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宛如一柱温暖的阳光,照射入容惜辞千疮百孔的心。耳畔响着众人附和着咒骂他的声音,但他却都听不到了,脑海里一直都回响着温御修的那一句:不怕,有我在。那一刹那,他感动得将近泪流,多少年了,他一个人孤寂地走了多少年,一直等着有这么一句话出现,而这一句话,竟然是从相识不过数十日的人口中道出。
从紧蹙的眉头里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带着一脸的柔光他轻抹脸上的尘埃,他握紧了温御修的手:“多谢你。”
一个“你”字还未落音,容惜辞身上陡然便生出了破天的杀气,
刹那间,只见银光一过,立时一个人惊嚎出声,众人侧目而望,还未发觉发生何事,便见又是银光一过,又有数人倒地身亡。
“小心!”乐唯暴喝一声,手里的鞭子赫然打出,金芒削破空气将那道银光生生截断,微不可闻的脆响一落,容惜辞手里的银丝霎时便被切断落地。
“龙神鞭。”嗓音一低,容惜辞将乐唯手里的武器道了出声,此话一落,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这条鞭长七寸,通体金色,身带金色龙鳞,前头是一条张口的龙头。听闻此乃上古的神器,兼具九种妙用。其身龙鳞朝外斜出,可将袭来的暗器嵌入;而龙角分岔,可克制各种软兵,将其桎梏于角上;龙舌伸出头外,专以打人穴道;而那张开的龙嘴,可轻易地咬人剑刃;除此之外,一双龙眼乃是剧毒之物,必要之时,可射出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握鞭处有机关,只需轻巧按动机关,便可于龙口处,射出“刺心针”,伤人于无形。
如此神器,如何不叫人惊讶。
然则,容惜辞却无心欣赏,他喝了一声,将断掉的银丝一抖,朝被杀死的那几人处挥去,意图打开一个缺口,而温御修同时也奔了向前,执起自己的铁骨扇,借由扇尖的刺骨快速地刺穿了几人的喉咙,回扇一折,将扇骨大开,朝那些人的喉头削去,顷刻又是几人送了性命。
眼见温御修与容惜辞两人如此厉害,一些武功低微之人开始胆怯起来,动作间都略有阻滞。温御修一面杀人,一面用劲将那些人的尸体朝后头的乐唯扔去,将乐唯冲上来的步伐阻住了。
乐唯大喝一声,巴不得一鞭将这些袭来的尸体一鞭截断,但想到了自己在江湖上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地位,只得生生地住了手,是以,当他躲开这些尸体时,温御修与容惜辞已然打开了一个缺口,眼看着便要翻墙出城。
然而,意外便在这时发生了。
温御修一抹脸上的血迹,拉着容惜辞,纵身一跃,几个脚步轻点,便要翻到墙头,却在这时,“咚、咚、咚,”心脏骤然跳动了三下,竟突然生生止住,顷刻间,呼吸也随着骤然停歇!
拉着容惜辞的手怵而软下,容惜辞骤然一惊,侧目望去,便见温御修毫无征兆地从半空中摔落,掉回了原地。
砰地一声响起,将赶来的众人吓了好大一跳,容惜辞本已将近跨过墙头的腿生生一折,冲了回去,抱起温御修。然,同时刻,数把武器骤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再也无法逃离。
但此刻,容惜辞的心思早已扑在了温御修的身上,全然不顾脖子上的武器将自己细腻的肌肤划破了数道血痕。他颤抖地将温御修抱起,发现温御修双瞳大睁,而身体已经开始失温,颤抖着按上他的心脏,凑唇吻上他渐渐冰冷的双唇,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将他从死亡中拉出来,可是,依旧是徒劳无用的。
温御修死了,没有了呼吸,正如同先前那般,死在了一双看不见的手下。
这一刻,容惜辞忽而笑了,面对着这些杀气腾腾的人,他反倒笑了。
暗含苦楚的笑响彻天际,久久回荡,声声泣血,宛如无尽的诉冤一般,让闻者心寒。
笑尽了,痛够了,他方低垂着头,轻轻吻了吻温御修的唇,悄声说着那句温柔的话语:“不怕,有我在。”
轻飘的话语一落,他竟将自己的脖子送上了那些明晃的剑刃,刹那间,血液抽离,惊了所有人的心!
