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以,还是做不出来?”
“奴才这就去吩咐!”
宫人退下,颜儿想起那晚也忍不住掩唇而笑。
皇甫靳复又从龙椅上站起,绕过龙案,手持袍角,沿着玉阶而下,走到颜儿跟前:“朕这算不算是答谢还礼宴?”
“是,皇上!”颜儿展颜而笑,明眸皓齿,玉纤香动最是万种风情。
皇甫靳不觉愕然,原来自己也会为一个女子的笑容所动容的。
而颜儿却在欢笑背后想起了承恩殿里的无数惆怅,不禁自问:“难道在这寂寂深宫之中,他,这个自己曾为了寻找答案而付诸一切想要靠近的人才是自己往后的依靠么?”
不,过往种种早已教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那个戴着面具无故失踪的人,颜儿亦无法将他读懂,何况是为谋帝位不惜一切的皇甫靳呢?
福公公一路小跑至紫云殿,拿着冰玉凝露膏呈献给皇甫靳,皇甫靳亲自为颜儿上药的时候,颜儿终于感觉到了某种即将发生的可能。
也许,贤妃和淑妃对自己的防范并非空穴来风;也许,皇甫靳已经在很多人面前显现出了他对自己的格外重视和偏爱。
然而,当这种结果真的要来的时候,自己又将如何面对呢?
一室欢笑之后,颜儿抚着自己的肚子道:“奴婢多谢皇上,这下子吃足喝饱了!”
第18卷 晋封为妃
净了手,复又拿出珍藏在袖笼里的埙,大殿前一溜扇窗已被福公公逐一打开,殿内芸香缭绕,颜儿倚窗而立,迎风拂面。
一曲离别,道得人百转千回,窗外落絮无声,只是光影如幻。
“皇上,奴婢告辞了!”
曲终人皆散,皇甫靳目送颜儿的身影被行云拉长,心中若有所失,一场春梦笙歌扰尽了他的温柔。
“福禄,你去安宁宫,让母后下一张蝶纸,将范颜儿纳入后宫,晋封为庄妃!”
“皇……皇上!”
愁云卷尽,那一抹倩影已消失于一片夜色之中,皇甫靳勃然而怒:“非得要朕说上第二遍才可么?”
“不,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颜儿抚摸着脸颊,皇甫靳亲手敷上的一片清凉已让原本的红肿渐渐消褪了下去。
入了承恩殿,走进殿内,看见淑妃寝殿依旧灯火明亮,知道她还不曾睡下,心里在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向她解释那日的事情。
可是,一想起今日皇甫靳在她一回宫就急急而召之举,心想自己的解释在淑妃的颜儿自然就有了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之嫌了。
她叹气转身,却听得淑妃的声音响起:“是颜儿回来了么?”
“是……娘娘!”
“进来罢!”
听着淑妃的声音语气和又好似回到了她们以往相处时候的温和婉转,心里不禁一热,便推门而入。
“娘娘,您怎么还不歇息呢?”
“本宫在等你回来!”
淑妃已卸了妆,一头长发如云,披散在肩上,背对着颜儿面向梳妆台而坐。
颜儿走近她,信手拿起妆匣里的牛角梳。
“娘娘,让奴婢帮你梳梳头吧!”
淑妃转身,按着颜儿搁在她肩膀上的手道:“不用了,你且坐下。”
第19卷 主仆之情
颜儿挪了四角凳,依着淑妃的话在她面前坐下。
淑妃伸手在梳妆台前取了一个刻有花纹的银匣,食指一按,扣纽一松,盖子弹开,只见里面藏着雪白如凝脂般的膏药。
“这个是本宫从娘家带来的,是祛肿消炎的良药,你试试。”
“娘娘,”颜儿的胸口一窒,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谢谢您还能想着奴婢。”
淑妃拍了拍颜儿的手道:“都怪本宫,一时耳根子泛软,听信了别的人话,教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你不要怪本宫才好。”
“娘娘,奴婢怎么会怪您呢?您的恩德奴婢一直记在心里,奴婢只希望您不要怨恨奴婢才好!”
淑妃摇头道:“颜儿,本宫还是那句话,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即便你真的被皇上封为妃子,本宫这心里也会永远记着你的好。”
颜儿摇头解释,便将那天从御花园里出来碰着皇甫靳的,以及皇甫靳觉得她长得很像孝德皇后之事一并相告于淑妃。
淑妃恍悟道:“这也难怪了,你看皇上对云太后都这般孝敬,对于自己的亲娘肯定有着非一般的感情了。”
“娘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只想让娘娘相信奴婢无心争得帝王宠,奴婢只想平平静静地跟在娘娘身边,永远都不要与娘娘为敌。”
淑妃听了颜儿的话心里很是感动,不禁垂泪道:“本宫也是因为你回家的那几日看得皇上夜夜憩于敬僖殿,不由得乱了方寸,颜儿你千万不要记恨本宫这好。”
主仆二人夜谈之后倒也冰释前嫌,颜儿不管淑妃内心的真想法,但是,但凭她当初对自己情礼相待,哪怕知道她别有用心,颜儿也不会寄恨于她。
第19卷 喜从何来
第二日辰时,颜儿在承恩殿里忙着手里的活,今日陪着淑妃去安宁宫定省的是青儿,眼看时辰差不多的时候颜儿便站在承恩殿外候着淑妃。
颜儿翘首以待,屋外日头渐大,眼瞅着时辰早过,却不见淑妃和青儿从安宁宫里回来,心想着是不是陪着云太后家常,太后留着她们在安宁宫用膳了。
擦拭着额头的细汗,抬脚准备进门,只道身后传来:“颜儿姑娘请留步!”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安宁宫的秦嬷嬷。
颜儿福了福身,心想也许是太后派她来传话的,这会子正将淑妃留在了安宁宫。
“给姑娘道喜了!”
