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太五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真的已经算是老年人了,忙了一个多月,把她折腾坏了,老人家最近心情好,也爱开玩笑了“幸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像别人家似的三个五个的,还不得累死我这把老骨头!”
许阳忙蹭到许太太身边狗腿的给她捶背“辛苦老娘了!儿子给你捶捶背……”许太太当时就囧了,居然叫开老娘了!这孩子真欠抽。黛玉也笑的不成,不过还是给许阳个台阶下“若哥哥真有三四个弟弟,那您才不用受累呢!您想啊,哥哥先娶了媳妇儿,以后甭管家里有多少事儿,您直接交给嫂子不就得了?然后一群嫂子进了门,您只管做您的老封君,没事儿坐在屋子里数孙子就成了!”
数孙子?许阳嘴角直抽,虽然他早知道这个林妹妹就是个皮货,可这么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真要命啊!怎么就长成这么个讨人喜欢的摸样了呢?唉,真不舍得她走。
从那一天喝醉了之后,许阳就再不肯喝酒,也不太出去玩了。除了筹备婚事的时候一些跑腿儿的活他出去跑一下,其他时间他老老实实的跟着孟老先生念书,天气好的时候套了车带老人家出去散心,有比较有趣的先生上课的时候就去崇雅蹭课。因为黛玉不上学了,便也偶尔让黛玉也跟着出来玩。黛玉冰雪聪明,孟老先生十分喜欢她,两人像亲祖孙似的,今天在园子里抚琴,明天坐着马车到城外踏青,没几天就把许阳给甩一边去了。
许阳也挺满意这样的!本来么,黛玉还小,就该多读点书,学校学那么几年哪能让她学过瘾了啊,自学哪成,有孟老先生这样的大儒教那才不浪费了她的天份啊!正好孟老先生也寂寞,整天都是许阳那张脸也会看腻的不是?多个小姑娘陪着也挺好。
四月份殿试,五月中结果就穿到扬州了,崇雅书院又是大丰收,一下子中了三个进士!全国才二百个,太忒玛牛了!三个人都在二甲里,其中艾达令这货
是这届的二甲传胪!对此洪秀全吐槽道“长得丑没办法啊!他若如你我一般玉树临风,定然能当探花郎……”当然吐槽完毕,还得赶紧去艾家报喜。何娘子喜笑颜开,她已经接到信了,丈夫还捎了信儿回来让她把家里该收拾的收拾了,他十有□要留京,到时候安排好了房子就接妻儿到京里团聚。
当然另两位家里也得去的,于是洪秀全许阳来到了汪全明家。走到门前正好见汪全明的闺女汪秀宁送了另外一拨儿前来贺喜的人出去。汪全明的闺女十二了,长得很秀气,举止非常大方,她是认识许阳跟洪秀全的,他爹去赶考以后就数这两位来的勤,冬天祖母又生病了也是这两位跑前跑后帮忙忙活的,故而对他俩自然跟对那些锦上添花来贺喜的不同。亲亲热热的喊了声洪叔许叔,请他俩屋里坐下来。
“你爹可曾捎信回来?你奶奶跟弟弟呢?”许阳坐下来,看汪秀宁端上茶来,便问道。
“捎了信了,只说让我们安心住着,他名次一般,够呛能考上庶吉士,十有□要外放,到时候肯定绕回来接我们!”小姑娘心情很好“家里太吵太忙,我怕累到奶奶,让小弟带了她躲出去了!”
“家用还够么?”这会是洪秀全问的。
“正要问洪叔叔借点呢!我还得去买些好茶叶,昨儿买的一两给用光了。”小姑娘很是爽快“倒是有人过来送银子,爹不在,奶奶说不能随便收的,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还是厚着脸皮跟洪叔叔借点吧!”
许阳佯怒道“怎么只问你洪叔叔借,不问我借!”
小姑娘笑吟吟的说“许叔叔要娶媳妇了,到处都花钱嘛!我就不添乱了,还得恭喜许叔叔呢!”
