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看了看馨雨上着夹板的脚，说道：“我这几天到是离你远了，你看看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你想去哪直接跟我说，我带你去不就行了，你自己又不认得路又没什么钱，还喜欢逞能的瞎跑，这下好了吧，成瘸子了，再也跑不了了吧！”馨雨生气的说道：“是啊，我成瘸子了，那你怎么不来救我？你不是说你跟着我就是专门救我的吗？”紫瞳嘿嘿的笑道：“这就是你欺负我的惩罚咯，怨不得我。”馨雨瞪大眼睛反问道：“我欺负你？我有那本事吗？”紫瞳还没接上话，明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馨雨？谁欺负你了？”
紫瞳和馨雨一道朝门口望过去，只见明晰提着一袋子水果站在门口，十分诧异的看着屋里的两人。紫瞳迷起眼，问道：“是你把她的脚弄伤的？”馨雨赶在明晰之前解释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紫瞳回头说道：“没你的事。”馨雨一呆，下半截话吞进了肚中，只听明晰答道：“孟姑娘是被贼人抢了银两摔倒了弄成这样的。我见她独身一人颇有不便，才一直照顾。”紫瞳冷哼一声道：“你会这么好心？”
馨雨这会才反应过来，一扯紫瞳的衣袖，气道：“你干什么啊，赶紧给我走！”紫瞳对着明晰冷哼了一声，一抓馨雨的手，说道：“跟我走。”馨雨使劲的抽回手，说道：“我不！”而同时明晰也冲进屋里按住紫瞳的手臂，问道：“你是何人？”紫瞳抬手想要甩开明晰，明晰却紧跟而上继续捏住了紫瞳的手腕。紫瞳冷笑了一声道：“呵，还有两下子嘛。”明晰冷道：“承让了。”馨雨一边努力的想要从紫瞳手中挣脱，一边急道：“死狐狸你快放手啊！”看到馨雨急的几乎哭了出来，明晰干脆两手齐上，一只手紧抓着紫瞳的肩，另一只手急向紫瞳抓着馨雨的手腕上扣去。紫瞳手腕一翻两指正对上了明晰手腕上的脉门所在，而明晰面色一变，手臂横劈，将力道朝旁边卸去，一掌将馨雨掀到了一边。
馨雨哎哟一声被推到一边，眼见着又要摔到地上，却意外的悬停在了离地面一寸的地方。紫瞳拎着馨雨的腰带，不理会馨雨闭着眼拼命惊叫的声音，大声责问明晰道：“臭小子，明知道她一摔跤就骨折，你还这么用力的推她，是不是想摔死她？”明晰紧张的盯着馨雨，额上直冒冷汗，心虚的说道：“我不知道……馨雨，你没事吧。”馨雨停下了惊叫，睁开眼睛，回头一看，扬着眉气道：“臭狐狸，抓着我干吗？快放开我！”紫瞳笑道：“马上。”他不由分说的拦腰抱起了馨雨，不理会馨雨的尖叫，又很轻柔的将她放在了床上。
紫瞳的双手刚离开馨雨的腰膝，馨雨的巴掌就已经很重的在紫瞳白净的如丝缎一般的脸上印下了红红的五个指印。紫瞳摸着脸愣在了一边，明晰连忙迎上来向馨雨道：“你有没有事？刚才我不是故意的。”馨雨红着脸一指紫瞳，气道：“快把他给我赶走啊！”紫瞳连忙抗议道：“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不赶他走？”明晰拦住紫瞳，将他向门口推去，说道：“她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快走吧！”紫瞳拍开他的手，说道：“臭小子，少给我假惺惺的，你到底想对我妹子怎么样？”明晰一怔，回望向馨雨，问道：“他是你哥哥？”馨雨的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厉害，大声说道：“不是不是不是！他是大坏蛋！他是妖怪啊！”
明晰又怔住了，回望紫瞳，奇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紫瞳白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明晰抱拳道：“在下昆仑派杨明晰。”紫瞳浑身一震，眼中寒光顿现，嬉皮笑脸立刻换成了严肃的冷漠。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是昆仑派的，洛水霖又是你什么人？”明晰感觉到了紫瞳眼中的杀意，他后退一步，戒备的问道：“阁下认得家师？”紫瞳冷笑了一声，说道：“何止认得。我一直在找机会除掉他，可那死老鬼实在太狡猾。不过，你既然叫我撞上了，也别想跑了！对于你们昆仑派的人，我恨不得扒皮拆骨！”明晰小心的说道：“我昆仑一派向来锄恶惩奸，没做过半分伤天害理之事，你到底是何邪魔歪道？