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鸟去罢!唔唔唔混”
容惜辞真觉得温御修这身子是铁打的,想想前不久还刚中毒虚软无力,服了解药后,这人便有了精神,不但走路腰不酸腿不疼,双修也带劲了,足足要了好几次,才放过人。
翻了翻眼皮,容惜辞没了力气,累倒在床上,只能无力地转着眼珠子望着床顶,看看身侧那睡得呼呼声的人。
抬脚就要踹人下床,但还未踢上,便被人抓了下来。
“怎地,还想踢人不成,容惜辞,你莫得寸进尺,”温御修睁眼,威胁容惜辞道,“我看你不顺很久了,成日里还当自己是什么了,以为我事事都会顺着你哎哟喂”
咚——
收回脚,容惜辞同时将被握在温御修手上的另一脚收了回来,笑眯眯地趴到床沿看被踢下床的人:“温御修,你可是忘了我有两条腿。”
“”
揉着屁股站了起来,温御修手指着容惜辞便要破口大骂,哪知晓容惜辞这嘴一叼,登时便用尖利的小虎牙咬上了温御修的手,疼得他直跳脚。
于是,此事最终以温御修屈服在容惜辞的淫威下,乖乖服侍他穿衣,起身为结。
磨了磨牙齿,张口吞下温御修送来的饭菜,容惜辞咂巴了几下嘴巴。他为了救温御修,连半口晚膳都没有吃,回来时又被温御修压榨了一番,这肚子早便饿了。温御修狗腿地跑去膳房要了一些菜,还挑回了最后一只烤乳鸽给他吃。
“诶,我说,”喂了容惜辞一口菜,温御修瞟了一眼外头,压低了嗓音道,“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咕哝一口吞咽下去,指着一旁的茶,示意温御修给自己喂下后,容惜辞才慢腾腾地道:“不是明莲下的毒。”
“那会是何人?怎地我莫名其妙便中了毒。”温御修疑惑地道。
“你今日吃过甚了?”容惜辞皱眉问道。
温御修笑道:“我能吃甚,你吃过甚,我便吃过甚。不过么,你是百毒不侵之体,吃了东西,自然没事,我则不同咯。指不准,我俩都吃过了有毒的饭菜。”
“不是饭菜。”容惜辞听完这话,脸沉了下来。
温御修道:“你怎知不是饭菜,指不准,这里头便有毒呢。”边说着有毒,这舀了一大勺饭菜的手还边往容惜辞嘴里送,“毒死你!”
觑了温御修一眼,容惜辞大胆地将饭菜吃下:“每日的饭菜我都有验过毒,我虽百毒不侵,但那只针对我的故事,谁知晓在这儿会不会侵,是以我不敢放胆子来吃。”
“你验毒,我怎未见过?”温御修挑眉道。
容惜辞不满地道:“敢问温公子同我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有几次,又有几次你归来时,饭菜恰好送到的。”
“嘿嘿。”温御修笑而不语。确是,这些日子他都被明莲叫去,好菜好饭地供着,而容惜辞却独守空房,连吃饭都是自己去膳房挑的。有时晚上归来一块儿吃,容惜辞都已把饭带了回来,是以他都未有机会瞧着容惜辞验毒。
“那不是饭菜会是甚?”温御修不解地道,“既然饭菜皆验过毒的话莫非是由体而入的?是熏香?”
