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从花瓶中取出一朵绢花:“本月是花月,老朽会出两道题,第一首便是桃花。”
桃花?可是我不记得关于桃花的诗了,我只隐约记得一首关于梅花的诗。我看着那朵绢花,良久,撇了撇嘴,道:“这朵明明不是桃花,这是梅花。题目一定要准确,干脆这样好了,我们把第一首诗改成梅花好了。”
老头将绢花丢在身后,完全不理会我的话,只是说道:“不管怎样,题目就是桃花了,请姑娘作答。”
这个讨厌的老头!
我冥思苦想半晌,终于想起一句,连忙说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老头看着我,我刚想说下一句,却又发现居然忘记了,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老头指着桌子上的香,暗示我时间快到了,我顾不上考虑,连忙道:“只缘身在此山中!”
老头的嘴角抽了抽:“人面桃花相映红,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两句诗倒是很押韵,不过除了押韵,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吧。”
“有联系,联系很大的,”我狡辩道:“这首诗是说,绝色美人,她的面孔映着桃花泛着淡淡的红色格外美丽,为什么她这么美丽呢,是因为她在山中,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桃花来衬托她了,她也就不会这么美了!”
我见那老头还在思考,连忙说道:“这首诗非常有深度,一般人不能很快的领悟,所以你们听不出也没关系。”
我这么一说,身后围观的武林人士就有些不乐意了,他们纷纷说道:
“其实细想一下,这首诗确实很有深意。”
“对啊,从这位姑娘的诗里可以听到如此优美的意境。”
“姑娘此诗不愧为神作啊。”
我连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接着又将头转向老头,故作严肃的说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要是不给我过关,那你就是和广大人民群众过不去!”
老头郁闷的叹了口气,道:“好吧,这关就算姑娘过了,下一关是咏菊。”
“干嘛要咏菊啊,咏梅不行吗?”我皱着眉问道。
这老头不会和梅有仇吧,人家都咏梅,他却偏要我咏菊。
老头冷冰冰的答道:“不行!”
可是我只记得咏梅的诗,咏菊的实在没有印象,想破了脑袋只想出两句来,正想着干脆就用这两句敷衍一下,突然听老头说道:“刚才姑娘只吟了两句,这菊就请作一首完整的诗吧。”
完整的?就是四句的?可是我只想到两句
看到桌子上那柱香快要燃尽了,我硬着头皮编起来:“菊花好漂亮,大家都来采采采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老头的脸色明显有些发青,我也不理会,兴高采烈的说道:“怎么样,有菊了吧!这一关算我过了吧!”
“这个前两句和后两句差距还真是大”
老头在一旁自言自语,因为怕再生什么枝节,我连忙钻出人群,想看看第二关在哪里比,突然有一只手劈过来,掌风呼呼而来。我来不及考虑,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对方尽全力劈来的一掌,退后一步,他仍然不死心,由掌变为拳朝我击来,招式迅疾难挡。我错开一步,一拳打在对方胸口,那人竟一下滑出几步远,靠在圆柱上捂住胸口面色惨白。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陌生男人,五官普通毫无特色,只有那双眼睛无比凌厉。
老头见状连忙走上前扶住男人,问道:“怎样?”
男人没有回答老头,却是看着我,缓缓道:“姑娘功夫了得,文武双全,在下着实佩服,来人,送这位姑娘去天字号上房。”
这突如其来的好运气实在让我有些诧异,我看了看老头,再看看那男人,他们都是一副复杂的神色。
干嘛这样望着我,这些人该不会是左辰修的手下吧
我谨慎的问道:“不是还有第二关吗?”
男人低声道:“刚才你已经通过了。”
周围一片惊叹,我听到有人议论道:
“能在仓促之际一招将烈焰赤拳秋无伤打退,这位姑娘的功夫真是高深莫测啊。”
“可不是,就连上任武林盟主也是用了全力在七招后才将秋无伤打败的。”
听了这些人的话,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武功竟已经是这样厉害了。
第2卷 第6章 光明磊落
掌柜毕恭毕敬的请我住进上房,房间很大,奢华的造型堪比五星级宾馆,真是想不到一个普通的城镇居然有这样豪华的客栈,想必若是来到此地的王公贵族恐怕都会选择在这里下榻吧。但愿不要遇到熟人才好。
我推开窗户,刚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突然看到楼下一个步伐匆匆的男子拐进小巷,雪白的发映衬着墨色衣衫,竟有种恍惚迷离的飘然仙姿。
这个人不是白穹吗?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一愣,来不及考虑,便径直跳出窗,跟着那个身影朝巷子深处跑去。
白穹走进一所庭院,闭上门。
看他这么神秘的样子,真是让人怀疑。
我蹑手蹑脚的跟上去,爬上墙头,探头去看。
院中央的人竟是玄邪,他悠然坐在石椅上,白衣随风轻舞,他的指尖捏着一枚光华四射的黄金酒尊,薄唇轻抿了口酒汁,懒懒的问道:“你确定武林大会中没有隐藏天魔的手下?”
