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一弥点头同意。
怀疑的村长也提出自己的问题:
“那表示这幅画一开始就只是缠着缎带的假画?从送到我们村里以来”
“不,并非如此。”
一弥回头看着伊安与艾文:
“请搜查这位小姐住的旅馆房间。一定可以找到那幅不见的〈缎带少女像〉。”
村长与管理人对看一眼,伊安和艾文也愣在原地,总算倒吸一口气:
“是——”
“是——”
大叫一声,然后手牵着手往前跑
6
距离这起骚动大约过了一小时。
阳光变得柔和,午后的时光平稳流动的圣玛格丽特学园——
凉亭圆桌上的盘子里,放着一弥买来的纯白乳酪蛋糕。在雪白的蛋糕上面还淋上大量苔桃果酱,维多利加为之兴奋不已:
“蛋糕、蛋糕”
像是唱歌又像低吟,以微妙的节奏念念有词。
像个仆人站在身后的一弥担心说声:
“啊——啊——哪有把一整瓶果酱倒上去的。啊、真是的。维多利加,手指都被果酱沾得黏答答了。”
“你太吵了。”
维多利加冷漠回了一句,就以银刀叉切开纯白蛋糕。用叉子戳起切成四方形的蛋糕,塞进小嘴巴里,把脸颊塞得鼓鼓的。苔桃果酱从润泽的樱桃小嘴流出,沿着洁白的下巴往下滴。
“喂!维多利加,果酱滴下来了,别弄脏你的宝贝洋装。”
“唔、唔、唔”
“你啊”
一弥边用餐巾擦拭维多利加的脸边问:
“你的肚子这么饿吗?”
“那还用说。”
把下一块蛋糕塞进嘴里,鼓起脸颊的维多利加说得口齿不清:
“久城,都是因为你的动作慢吞吞,害我差点死掉。”
“太夸张了!重要的是刚才的绘画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语化是吧?”
维多利加显得很不耐烦。一弥在她身旁的圆椅子坐下,不断点头。维多利加只能叹气:
“唔唔,没办法。虽然麻烦,还是为了迟钝的你语言化吧。你应该感激落泪啊。”
“是是是,快点快点。”
“唔?”
维多利加瞪了一弥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开口:
“如果把罪行发生的时间定为‘零点’,其实在我们认定的时间之前,零点就已经造访那个地点。就是这么回事。”
“拜托你以我能够了解的方式说明好吗,维多利加?”
“唔?”
维多利加显得更加不耐烦:
“也就是说,你们以为女人偷走画的时间,是在她把缎带绑在头发上,打算离开展示室的时候。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画早在前一天就被偷走了。”
“咦?可是大家都说今天早上还看过画啊?”
“那是以缎带缠绕空白画布的假货。从远处看去就像真的。”
维多利加边切蛋糕边说明:
“你听好了,前一天傍晚搬运美术品时,有个少年作业员因为挨了主管的骂而离开。刑警当时看见那名少年正在搬运一个扁平的方形货物。虽然只是我的想像,不过那名少年与第二天早上被捕的女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在旅馆房间里也的确找到了作业员制服。”
“唔,恐怕就是她混在作业员里搬画。至于是在什么时候把真画和缎带假画掉包,则是在真画在刚搬到美术展览室之后就被拿走了。”
“嗯、嗯。”
“为了掩饰犯罪时间,所以她第二天早上以女性装扮进入展示室,解下缎带让画布变成一片空白,让人以为犯罪时间是在第二天。只要安全脱身没有被逮,那么当然没有问题;万一被捕也是两手空空,根本不会调查头上的缎带。她的如意算盘就是在释放之后,带着藏在旅馆里的真画逃走。”
“喔”
“弥点点头:
“原来如此,我总算了解了。不过还好有找到那幅画,毕竟村民都很着急。”
“唔”
吱吱吱吱——某处传来鸟叫声。微风吹过,茵绿草地和缓摇摆。夏末时分的阳光似乎增添了一些温柔。一弥凝神注视这样的风景,然后将视线转回维多利加身上。
“原来如此。维多利加咦,你怎么啦?”
默默不语的维多利加抱着肚子,似乎相当痛苦。
“你怎么了,为什么抱着肚子?喂,维多利加?”
“肚子好胀”
“你、你吃太多了。你的胃只有那么一点点,不可以把这么大的蛋糕全部吃掉啊。维多利加?你?喂”
维多利加离开凉亭,在草地上滚来滚去,一下子仰卧一下子转身。一弥急忙追在后头,撑开从凉亭里拿来的阳伞,以圆形阴影保护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你啊”
“唔”
“喂”
“又变得无聊了。肚子好胀”
一弥俯视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的维多利加,只能露出不知所措的微笑。
然后轻轻抬起头,仰望天空——
和平似乎会持续到永远的暑假即将结束。等假期结束,学园的学生回来之后,便会再度占领这片草地、凉亭和长椅吧?这么一来,维多利加一定会再度回到图书馆塔的最上方,那个安静、秘密的藏身之处
一弥俯视草地上的朋友。维多利加把小肚子朝向天空,满足地闭上眼睛。金色头发在茵绿草地上摊开,有如闪闪发亮的金色扇子。
想到要和这个朋友共同珍惜剩下的暑假,一弥不由得笑了。
〈fin〉
第六章 初恋
1
夏末的闪亮阳光照在石板路上,反射耀眼的光芒。行道树的树叶青绿茂盛,从远处传来马车与汽车交错通过马路的声音。
温热柔和的风吹过,像是不舍更迭的季节。
假期的季节接近结束的某个午后,人称“欧洲小巨人”的苏瓦尔王国首都——苏瓦伦也难得一片寂静,人迹罕见。度假归来的男子走在路上,展现在地中海晒黑的肌肤。因为漫长的暑假还沉浸在梦里的年轻女孩,从钢铁与玻璃筑成的雄伟查理斯﹒德.吉瑞车站下车,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拦下出租马车。夏目的风再度吹过,摇曳的行道树发出沙沙声响。
令人感到历史悠久的红砖石板古老街景,受到近代化的浪潮,混入钢铁与煤炭的气味。在欧洲也是屈指可数的经济都市苏瓦伦,露出威风凛凛的模样。
一辆豪华马车在红砖砌成的古老厚实建筑物前停下。嘶叫的马匹踢击石板,发出有节奏的低沉声响。车夫毕恭毕敬打开车门,一旁经过的年轻女孩也好奇张望,不知道是哪位贵夫人即将下车,一边走着还不断回头。
马车里出现一双经过仔细保养,但是已经老旧的女鞋。鞋子的主人迟疑了一会儿才跳下车。车夫急忙劝告:
“夫人,您这样跳下来会扭到脚的!”
