸,动了动唇角,却吐不出一言。
“我们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山上去,再不理会这些恩恩怨怨”本以为可以听到对方信誓旦旦的回应,不料对上的却是男子满是踌躇和痛苦的眼神,夏子樱那原本坚定决然的声音便逐渐弱了下去,微微自嘲地勾起一个浅笑。
“子樱,我我发过毒誓,此生必得助三哥夺回皇位,为父皇母后报仇”宇文陌青满是愧疚地抓住女子逐渐松开的手:“你放心,回去后我定和三哥说明,青定不辜负师妹!”
“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有国恨家仇,怪我呵呵,怪我大脑太简单、太自私”女子清亮的眼眸逐渐暗淡下去,却仍十分体贴地冲男子露出一个释然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子樱。请相信我,待事成之后便是我们同回山中之日!”男子感动得一把将女子揽进怀中,言辞耿耿。
“唧唧——”寂静的山林中,忽然响起鸟儿小而明脆的叫声。男子从女子发间抬起头来:“灵鸽怎么?”
疑惑着,将纯白灵物嘴里的信笺取下,那疑惑便逐渐变成了深深的忧愁。
“怎么了?”夏子樱不安地抚上男子深凝眉峰。
“是三哥三哥出事了,让我尽快救了你赶回去”宇文陌青踌躇地答道。
“到底什么事啊?”
“信笺上没说,只说受了很重的伤。”
“给我看看,”瞅着男子那怪异的表情,夏子樱将信将疑地就要去抢那信笺。宇文陌青一把挡了开去,那小小的信笺立刻化成了一片细细粉末。
“喂,为什么不给我看?”
“全是暗语,你看了也是看不懂看完密信当场化开,是我们的规矩”
“怪毛病。那现下怎么办呢?”夏子樱撇了撇嘴,很无奈地靠向大树。
“信上说5日内必须赶回去”宇文陌青站起身子,眼里满是决然、踌躇、痛悔:“子樱,你真的确定要跟我回去吗?”
女子内心隐约一阵慌乱,冥冥中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恩,我既然选择了等你,自然是同你回去,不然我还能去哪?而且,也该是和你皇兄摊牌的时候了。”
“唔”宇文陌青攥了纂拳,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定定地看了眼女子,将黑色袍子替她缠紧,一把揽上那纤细腰身,运气轻功腾飞起来。
*稻城
“皇兄,凌哥哥高烧还不退吗?”原城主留下的府院里南宫蕊玉满面忧愁地看向同是一脸烦闷的男子。
“唔收到陌青的信,说是正火速赶回来。”南宫子寒掂着手中的扇子,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这了尘到底是什么毒啊?这么厉害都怪蕊玉,是我太不小心了”
瞅着少女逐渐哈下的脑袋,南宫子寒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小脸:“让你别来你非要缠着不过现下时局太乱,也不能全怪你,下次定不许再如此疏忽了。”
“恩,蕊玉记住”正说着,门外进来一名兵士。
“禀告太子殿下,青殿下已进城,即到门外。”
“哦?青弟回来了,这么快!”南宫子寒眉峰纹路一扫,当下拂了袍摆向院外大步行去。
蕊玉止不住心下悸动,便也一路小跑着跟了出去。
大门外,一匹灰褐色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对风尘仆仆的男女。
一身白色中衣的宇文陌青紧紧将夏子樱揽在前胸,一路马不停蹄。见到得城主府,便喝住马匹跳下地,轻轻揽过黑衣女子纤细腰身,小心翼翼抱了下来。
夏子樱自然地将手搭向男子颈间,冲他温柔一笑:“嘿,有劳师兄了。”
瞅着二人的装束举止,南宫子寒略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什么不对。但见二人看向自己,忙绽露一脸笑容:“二位一路辛苦了,哈哈,快进去歇歇。”
看着那三人说笑着走入院内,南宫蕊玉不快地皱起眉头,她的青哥哥竟然从头到尾没看过她一眼
玉白的手指紧紧扭搓着,跺了跺脚,十分不爽快地跟上前去。
第54章 第54章 两厢情怎堪抉择
“看你们一路风尘仆仆,不若先去后院洗漱歇息?”南宫子寒看着身侧二人分明暧昧的装束,心知定是发生了些事,一时却又想不到该如何相问。
“也罢,子樱,你随着蕊玉去后院换套衣裳,我和子寒去看看三哥。”宇文陌青轻抚上夏子樱的薄薄削肩,略带踌躇地说道。
自前日收到信笺之后,宇文陌青神情便不大对劲。夏子樱猜想他定是有要事与南宫子寒相商,便住了脚等候几步开外撅着小嘴的南宫蕊玉。
*
两名高大男子大步向东边厢房而去。
一时无话,南宫子寒忍不住便问道:“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宇文陌青微微顿了顿脚,并不答话,推开那漆红雕花木门踏了进去。
厢房里的檀木软榻被换成一张单人寒冰玉床,一名修长男子直直躺在玉床之上,手脚已被牢牢捆扎,奈何浑身燥热难奈而仍左右挣扎着,异常鲜红的双唇微微低囔:“子樱、子樱,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救我”
最担心最不愿面对的一幕就这样赤/裸/裸呈现在眼前,宇文陌青的手猛地便攥紧,满腹苦涩地看向南宫子寒。
南宫子寒却也不是傻子,那内里的一切他现已猜出了个大概,自嘲地勾起嘴角:“我且不说你该怎么向我那缠人的皇妹解释,现下这情况,你自己看是如何决定吧”摇了摇头,就要走出门去。
宇文陌青忽地伸出手一把将他拽住:“子寒我、我该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有何用?你心里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否则你又何必将她带回来?”