我杨明晰的剑下，从来不斩无名之辈。”紫瞳冷笑道：“在你临死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紫瞳的身影如鬼魅般的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在明晰眼前，他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议，明晰只觉眼中的紫影还未散尽，那阴寒的杀气已袭至眼前。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后飞跃一大步，剑在退后的同时出鞘，靠着后退的力道一个转身，刺向紧跟上来的紫瞳。紫瞳本来追的极近，眼见就要撞到剑尖上，他的身子居然一纵，半空一个筋斗，不待明晰变招，手中的折扇已点在了剑尖上。明晰只觉得剑尖一颤，阴寒的力道随之侵来，震得他长剑差点脱手而飞。明晰后退几步，却贴在了墙上，紫瞳的身影又快要闪至眼前，明晰矮下身子，长剑斜划，但见紫袍一晃，紫瞳又纵了上去。明晰一个跟头翻出了墙边的死角，紧跟着一剑向刚落回地面的紫瞳刺去，紫瞳却不闪不避，直接用折扇迎了过去，在剑身上连敲三下，震落了明晰的长剑。胳膊发酸的明晰还来不及后退，紫瞳的折扇又点上了他的胸口，明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踉跄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紫瞳叹了一声，缓缓走近，说道：“其实你小子功夫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拜错了门派。要怪的话，就怪你那个老不死的狗屁师父吧！”明晰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眼见紫瞳已走到近旁，只能闭目待毙。目睹这一切的馨雨，一咬牙跳下床，扑到了明晰的身前，张开双臂拦住紫瞳，恨恨的说道：“你这个狠毒的妖怪，要杀的话，就把我一道杀了吧！”紫瞳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直视馨雨无谓的目光，冷然的问道：“你为什么要保他？”馨雨愤然道：“不保他，难道保你这只妖怪？”紫瞳冷笑了一声，后退一步，摇头道：“若我是狠毒的妖怪，那你又是什么？他又是什么？洛水霖那老贼又是什么？馨雨，别太天真了！这些人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善良，五界六道之中，只有人是最嬗变最复杂最难懂的。今天他可以跟你山盟海誓，明天说不定会第一个举刀向你。馨雨……”馨雨不耐烦的大叫道：“够了！我不要听！我只知道妖魔鬼怪冷酷无情满手血腥，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牵连，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永远不要见到你！”
紫瞳柔媚的眼中，满含哀伤与自嘲，他看了看馨雨决然而愤怒的脸，又看了看她身后迷惘而惊惧的明晰，后退两步，长叹一声。“罢了，你既不想见我，那么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哪怕你被你最相信的人出卖，我也不会去救你了。等你再次见到无痕以后，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紫瞳垂下眼，再不看馨雨一眼，他自怀中掏出一只青瓷的小瓶丢到馨雨面前，转过身，边朝门口走，边说道：“姓孟的叫你一天吃一颗，他叫你自己……好自为知……”
紫瞳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馨雨拣起面前的药瓶，凝视良久，打开瓶盖倒出一堆小珠样的黑色药丸。馨雨眼眶一热，将药瓶收进怀中，回转身问明晰道：“你有没有怎么样？”明晰摸着胸口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大事，休息两天就好了。”馨雨费力的爬起来，拉着明晰的胳膊想将他扶起，费了半天的力气无果，结果自己也瘫在了地上。
