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她本是想听听有别的什么品种的奶,不料那小丫鬟羞哒哒地说了句:“只有后院的杂役的新妇刚生了个娃,有——”
竺卿宛顿时怔住了,有——人奶。怪不得小丫头脸都红了,莫不成觉得她有怪癖?人奶,好喝么?
她看着小丫鬟那不敢笑出声的窘样,觉得好笑,便也不再捉弄她们,正经问道:“可有酥酪?”
小丫鬟思索了会,怯怯答道:“伙房里有些做香料的酥酪,姑娘可要?”
竺卿宛一合计,古时农耕社会人类尊重耕牛,除了草原一带基本没人喝奶,只不过富贵人家会留些酥酪做炒菜的香料,可这酥酪浓度高,味道好,只不过古人未曾吃惯而已。听闻伙房有酥酪,竺卿宛点异常开心道:“给我取些酥酪,拿些薄荷叶,泡壶红茶,拿些糖来,若是有蜂蜜更好。”
小丫鬟不知竺卿宛要做什么,只知道这事小姐的贵客,小姐交代了要好好伺候着,便不敢耽搁,去取她要的东西,只是边走边想着这些东西放在一起能做什么?
竺卿宛闻着那厚厚的酥酪,一阵神清气爽,就是这个味,好久没尝到了,还有清香的薄荷,做个薄荷奶茶,曳儿妹妹一定会喜欢。
她将薄荷叶用沸水浸泡三分钟,取出薄荷叶,留下汤汁,混入红茶水,将稀释后的酥酪加入水中,与蜂蜜搅匀,竺卿宛尝了尝斟酌了一番甜度,一股清透的奶茶味溶入舌尖。她一边赞叹自己的新创举,一边想着是不是该摘下这个方子交给路虎放到自己的饭馆里去试验一番,若是合了大众口味,还能大赚一笔。
“来!”竺卿宛招呼着小丫鬟,“喝一下尝尝味道。”
小丫鬟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严重怀疑烧菜用的香料怎么可以拿来喝。
竺卿宛撇了嘴,这么简单实用的方法居然被无视了,她端着杯子移到小丫鬟的面前,晃悠了几下,“香吗?”
小丫鬟闻了闻,点点头。
带着清新薄荷味的奶茶,飘着香醇的奶味,弥漫在屋子里,甜甜暖暖的,拨撩人的味蕾。
小丫鬟舔了舔嘴唇,犹豫着这不靠谱的食材和与之截然相反的香味,馋嘴是女孩子的通病,竺卿宛看着她,收回手,自己喝了下去。小丫鬟转溜了几下眼珠,好生失望。
曳儿一进门,正愁眉苦脸,闻到房间里传来的浓郁香味,便冲了进来,便嚷嚷道:“家里是有人送来了好吃的么?怎么这么香?姐姐你在喝什么?我也要!”
竺卿宛想着给曳儿倒了一杯薄荷奶茶,满怀希冀地问道:“怎么样?”
曳儿骨折自己喝奶茶,没回答上,小丫鬟看着曳儿喝得那么津津有味,暗恨自己方才为什么不接着。
“好喝好喝,姐姐这个是什么?”
“薄荷奶茶。”
“噗”!曳儿一口将奶茶喷了出来,不可思议道:“奶……”
竺卿宛抑郁了,忧伤地望着她,悲痛欲绝道:“难道奶茶在这里注定是一件失败的舶来品?”
“不是,”曳儿抹抹嘴,“好喝,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奶。”
现在的孩子们都是什么思想?竺卿宛扶额,这也不能怪他们,人家没有喝牛奶的习惯,她只在乎将奶茶推广到市场上会不会有销量。
“用酥酪做的,放心喝吧。”
“酥酪啊……”曳儿长叹一声,“只有贵族才用的起酥酪,平日里当做香料,没想到还能做出这么好喝的东西来,姐姐你有方子么,摘一个下来给我吧!”