“嬷嬷,颜儿这喜从何而来啊?”
“姑娘,太后和皇上还有诸位娘娘正在安宁宫里等着你呢,你随着我去安宁宫吧。”
颜儿额前刚刚擦拭干净的汗水再次渗出,心里头好似已有了预感,紧紧地抓着裙摆,裙下纤玉小脚往后移。
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这不是自己处心积虑,一心想要得到的么?
为何,为何除了害怕竟没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姑娘,走吧!”
秦嬷嬷圆圆的脸一笑,便起了满脸的褶子,扭着身子,便向前行去。
向前行去……只能向前行去了?
颜儿并拢裙下的双足,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是的,自己除了这条路已找不出第二条路了,这是自己惟一能为自己铺就的路,别无选择了。
走进安宁宫,数十级青玉阶上已是红毯铺就,玉阶两旁宫人肃立,颜儿跟在秦嬷嬷身后,一手扶着裙摆,步步向前,宫人见着她齐齐俯首行礼。
大殿之内,皇甫靳和云太后高坐正中,四妃依着左右而坐。
第19卷 封为庄妃
只见德、慧两妃脸上一如平常,淑妃眉目之间竟显落寞,惟有那贤妃一脸鄙夷之色。
“奴婢范颜儿叩请皇上太后金安。”
“颜儿丫头,哀家知你要在今年八月方到及笄,如今,皇上观你温柔雅恭,德才俱备,品行容貌兼俱,欲要晋封你为凤藻宫庄妃!”
“奴婢谢……主隆恩!”
颜儿按在红毯之上的双手犹如风中筛糠,颤抖不已……却是没有勇气拒绝。
视线之内,红毯之上,白底黑绒朝靴上金龙腾飞,皇甫靳弯腰,伸出双手亲自将她扶起。
“起来!”
迎上皇甫靳俊美的脸庞,他真是……俊!
两年多前自己远远而观便将其的风姿容貌隽刻进脑海里,两年多浮沉的时光和政斗早已让他褪去了过往的青涩稚嫩,却造就了他如今的万丈光芒!
他们本是早就被定下的,养在深闺的日子里她也曾独自幻想过要与他举案齐眉!
父亲对她的栽培更是较与两位姐姐一位哥哥来得严厉,后来方知父亲是要将自己栽培成皇后,教导自己的方式自然也就更为慎重。
可是,两年之后的辗转流离,当自己又将成为他的女人时,为何心里竟涌现不出一丝的喜悦。
“你不开心么?”
皇甫靳望进她的沉沉黑瞳,在那张粉艳娇红的小脸里看到了像好似隐与碧楼帘影里的无限怅惘。
“皇上……请您收回成命!”
此言一出,满座惊起,就连颜儿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不是在心里默认了么?
“颜儿!”云太后一拍梨花案,愤怒而起,“你这丫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竟敢拒绝哀家和皇上对你的恩宠?”
第19卷 拒为帝妃
“太后息怒!”颜儿抽出被皇甫靳死死捏紧的双手,双膝着地,“奴婢没有丝毫对太后和皇上不敬之意!”
“真是不知好歹的丫头!”
云太后托着曳地长裙拾级而下,她的侄女德妃急忙上前将她搀扶:“太后不要生气!”
“秦嬷嬷!”
云太后大声一喊,秦嬷嬷急忙上前道:“奴婢在!”
“立刻让稳婆准备妥当,将那丫头带入暗室为其验身,验身完毕之后即刻让她奉旨为妃,否则一概以抗旨而论!”
云太后姣好的面容之上一脸的盛怒,秦嬷嬷见状知道太后动了怒,忙道:“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办!”
“且慢!”皇甫靳打断了云太后的喝斥,秦嬷嬷也只得止住了步。
皇甫靳再次弯腰,以同样的动作再一次扶起颜儿,颜儿却是低着头,不敢于他对视。
当着众妃的面,当着云太后的面,皇甫靳抬起颜儿的脸,沉沉道:“给朕一个理由!”
颜儿被迫于他对视,属于他独有的强势感压着自己差一点连气都透不出来,她蠕动着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回道:“奴婢尚……年幼!”
皇甫靳倏地冷笑出声:“说重点!”
重点?
重点就是我不想嫁给你!
重点就是我对你没有爱慕之情!
重点……重点其实很多很多,就是没有一点是可以说得出口的!
“皇上……”颜儿无力地叫唤更像是一种哀求。
皇甫靳继续笑,接着她贴近颜儿的耳畔,压着声音道:“你是因为害怕么?放心,朕日后会善待于你的!并会教会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说完之后他离了颜儿,再看他时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些许玩味的表情。
第19卷 验明正身
“秦嬷嬷,带她去验身,朕和母后以及众妃在此候着,验身之后直接颁旨封妃!”
所谓验身,是天龙朝皇室代代沿传下来的习俗,不管是皇帝,连便其他皇亲在选纳正妃妾室都势必要对对方进行验身。
验身无非要求女子容貌端正,四肢健全以及查看身体各处隐秘部位是否周正,是否还是处子之事。
颜儿知道自己无法抗拒,她在大脑还是一片混沌的状态之下就被秦嬷嬷拉进了一个密封小房间。
逼仄幽暗的房间燃起了臂膀粗的蜡烛,整个房间瞬间被点亮。
房间正中隔着一架屏风,屏风之后安着一张软榻。
秦嬷嬷推着颜儿,房内一位五十开外的妇人已立于一侧,妇人着青灰色,梳着简洁的发髻,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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