白穹点点头,道:“是的,我查探过,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是一些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剑客武士,朱凰也飞鸽传书通知我,天魔现一直在魔宫,虽然意图不明,不过我想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况且如果魔宫有什么风吹草动朱凰也会在第一时间传告的。”
“那就奇怪了,”玄邪将手中的酒尊放在桌上,微翘的狐狸眼略略眯起,“天魔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白穹没有说话,看来他也猜不透天魔的举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殇为了通知魅来迷雾林救我而用尽了真气,才让魅抽不开身。
我突然有些担心殇了,虽然他对我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可是一旦他有了危险,我却还是本能的担心他。
哎,我真是没出息。
不过看情形,当初暮国那场宫乱只有青泽和朱凰去了,四翼没有到齐的话,应该对天魔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好矛盾,我既担心天魔,又担心青泽他们,万一真的有一天双方对战,我真不知道我究竟该站在哪一方。
玄邪站起身,问道:“魁组的人安排好没有?”
“已经安排好了,”白穹道,“他们会在明日前往暮国与青泽汇合。”
玄邪点点头,又轻声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便用力向前爬了爬,可还是听不到,我抬起腿费力的跨坐在墙上,本以为面前这棵大树已经将我彻彻底底遮掩住了,冷不防一颗石子弹了过来,正打在我的腰上。
我一头栽在地上,痛得我大呼小叫:“喂,做事应当光明磊落,你们偷袭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算什么英雄!”
玄邪不急不缓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轻笑道:“那姑娘爬在墙上偷听,就是光明磊落了吗?”
我瞪着他,理直气壮的狡辩道:“我哪里是偷听?我是正大光明的听好不好!如果我真的想要偷听,你们才不可能发现我!”
玄邪摇摇头,低声道:“听姑娘这话,颇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感觉。”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泥土,没有理会他,白穹在一旁问道:“她会不会是天魔的人?”
“试试就知道了。”
玄邪扬手画了一个圈,顿时有金色的光芒将我包裹在其中,像冰凉的风将我的整个身体穿透。很短的时间后,光芒散去,面前是玄邪疑惑的面孔。
“你的体内有正邪两种气息相互交缠,甚至残留着我的真气我的真气”玄邪喃喃自语,忽而惊骇道:“你是浅薇?!”
蓦然想起曾经玄邪在我体内注入过真气,虽然因为那次被梦妃推下山崖真气已然散尽,但身为真气的主人,玄邪还是能够识别出来,况且我的五官轮廓与之前也没有太大变化,两者相加,他自然便会猜到我就是浅薇。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便老老实实的告诉他:“没错,我便是浅薇。”
白穹在旁诧异的打量我,似是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我便承认道:“我不但是浅薇,也是那个闯了魔煞三关的雪妃。”
两人似乎没有想到浅薇与雪妃竟会是一个人,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玄邪仔仔细细的端详我,良久,终是相信了我的话,道:“当初,为什么没有说明你的身份?”
我知道他是说在村庄里遇到的时候为什么隐瞒了身份,可是,那时的我容颜尽毁,又怎么敢告诉他我的身份呢。
我低下头,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被人小看,亦不想被人同情。”
“可是你明知道,我们不会以貌取人。”
玄邪微皱起眉,黛黑的眸似月曜石般深邃莫测,银蓝的发在风中轻舞,带着点点滴滴的飘逸月华。
院中的青竹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淡雅的竹香。
“我当然知道,”我冲他笑了笑,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反正如今我已经恢复了容貌,谈以前的事情还有什么用呢,我摇摇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对了,三日后的武林大会,是为了对付天魔而召开的么?”
“不全是,”玄邪将目光转向远处,“只是需要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与之联盟罢了,还不知此任盟主是否愿意与我们共同对抗天魔。”
“是呵,”白穹叹了口气,苍蓝瞳眸仿佛氲着淡淡的雾色霜露,竟像是带着些许无奈:“世间贪生怕死之人何其多,敢与天魔作对的可没几个人。”
我有些诧异:“可是敢与天魔作对的不多,敢与星帝作对的恐怕更是屈指可数了吧。”
白穹道:“其实百姓只想丰衣足食便可,他们惧怕杀戮与战争,若是没有天魔,也许这天下会是祥和安康的。”
说的也是,可是如果没有近似于神的星帝和天魔,四国的帝王就不会有国家间的斗争了么?若是没有天魔,就真的没有战争了么?
正与邪从来便是势不两立,谁又能想到也许他们才是相互牵制相互调和的信念。没有邪恶,便衬托不出正义,没有天魔,也许会有无数不自量力的自私小人觊觎权利与地位,在这世间搅起一场场腥风血雨。
江湖上的事端着实变化莫测,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猜透的,天魔的事情留给星帝解决,我还是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吧。
我坐在石椅上拿起黄金酒壶给我倒了杯酒,状似无意的问道:“青泽他们会来参加武林大会吗?”
玄邪摇摇头:“他们在暮国还有事。”
“那天魔呢?”我一眨不眨的望着玄邪。
“这我们还不太清楚,”玄邪微蹙起眉,“天魔的行踪一向诡秘至极,谁也无法猜测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哦”
失望的应一声,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