“不是,”容惜辞皱紧了眉头,嗫嚅道,“那些东西长期接触,断不会突然爆发,反倒可能是”
“嗯?”温御修凑过来问。
“我今日,有一样东西,未有验毒。”
温御修僵住了。
长沉一口气,容惜辞推着温御修道:“那东西我记得你后头不想吃了,尚留了几块,拿过来罢。”
“这应不会是那东西罢,你切莫吓自己了。”温御修努力把自己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笑弧。
“拿过来罢。”容惜辞毫无神情。
“惜辞”担忧的话语从口而出,温御修轻唤了一声,但容惜辞坚决要拿,无法,他只能去将那东西拿了过来。
打开盒子,里头的糕点有些化了,但香味犹存,一如早上吃过的那般。此乃竹清送来的,温御修迟迟不予容惜辞,便是生怕里头有毒,如此,容惜辞交来的朋友,便有可能就此友尽。
容惜辞出口一叹,一字排开金针袋,取出一枚银针,挑了其中一块糕点,往下而刺,再拔出之时,银针上头已是一片漆黑。
一口凉气生倒入腹,温御修讶然。
容惜辞将这糕点一一都试了个遍,发觉俱是有毒。原先拿针的手还有些颤抖,但现下,却是平静地刺下去,未有一点迟疑,拿针也极其之稳。
“惜辞。”看容惜辞淡然的态度,温御修轻唤出声。他平日里能陪容惜辞的时候不多,大都是竹清陪同容惜辞聊天、品茶,可如今,知晓了竹清所为,容惜辞该怎办。以前,穿入容惜辞的故事时,便听他身侧的仆从说过,他从未有过朋友,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却没想竟会害他。
握住了容惜辞冰冷的手,温御修屡次张口,却不知如何安慰。
“我无妨,”从胸口吁出了一口气,容惜辞反手一握,“我不怪他,他有那种身世,会防人也是可能的,只是,我实是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对付你我,他能得到什么。”
温御修抿紧了唇,摇着头道:“我也不知,不过,”脑中闪过一道光,他握紧了容惜辞的手道,“但我想,他定非有意的,回想,今日他先是打翻了茶水,后是突说归去收被寝,这般故意的行为,可能便是在提醒我们勿要吃,不是么”说到后面,他的音调越来越低,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比起暗示,竹清的行为更像是做贼心虚,紧张不已。
容惜辞看了一眼这糕点,心情十分复杂。挥了挥手道:“扔掉罢,莫再让我瞧着。”
温御修立时明了他的意思:“惜辞,你不打算对付”
“扔罢,他不过是个可怜人。”
温御修抿了抿唇,只好站起,将这糕点盖上,起身便走。
“等等。”行到将近门口时,容惜辞忽而喊停,“拿回来。”
温御修疑惑不已,但还是依言地将糕点拿了回来。
静望着这些糕点,容惜辞叹息一声:“我一直想做个惩奸除恶、救死扶伤的好人,却没想,来到你的故事里,这种人,便成了坏人。既然如此,那便顺着这条路,让我做个害人的好人罢。”
第二日一早,还在厅里同手下商讨要事的明莲,便暗中得到下人的禀报,说是温御修同容惜辞两人在门外等候要见他。
想着两人也不会做什么,明莲便在商讨完后,开门将两人迎了进来。正见温御修与容惜辞两人一脸凝重,而温御修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温御修先一步道:“明阁主,在下虽非你的男宠,但既然寄住于此,同你交易,那么在下若是权益受损,不知明阁主该如何作为。”
明莲此时犹有些犯困,也未察觉到温御修此话何意,打了个呵欠,悠闲地道:“既然是在我千香阁,我自然会庇佑你等,若是权益受损,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甚好,不知明阁主,对于给我下毒之人,会作何交代?“
“噗“一口清茶还未入喉,明莲就把它给喷了出来。
呛咳了几声,明莲盯着温御修道:“莫非你寻到了下毒之人?“
容惜辞摸着自己的白玉琴弦,问道:“明阁主,这反应那么大,莫非,这毒乃是你下的?“
“咳,“明莲一揩嘴上的茶渍道,”呵,昨夜不是说了,并非我么。我只是对你们一大早来寻我,只说此事而感到好奇罢了。“
越是这般为自己狡辩,越让人觉得可疑。温御修同容惜辞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烦请明阁主,将害我中毒之人交出来罢。” 温御修震声一喝,颇有怀疑明莲私藏人的气势。
明莲不为所动,挑眉问道:“何人?”
