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
“嗯?”
竺卿宛眼前一黑,妈呀,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讲了几句话就被他绕到两个字中去了。
“素月的侄女——”竺卿宛解释到,你他喵的有我这么年轻的侄女吗?
萧寅指了菜,一丢筷子走进房内,也不管风中凌乱的竺卿宛。
“谷主是说,以后他的饭就由你负责了。”那小厮一脸谄媚地看着竺卿宛,这可是主人第一次要人呢。
竺卿宛斟酌着这个讲话从不超过五个字的男人的背影,感叹:每一个有话不好好说的年代,总有人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完全不知所云遮断归途。萧寅旁边的人,天天得花多大功夫去琢磨他想表达什么。
“我能去跟我姑母打声招呼么?”竺卿宛回过神。
“当然可以,不过,千万别让二夫人知道了。”那小厮提醒着,别人到还好,若是被二夫人知道,保不准以后天天想着法折磨竺卿宛。
可,偌大一个离魂谷,萧寅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不会发现,难上加难!
接下来的几天,竺卿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让她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萧寅保持着一天说话不超过二十个字,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的习惯,让竺卿宛很是头疼,死了无数脑细胞去思考萧寅到底想表达什么,竺卿宛开始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题,经过多番思索,得出一个结论,萧寅他丫的真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不但不改他的冰块脸,只要突然感觉周围空气骤降那一定是他在附近。
老鹰钟梦兮时刻保持着她俯瞰众生的高傲姿态,一如带着剧毒的黑色曼陀罗,一般都是斜眼看人,对于竺卿宛,她连余光都懒得瞟。
毒蛇楚秋雯把竺卿宛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自三百六十度观摩完毕之后,二话不说一脚出门。
狐狸上官然时刻保持着诱人的媚笑看得竺卿宛毛发直竖,“莫非谷主又要娶一房小妾?”。啊呸,竺卿宛默默地吐了口口水,跟着冰块脸导致这几天血液循环不畅,连内分泌都失调了。
陌归一直温温顺顺远远躲着,竺卿宛觉得她大概是受了萧寅的虐待,至于何种虐待,人家家暴不关她事,就算□又怎样。
唯独让竺卿宛思考不通的事,萧寅时刻与他的女人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也基本不与她们有任何交流,果然是,只看不用!
竺卿宛在一切有可能的时间及地点将紫殇阁摸了个遍,别说神风掌秘笈,连秘笈它封面都没看到,正在焦虑时,一边梅儿惊慌失措的跑来找她。
“二丫,不好了,快去看看素月阿姨。”
“姑妈她怎么了?”还未等竺卿宛一句话讲话,梅儿抓住她风驰电闪地往伙房跑。
伙房前楚秋雯挥着鞭子,大有猛虎下山饿狼扑食之势,包子和锥子一边哀求着,素月五花大绑站在树下,被楚秋雯抽得鲜血淋漓。
“你从哪里带来的狐媚子,勾引谷主,哼,这离魂谷真是翻天了,什么货色都能进来!”
“二丫是我侄女,求二夫人饶过她吧,她不会勾引谷主的。”素月忍不住身上的痛,咬着牙为二丫求情。
“看你还事多。”楚秋雯一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下。
“哧”打在身上,一个女孩的闷声。
“二丫,快让开!”素月对着挡在她身上的竺卿宛喊道。
“真是没规矩,既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就一道帮你教训了。”楚秋雯冷笑着,抬起手腕就是一鞭子。萧寅的女人都是武林名门之后,这一鞭疾风簌簌蛟龙翻天,在竺卿宛身上拉开一道淋漓的口子,染红了身上的麻衣。
竺卿宛咬咬牙,手上的经脉分明地突起,一拳打在素月身后的树上,血随着指节留下,一口血水喷在树上,未吭一声。
素月是个好人,竺卿宛心想着,不能为她带来更多的麻烦,这几日她处处维护自己,彷佛真把她当做了亲侄女,让她心存感激。
“二丫,让让开,姑妈撑得住。”素月看着一脸苍白的竺卿宛,原本她只是受点皮肉伤,可刚才那一鞭子楚秋雯用了内力,一个没武功的丫头如何吃得消。
“你们姑侄情深让我很是感动。”楚秋雯再次抬起手,“很有出息嘛,喊都不喊一声,我看你有多少骨气能撑得住我的鞭子!
”
“啪”又是一鞭,竺卿宛闷哼一声,门牙咬破嘴唇。
第四鞭迟迟未落下,周边突然变得安静,彷佛末日来临的恐惧无助和紧张,楚秋雯站在原地,眼里却露出惊悚。
她的手被人用力捏住,骨骼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想死?”
竺卿宛深呼一口气,是萧寅,开口就是问自己老婆想不想死?竺卿宛根据多日对他言语的猜测,估摸着是,我的人你也敢打还不经过我同意,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楚秋雯瞬间从修罗场阎王爷变成了刚下凡的纯洁花仙子,悔恨且无辜地摇着头,“我只是——”
“没兴趣。”萧寅拉过竺卿宛,楚秋雯的“忏悔”中留下一个让人深思的背影。
“禁足。”随风飘荡的男子怒意重重的冰冷刺入她的五脏六腑,鞭子从手中滑落,将怨愤无限膨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不疼?”萧寅秉着冰块脸,万年不化的低沉带着一丝疑惑,将一瓶药丢向竺卿宛。
“疼啊。”竺卿宛一手接过药。
“不喊?”