你又何必带她回来宇文陌青原本乱糟糟理不清的头绪,忽地便逐渐清透自己竟然已经做了决定吗?
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恨到极点,攥了拳便朝脑袋上砸去:“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为何偏偏如此?要我怎么忍心?我分明答应了她,定不辜负她我”
“你能撇过良心,看你皇兄从此成了废人,眼睁睁看着你们两恩爱逍遥吗?你不是从小立誓要助你三哥夺回皇位,为父母报仇吗?现下大事未成,你却先一步背弃了你的誓言”
南宫子寒平缓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冰冷的仿佛从寒窟里崩出,一字一句朝宇文陌青脆弱的内心砸进去。
厚厚的红木茶座被那双宽大的手掌拈得逐渐皱皲,散散的木屑滑落向冰凉的青砖地板。男子的声音悲切而绝望:“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让我陌青做这样的放弃?!”
*
“蕊玉妹妹,何事惹得如此不快?小嘴儿撅得老高,可以告诉子樱吗?”夏子樱从浴房里走出,甩着及腰长发上的点点水滴,接过女子递过来的湖蓝秋裳。
“没有啊,蕊玉哪有不高兴,见姐姐回来兴奋还来不及呢。”南宫蕊玉兀地恍过神来,忙一扫眉间烦恼,绽放一脸甜甜笑容:“走,咱们去看看皇兄他们吧。”说着,便拽着夏子樱走出房去。
“陌青,你们怎么来了?我和蕊玉正想过去找你们呢。”房门外已然站着两名神色各异的男子,正说笑着的二人便住了脚。
“蕊玉,皇兄有事要和子樱说,你且先回房去歇息。”南宫子寒严肃地扫了二人一眼。蕊玉便十分委屈地吐了吐舌头,恋恋不舍地朝外走去,边走还不时回过头来不放心地打量众人。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夏子樱的心便也“突”地旋紧,隐约意识到接下来的定然不是好面对的话题。
果然,南宫子寒一改往日嬉皮作派,咳了咳嗓子,低沉的道:“想必你也知道,陌凌他中了‘了尘’之毒,这‘了尘’七日内定须心爱之人方可解毒”
“等等,什么叫‘想必我也知道’?”夏子樱一口打断:“纵然中了‘了尘’,又与我何干?”说着,便要站起身子,向门外冲去。
南宫子寒伸出修长手臂,一把将女子拦坐在椅上:“即便不知道也没关系,现下师兄我便详细告诉你”
“我不听,你也不要说。”夏子樱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爬起,看向对面那一直闷着头的男子:“宇文陌青!我要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子樱,我我也不知道。你子寒,我、我先走了。”受不住女子那饱含质问的切切眼神,宇文陌青原本就痛苦不堪的心便越发纠结起来,豁地站起身,二话不说便向门外迈去。
雕花木门“哗”被拉开,又“彭”地一声关上。
夏子樱如失了力般坐了下去,木然地看向地面:“他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收到信的时候就知道了对不对?我还是比不了他的亲亲皇兄对不对?”兀地抬起头来,定定看向南宫子寒:“你们想让我怎么办?我不是木偶,任由你们操纵!”
“子樱,你稍安毋躁!听我说”南宫子寒伸出双臂,按捺住女子不住颤抖的双肩:“陌青他本不愿来,是我逼他的。他不这么做又能如何?他的国家奸人当道,百姓如处水深火热。家仇国仇未报,你让他如何自处?他带你回来,定是不得已,你”
“我?我有什么?什么国仇家恨,水深火热?一切都和我无关!我够了,再不想和你们这些人有任何瓜葛。原来皇室人家,竟是一个有真情的也不存在。”夏子樱狠狠拂去男子的双臂,豁地便站起身朝外冲去。
一路小跑,那袭青色身影便在不远处的树下定定站着,背影绝然而凄冷。狠狠按下心中痛楚,抬脚便走了过去,正要拍上男子的肩膀。
“青哥哥”,左侧一袭鹅黄身影忽然穿到眼前,一脸灿烂微笑如同午后阳光。
“蕊玉,我我有急事同陌青商议,借你青哥哥一会可好?”白皙的手指顿在空中,转过头冲女子尴尬地笑了一笑。
“唔好吧,那子樱姐姐可得快点哦,人家好久没见青哥哥了。”南宫蕊玉悄悄冲女子晃了晃双中的黑紫色锦囊,双眼弯成月牙儿,甜甜一笑,便向前方的亭中跑去。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瞅着少女轻快的脚步逐渐走远,夏子樱这才咬了唇,涩着嗓子道。
宇文陌青背对着女子,颤了颤双肩,终是没有回过头来。
“你定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一路上你的眉峰便没展开过我终究比不上他来得重要。他和你们的父母、国家,远远高过我,你不可能抛弃他们带我走,对不对?对不对!”原本极力低沉的声音逐渐变成了质问,夏子樱终于承认自己永远也学不会镇定。
“子樱,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我原以为事情不如信中那般糟糕,我还存着一丝希望,以为回来三哥他便好了”
“好?如此便是好了吗?那么你打算如何?让我去和他你定是如此决定的吧?你可敢回过头来看我?”掂起脚狠狠扳过男子微微颤抖的肩膀:“你发过的誓呢?不过三日不到,你发过的誓你可还记得?!”
瞅着女子痛苦决然的灼灼眼神,宇文陌青强忍着撇过头去:“记得!青生生世世都记得!”
夏子樱忽然笑了起来:“好、好,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决定我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宇文陌青动了动唇角,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痛苦地仰天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