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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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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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见外头有个凶狠的声音叫嚷道。
  冯洛焉脸色一白,真的是官差!
  

☆、22再见英雄(3)

  两人紧紧地贴着门板,竖起耳朵聆听外头的一举一动,双手握拳,手心渗出一层薄汗。屋中的红烛摇曳,墙上的喜字纸剪血红。
  “朝廷有令,彻底搜查小南村各家各户有无包庇通缉犯,私藏罪人,如有者,重罪论处!”领头的官差高举着一张皇榜,高声道。
  身后跟着的几个官差四处探看,发现路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乡民们有没有听到,其中一个上前道:“头儿,都不出来,怎么办?硬闯么?”
  头儿冷笑一声,阴翳的眼睛透出冷酷的寒光,恻恻道:“别急,我有办法让他们自己出来。”
  手下后退一步,静等头领发令。不过头领很是不屑这种强盗般的举动,他比较喜欢那些贱民们主动走出来。
  “我再说一遍,此事关系重大,各位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上报朝廷,诛杀小南村正在打仗的男丁们!”
  林芝咬碎一口牙,呸了一声,就想夺门而出。冯洛焉急忙拉住他,耳语道:“别冲动,这时战事正紧,朝廷不会随便诛杀士兵的。他瞎说。”
  “可是……”林芝犹豫道。
  正当两人迟疑之际,其他听了这番话的小南村村民都乖乖地打开了柴门,面色惨白地走了出来,渐渐向官差们靠拢。
  冯洛焉暗自啐了一声,只好打开门和林芝一起出去。
  地上铺满爆竹的纸屑,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天朗气清,大伙儿却觉得寒意重返。
  头戴高帽,腰佩长刀的官差们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他们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些或面目沧桑或皮肤黝黑的农村妇女,好像她们是一介草芥似的。
  林芝和冯洛焉本来站在人群最后,但是林芝内心惶惶不安,又带着隐隐的愤怒,于是她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大着胆子问:“几位官爷,咱们村已经没有男人了,没人可抓了。”
  领头的那个讥讽地勾勾嘴角:“你是耳朵聋了吗?没听清我刚才说些什么?我们是来捉通缉犯的。”
  林芝真是讨厌他这种说话态度,也恨恨道:“那就更没有了,我们村怎么可能有通缉犯呢?”
  “凭你一张嘴,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头领掀掀眼皮子,环视一圈,“别看个个愣头愣脑,指不定胆大包天敢匿藏重犯呢?当然是要全部搜一遍。”
  后头走上前一个官差,压低嗓子道:“头儿,兄弟们走了老长的山路,累坏了,真要一间间搜啊?先让他们看看画像吧,我觉得他们收留了那人也不知道是嫌犯,指不定主动招认,免去我们动手。”
  头领一听,有些道理,他们这批人平时坐在衙门里喝喝茶玩玩骰子,不要太舒服,哪知几日前朝廷忽的下令要他们搜查一个重犯,并且指明要在越秀县南部细搜,于是他们这批闲人开始不闲了,前前后后跑了好多地方,皆是一无所获。本来是想偷懒的,县太爷一块惊堂木扔了下来,大骂道“你们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没办法,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找,几日下来,积压了无数怨气,小南村是越秀县最南端的一个荒僻山村,他们走了很久的山路,腿都麻了,脾气也是愈发差了。
  “各位请看,这就是朝廷钦犯,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恕,若是有人见过他,请及时上报,要是被我们搜到,那么就等着一起被砍头吧。”
  一个官差展开了一张白纸,上头画着一个人像,一旁写着朝廷钦犯四个血红的字。
  大家一起挤过去看,小声地交流,皆是迷惑地摇摇头,显得茫然。
  冯洛焉落在人后,倒是不怎么想看钦犯的画像,心想小南村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哪里会有钦犯匿藏啊,太好笑了。
  “这画上的人,长得真俊呐。”
  “是啊是啊,这么英俊怎么是犯人呢?”
  站在前头的两个姑娘叽叽咕咕议论着,冯洛焉忽然很好奇,一个要犯竟然长得英俊?那他倒要看看,那人是个什么长相。
  想着,他拨开前面的人,也挤进去看。没想到他的位置选得很好,刚一进去,抬眼就看到了画上的人,头发高束,面颊削瘦,鼻梁高挺,眼睛狭长深邃,多么栩栩如生,多么像他家的那个人啊……
  他愣愣地,不敢轻易相信什么,只是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不可能,画上的人不会是男人的,不会!
  然而男人的五官他是最清楚的,多少次清晨转醒,眼前出现的便是那英气逼人,眉目深邃的脸,多少次他悄悄在心里描绘男人的模样,多少次在梦里他依靠这副肩膀……
  原来男人骗了他,他不是什么富贵之家的少爷,而是个钦犯!事实被无情戳穿后,犹如一盆冷把冯洛焉浇得从头湿到脚,寒意阵阵。
  男人编造的那些逸事,他逐一相信,并且还充满憧憬。难道在江上看星星是在逃亡的路上干的么?
  “看够了没?!”官差粗鲁地卷起画像,“有谁见过此人?上报或许还有奖赏,隐瞒被揭发的话,只能上菜市口砍头了!”
  大家默不作声,都表示没见过,冯洛焉屏息隐忍,他生气男人骗他,但是他根本无法忍心将男人送上断头台,他都愿意为男人去死,何况包庇?
  头领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不说话,有些怒气:“既然都装聋作哑,那我们只好一间间来搜了!上,兄弟们!”
  得令的官差们只好打起精神,四处分散,一人一脚踹开各家各户的柴门,粗暴地搜查起来。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村民们被他们的暴戾吓得缩成一团,个个面色惶恐。林芝眼见着他们踹开了自家的门,门上的喜字悄然飘落,她气得不住发抖。
  几个官差汇聚在一起,报告了情况。头领问道:“都搜过了?还有哪里漏掉的?”他踱步走开去,东张西望。
