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连面都不现!你是个懦夫,懦夫!”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深深地刺入了在场众人的心扉,温少迎始终没有回话,但呼吸已然沉下,而温御修两人却是仅仅地握住了彼此的手,双唇用力抿出了白线。
他们从不知道,明莲的执念竟是如此的深,爱竟是如此的切。
“我以为见不着我,你便可忘了我。”温少迎说出这话时,才恍然发觉,竟是含着颤抖。
“你以为,呵,好一个你以为。温少迎,你自私得无药可救!你的剑,在江承之死的前一夜,我还曾见过,长宽我都记在心底,是以我完全肯定江承之死同你有关,可为何你一直都不出来承认,由得我一人在那里苦苦支撑!我若不逼你弟弟出面,你可是尚要继续瞒着,做你的懦夫!”
沉默在呼啸的风中缓缓荡开,许久,久到大家都以为温少迎不会答话时,他方缓缓开口:“你在这个位置上,可曾快乐过?”
“我”微有一愕,明莲却是无法接口。
“我不出来,一是因着江承这人渣,死得好。呵,知晓我为何杀他么,当时听闻你将御修带来千香阁,意图将他收入帐下,我震惊之下,便易容成了黑纱男子来寻你。后来,我意外发觉江承竟在背地里同你们的方长老勾结,意图夺你的位置,我便暗中见了他,言道欲助他成事,以换取他们断言宗日后的相助。岂知这人渣,背地里使唤我给他竞争对手下药,让我替他杀死他瞧着不顺的人!我表面应下,但实质里却是想法子放走了他们。我原以为,这些事足够恶心的,却不知,我真真小看了他。他竟然同他父亲合伙起来,表面是同方长老合作,实则想借由方长老手铲除你,而后,炸毁千香阁!”
“什么!”
一口凉气倒抽回胸,掩藏在树丛里的温御修两人,都被骇得乱了气息,若非收敛得稳,只怕都要被他们发现了去。
“不错,”温少迎含一口气,叹恨道,“这些年,断言宗逐渐没落,代代宗主开始自恃身份,仗势欺人不说,连武艺同统御能力也是缺乏学习,大感将有一日要被遗忘于江湖,江氏父子便打起了要灭掉如今统御江湖的千香阁,以好在江湖面前,赚尽美誉。是以他们在柴屋附近那个小道那儿埋了火药,只需临走前,将其点燃,便可炸毁千香阁,一个不留。我意外发觉了此事,几件事情叠加起来,冲动之下,一剑了结江承的性命。 ”
“愚蠢!”明莲喝了一声。
“呵,愚不愚蠢不说,至少我知晓,你若是一直沉浸在情情爱爱这些空无的东西之上,只怕将有一日,千香阁将被夷为平地。”
“你!”明莲语中带愠,“你这是在讥讽我么。”
温少迎岔开了话题:“你我始终,观念不同。我重利益,你重情爱,我们断不会有结果的。我杀他,二来,是因为你。这段时日来,我看得见你心底对这个位置的厌恶,是以私心想着,我不出来,你便会似今日这般,被逼着离开千香阁,从此从那个位置上解脱了。呵,你必要说我自私了,是,我确是自私,仅从我自身出发考虑,却没未想,你会因此陷入难处,将江湖上抬不起头来。可是,这却是能让你离开的法子,不是么。”
“呵呵呵,哈哈哈!”明莲蓦然开口恣意狂笑,喝着呼啸的山风,将这苦楚的笑扬得很远很远,回音响起,一阵阵地荡入每个人的心扉。
心酸,痛楚!
“好一个自私,好一个为我着想,温少迎,你莫将自个儿当回事!”袍袖在风中震得烈烈作响,明莲怒声大喝,你仅从你自身考虑, “你可曾考虑到我!”
“是,不但如此,我还怕死,是以我不出来承认,我不想死。”
“呵,”许是踉跄了几步,地上划过沙石摩擦之音,“你怕死,我也怕死。可你明知那处有火药,为何却不出来告知我!”
温少迎话音沉沉,却是含着呜咽:“明莲,我当真不值得你如此深爱,不值得。我始终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从始至终。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寻出我弟弟的下落,而我所提及的白玉琴之事,实则是我意外探听得知我弟弟身处在‘破天’里,若想将其救出,必得需白玉琴,是以我方我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岂知这场利用里,我意外丢了心,为了能忘记你,我选择了离开,不再相见。再归来见你,也是因着御修在此,可我想着的,不是见你,是想同江承一块儿毁了千香阁。我一心想着,没了千香阁,你可以获得自由,我们邪道也可有出头之日。我未告知你火药所在,一来是因江承之死未查出,江盛不会离开,你犹很安全,二来我心存毁了千香阁之心,若真引爆,我必会带你先一步从密道离开。我知晓我的想法极其极端,可是这便是真实的我,只顾着自身利益而不顾他人的我,更是不值得你爱的我。”
“呵呵呵,哈哈哈!好一个自私,你好,你好!”明莲轻蔑地一哂,“我错爱了你,错爱了你温少迎,你当真不值得,不值得!”厉声一喝,袍袖震震,明莲竟是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骇然一震,温御修两人赶忙往深处躲去,在看到明莲红靴之刻,明莲却停下了脚步,嘴里飘忽着一句痛心的话:“昔时你我闯荡江湖,你为救我而身中剧毒,你昏迷了数十日。为解你身上之毒,我带着你前往药贤世家,祈求他们赠药救你。熟料,因当时事发紧急,我身上未带过多银两以及身份的凭证,他们不予赠药,冷眼旁观,我不惜下跪求药,高义山依然不为所动。所幸上天佑你,带你离开那良心被狗吃的药贤世家后,你得遇良医,终得活命。而我对此怀恨于心,伙同高义山的外戚,将他赶了出门,却未想到头来,却是你助他将外戚勾结我的证据收集到手,以致今日我被你们所害。温少迎,你愧对我一片痴心,我真真是瞎了眼,方爱上你!温少迎,从此你我,江、湖、不、见!”