他笑着倒下,落在了温御修的身上,苦苦一唤:“御修,为何我们总是由着他人主宰我们的命,我不想死,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全军覆没 ~(≧▽≦)/~啦啦啦
☆、第二十五章 ·穿受之无愧
房间里的夜来香悄然绽放了含羞的花瓣;风扬时暗香飘然,满房流转。
月辉幕下,夜凉如水;弥漫着凄凉的气息。
容惜辞双手抱膝,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已经许久,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神采;空洞无光;一头白发倾泻背上,为他遮去了半点风凉。可是他的身子还是在不停地颤抖;即便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还是感觉从脚底漫上无尽的冰寒。
他是鬼魂,是不可能会有感觉的鬼魂,可是;他却感觉到了冷,彻骨的冷。
目光逐渐凝聚,汇在了不远处那个在翘着脚,得意洋洋敲打着键盘的作者身上,一丝怨毒从目中凝起,渐渐地铺满他的双瞳。
十日了,从那天他为了温御修而自尽之后,已经十日。他是鬼魂,纵使死了,依旧能从那本定制书里飘出来,他曾想封闭自己,让自己永远地死在那里,断绝一切的爱恨情仇,可是老天似同他作对一般,在他绝望之刻,生生将他从定制书里拉出,让他亲眼目睹着作者在键盘上敲下温御修死亡的戏码。
从那天温御修突然死去之后,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们从未认识的时候,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他们改变了什么,而是作者将温御修穿越到自己书里时产生的那一段剧情全部删除了。是的,经过多次穿越后,容惜辞发现了一点,那便是一旦温御修有何动作,那关于他的剧情会诡异地自动在文档上生成,是以他穿到《受之无愧》里的事情,都一一被记在了文档里。不过,那又有何用,删除不过是一个按键的问题,只需轻轻一按,便可将他们的曾经轻易抹去。
容惜辞亲眼见证了那双手在键盘上打下一大段的字,写下了温御修死亡的那一刻。
万箭穿心,坠落悬崖,尸骨不存。
始终,温御修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反派配角,因而,他可以随时死掉,作为衬托主角强大的野花,凋零。
他于作者而言,不过是文里寥寥几语带过的配角,但是,于容惜辞而言,他却是唯一一个会对他好的人。
可是,偏偏便这么没了,没了
容惜辞曾想过回去寻他,可是却在触上电脑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他回去能做什么,再相识一场,再伤心一场,再看他死在自己面前么。
呵,他不由得嘲讽起自己来,记得初识时,他曾放大话说,要同作者对着干,作者写死一个,他就救一个。可是现在,他的心变了,他变得怯弱起来,不敢面对这一切,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永远敌不过一双写下他们的手。
是以,他数日来一直静静地窝在墙角,什么都不想。一旦天亮了,便自动回到定制书里,他曾试想过,沐浴在阳光底下,终了自己的魂体,可却发现,不知是上天对他残忍还是为他着想,一旦靠近阳光,他便被吸回了定制书里,直待天黑,他才被放出。
后来他想,兴许是温御修在暗中保护他罢,因而,便放下了求死的执念,每日过着不知什么滋味的生活。
而第十一日时,作者晚上突然接了一个叫她去唱歌的电话,收拾东西,电脑也没关,便匆匆地赶了出去。
听着他怨恨的人走出去后,压抑许久的情绪才渐渐得到释放,容惜辞摇晃着站了起身,然而身体一软,差些又要摔倒,趔趄了几步,方能站定,紧咬着被咬得发白的双唇,晃到了电脑前。
明知不该去寻他,寻他最终落得还是伤心,可是脑海里还是在不断地回响着那一句“有我在”,一字一字似在慢声回放一般,在他的脑海里重叠,又汇在一块,连成句。
他想温御修,很想,很想
目光逐渐凝聚在了电脑屏幕之上,怵而之间,失了神采的双眸多了几分灵动,只因他发现,作者临走前,似乎在修文,将文档拉到了前面,而此时,是温御修初在文中登场的时候。
喜色立时覆在了眼前,温御修刚登场,那么离他死,还有许久,他还可以陪他一阵子!