“竹清。”
镇定地吐出两个字,与之容惜辞淡定所不同的,是明莲微缩的瞳孔。
“他?”声音一沉,明莲的容色微霁。
“不错。”温御修颔首,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此乃昨日竹清送来予我们尝的糕点,惜辞已验过,里头确实有毒。”
看清手下捧上来的糕点后,明莲身有一震,再度镇定而言:“我如何得知,这不是你们事后下的毒,好来暗害竹清。”
听到他对竹清的袒护,容惜辞冷冷一笑:“你们阁中的大夫不是挺厉害的么,去让他查查呗。不过,明阁主,您是自忖身份之人,切莫做那等偏袒之事的好,这儿可是有诸多人在盯着您瞧的呢。若是您私下乱搞些甚,小心被人笑话。”言下之意,便是你甭想做什么小动作,不若被人发现,会影响自己的声誉。
明莲瞟了眼周围看热闹的长老等人,暗恨自己未将他们遣散,脸上却强笑:“自然,我不会做甚。传大夫。”
未得多时,大夫到来,将这些糕点逐个验了个遍,恭敬拱手对上明莲,欲言,却被容惜辞打断。
“诶,你对着他说甚呢,出事的人是我们,论理是同我们说才是。”
明莲轻揉额际,朝大夫挥了挥手:“告知他们罢。”
大夫抱拳同温御修两人道了个礼,慎言道:“糕点上的毒,乃是我们千香阁特有的隐香。此毒潜伏在体内,一般无事,但若是运用功力,那便会有中毒之兆。”
“噢,”容惜辞微一颔首,“隐香?那是温御修昨日中的毒么?”
“正是。”。
“如此,”容惜辞眉尾挑了个度,“明阁主,该如何办,想来您已知晓。若非我们发现及时,温御修早登天了。届时若被有心人说千香阁看管不利,杀人下毒之事时有发生,那可是大大不妙。”
“呵,”明莲不动声色,捧起香茗,目中放光,“此乃我千香阁里,不知有心人如何说。”言下之意,便是我是一阁之主,让他人噤声的本事还是有的。
挥手让人将竹清带过来,明莲笑道:“与其说我看管不利,倒不如说,容公子看人的眼放犀利些,这私下交好之事,我可管不着,不若一会儿你们又得说我多管闲事。”
容惜辞脸色一沉,这明莲倒也厉害,说得一点也不差,轻巧地将矛头指到了交友不慎的自己身上。
容惜辞犹想辩驳,便见温御修拉住了他的手,轻轻一按,摇了摇头。
身子一顿,立时反应过来周围还有明莲的手下,容惜辞赶忙噤了声。轻扫一圈,发觉那些人脸色平静,倒未有因明莲被他暗讽一道而生气,瞧来当真是怪异。他原以为,明莲在这故事里便是帝王般的存在,说天便是天,说地便是地的,却未想,竟非如此。
未过多久,低垂着头的竹清便被带来,看到容惜辞时,立时将眼别了开去。拢在袍袖里的手,攥得紧紧,身子抖如寒风中的落叶。
从他心虚动作而瞧,已是在承认他的所为。
然而,另他们吃惊的是,竹清竟然矢口否认自己在糕点里下毒。
“我未下过毒!”听完明莲以及容惜辞的阐述,竹清毫无迟疑便厉声对在场众人辩驳。
“你未下毒,敢问这糕点中的毒是从何处来的。”明莲皱眉问道。
竹清拂袖道:“我怎知从何处来的,总而言之,我未下毒,你们切莫冤枉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对着容惜辞说的,显然对容惜辞的说辞有所怀疑。
明莲一揉眉心:“大夫言道,在糕点上发现了温御修身上的毒,罪证指向了你,你若当真是被冤,不妨寻出个证据以证你并非下毒之人。”
“我”竹清顿在了那里,支吾了半晌,却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