悄然寂静,风声簌簌。
在明莲离去的背影中,砰地一声跪地声落,温少迎无声泪流,忽而嘶声大喊明莲的名字,却仅能听到哭喊的余音回荡山间,眼前却再无那人的红影!
“为何不去追。”
一方锦帕伸到了他的面前,蓦然抬头,便撞上了一张同自己相似的脸庞。
温御修。
接过锦帕,踉跄着站起,兄弟多年未曾相见,本该欢喜一场,却是潸然泪下。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缓缓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温少迎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与声音。
“我愧对他,又有何颜面去再追他。”
“其实,他还爱你。”
“不我不是个好男人,我不是我给不了他想要的爱,不如放他离去,让他寻个真正爱他的人。”
温御修沉默了,看向一旁眼底含恨的容惜辞,轻搂他的肩头。莫说容惜辞这最不喜利用他人感情之人,便是温御修他,也不禁恼恨自己大哥所为。无私地付出,换来的,只是一场自私的利用,明莲虽用的方式极端,不好评断他的是非功过,但在爱情这一方面,他却是伟大的。
时间在泣声中逝去,温少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站直了身体,看向一旁一直静立在温御修面前的纤羽,抬手欲触摸它的发羽,却听它大声嘶鸣,震出双翅,戒备看他。
“呵,小鸟儿,连你也嫌弃我了么。当年你受了伤,还是我同他一块儿将你救回来的,如今你也恼我么,怪不得你,当真怪不得你,只怪我自作自受。”
纤羽之事,温御修已从明莲那儿听之一二,此刻听着温少迎喃喃自责,本想安慰几句,却觉好似失了声,话都黏在了舌根里,吐不出只言片语。
容惜辞犹在生怒,哼了一记,竟是冲动出口:“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温少迎身子一愣,在千香阁多日他自然已经发觉容惜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此情此景,本该欣喜地谢恩,却是因着容惜辞这话,而潸然泪下。
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被从中撕裂的纸张,温少迎将其递给了容惜辞:“此乃当日你救我后,我送予你的解毒秘方,虽说时隔几年,但还望你能收下,让其回归原貌。”
“嗤,撕破的东西再也无法还原!”嘴上是这么讽着,手上仍是凶狠地将其扯过,低眸端看。这张方子是当初在初遇温少迎时,从他手中得到的,后因容惜辞意外回到现实世界,这方子被撕裂了只余一半,目光掠到撕痕那处,看到最下方那一个“朱心”后,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朱心”加上前面的半个“言”字,恰恰便是“诛心”,也即是说当初给温御修制成的红香解药未有出错。
得到这东西后,容惜辞瞪了温少迎一眼,翘着个高高的鼻子,转身便走,他不待见温少迎,也不愿打扰他们兄弟俩见面。
“御修,好好珍惜身边人。”温少迎叹恨一口,语含悲戚。
温御修重重颔首:“放心,我定好好对他。大哥你”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至于以后,我定想法子补偿他的。”
“其实明莲落至今日这地步,同我将药贤世家那罪证交予方长老不无关系,我”
抬手挡下他自责的话,温少迎摇头道:“若非有我,你也不会得来那东西。昔时我同高义山有些交情,意外知晓他被赶出门后,叹恨不已。偶有机会,遇上那夺权的外戚大醉,从他嘴里得知了事情经过,私以为是明莲故意针对高义山,便自作主张地替他寻了罪证,好将外戚赶出去,并私下登门替明莲同他道歉,当时高义山也未多加怪责,言道受了我们两兄弟的恩,便答应不会去寻明莲麻烦,熟料”
作者有话要说:_(:з」∠)_ 三更~~
大家新年快乐哟,祝大家万事如意,事事顺利!mua! (*╯3╰)
☆、第七十一章·意外的锁文
一声“熟料”落下;温少迎的话又哽在了喉头,再难道出,脸上满是愧疚。
“唉”长叹了一声;温御修当即便将自己遇上竹清两人的事情道了出口,解释了事情经过;语落之后;温少迎也叹了一口。
“命也;命也。”
“大哥切莫如此说,”温御修垂眸道,“这事儿也与我们脱不了干系;我我也实是未想到明莲竟会同你。”
重重地一拍温御修的肩膀;温少迎未再多说:“你我十数年未见,我寻了你许久方知你的行踪,本该我们兄弟是该好好聚聚的,可当下我一来没那颜面见你,二来我有事要办,我不可再害明莲。是以,御修,大哥实是对不住你。”
拍上肩头的那只手,温御修稳稳一按,抿唇一线:“大哥说的什么胡话,纵使你满手血腥,你也是我大哥!你我兄弟之间,多的是时候见面,而明莲他却大哥,万不可一错再错!”
“好!”温少迎颔了个首,反手紧抓住温御修的手掌,用力一按,“那大哥便先走了,若有缘,我们再会!”
“好!”
戴回了人皮面具,温少迎转身欲离,却听身后问了一声:“大哥,你为何一直都不肯归去邬乘山庄,由得我继承庄主之位。”
足下一顿,温少迎轻轻摇头:“若果我归去,焉有你今日的成就。我继承庄主之位几年,我爹仍旧将大局操控在手,我未有法子,便同娘亲商议,先想办法离开庄,让爹来接手,而我则暗中培植势力,待时机成熟再归去。表面话说得好听,娘亲真信了,而我实则是听闻到明莲可查出你身在何处,我便伺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