两人就这么平躺在地上喘着大气，馨雨苦恼道：“对不起，我真没用。”明晰道：“这次是你救了我，我应该多谢你才对。”馨雨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是我连累了你。”明晰摇摇头，问道：“那个人武功之高在江湖中实属罕见，他到底是什么人？”馨雨恨恨的说道：“他不是人，他是个妖怪！”明晰笑道：“世上怎会有妖怪？他也不过是武功高强而已，其实如他这般身手，江湖中也不是没有。”馨雨撑起半个身子，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他的眼睛可以变成紫色，他亲口告诉我他是一只狐狸精……”明晰摇头笑道：“馨雨，你真是太单纯了，你知道吗，西域有一种透明的物质，可以戴在眼睛里，将眼珠变成各种颜色。我就见过有人一天内连换数种色彩，有红有绿还有别的很多颜色。他说他是妖怪，说不定是因为你将他当做妖怪，他顺水推舟逗你玩的。”馨雨奇道：“你说的是真的？世上真的有可以把眼睛变颜色的东西？”明晰点点头，笑道：“你若想看，我便带你去西域见识见识啊。”馨雨欢喜的点点头，但一想起自己还在离家出走，欢喜又变成了伤心。
明晰说道：“别怕，你若想家了，我就先送你回家，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接你去西域玩。”馨雨摇摇头，说道：“不了，我不回去了。我爹叫他带了口信，他没有让我回去，他让我好自为知，他真的已经不要我了……”泪顺着脸庞滑下，她是如此的思他念他，他却只叫个陌生人来带了个口信。难道她离开的这些天，他一点都没有着急的寻她吗？这天下哪一个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许，她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多余的累赘吧。
十五 混乱之心
自从紫瞳走了之后，馨雨再也不提回家的事情。她终日的愁眉不展或凄哀流泪，任凭明晰怎么劝解都无济于事。没有了头绪的明晰想尽了一切办法，只能说动馨雨继续的上路，不是回家，而是在这辽阔的大地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明晰的师父让他下山历练，他本就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本想送馨雨回家，但馨雨受了她父亲的打击，死都不愿再提回家的事情，明晰便只有寄希望于到处的游玩来减轻她心中的苦闷。
一路上馨雨都哭丧个脸，不说一句话，明晰开始觉得让她自己静一静比较妥当，几天之后发现馨雨的心事越想越多，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开始没话找话。说天气，馨雨没反应，说地理，馨雨没听见，说人文，馨雨没兴趣，把自己脑袋快说空了的明晰干脆直接问出了自己压在心里很多天的问题。“馨雨，你爹到底是什么人啊？”明晰猜测只要一问起她的父亲，她决定可以立即投入到聊天的状态中，果然，馨雨马上无精打采的回答道：“他是个乡下的大夫，平时没事情做也帮人写写书信做做小东小西什么的。”明晰又问道：“他会不会武功？”馨雨摇头道：“他怎么可能会你那种飞来飞去的功夫，他若是会，就不会从山上滚下来把腰摔折了。”想起那天给无痕敷药的情形，他被她笨手笨脚的操作疼的直吸气，馨雨的脸上很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微笑。
明晰将这一点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眉微微一皱，又问道：“那他平时有没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来往？”馨雨摇头道：“来来去去都是村里的人，谁家里来个外人全村都知道，恨不得一下把人家的生辰八字摸个清楚，他还能跟什么奇怪的人来往？”明晰疑惑道：“那他又怎会托那个紫衣的高手来给你送信？”馨雨一怔，头脑有点混乱，她从没见过的紫瞳居然说在十八年前就认得了无痕，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俩相识是事实，那为什么无痕从没有跟她提起过那个奇怪的紫瞳？
明晰看出了馨雨的疑惑，接着问道：“那个紫衣人给你的是什么东西？”馨雨道：“是我爹给我做的药。我从小就身体不好，很容易得病，得了病后又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