竺卿宛彻底被惊醒了,这才想起酥酪这东西在这边岂是普通人家能用得上的,成本一定很高,普通人家是吃不起的,即便投放市场,能够消费的顾客量也一定少,看来,还是只适合自己平日里消遣。
她当即抄了制作方法给曳儿,曳儿喜滋滋拿着配方,突然一拍脑门,惊叫道:“光顾着喝奶茶,怎么把事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傅家无奈被牵扯入公子亦的谋反大局中,傅平和他的儿女无一情愿,唯独傅夫人一人似乎对此并不反感,反而显得有些激动。
傅薄雷自白天在钟河对岸见到竺卿宛之后,心中便疑惑重重,总觉得她有些面熟,也并非善茬,便托了曳儿约竺卿宛在香玉楼见面。
她一笑了之,大约是猜到了傅薄雷认出她是那日香玉楼玉无瑕房里那个“客人”,破坏了他的计划的人,她并不介意,反而大大方方地去赴约。约在外面倒也让她理解,万一动起手来,毕竟竺卿宛是傅家的客人,只是约在香玉楼,令她稍有不解。毕竟事情过去了,即便他揭穿了又如何。
竺卿宛到达香玉楼时,却觉得有些陌生,脑中还记得那日香玉楼似有绝美的琵琶声,而等候的客人们都是安安静静,怎么今日变得如同其它青楼一般喧嚣嘈杂?
老鸨大约是接到了命令今夜会有女子前来,早已候在门口,见竺卿宛驻足停留,便迎了上来,确认身份,唤了人将她带去厢房。
竺卿宛看着那机灵的小厮,问道:“这香玉楼不是静止喧嚣么?怎么改了规矩?”
“姑娘有所不知,那是玉无瑕定的,如今她已是死人一个,这香玉楼的头牌换了香蝶姑娘,这规矩也就改了。”那小厮一一讲来,丝毫没有同情之色。
竺卿宛便猜到了八|九分,看这架势,香玉楼与傅薄雷有莫大的关系。大约是那日玉无瑕无意中遇见专门坏人好事的竺卿宛,任务失败,这便被人下了杀手。可怜这红尘女子,费尽心思地讨好,抵不过权位者一句轻描淡写,蝼蚁尚且贪生,况人乎?竺卿宛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没空去哀悼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只是突然有些心酸,生命如此脆弱,不知明天和死亡哪一个会先到达。
小厮推开门时,傅薄雷正躺在软椅上,有妖美女子酥胸半露靠在他身边,用牙签戳了苹果往他嘴里送,神情享受,一点没有等人的自觉。
竺卿宛心中厌恶,面上却泰然自若,拍了三声掌朗声道:“自古英雄多好色;好色未必皆英雄。吾辈虽非英雄汉;唯有好色似英雄。傅大公子如此惬意自得,倒叫在下看起来作了几分。不知约我来此有何贵干?”
傅薄雷抬了抬眼眼皮,与身边的女子调笑了几声,道:“姑娘是我三弟的贵客,我身为兄长,必定要好好招待,这不,便请你来此玩玩。”
“是么?”竺卿宛干笑几声,眼神玩味像是将傅薄雷身边的女子看了个透彻,丝毫不低身价,“正巧,在下也开了几家青楼,今日一来,方觉我那青楼里姑娘们的姿色是何等秀丽,气质是何等高雅,您要不嫌弃,他日不如去我的青楼玩玩,哦,对了,叫凤舞九天,想必在火炎焱燚已有分号了。”
傅薄雷一震,坐起身子推开那女子,这才真正地研究起站在对面的竺卿宛,方觉她虽无倾城容颜又不着华美衣衫,出言辞藻不加修饰,偏又有一股隐于世俗的大气,不似尊贵的王者之气,而是睥睨群众的超然。
回过神来,冷笑道:“想必你就是那日在玉无瑕房间里的嫖|客吧,演得真好,竟被你唬弄过去。”
竺卿宛摇摇食指,笑容里带着轻蔑不屑,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傅薄雷,眼神直视过去,却彷佛投在空旷的山野中,“此言差矣。非我演技好,不过是有人身歪影斜,被我来了个措手不及,才钻了空子。”
看着傅薄雷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她笑容里又多了一份讥诮,“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云弟是你亲弟弟,你何必至他于不仁不义?”