  眼见着他要往自家屋子的那条小道上走了,冯洛焉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怎么办?该如何不让他们发现男人?!
  他惊惶地四处张望,突然看见屋檐下有一桶泔水,心生一计。他扯下发带,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遮住脸颊,又抹了把墙灰涂在脸上,整个人顿时成了乞丐模样。
  冯洛焉细致地把衣袖挽高,生怕弄脏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他提了提气,拎起这桶泔水,快步往官差们那边走去。
  “都闪开!!——”
  他大喝一声,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直扑那些东张西望的官差,一手用力一提,另一只手拖住桶的底部,身子一弯,把泔水向前泼了出去。
  用水搅和得稀烂的泔水散发着酸臭味,全部淋在了官差们脚背上,惊得他们脸色大变,两脚直跳。
  “大胆村妇,你这是做什么?!”头领双眼暴突,青筋迭起,挂着恨戾的表情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冯洛焉的衣襟。
  泔水桶啪的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冯洛焉满脸是灰,看不清真实相貌,但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睁得很大,墨色的瞳仁干净澄澈,透出对对方的鄙弃。
  “呸!”
  他一口唾沫吐在头领的脸上,那头领慌乱地松开他连忙去擦脸,“妈的,混蛋!”
  “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快滚出小南村!你们这些刽子手!想来捉壮丁,门也没有!快滚!”冯洛焉咬牙切齿恨恨地骂道,他双手漫天挥舞,整个人好像快要癫狂。
  “疯妇!疯妇!”头领差点就要拔刀砍过去了,百般隐忍,“来人,把她给我押走!扰乱公务,关进大牢!”
  几个满脚泔水的手下也是气得不行,上来就擒住冯洛焉的双臂,把他扣在地上。
  “不许动!老实点,疯子!”
  冯洛焉狂暴地仰起头,露出凶狠的表情,“呸,放开我!你们这群禽兽,混蛋!滚!”
  周围的村民们都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笑脸迎人脾气温和的阿冯姑娘怎么变成这样。
  林芝冲过去求饶:“放了他吧各位官差老爷!他不是有意的!”
  头领一脸阴沉,走过来盯着地上的冯洛焉,“呵,不是有意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走,押她回去!”
  几个大男人力气自然比冯洛焉大,不管他怎么挣扎都脱不开束缚,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阿冯!阿冯!大老爷们,求你们放过他吧!”林芝急的满脸通红,拖着冯洛焉不撒手,边退边哀求着。
  可能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冯洛焉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林芝,小声道:“林芝,你别急,我跟他们走,很快会回来的,你等着我,很快的。”
  “可你要去坐牢啊!你有什么办法呀,阿冯!你不要耍我!”林芝眼角发红。
  现在是骑虎难下,情况危急,冯洛焉只想把这群人引出村子,其他的也顾不上了,他几番斟酌,就道:“你记得,记得去喂我的獐子,记得啊!”
  “你这人!都要坐牢了,还顾什么獐子呀!”林芝十分气恼。
  “你就记得就行了,知道吗?我会回来的,你别急。”
  “走!不要磨磨蹭蹭,疯妇!”一个官差狠狠推了冯洛焉一把,催促他离开。
  冯洛焉弓着背,被几个男人你踢一脚我踹一记地赶出了小南村,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里。林芝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掏空了心,头脑一片空白。
  小南村通向集镇的山路崎岖蜿蜒,不太好走,遇上暴雨天更是危险万分,虽然林芝和李棉常常外出,但其实来小南村的外人却是极少的。每次来的,几乎都是官差,他们来捉壮丁,如有逃跑不从者,他们宁愿砍断他的手脚。
  久而久之,一旦有官差来,小南村的男人就一脸绝望地、放下锄头乖乖跟着走。有命在,总比没有好。
  因此冯洛焉极度痛恨那些官差,他们只顾自己的差事,却不曾为老百姓真正想过,那些“父母官”也不过是贪婪自私的小人。
  一行人走了近两个时辰,才走到集镇上。冯洛焉没有出过村,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心里十分恐惧,因为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官差们对他十分不客气,嫌他走得慢就狠狠踹一脚,冯洛焉跌跌撞撞,忍着疼痛跟着他们走。
  路上很多行人都主动让道,对着这个蓬头垢面的疯妇指指点点,露出讥笑嘲讽的表情。可惜冯洛焉并不在意,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被捉来,男人怎么办?虽然他提醒了林芝要喂他的“獐子”,但是也不知道林芝听进去没有。如果林芝知道那不是只獐子,又会怎么样呢?
  他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萧大哥……
  

☆、23光明英雄(1)

  “给我滚进去!”
  随着狱吏凶恶的一声吼,冯洛焉被狼狈地推进了一间牢房。
  地上铺着稀稀拉拉的几根稻草,整个监狱都是阴暗潮湿空气浑浊的。石头砌成的墙壁上长满苔藓,水珠密密麻麻挂在上面。
  吸一口气简直可以窒息。冯洛焉仓皇地环顾四周,心中的绝望愈发深刻起来,难道他要一直被关在这么个暗无天日阴森恐怖的地方?
  “哼,疯婆娘,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敢惹怒我们的头儿,有你苦头吃了!”狱吏啐骂一句,锁上牢房门,走了。
  冯洛焉靠上去扒住牢房的木栅,试图伸头出去看,可惜缝儿只有脑袋一半大,实在看不到外面。对面的那间牢房里关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正盘腿而坐,闷声不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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