许阳哭笑不得“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我哪里就差这些了!不过也别再买茶叶了,我那里茶多的喝不完,给你拿点过来就够用了。”便喊小厮“二喜,赶紧回家,跟你桔子姐姐说一声,把前儿拿回来的新毛尖儿送过来两包!再到全味坊,各色点心都来二斤,让他们派个人送过来。”说罢丢了块儿银子给二喜,二喜赶紧出门上马办事儿去了。
汪秀宁赶紧道谢“这太麻烦许叔了!”她自然明白许阳的心思。若借银子,少不得她爹回来还要还。可送点茶叶点心招待客人用,难不成还让她家折了银子还回去?小东小西的不少花钱还不起眼儿,许阳这是变着法子贴补她家呢。
洪秀全在旁边嗤道“不用跟他客气!他现在富的流油,你爹就是当
官了也未必有他赚的多……”说罢拿了两个锭子出来递给汪秀宁“这是二十两,你先用着,这几日开销肯定大些,过阵子就好了,不随便收礼是对的,只是也别一概而论,我们的别的同窗什么的送的一般的贺礼还得收的。便是不收的,也把话说的软和些。”
汪秀宁笑道“谢谢洪叔叔提点,我省得了。”
两人没有再多啰嗦,汪全明这个女儿养的极好,小小的姑娘很会办事儿,再说人家奶奶早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们就是不说,也不会出纰漏的。许阳觉得这姑娘有些地方比自己都强,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告辞前许阳对汪秀宁道“有什么为难事儿的话,便到我家找我,若是我不在,直接找妹妹也成,一般的事儿她就拿主意了。”
汪秀宁抿了嘴儿笑“知道了,有事儿我就去找您!这么一说我倒宁可找您的时候您不在呢!早就对女状元仰慕的不行了……”
许阳一听就乐了“想见她,你早说啊!她现在也不上课了,闲的很,等你们家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弟弟到我家玩吧!”
小姑娘也乐了“好!忙完了这阵子我们一准儿去,到时候您可别嫌我呱噪。”
洪秀全这回没插嘴,他看着许阳那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啊!唉,当家作主的就是不一样啊!自己请个客儿,七大姑八大姨眼巴巴的看着,来个同学要请安问好见一群人才能去玩自己的,更别说出来进去那个别扭啊!瞧人家许阳,啥事儿都不用跟家里汇报……
许阳回到家里,就去找许太太聊天,正巧黛玉也在,她正偎在许太太身边给她捶腿。许阳一见这架势就笑了“康平妹妹,你今天是缺钱了,还是把什么宋朝的花瓶子啊唐朝的画轴子啊给弄坏了?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黛玉的脸腾就红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谁闯祸了!我就是孝敬孝敬姑姑,不行啊?”
许太太也瞪了许阳一眼,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当玉儿跟你似的,一献殷勤准没好事儿?你又跑哪儿玩去了?”
许阳笑嘻嘻的坐下,随手拿起扇子给许太太扇风“去几个新科进士家贺喜去了!何娘子可算熬出头了,我寻思着要是达令确定留京了,咱们家就帮忙派人把他们一家送到京里吧!”
许太太笑道“这些你自己安排就行,不用什么事儿都跟我说的。”
许阳又冲黛玉笑道“汪全明的闺女可是很崇拜你这位女状元呢!改
天我把她请来跟你玩儿?不过你得准备见面礼儿,虽然同岁,可她得喊你声姑姑呢!”
几人正聊天,便有下人说又有京城的信到了。可不是么,今儿又是京城邮船路过的日子,大江有官方送信专用的船只的,五天发一趟,专门送邸报还有朝廷的一些命令啥的,也捎带的送一些民信,当然一般人是没门路用的。运河上所有船都得给这种船让道,所以从京城到扬州不过十天信能送到。货船客船就别想了,一个月能到的话只能说你运气好的破表了啊!