竺卿宛瞥了一眼萧寅,“喊疼有什么用,只会让怨恨你的人更开心,让关心你的人更心疼,给围观群众增加一分乐趣。你敢不敢一句话多说几个字,至少有主谓宾?”
“不敢。”
竺卿宛忍俊不禁,闷笑一声。
萧寅若有所思。
“你对你的女人们可真是敢下杀手,你看起来一点不喜欢他们,为何要娶?”
“别有用心!”
竺卿宛愕然,是你对她们别有用心还是她们对你别有用心?八成是同床异梦,不然便是为了那除了刚刚面世的荣成臻凉手中的寒魄以外,萧寅手中的神风。能让人处心积虑去抢夺的,大约就只有钱权女人,身在江湖,上层的武功秘笈的地位不会逊于钱权。
竺卿宛站于窗前,看着紫殇阁夜晚的风景,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淡红褪白胭脂涴,黑墙斜露杏花梢,不知这柔和色,是月是花还是人。
雾霭缭绕,微风携香,竺卿宛闭眼对着月光,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
“吱呀”,窗突然摇曳了一下,黑暗中浓浓的杀意随之袭来,霍霍掌风一招毙命,那一刻发丝掠过鼻尖晚风拂过山岗暴雨冲刷青苔,是谁掖住命运的喉咙将手掌轻轻打开。星火漫天,闪电划过苍穹将深邃的夜幕点亮。
竺卿宛将窗户打在墙上跳出矮窗追向黑影。
追到一般,猛然醒悟,中计了,转身正要后退,那黑影幻影般出现在她转头的一刹那,萧寅!
他转身的那一刻,烈风如飓,衣袂狂摆。
“你,是,谁?”
原本暗叫不好手足无措的竺卿宛,听到这坚硬生冷的三个字,却突然笑若明花,花靥扶柳。
这不是常子御的专用么,让她一听到便自杀未遂综合神经过敏症大犯的常子御。
竺卿宛止住笑,灌注内力。
掌风飒飒,萧寅一掌直逼竺卿宛。
竺卿宛踮脚后划,与四月杏花溶入谁的画。
萧寅身形一闪,双手直逼竺卿宛咽喉。指尖还未触及,掌风以击碎东风。
竺卿宛不顾许多脚底生风,一路后退,锋芒不露。退无可退,发丝掠过萧寅的指尖,人已向后倒去,却保持与地面三十度夹角,从他腋下划过。
萧寅反身,凌空倒翻,步步紧逼,一掌幻化成无数幻影,掌中光华四起,长虹惊天。
夜露从杏花树的树叶吹落,被黑暗中的神风掌光华折射出透亮的晶莹,清夜坠玄天。
水凝针,信手捏露,那一颗露珠剔透饱满地落入竺卿宛的手心,珍珠微凉,金风玉露,皓星初落。
拂袖间那一颗凝露幻作无数细长水针,如天际流星,画出光泽莹润的两点一线,向萧寅刺去。
水凝针对神风掌!强者之争,天穹雷鸣!
萧寅反掌神聚,掌风将黑夜中的水针融为一处,那拆而和聚的露水在两人的来回之间如流星飒沓,风舞流回,盈光蹁跹。
寂静的夜,花叶飘摇,树下的两人在一颗水珠的练就太极推手,杀意在夜色中渐渐飘散。
萧寅望着对面的女孩,那眸子比凝珠透露,是狡黠还是智慧?
“又一个?”
竺卿宛知其言,明其意。
“是也不是。”她含着笑意的语气抹散了忧虑。
“不是?”
“莫非她们都是为了神风掌秘笈而来?”竺卿宛突然觉得这个冰块脸是个悲剧。
“你呢?”
“我只为了,最后一页。”
萧寅不曾料及,一时无所适从。
最后一页,只是一张泛旧的黄布,没有任何文字!
“你不会以为最后一页有什么绝世武功吧?其实,我只是为了我师傅的遗愿。”竺卿宛无辜道。
“水凝针!”萧寅看着清浅如雾变化而来的水滴,脱口而出。神风掌未接,而是转瞬将这颗水珠化作漫天纷飞细雨,渗入泥土。
微笑启唇,唇若杏花,“可否?”
萧寅原地站了半响,“嫁我!”
竺卿宛一头栽在泥土里,含恨道:“不会要我嫁给你你才给吧,冰块脸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我就要最后一页而已啊!我不想晚节不保啊!”
“交换。”
竺卿宛眼前一亮,“你是说交换条件?逢场作戏?你要我做什么?”
萧寅伸出四个手指。
这是在打哑谜么?
竺卿宛抬头,直直对着萧寅的眼,迁除那四个女人身后的力量,难道说,他之所以娶了一个又一个,是为了使她们相互制约?
冰块脸上一丝不露声色的笑意一闪而过。
对了!与其与其中一个相抗衡,不如多树敌,让他们先去打个你死我活,争得死去活来,坐收渔翁之利。是以离魂境内的三大家族如今仍在暗中各自掐架,他萧寅高枕无忧。
那么萧寅,看中的自然是她超人的胆识和武艺,以及背景的清白,竺卿宛感叹,原来自己早被人查得一清二楚,还自个儿装神秘。原本没想着一步一步绕了进来,而今却真的变成长期抗日了。
“离魂境三大家族楚家、上官家、陌家,那么钟梦兮是怎么回事?”第一日踏入离魂谷竺卿宛便领略了钟梦兮的轻功,凭着她这么多日的观察,钟梦兮才是真正的高手,而其她三人能称得上一流却跟顶尖压根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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