“可是地面这么远,当然要用跳的。”
“您又来了。”
跳下车的简朴贵夫人,用嘴唇在一脸无奈的车夫脸上轻碰一下。车夫露出怕痒的笑容:
“您要是受伤,我会被先生责怪的。”
“要是这样,我会把丈夫骂一顿,还要打他的屁股。”
“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车夫伸手帮助贵妇身后穿着深蓝与白色制服的年轻女仆下车,口中念念有词:
“苏瓦尔警察署长席纽勒被夫人责骂的情景,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女仆也被逗笑了。这名女仆虽是年轻爱打扮的女孩,可是刚才跳下车的贵夫人装扮却像是年长的贵妇,毫无装饰的洋装、随便应付的帽子、稍微偏左的棕色头发也像是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整理,出门前才匆忙盘起。
女仆注意到这一点,不着痕迹地整理夫人的头发。毫不在意的夫人只是朝着车夫微笑说声:“那就在这里等我吧。”便踩着“喀、喀、喀!”的脚步声往前走。挺直背杆为夫人整理头发的女仆,因为夫人突然走开,伸长的手就此扑空,不禁愣了一下:
“夫人,你的头发乱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夫人真是的,给我等一下!”
恭敬的用语到此结束,女仆的双手拉起沉重的深蓝长裙追在后面,白棉布衬裤和条纹袜子全部暴露在外,“喂喂!”车夫也不禁出声斥责。夫人就停在红砖建筑物的门口,面带傻笑握住追上来的女仆双手。
“呼、呼、夫人,贾桂琳夫人。头发乱了呃,为什么紧紧握住我的手?”
“玛莉安,万一我打算买什么愚蠢的东西,你要保证一定会阻止我”
“如果你要做什么蠢事,我一定会阻止你。从以前以来一直就是这样,不过你根本不肯听我的话啊。”
夫人看来年约二十五岁到三十岁,女仆不过接近二十岁,明明是女仆比较年轻,不知为何一直说个不停:
“明知快要下雨,却偏偏想去野餐;看到快断的危桥,就想去走一趟。”
“这样不是很有趣吗?突然下雨也找到躲雨的地方,快断的危桥也很幸运地没有断。”
“可是我却感冒了。我和身强体壮的夫人不一样,可是很纤细的。”
听到抱怨的贾桂琳鼓起脸颊、睁大眼睛,装出有趣的表情代替回答。女仆不禁笑了:
“哈哈哈哈!”
“席纽勒夫人,欢迎光临!”
看来像是负责人的魁梧男子现身,在贾桂琳的前方行礼。打开的门里面是宽广的讲堂。在男子的带领之下,贾桂琳安静地抓住女仆的手往前走。
挑高的大厅天花板有各色的彩色玻璃,将夏目的阳光转换为各种颜色,倾注在地。这里便是苏瓦伦引以为傲,在欧洲也排得上前五名的华丽拍卖会场。旁边有好几排的铁制长椅,上面已经坐着不少抬头挺胸的绅士。假期即将结束的这个季节,竟然能聚集这样多的人,着实是令人吃惊的盛况。
男子一脸愉快地看着贾桂琳:
“敝公司这个月的拍卖,能够得到警察署长夫人大驾光临,真是光荣至极。今天为了让各位夫人能够尽兴,我们特地准备许多饰品。想必能让您乐在其中!”
“唉呀,那真是令人期待。”
贾桂琳微笑回答:
“我的丈夫也对如此文化很感兴趣。他曾经对我说过,毕竟这是需要教养的娱乐,真希望能够更加蓬勃发展。”
“这是我们的荣幸。还请您尽情购买。来,请坐请坐。”
被带到最前方贵宾席的贾桂琳,对着站在身旁的年轻女仆轻声叮咛:
“如果我打算买什么东西,你一定要阻止我喔。”
“咦,一定要吗?难得有这么多漂亮的东西——”
“一定要。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已经很差了。虽然丈夫是贵族,但是根本没有祖先留下来的遗产,只能依靠警察的薪水过活。我们家的状况真的很危险。”
这么说着的贾桂琳不知为何得意洋洋。
“我、我懂了。我一定会阻止的”
正当女仆遗憾地嘟起着嘴巴时,会场里的喧闹声突然安静下来,看来拍卖即将开始。挺胸坐好的贾桂琳开始左右张望。
“夫人?”
“没事,那个好像有人在看我,感觉就像在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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