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女儿上官朗悦,对圣上一向憧憬有加,今天能有幸在圣上面前一舞,也算了了她多年的心愿。」
「哦,她倒有心。」皇帝淡淡地应了声,有些东西心照不宣,不用说破,这个女人确实不错,有长相,又会跳舞,收进后宫也未尝不可。
舞毕,皇帝问:「舞跳得真好,有什么想要赏赐的吗?」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上官朗悦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格外得激烈,她却彷彿浑然不觉,俯下身子磕了一个头,「小女子确实有所求。」
「说来听听。」
「我想嫁给庆王爷,望主隆恩!」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后面那个女人的目光几乎着了火,恨不得在她的背上戳出一个洞来,宰相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他本来以为这个识时务的孩子会说出像样的话。
连皇帝的面色也有点难看了,不过……
他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问:「真决定了?」
「是,我对庆王爷慕名已久,若能得偿所愿,小女子不虚此生。」
慕「名」已久,那个小兔崽子还有什么好的名头,他怎么不知道,不过,难得有一个像样的大家闺秀肯委身下嫁。
「我准了。」
怕这个女人打什么鬼主意,皇帝又补上一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是宰相的寿辰,干脆把女儿的婚事也给办了,喜上加喜。」
上官朗悦求之不得,脸上忍不住浮出了欢喜的笑,看得皇帝倒是一愣,这个丫头还真是个根正苗红的美人胚子,怎么偏偏不长眼地看上了那个家伙!
皇命难为,宰相再心不甘,情不愿,也立即招来人手准备花轿,嫁妆铁定来不及准备了,先把新娘子送过去,嫁妆再拖个几天。
全场顿时闹腾了,身为新娘子的上官朗悦被送进了闺房,就等着花轿上门了。
门被大力推开,那个刚才就想用目光把她活活烤死的女人冲了进来,一句话都没说,就是一个清清脆脆的巴掌。
娇嫩的肌肤立即肿了起来,上官朗悦不避不退,眼神却发冷,「娘,妳认清这个事实吧,爹已经不再喜欢妳了,妳做再多也没有用了,还不如认清现实。」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毫不留情的巴掌。
上官朗悦被打得一头摔进床铺,花月也吓了一跳,她无措地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自小就乖巧的女孩子埋在被褥间,很久都没有一点动静,彷彿死掉了一样。
手掌疼到发麻,她知道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劲,彷彿再用力一点,用力一点,打得那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可以把今天的一切都抹得一干二净,她还有最后的底牌,能够在爱情的战争里反败为胜。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清冷冷的残酷,她没了,什么都没了,这十多年唯一支持她的信念轰然倒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点时间。
陷在被褥间的黑脑袋慢慢地动了起来,花月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唯一还在她身边的人,看着她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似的,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声音不再冷淡,却平板无波,彷彿有什么东西已经死去了:「这是妳最后一次打我了,以后我们再不相干。」
心慢慢地抽紧,一种好像将要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恐惧感,扼住了她的喉咙,一瞬间竟无法再思考,下意识地举起了右手,高高扬起。
对面的人却神色自若地走过了她的身边,「我说过我们再不相干,妳没有权力再打我了,以后妳好自为之。」
此时门开了。
「上官小姐,花轿已经准备好,请妳上轿。」
有些声音彷彿从遥远的时空传来,模模糊糊的,听不分明,花月只听到自己心某一处碎裂的声音,异常的清脆,好像在瞬间就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凄怆的女人委顿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上官朗悦走出了大门,在上轿之前回望了一下,眸色复杂难辨。
「现在,我只为我自己活了!」她低声对自己说。
一年前皇帝颁布「禁止令」,不经许可,任何人敢进出庆王府,一律论罪判刑,连庆王爷的父亲,现任皇帝的亲弟弟也不例外。
所以,八人花轿热热闹闹地抬到了庆王爷门口,所有人一哄而散,把新娘子一个人扔在了那里。上官朗悦倒也不意外,等外面清静了,拎着裙子下襬跟着出门来迎接的老管家,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上官小姐,我家王爷什么情况妳也明白,办个像样的婚礼是不可能了,只能委屈妳,老奴现在把妳送到王爷那儿去。」
「好。」
「妳带来的衣服,老奴已经叫人送进房间了,等会儿有什么需要记得叫老奴。」
「好。」
上官朗悦的心早飞到了未来的夫君上,只要能在这里,和这个人重新开始,即使没有婚礼,没有人真心祝福,她也没心情计较了。
看着房间里点着淡淡的灯光,象是一个轻软的梦境。
老管家敲了敲门,「王爷,是老奴,新娘子到了。」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让上官朗悦的心猛地抽紧,里面的人似乎吸了一口气,终于把喉咙里的痒意压了下去,「福伯,进来吧。」
老管家一把门打开,上官朗悦就顾不得矜持,提着裙子,穿过桌椅,走到了床边。
雕花的大床垂着帷帐,上官朗悦轻轻撩开,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男人,深刻而精美的五官,凌厉优美的脸部线条,因为长年卧病在床而略显苍白的肌肤,融合了极致的刚与柔,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难以抗拒的魅惑力。