久未展露的笑容现了出来,忖着容惜辞脸上淡得几不可见的酒窝深了几分,再不顾得其它,他闭上了双目,朝电脑冲了过去
咚地一声落下,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妇女的“哎哟”痛呼声。
怵而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一位妇女,在自己的冲撞中摔倒在地。
妇女?!容惜辞迷茫地眨了眨眼,一边歉疚地道歉,一边伸手握住了妇女的臂膀,想将那妇女扶起,哪知那妇女好似见到了鬼一般,讶了一声:“你个邪道中人,别动我。”话语一落,方才还被撞倒在地的娇弱妇女,瞬间便化成了一个身强体壮之人,跑得比马还快。
容惜辞在风中凌乱了许久,转动眼珠,发现许多人因着他扶起的动作而离他远了几步,一边指着他,一边在嘴里碎碎念着邪魔歪道之类的话,从话语里,容惜辞这才勉强理顺了这事,原来,撞倒人将其扶起是邪道所为正道人是不屑干这档子事的。
眼皮嘲讽地一翻,容惜辞鄙夷地想,这到底是个怎样崩坏的地方。
左右那些人巴不得远离他,他便自由自在地打量起自己的所在来了。只见他身在一条大街之上,极目远眺,发现这条大街看不见边,而宽广的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毫无落叶尘埃,道路两旁,满是吆喝的小贩,笑意盈盈地招揽客人。
他旋身转了一圈,这是哪儿?眉目一低,他暗暗回忆着方才逡巡一遍的文中剧情。这里似乎是温御修同明莲初识的地方,而他们相识之地,是
“快躲开,躲开!”急切的喊声从容惜辞的面前响起,他身子一凛,惊见一匹高大的骏马正踏着疯狂的蹄音,朝自己面前冲来。
“躲开啊!”一记嘶声大叫在马的身后响起,但很快便被淹没在马蹄声中。
眼看着马匹将要踢到自己,容惜辞登时反应过来,手里的银丝一出,立时将马的前蹄削断,一声痛楚嘶鸣之后,失了前蹄的马昂首着重重倒下在地,在血泊中挣扎。
剧烈跳动的心这才缓缓停下,容惜辞轻轻一抹脸上的虚汗,转身便要离开去寻温御修。哪知方才那喊着躲开的人冲了上来,看到那匹马被削了前足,立时便哭号着扑了上去,喊着爱马的名字。
余光轻落那人身上,发觉他容貌俊朗,一身华贵,瞧他如此痛惜那匹马,当是极其不舍的,若是被他发觉自己削了马的前足,必没好事,当即容惜辞脚步一划,便要逃离。
哪知晓那人也是个厉害人物,一抹眼泪后,快了容惜辞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容惜辞一怔,快速地凝起另一手的指力,朝那人身上要穴打去。
惊异于容惜辞这看起纤瘦的身体竟发出如此狠戾的招式,那人喝了一声,翻手为掌,正拍上容惜辞的双指,触上指尖的一瞬,五指合拢,便要将容惜辞的手指包裹。
容惜辞素来好洁,不喜欢接触他人,哪会让这人的手碰到自己的,他呔了一声,启唇喃出了一阵繁杂而听不懂的乐音,那人听之,只觉气血上涌,浑身真气逆转,大惊之下,立时将钳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