下人拿过来的是个封了火腊的匣子,许阳上前接过来,打开一开,里面厚厚一沓子信,有林如海林如海给许太太的信,给黛玉的信还有给许阳的信,有许子清给许太太的信,还有许陌给许阳的信,顺便还捎来了几个新科进士给家人的信,满满装了一匣子。
许阳随手分了分,叫了人把别人家的信送去,抬头看许太太看信看的一脸古怪,他倒是没看林如海给自己的信,毕竟他们之间有些秘密不足为外人道,因此他向来是把信拿回自己书房看的。
却听许太太说“只说今年要忙你的婚事,谁知道之前居然还得要先办一场呢!”
许阳一愣,看许太太对黛玉笑道“才说到汪进士,这就成亲戚了。你父亲给他做媒,与你大舅舅家的二姑娘订了婚呢!过了年汪进士就要到湖南平江上任了,趁回来接母亲孩子的功夫,正好把亲事办了。只是荣国府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了,你爹爹索性帮忙帮到底,便商议好了让你那二表姐提前住到咱们家待嫁。”
黛玉一听就乐了“我还说明年才能见到几位表姐呢!谁知道再过几日就能见到二姐姐了。”
那边姑侄二人说的挺热络,许阳却纠结的够呛。虽然早知道红楼的故事在自己这只大蝴蝶的搅和之下早就面目全非了,尽管他没见过迎春,也为她能够摆脱嫁个中山狼的命运而开心——那毕竟是个美好的女孩子。可是,居然是嫁给汪全明,这真的太考验他的神经了,那个留着胡子酷爱装B龟毛无比的汪全明,好吧,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喂!迎春姑娘才几岁,老汪你闺女都多大了,你可怎么能下的去手啊。
许阳嘴角抽了又抽,还是决定先回去冷静一下,这剧情实在是太神展开了!我个穿越的到现在才只见过十二钗当中的一个,养了几年还是个萝莉呢;你老汪不就是跟我熟点么,咋就能把迎春姑娘娶回家呢?喂你沾了我的大光了啊老兄。话说我要是不订婚是不是也有机会
娶个宝姐姐啥的……呸呸呸怎么搞的胡思乱想什么东西啊!我可是要结婚的人了,唉,不知道陈姑娘的喜不喜欢欧罗巴衣服,要是喜欢的话我提前给她备几套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再怎么存有遗憾,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许阳还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这阵子一直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用积极的态度面对这场婚姻,不管怎么说,要做人家的丈夫了,就必须负起责任来。
这么想着,许阳回到房里,把前阵子画的一幅萱草图卷起来,准备回头让洪秀全转托他娘子捎给他的未婚妻。许阳明白一点,感情是要用心维护的:他的父亲母亲结婚三十多年了,还是会在结婚纪念日里抛下儿子们,单独出去约会,看电影……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再拍个合影留念。更别说许爸爸有时候会蹬了自行车带着许妈妈出去逛街,美其名曰追忆似水年华——明明家里有一辆沃尔沃的。
受父母的影响,许阳这个家伙别看他没什么恋爱经验,可他还真挺有浪漫细胞的。前阵子洪秀全贼兮兮的跟他说,说他娘子私下把许阳的一幅字儿给了她侄女,那紫萱姑娘很开心,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许阳一听,未婚妻喜欢自己的字儿?那好啊,于是就又写了幅小篆让洪秀全捎过去,没几天,便收到了个精致的荷包。许阳不敢挂出去,偷偷的收了起来。开玩笑呢,这两年自己这些零碎东西几乎都是黛玉做的,这么个眼生的东西拿出来就得被认出来,到时候怎么解释啊?一定会被小表妹笑话一百遍的,康平萝莉不好惹啊……
不过许阳还是挺注意的,字也就罢了,他的字儿市面上虽然不多,但也找得着,所以送给陈姑娘没什么。但是他的工笔画从来就没有外流过,大家都只知道他画的一手西洋画……他也觉得自己工笔画凑活但是也不算太出彩,并没有显派过,这会画了工笔的画儿,就没写平日里用的雅号,而是开了个玩笑写了个“屎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