「好看吗?」
「啊?」
「妳的眼睛都看直了,咳咳……第一次看到这么热情的新娘子呢!」皇天曜淡淡笑着,翘起的唇角又温柔又多情。
上官朗悦的脸猛地红了,象是烫手一样扔了帷帐,疾步退到了管家身后。
老管家呵呵笑着,难得有名门之女肯委身下嫁,看样子又对王爷钟情得很,他对这个王爷夫人也十分满意。
「王爷,时候也不早了,让夫人服侍你歇息吧。」
「好啊。」
皇天曜答应得爽快,上官朗悦的脸儿都红得能滴出血来了,但是这回连躲避的对象也没有了,老管家说完那句话,就阖上门告退了。
「别那么害羞,敢在皇帝面前说要嫁给我的勇气去哪里了?」皇天曜调笑着,「来,扶我起来,我们好好聊聊。」
上官朗悦如同赶鸭子上架,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撩起帷幔,看男人正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大概太过辛苦,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些红色。她看得心疼得不得了,再也顾不得太多,双手撑着男人,又垫高枕头,让他能够舒服地靠在上面。
「谢谢。」
「不客气。」
「妳坐。」皇天曜指指床沿,大概他的表情太过温柔,上官朗悦不知不觉间就忘了害羞,照着他的话坐了下去。
「妳为什么会想要嫁给我呢?」
「……」
皇天曜弯了弯唇角,「我向来风评不好,本来一个人整日在青楼里鬼混也就罢了,后来居然还去招惹皇帝的女人,招惹了一个还不知悔改,竟然还上了瘾,咳咳……多次勾搭皇帝的妃嫔,幸好皇帝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才没有怒极把我拉出午门砍头示众,把我关在了这里,赐我府邸,却不准任何人进出!」
「我知道。」上官朗悦低声说。
「不,妳不知道。」皇天曜望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这意味着我的王爷头衔名存实亡,而且,因为悔不当初,我抑郁成疾,缠绵病榻,这样一个没权的病鬼,别说大家闺秀了,连小家碧玉都不肯下嫁于我,咳咳……」
「但我就想嫁给你,我……」
「所以为什么呢?」皇天曜挑了挑眉,微微笑着看着她。
上官朗悦支支吾吾,忽然有点不敢看他漆黑的眼,「你失忆过吧?」
「嗯,当时我很皮,玩的时候从树上摔了下来,头破血流,还好被发现得早,才捡回一条小命,不过好像重生了一回,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了,妳怎么知道这个?」
「那是在我家。」
「也是,差点忘了,妳是宰相家的女儿,呵呵,所以,妳那时见过我?」
上官朗悦看着男人疑惑的眼神,心里蓦地一酸,然而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告诉他失忆的真相,否则一定会被恨死的。
「嗯,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啊,谢谢。」皇天曜怔了怔,揉了揉小女人的脑袋,「妳呀,还真是个小鬼灵精,当时妳才几岁啊,就懂得挑男人了?」
上官朗悦羞红了脸,白嫩的肌肤浮上一层晚霞般的颜色,看得皇天曜也有点心动了,「虽然不得不说妳当时的眼光不大好,但既然妳嫁给了我,可由不得妳反悔了哦,来,服侍为夫歇息。」
上官朗悦立即僵直了身体,整张脸彷彿要烧了起来。
「想什么呢?」皇天曜失笑,「帮我抽出枕头,说了那么多话,我累得快瘫了,哪还有力气做些别的。」
上官朗悦轻轻「哦」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男人那戏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扶着男人躺下,又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
「然后呢?」皇天曜拉住她的手。
「嗯?」上官朗悦还是羞得一动也不敢动。
皇天曜本来以为他真会孤独终老,想不到老天会送他,这么一个又贴心又漂亮的小夫人,越看越喜欢,「虽然没有拜堂,妳可也是我本王的合法夫人,来,睡在我身边,别用防狼的眼光看着我,我不会对妳做什么的。」
上官朗悦默不作声,从他手中挣扎了出去,一溜湮没了身影,皇天曜还以为她恼羞成怒了呢,没过一会,这小女人竟然只穿着中衣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妳……」
他刚要发问,就看见了小女人红嫩嫩的耳垂,就把原先的调戏咽回了肚子里,微笑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地爬上床,掀开被子,隔得远远的,躺了下去。
「睡得这么远,中间很空耶,我觉得好冷。」
皇天曜彷彿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那厢,单纯的女人就慢吞吞地挪了过来,故意背着身子,然而红透的耳垂却把她的心事都曝露了出来。
彷若很不经意,一只手滑上了女人的腰,上官朗悦感觉被碰触的地方彷彿要着了火,心跳失序,背后却传来一个温柔低沉的男嗓。
「别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觉。」
这句话彷彿有着奇特的魔力,上官朗悦很快就感觉一阵睡意来临,没过多久,就陷入了甜蜜的黑暗中。
本来弱不禁风,缠绵病榻的男人却在看到女人熟睡后,动作利落地下了床,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吹熄了油灯,再次上床把女人揽在了怀里。
好暖和好暖和,上官朗悦扒开四脚,像只无尾熊一样全身黏了上去,小脑袋拱啊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美丽的睡颜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那个本来在他怀里僵硬如同木偶的女人,到了后半夜就露出了原形,不仅整个人趴了上来,而且时不时上下其手,把他的火都撩了起来。
他最近可守身如玉,积了一肚子火,怎么忍得住这样的撩拨!然而偏偏,他现在的身份是个久卧病榻的病鬼,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哪有力气对她这样那样。
看得到吃不着,越想越不甘心,那张甜蜜蜜的睡颜也显得碍眼起来,皇天曜嫌弃地拨开胸前的小脑袋,捏住小小的鼻头,看她难受地皱起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