傅薄雷听闻反而镇定了下来,冷笑道:“不过是将死之人,还在乎名节做什么?”又忽觉自己说漏了嘴,停了下来,侧过竺卿宛的眼神,怕是被发现。
竺卿宛心中一阵,将死之人?什么意思!傅薄云除了晕马,当然如果这也算病的话,身体强健,正是青春年少之龄,怎么就将死了?
一时思考不通的竺卿宛一把去抓傅薄雷,他是个练武之人,反应何等敏锐,一个翻身打翻了桌子,夺过了竺卿宛的一抓,冷笑道:“怎么听说他快死了就这么激动?听闻老三还带你去了浮生园,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竺卿宛吐了口唾沫“呸”了一声,冷冷道:“你若不说明白云弟为何将死,就别怪本姑娘手下不留情!”
傅薄雷懒懒地朝她瞪了一眼,突然大笑:“女人啊,真是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他不过想拖你一起下水,你还在乎他的死活?”
“放你娘的狗屁!”竺卿宛怒火中烧,原本就不那么在乎什么形象,此刻就如同泼妇一般,顺手抄过什么都砸向傅薄雷,精致的墙片刻变得五彩斑斓,屋内狼藉一片。
“啧啧啧,”傅薄雷抿嘴惊讶道:“女人疯起来就跟母狼似的!”
“你今日不说清楚原因,老子就让你这里成动物园!”
傅薄雷不解道:“动物园是什么?有很多动物的园子?”
竺卿宛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调笑,一摔桌子,手指骨节握得“咔咔”响,细如牛毛的银针从袖口齐齐飞出,打向傅薄雷。傅薄雷抓过一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挡在自己面前。入骨无声,只有细细的血丝从体内流出,那女子睁着一双恐惧的眼,还未做出反抗,便已诀别了这肮脏的世界。
竺卿宛倒吸一口冷气,她不怕杀人,但不意味着可以乱杀一些无辜的人,这女子死在她手下,令她一时间有些疼痛。青楼女子,不过是被男人做玩物,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毁掉自己的贞节,命运弄人,她本不该死。
“你个畜生!”竺卿宛在一秒的混沌后惊醒,对敌时的走神意味着死亡,只是傅薄雷看起来并不想杀她。
傅薄雷边闪边道:“姑娘何必动怒,她或者才是一种折磨,死了才能解脱。”
“那也由不得你替别人做主生死!”竺卿宛怒喝一声。
“可她明明死于你的暗器之下!”
竺卿宛噎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说的没错,是自己杀了她。
傅薄雷立于房间,香玉楼外的人听到里面的打闹声,无人敢进来。
“实话告诉你,”傅薄雷看着愈发激怒的竺卿宛和不受控制的场面,深锁眉头,“浮生园你去过,公子亦要做什么你也知道,朝廷的人不都是酒囊饭袋,早已记录在案,凡是萝槿轩的人,一定会被暗中解决。你以为公子亦是傻的?这不过是他的声东击西之策,引开朝廷的注意力,用迷雾障保护他最有用的棋子,你也看见了,那些他说的大人们一个都未曾出现。我不知道公子亦为何对你网开一面,但是老三以成了他的弃子。”
竺卿宛此刻似被五雷轰顶,她不得不承认傅薄雷说的话很有道理也符合逻辑,而她此刻脑海回旋的是:傅薄云是荣成臻凉的弃子,弃子!一颗被丢弃的棋子!他不会他不会,他知道傅薄